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99热精品在线国产_美女午夜性视频免费_国产精品国产高清国产av_av欧美777_自拍偷自拍亚洲精品老妇_亚洲熟女精品中文字幕_www日本黄色视频网_国产精品野战在线观看

      ?

      毛澤東眼里的“毛澤東”

      2016-05-14 11:53陳晉
      湘潮 2016年6期
      關(guān)鍵詞:毛澤東思想主義

      陳晉

      毛澤東很推崇魯迅,說過這樣的話:我很喜歡他的坦率,他說解剖自己往往嚴于解剖別人。在跌了幾跤之后,我也往往如此,可是同志們往往不信。

      匆匆?guī)资赀^去了。帶著人們不相信他的自我解剖的遺憾,毛澤東也謝世近40年了。

      現(xiàn)在無疑是該信的時候了。

      可話又說回來,偉人的自我解剖,未必能反映他自身的全貌。有時未免謙遜,有時未免責己過嚴,有時則是出于微妙的政治需要……

      于是,毛澤東眼里的那個毛澤東,自然就是加引號的了。

      在他的自我解剖中,我們看到的更多的是他對自己、對歷史的反思與矯正。比如,毛澤東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中,就進行了一番自我解剖。他以自己對勞動人民的態(tài)度也有一個轉(zhuǎn)化過程為例,現(xiàn)身說法:“我是個學生出身的人,在學校養(yǎng)成了一種習慣,在一大群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學生面前做一點勞動的事,比如自己挑行李吧,也覺得不像樣子。那時,我覺得世界上干凈的人只有知識分子,工人農(nóng)民總是比較臟的。知識分子的衣服,別人的衣服我可以穿,以為是干凈的;工人農(nóng)民的衣服,我就不愿意穿,以為是臟的?!边@就讓那些正在被要求思想改造的文藝家們意識到:哦,原來毛澤東也曾經(jīng)如此……距離一下就近了。

      20世紀四五十年代:“我的思想體系沒有成熟,這不是謙虛,事實如此”

      中國共產(chǎn)黨對毛澤東個人的最高評價,無疑是以他的名字來命名全黨的指導思想,并寫進黨章里面。

      這是1945年“七大”的事。其間,毛澤東不斷對毛澤東思想的表述進行反思和矯正。

      在此之前,主要是1942年“整風”以后,關(guān)于“毛澤東思想”的提法就出現(xiàn)了。開始,宣傳者還是沿用馬克思主義、列寧主義的提法,說的是“毛澤東主義”。如1942年7月1日,當時擔任晉察冀日報社社長兼總編的鄧拓,在該報便以醒目的標題刊登他寫的社論《紀念七一,全黨學習掌握毛澤東主義》。如果是延安的報社,發(fā)表這樣的文章,尤其是以“社論”形式推出,不會不送給毛澤東審閱,可遠在另一個邊區(qū),大概事前是沒有給毛澤東看過,發(fā)了也就發(fā)了。

      中央有關(guān)部門,如中宣部,在1943年初比較鄭重地提出要宣傳毛澤東思想。毛澤東不得不重視起來。1943年4月,他在給中宣部副部長何凱豐的信里特別申明:“我的思想(馬列)自覺沒有成熟,還是學習的時候,不是鼓吹時候;要鼓吹只宜以某些片段去鼓吹(例如整風文件中的幾件),不宜當做體系去鼓吹,因我的體系還沒有成熟?!?/p>

      可當時,毛澤東的個人表態(tài)是一回事,黨內(nèi)的期望和政治上的需要又是一回事。因為中國共產(chǎn)黨確實希望并到了有必要打出自己的思想理論旗幟的時候了。這年7月8日,延安《解放日報》發(fā)表王稼祥的長文《中國共產(chǎn)黨與中國民族的解放道路》,明確提出“毛澤東思想”的概念,說:“毛澤東思想就是中國的馬克思列寧主義,中國的布爾什維克主義,中國的共產(chǎn)主義”,“是馬克思列寧主義與中國革命運動實際經(jīng)驗相結(jié)合的結(jié)果”。

      發(fā)表前,王稼祥把文章送給毛澤東審閱。一天傍晚,毛澤東專門來找王稼祥,談他讀后的意見。開始,他不同意提“毛澤東思想”,由于王稼祥反復陳說理由堅持,他同意了。

      但是,他還是堅持,不能提“毛澤東主義”。他說:我是馬克思、列寧的學生,怎么可以跟他們并列,馬克思有馬克思主義,列寧有列寧主義,我不能提“毛澤東主義”。我沒有“主義”,我的“主義”,就是馬克思主義、列寧主義。你們一定要提,還是你提的“毛澤東思想”。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思想嘛,不能隨便地提“主義”,不過,我仍然認為,作為一種思想體系,我還沒有成熟。這不是謙虛,事實如此。

