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剛
誘人的“烏托邦”
歷史學家保羅·約翰遜認為,希特勒成功的關鍵,是他有“藝術的處世方法”。希特勒認為,德國是世界上受教育最好的國家,要想控制德國人的思想并非輕而易舉。不過,他們也有軟肋,那就是他們的心。作為一個心智健全的人,自身的心靈可以說是最容易遭受攻擊的目標。于是,希特勒就用他極具煽動性的演講,直指德國人內心深處最敏感的地方,而使用的主要手段就是通過控訴戰(zhàn)敗國的屈辱,宣揚狂熱的民族主義,激發(fā)日耳曼民族的自豪感,向德國人民許諾民族復興和國家強大的烏托邦夢想。
希特勒宣稱,“每個落地的麻雀都會得到上帝的看護”,每個“遇到麻煩”的德國人,無論是患病或是陷于貧困之中;無論是失去工作或是無家可歸,都會得到納粹黨的照顧。美國記者米爾頓·邁耶在調查中發(fā)現(xiàn),在此之前,沒有一個組織宣稱要做這些事情。
在希特勒的蠱惑下,許多德國人相信他們正在建設一個更美好的世界,一個新的烏托邦。那里沒有社會矛盾,沒有外來文化影響,只有快樂的家庭、健康的兒童,幸福、富足、安逸的社會生活,純粹的雅利安種族的德意志將會以此傲視全歐洲,統(tǒng)領整個世界。希特勒這套關于引領德意志民族復興、使德國成為再度興盛的歐洲文明中心的想法,吸引了許許多多抱有理想主義的德國人,他們懷揣著德意志民族復興的憧憬,獻身于納粹主義運動。
希特勒懂得,光有精神上的口號,是無法長久地獲取民眾的信任和支持的,還必須要有物質的保障,給人民以切實的利益,才能夠真正贏得人心。他有一句名言:“當最窮的人成為德國最忠實的子民,它就會變得無比強大?!倍龅竭@一切就必須向人民行賄,這就是希特勒獲取民心的重要措施。
血腥的“餡餅”
客觀地說,希特勒1933年當政時,德國的經濟還在泥潭中掙扎。德國自1871年由俾斯麥統(tǒng)一以來,從未遭遇過如此的內憂外患。一戰(zhàn)后,戰(zhàn)敗的德國喪失了總人口的百分之十和將近七分之一的土地,換來的卻是每年一千三百二十億金馬克的賠款,相當于1921年德國商品出口總值的四分之一。國內面臨經濟衰退,失業(yè)率高達百分之六十,八百萬的失業(yè)大軍占到選民的五分之一,德國馬克急劇貶值。1914年1月,美元兌馬克的是一比四點二,到1923年11月竟然跌到一比四千二百億。整個德國一千七百八十三臺印鈔機日夜不停高速運轉,印刷著叫人又愛又恨的荒唐的貨幣。
納粹聲稱要建立“真正的人民國家”,上臺后所頒布的第一批法律就是確保債務人的權利而限制債權人的權利,目的是“遏止人民的貧困化”。希特勒的副手戈林放言:“房屋的所有者如果冷酷地和毫無顧忌地讓貧困的人民無家可歸,那么他們在這樣做的同時也將失去國家的保護?!辈痪茫{粹政府就在1938年以法律的名義廢除成千上萬的債務。“惡意的債權人”當時是被當作“德國人民的敗類”予以嚴懲。被德國老百姓稱為“我們的人民總理”的希特勒煞有介事地要求納粹黨各省部頭目要反對官僚作風,要貼近人民大眾,要全體公務員“既要不辭勞苦,又要不怕犧牲自我利益,從而才能夠公正地實現(xiàn)社會福利思想”。在納粹黨的黨綱里更是明確提出,對內要實現(xiàn)社會主義,要求將壟斷性企業(yè)收歸國有,工人分享企業(yè)利潤,國家以廉價出租的方式扶持小商人,取消地租,禁止土地投機,要求取消不是靠工作而得到的收入,嚴懲高利貸者等等。納粹黨所有這些鼓動和宣傳,對于擺脫國家屈辱和經濟困境的德國人民來說,無疑具有強大的感染力和號召力,得到了絕大多工人、農民、城市失業(yè)者與中產人士的支持。
希特勒當政五年后,德國的國民生產總值增長了百分之一百零二,國民收入也增加了一倍。納粹當局在不長的時間里,創(chuàng)造了德國經濟復興的奇跡。然而這一奇跡又是如何創(chuàng)造的呢?
