鄧郁
6年前,還在武漢華師一附念高二的李紅豪在作文里寫下了對老師“一言堂”的不滿,沒料想,這篇作文就此改變了他的命運。學(xué)校讓他停課反思:思想沒有改變,不許進教室上課。
李紅豪出版過小說,憑借微信公眾號和網(wǎng)站簽約作者資質(zhì),已經(jīng)能掙到足夠的生活費用?!翱梢宰允称淞?,做自己喜歡做的事,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庇谑?013年5月起,他騎著朋友送的山地車,開始另一段旅程:騎行中國。
一年半里,他騎過華東、華南,也在西南和華北試過搭車。在路上,他每個月的花費不會超過600元。錢主要花在吃飯上,超過10元一頓,就得仔細掂量。除了偶爾住青旅,大部分時間他是個忠實的沙發(fā)客,“提前聯(lián)系各地的沙主就好”。
也會有連沙發(fā)都沒得睡的時候。從寧波出發(fā)騎了一整天,踏上舟山本島時,他兜里就剩50元錢。李紅豪覺得:揣著這些錢在舟山玩一兩天,足夠。“流浪”到東港的一家酒店門口,他邁進酒店拐彎的頭一家派出所求助,值班警察沒同意?!拔乙惶鞗]休息了,只要躺兩個小時,早起看日出便好?!本煦读算?,同意了。清晨還指給他洗手間位置:洗把臉趕緊看日出去吧。
在上海外灘,有個1989年出生的男人留下遺書和身份證,就在李紅豪視線十幾米外跳江。在江南,一位同性戀姑娘跟他講述女友精神崩潰的故事。在揚州,他偶遇“追風(fēng)箏的人”扎西頓珠。藏族青年扎西的父親一心希望兒子考公務(wù)員,兒子卻有顆向往自由的心。少年時,扎西翻過山頭追一只風(fēng)箏,回來卻被惱怒的父親撕成碎片。傷心的扎西于是離家出走,先后在尼泊爾和印度闖蕩。
“認識他們,便看見一種從沒見過的生活形態(tài),每一種形態(tài)都遠比我們被安排好的那條路精彩?!?/p>
在李紅豪的博客下面,有人勸他“勿流入憤世嫉俗之流”以及應(yīng)該先讀個學(xué)校深造,儲備能量再嘗試去改變它。
騎行路上他也去過十幾所高校,參加過男生的睡前臥談。他并沒覺得高校適合他,于是他決定繼續(xù)騎行下去。
山地車上的碼表提示,李紅豪的騎行旅程已經(jīng)突破了9000公里。今年他倒想暫緩一下。春節(jié)前,因為幾篇通俗化的歷史解讀文章反響不錯,《今日頭條》編輯找到他,加入該平臺“千人萬元”計劃:每月寫滿10篇保證水準的文章,可以獲得1萬元報酬。于是他打算暫且在家,好好地完成與網(wǎng)站的合作,攢些錢,爭取明年騎行日本——為此他已經(jīng)開始學(xué)習(xí)日語,看動漫。
這是他到目前最為穩(wěn)定、收入最有保障的一份工作。他對掙錢的唯一要求是:不要太多限制。最好是能“站著”把錢掙了。
“車輪走哪兒我走哪兒?!彼麖牟幌胩h。
潘燁摘自《科教新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