      “毛澤東思想”作為一個在此后中國共產(chǎn)黨的歷史上產(chǎn)生巨大影響的政治和理論概念,就這樣確定下來了。毛澤東不同意叫“主義”,而接受“思想”的說法,按他的意思,他是馬克思、列寧的學生,不敢和他們并列,再說那時他認為自己的思想作為一種“體系”還沒有成熟。但把自己當作馬列的學生這種心理,他后來一直沒有改變,即使“文革”當中林彪之流把他的思想吹捧為“頂峰”的時候,他也從來不在思想理論上同馬克思和列寧并列。

      新中國成立前,一些人還是習慣用 “主義”的說法。凡是經(jīng)歷過“五四”的人,大多數(shù)人會覺得,提“主義”并不是很了不起的事,“五四”時期動不動就說某種“主義”的事太尋常了?;蛟S是覺得“毛澤東思想”不如“毛澤東主義”氣派和響亮,或許是覺得“毛澤東思想”還不足以顯示毛澤東在中國革命上的理論貢獻,1948年8月13日,華北大學校長、革命老人吳玉章給周恩來發(fā)了一封電報,說自己想在華北大學成立典禮上提出“主要的要學毛澤東主義”,“把毛澤東思想改成毛澤東主義”,并說“這樣說是否妥當,請同主席和少奇同志商量后,賜以指示”。

      第三天,毛澤東徑直寫信給吳玉章,再次明確地表示:

      “那樣說是很不適當?shù)摹,F(xiàn)在沒有什么毛澤東主義,因此不能說毛澤東主義。不是什么‘主要的要學毛澤東主義,而是必須號召學生們學習馬恩列斯的理論和中國革命的經(jīng)驗。這里說的‘中國革命經(jīng)驗包括中國共產(chǎn)黨人(毛澤東也在內(nèi))根據(jù)馬恩列斯理論所寫的某些小冊子及黨中央各項規(guī)定路線和政策的文件在內(nèi)。另外,有些同志在刊物上將我的名字和馬恩列斯并列,說成什么‘馬恩列斯毛,這是錯誤的。你的說法和這后一種說法都是不合實際的,是無益有害的,必須堅決反對這樣說?!?/p>

      在十分謹慎的自我審視中,毛澤東迎來了一個新生的國家。從20世紀40年代到1956年,是他一生中最輝煌的時期。諸項事業(yè),蒸蒸日上,黨心,民心,奮發(fā)順暢。毛澤東的威望,也如日中天,是最高的時候。這個“最”,當然不同于后來的盲目崇拜,而是有著科學的態(tài)度在里面的。這個科學的態(tài)度,首先是來自毛澤東本人對待“毛澤東思想”的宣傳的科學態(tài)度。

      新中國成立初,各個領(lǐng)域都在制定一些指導性的文件法規(guī),在其大原則處,免不了要提到整個中國共產(chǎn)黨的指導思想——“毛澤東思想”。此外,一些專門的文稿信函中也是如此。對此,毛澤東曾反復表態(tài)。

      1952年9月24日,人民日報社社長鄧拓把該報準備發(fā)表的國慶社論的提綱草稿送給毛澤東審閱。毛澤東把草稿里“這證明馬列主義、毛澤東思想的無敵力量”一句中的“毛澤東思想”幾個字刪去;又把草稿中“毛澤東思想使中國人民充滿著無限勝利的信心”一句,改為“中國共產(chǎn)黨及其領(lǐng)袖毛澤東同志使中國人民充滿著無限勝利的信心”。隨后,還在草稿上給鄧拓寫了一個批示:“此件已閱,可照這樣寫。不要將‘毛澤東思想這一名詞與馬列主義并提,并在宣傳上盡可能不用這個名詞?!?/p>

      1953年4月初,政務(wù)院副總理兼法律委員會主任董必武,就成立中國政治法律學會的有關(guān)情況,寫了封信給彭真。毛澤東看到了這封信,特別對彭真批示:“凡有‘毛澤東思想字樣的地方,均應(yīng)將這些字刪去?!?/p>

      這年5月,中央軍委軍訓部部長蕭克,把報送中央軍委例會通過的有關(guān)軍隊的幾個條令草案,送給毛澤東,同時還附了一個報告。毛澤東看后,批示說:“凡有‘毛澤東思想字樣的地方均改為‘毛澤東同志的著作字樣?!?/p>

      1954年3月,中央軍委總政治部主任羅榮桓給毛澤東送上軍隊政治工作條例草案,毛澤東特意把《中國人民解放軍政治工作條例總則草案》第二條開頭一句,“中國人民解放軍在黨和毛澤東同志的領(lǐng)導下”,改為“中國人民解放軍在中國共產(chǎn)黨的領(lǐng)導下”。

      同月,當時擔任軍事學院院長兼政委的劉伯承,寫了個關(guān)于呈請批準畢業(yè)證件的報告,報告后面,還附了一個對畢業(yè)證章制度的說明,其中提到:“毛主席題字‘努力學習,保衛(wèi)國防是表示在毛澤東軍事思想的基礎(chǔ)上努力學習蘇聯(lián)先進軍事科學,建設(shè)現(xiàn)代化的國防?!泵珴蓶|看后批示:“‘在毛澤東軍事思想的基礎(chǔ)上努力學習……,應(yīng)改為‘在毛澤東同志的號召下努力學習……?!?/p>