其實,納粹治理經濟的方法并非獨出心裁,簡言之,就是通過中央政府集權,強化國家對經濟的干預,推行“軍事計劃主義經濟政策”,即通過擴大政府赤字提升消費水平。與當時美國的羅斯福新政相仿,希特勒放棄了通貨緊縮政策,任命頗具才華的財政與金融專家希爾馬·沙赫特為國家銀行行長,并且采納了將經濟重建的突破點放在修建高速公路、重整軍事裝備工業(yè)以及電氣化等基礎設施和實體經濟上的意見;為了拉動經濟復蘇,希特勒還允許國家對私營建筑企業(yè)給予補貼,用于維修舊房和擴建新房,以改善民眾的居住條件。最后,納粹政府還通過免除稅收以鼓勵工業(yè)和農業(yè)企業(yè)的設備擴充??偠灾ㄟ^這一系列的努力,希特勒成功地為饑餓的德國人民提供了就業(yè)機會和面包。
魏瑪政府的倒臺使希特勒意識到,納粹政權是否穩(wěn)固,關鍵是治理失業(yè),這是必須解決的燃眉之急。在納粹當局的努力下,到1938年初,德國失業(yè)率降到了百分之一點三,而同期美國失業(yè)率為百分之一點八九,英國為百分之八點一,比利時為百分之八點七,荷蘭為百分之九點九,與此相對比,納粹黨足可以宣傳自己創(chuàng)造了“消滅失業(yè)的奇跡”。到了三十年代后期,“由于希特勒加快了重整軍事裝備的步伐,軍火工業(yè)最終把剩余的一百萬失業(yè)工人也吸納進去了,而且勢頭還很強勁,到1938年底時,德國總共還缺一百萬名工人”。
德國著名歷史學家和政治評論家塞巴斯蒂安·哈夫納在《解讀希特勒》這部書中回顧這段歷史時毫不諱言地承認:希特勒曾經取得了很大的成就,“從蕭條到經濟繁榮的過渡不是通過通貨膨脹實現(xiàn)的,工資與物價完全穩(wěn)定”。“我們無法想象當時德國人,特別是1933年以后大批大批地從德國社會民主黨與共產黨轉向希特勒的工人階級,是以多么大的充滿感激的驚奇來看待這一奇跡的”。
但是,又有多少德國人會想到這誘人的餡餅充滿血腥呢?
滴血的福祉
要維持對人民的高福利,就需要有高額財政支出。換句話說,想要讓老百姓過上好日子,政府手中必須有錢,這點與居家過日子一樣,開門七件事,柴米油鹽醬醋茶,哪一樣都離不開一個“錢”字。
從1933年到1939年,盡管德國經濟有了大幅度的提升,但第三帝國的債務也達到了令人咋舌的高度。1939年1月,帝國銀行董事會寫信給希特勒:“無止境的國家開支的膨脹摧毀了有序預算的企圖,即使是稅款負擔的大幅度增加也會將國家財政置于崩潰的邊緣,并因此而摧毀中央銀行的匯率?!本?939年而論,當年財政收入不超過一百八十億馬克,可是民用財政支出一百六十三億馬克,軍用財政支出二百零五億馬克,債務還本付息需要三十三億馬克,算下來財政赤字二百二十一億馬克。也就是說,第三帝國入不敷出,有二百二十一億馬克的債務窟窿,這個債務窟窿是當年財政收入的一點二二倍。到了1941年“已經有五分之三的帝國收入要用來清償過去的債務。也就是說,帝國負債的情況已經導致國家債務的還本付息無法通過現(xiàn)有的收入來進行清償,而債務本身還在不斷增長”。
怎么辦?高額征稅,會傷及企業(yè)影響經濟繁榮;加印鈔票,會引起通貨膨脹;減少福利,會得罪老百姓??磥碇挥邢率謸屃?。雖說是一個”搶“字,但這里邊學問大了,不僅要能搶到錢,而且還要搶得冠冕堂皇。因此,必須要解決兩個問題,第一,搶誰;第二,如何搶?
搶誰呢?一是猶太人,二是占領區(qū)。
如何為第三帝國的債務提供更多的資金,納粹政府首先把目光盯上了猶太人的財產。為了把猶太人的財產劃到第三帝國的國庫中,希特勒需要有一個冠冕堂皇、具有思想高度的理由,以便能在掠奪猶太人的財富時得到普通德國人的共鳴與支持。于是,納粹政府提出了一個“雅利安化”,即以國家的名義將猶太人的財產強制沒收為政府的財產。
納粹政府通過各種宣傳手段為掠奪和殘殺猶太人大造輿論,他們喋喋不休地向德國老百姓灌輸:正是因為猶太人與布爾什維克相互勾結給了德國“背后一刀”,最終使德意志帝國戰(zhàn)敗,讓德國人民遭受到滅頂之災,目前整個世界正在被幾個“猶太人集團”瓜分。接著,德國納粹又給猶太人戴上“人民的異類”和“人民的敵人”的帽子,對他們百般刁難,聲稱“只有德意志血統(tǒng)或親近血統(tǒng)的人”才享有公民權,將大批猶太人趕出公務員、醫(yī)生、公司雇員的隊伍,對于經營業(yè)績良好的企業(yè)迫使他們“自愿”地或者被迫地交出財產和產業(yè),完成猶太人財產的“雅利安化”。
1938年3月19日,戈林對派駐奧地利的帝國特派員威廉·開普勒交代說:“對屬于猶太人的所有奧地利企業(yè)實行雅利安化,在必要時,其規(guī)模可以超過在德國的雅利安化?!迸c此同時,納粹政府還規(guī)定:“猶太人從現(xiàn)在起必須‘自愿地向財政機關進行雅利安化的申報。如果猶太人企圖藏匿其財產,將會受到刑法的制裁。在這種情況下,財產將會被沒收,而且本人會被處以十年以下徒刑。”1938年4月29日,戈林主持召開了部長會議。會議討論的內容就是如何盡快地“將猶太人的財產轉變?yōu)閲宜校瑢ⅹq太人從經濟生活中徹底清除出去”。
僅僅靠對于猶太人的掠奪不可能支付如此巨額的福利支出和戰(zhàn)爭費用。特別是隨著大批猶太人逃離德國,掠奪猶太人手中的財富無異于竭澤而漁。同時,希特勒在國內繼續(xù)實施高工資、高福利和低稅收的措施,加大馬力擴大軍事工業(yè),這也必然造成民用物資生產的縮水以及生活日用品的短缺,以及德國國內貨幣過剩。1939年至1941年間,德國國民的個人收入增長了百分之二十一,結果,消費群體購買力增長了一倍多,由一百四十億馬克攀升至三百一十億馬克。如何緩解國內不斷增長的購買力與供給不足之間的矛盾,避免通脹危機?納粹德國嘗試將禍水轉移到被占領的歐洲國家,“既然不可避免要通貨膨脹,那只要不在德國發(fā)生,任何地方都可以”,“被占領區(qū)的軍隊開支應完全由當地來負擔?!?/p>
為實現(xiàn)轉嫁通貨膨脹,掠奪其他民族和國家財富這個目的,納粹德國絞盡腦汁將諸如占領費、捐稅、強制信貸轉嫁到歐洲。與此同時,希特勒還發(fā)明了所謂“防務捐贈”的政策。這種對被占領區(qū)國家和人民財產的無恥掠奪,被冠以“總督轄區(qū)為換得軍事保護而對帝國防務的捐獻”這樣冠冕堂皇的字眼。例如,在波蘭的這種“防務捐贈”完全是一種殺雞取卵的做法,費用逐年增加,戰(zhàn)爭負擔很快超過了被占領區(qū)戰(zhàn)前最近一年的財政預算,在戰(zhàn)爭前半段毫無例外地超支百分之百以上,而在戰(zhàn)爭的后半段則通常超支百分之兩百以上。1943年1月,帝國財政部要求“總督轄區(qū)應將三分之二的財政收入上繳給帝國”,以致在波蘭轄區(qū)的德軍將領們抱怨道,那些捐贈“在規(guī)定的時間內根本無法籌措到”。
在法國也同樣如此。德國的軍工制造和食品進口迅速耗盡了法國被占領區(qū)經常性防務開支的四分之一。此外,各種各樣的榨取手段也占據了不小的分量,甚至占領軍的親屬所需的假牙,包括金銀的牙套,都毫無例外地從占領費中支出。德國人還操縱當地的貨幣,最大限度地以法國法郎來負擔其對英國的空襲,用法郎建造巨大的艦船和潛艇港口。諸如此類的開銷都與法國被占領區(qū)的軍事管制毫無關系。納粹占領開支中本應是軍費開支,但絕大部分卻用在了與占領軍無關的用途上。對于第三帝國這種橫征暴斂、貪得無厭的行為,法國傀儡政府的首席談判代表也不斷抱怨:“以占領費為名征收的捐稅,往往大部分卻用于負擔與占領軍生計無關的支出”令法國政府難以接受。
納粹政府搶劫被占國家的財富并非都是明火執(zhí)仗,而是采取了更為隱蔽和高明的金融手段。南歐的南斯拉夫,德國占領軍來到塞爾維亞的第一周就建立了塞爾維亞國家銀行,隨即發(fā)行了新貨幣——塞爾維亞第納爾。由于禁止現(xiàn)金兌換,人們不得不把積蓄的現(xiàn)金存入銀行并折合為新貨幣。這樣,現(xiàn)金流動首先被遏制,進而減少了戰(zhàn)爭通脹的風險和德國的負擔。
納粹占領法國之后,強制將法郎的匯率由之前的一百法郎兌六點六帝國馬克確定為一百法郎兌五帝國馬克,幾乎貶值百分之二十五。德國軍人的軍餉和工資自然增長了。因為其數額以帝國馬克為基礎,卻以法郎支付。納粹德國通過匯率操縱肆意掠奪占領區(qū)的財富,使包括整個德國的國民經濟和在被占領區(qū)的每個德國士兵得到好處。德國輸出到這些因戰(zhàn)爭而在各方面均處依附地位的被占領區(qū)的產品價格普遍上漲,另一方面,輸入到德國的產品也更加便宜了。
在納粹占領區(qū),進駐的德國士兵通常使用德國信貸銀行的紙幣(RRK)作為支付手段,而取代了數目相等的帝國馬克。德國信貸銀行貨幣為紙幣式樣,面額零點五至五十帝國馬克不等,借助于這種軍事輔幣,德軍在占領每個新城市時,無須沒收財產并履行《海牙陸戰(zhàn)條約》中列明財產清單的繁瑣程序。德國信貸銀行紙幣在德國發(fā)行并由帝國印刷廠印刷,卻不在德國境內流通。歸根結底,它只是個典型的征收收據,帝國銀行的副行長普爾稱其為“披著貨幣外衣的征收收據”。從國民經濟視角出發(fā),這種“征收收據”就是老百姓俗稱的“打白條”。希特勒就是通過”打白條“來搜刮占領區(qū)的民脂民膏。
德國士兵簡直把歐洲各國的東西都買空了。他們從前線向家鄉(xiāng)寄回了成千上萬的戰(zhàn)地軍郵包裹。里面有北非的鞋子,挪威的鯡魚,法國的天鵝絨和絲綢,希臘的利口酒、咖啡和雪茄,俄羅斯的蜂蜜和熏肉,更不必說來自羅馬尼亞、匈牙利及意大利的禮物了。
根據戰(zhàn)后波蘭政府統(tǒng)計,二戰(zhàn)期間波蘭被德國掠奪的財富超過兩百億美元;法國被德國掠奪的財富超過五百億馬克;比利時被德國掠走一千三百三十六億比利時法郎;荷蘭向德國支付了八十四億馬克的占領費;蘇聯(lián)占領區(qū)的損失高達一千二百八十億美元。在《希特勒的歐洲》一書中披露:按照1939年的物價估計,1940年至1945年這五年中,大約有一千零四十億馬克的財富——占這一時期納粹德國國民生產總值的百分之十四——是靠希特勒掠奪占領國家和地區(qū)的財富而增加的。
被收購的靈魂
在《卡拉瑪佐夫兄弟》這本小說中,陀思妥耶夫斯基提出了一個尖銳的問題:要自由,還是要面包?“你只要把那些石頭變成面包,人類就會像羊群一樣跟著你跑,感激而且馴順”,“他們永遠不能得到自由,因為他們軟弱,渺小,沒有道德,他們是叛逆成性的”。被魯迅稱為“人類靈魂的偉大的審問者”的陀思妥耶夫斯基深知人性之惡,將“沒有道德”、“見利忘義”與“叛逆成性”看作人類的天性。而希特勒正是看透了這一點,通過利用人的欲望而加以控制。
希特勒宣揚的“國家社會主義種族理論”之所以吸引和征服了千萬德國人,確實值得我們反思。當經歷了戰(zhàn)后饑荒、貨幣貶值和混亂內戰(zhàn)之后,當餓怕了和窮怕了之后,人們最渴望的自然是溫飽與穩(wěn)定。希特勒提出的“面包與工作”、“德意志民族高于一切”的口號自然而然地打動了人心。雖然魏瑪共和國是相當不錯的憲政體制,魏瑪憲法也算得上歐洲戰(zhàn)后出現(xiàn)的民主憲法中最先進的憲法。但是,當一個政權無法解決民生問題時,也就在人民心中失去了其合法性。作為普通的平民對生活的認可很少是靠理性的思辨,更多的是靠切實的生存感受。
希特勒明白,僅僅靠“用警察、機關槍和橡皮棒,不能持久地單獨維持統(tǒng)治”。要使自己的政權鞏固,必須向人民行賄,順應人民的福利需要。因此,當希特勒以犧牲猶太民族的生存權利來維護雅利安種族利益的時候,當納粹德國以大炮和坦克摧毀異國人民的家園而讓自己帝國的臣民過上好日子的時候,當納粹占領軍搶掠戰(zhàn)敗國的財富,摧毀歐洲貨幣體系以保證第三帝國人民的物質生活水平的時候,絕大多數的德國人都心安理得地接受了。這種間接的、個人不需要承擔責任但卻可以從這些重大的罪行中獲益,享受優(yōu)越的豐富的物質生活,就決定了受到納粹政權熱心關照的大多數德國人的思想意識,他們不僅不會站出來反對,反而還認為“這是獨裁統(tǒng)治的黃金時期”。希特勒通過國家的賄賂不斷購買人民的贊同和支持,而廣大老百姓最終為當權者所綁架,成為了獨裁者的炮灰和玩弄于掌中的犧牲品。
向個人行賄,肯定會受到公眾的譴責,如果向公眾行賄呢?老百姓還會義正詞嚴地反對嗎?恐怕這種行賄,在老百姓眼中就成為了善舉。
希特勒用社會福利——以搶劫猶太人和犧牲占領地區(qū)的其他民族為代價——賄賂了整個德意志民族,把國家變成了史無前例的戰(zhàn)爭機器。在大多數德國人享受到良好的社會福利、不間斷的物質供給和一定程度的稅收優(yōu)惠而保持沉默的時候,他們根本沒有想到,這種賄賂的結果是需要由整個德國的毀滅作為代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