      如此這般,一再審改,還真是不勝其煩。干脆,發(fā)一個標準文件。

      于是,1954年12月,中央宣傳部專門發(fā)出一個怎樣解釋毛澤東思想的通知稿。其中有這樣一段文字:

      “關(guān)于‘毛澤東思想應(yīng)如何解釋的問題,今后可用口頭答復如下:黨章已明確指出:‘毛澤東思想即是‘馬克思列寧主義的理論與中國革命的實踐之統(tǒng)一的思想,它的內(nèi)容和馬克思列寧主義是同一的。毛澤東同志曾指示今后不要再用‘毛澤東思想這個提法,以免引起重大誤解。我們認為今后黨內(nèi)同志寫文章作報告,應(yīng)照毛澤東同志的指示辦理。”

      這個通知稿報送毛澤東審定的時候,他又特別加寫了一句話,說:“在寫文章作講演遇到需要提到毛澤東同志的時候,可用‘毛澤東同志的著作等字樣?!?/p>

      這個通知下發(fā)以后,有的省委對毛澤東加寫的這句話有些不明白,向中宣部發(fā)來電報詢問,說“毛澤東同志”幾個字是不是“毛澤東思想”之誤。中宣部又專門復電解釋,說并沒有印錯,“意思即是說,在需要提到毛澤東同志的一般觀點或意見的時候,可用‘毛澤東著作的字樣去代替‘毛澤東思想的字樣”。

      這樣,從延安整風到20世紀50年代中期,毛澤東對待黨內(nèi)宣傳他的思想,便經(jīng)歷了這樣3個轉(zhuǎn)變:“毛澤東主義”——“毛澤東思想”——“毛澤東同志的著作”。

      一目了然,這是越來越謙虛。

      清醒而科學地對待自己的權(quán)威,也就能清醒而科學地從事中國的建設(shè)。反過來,清醒而科學地從事中國的建設(shè),也就會清醒而科學地審視自己的思想。

      “大躍進”及其以后:經(jīng)濟工作“不懂”,“這一輩子搞不了了”

      怎樣搞經(jīng)濟工作,對毛澤東來說,是個新課題。這方面,他一開始就不像在軍事上那樣特別自信。

      新中國成立后,他就注意經(jīng)濟方面的學習,力求掌握經(jīng)濟規(guī)律,但也有些失誤,做過自我批評。1953年8月在全國財經(jīng)會議上,毛澤東說過一番話,大概是他在經(jīng)濟工作上最早的一次自我批評。當時對財經(jīng)工作批評得很厲害,毛澤東講:“我說我要負責任,各有各的賬?!苯又v了自己應(yīng)負的幾方面責任,諸如抓得少,抓得遲,關(guān)于統(tǒng)收統(tǒng)支,關(guān)于預算等,自己都有責任。其中還說:“我對財經(jīng)工作生疏,是吃老資格的飯,過去一憑老資格,二憑過去的革命工作較豐富的經(jīng)驗,現(xiàn)在是建設(shè)時期,缺乏知識,未鉆進去,要亡羊補牢?!?/p>

      此后,他盡管還是花主要精力搞社會主義革命,但為了指導經(jīng)濟建設(shè),特別是在社會主義改造完成后,他仍然做了大量調(diào)查,寫出《論十大關(guān)系》那樣的著作。這部著作主要是關(guān)于社會主義經(jīng)濟建設(shè)的大政方針的論述,和一線的具體經(jīng)濟運作還不完全是一回事。

      后來他沖到一線,搞“大躍進”,直接指揮,并一心要干成一件大規(guī)模經(jīng)濟運作。

      由于急躁冒進,搞得國民經(jīng)濟很不協(xié)調(diào),得不償失。捅了亂子,就有一個怎樣認識的問題。這樣,毛澤東又一次面臨對自己搞經(jīng)濟工作的反思。

      在中央核心領(lǐng)導層,對“大躍進”,毛澤東是推動最得力的人,也是較早意識到“大躍進”有問題的人。時間大致在1958年10月底。他于11月初親赴鄭州主持召開了中央工作會議,提出糾正經(jīng)濟工作中的“左”傾錯誤。

      他的反思,也常常結(jié)合對自己的檢討。

      1958年11月21日,在武昌中央工作會議的頭一天晚上,毛澤東把田家英和吳冷西找到自己的房間深談了一次,基本意思是要“壓縮空氣”“潑點冷水”。

      當時,毛澤東心里不大痛快,感觸很深。事情是由這天下午他同各大協(xié)作區(qū)組長(相當于新中國成立初各中央局書記,也稱大區(qū)書記)的談話引起的。他本來想同他們商量壓縮1959年的生產(chǎn)指標,比如說把鋼產(chǎn)量從3000萬噸降到1800萬噸,結(jié)果是各路“諸侯”反過來說服他保持此前在8月北戴河會議上定的高指標。毛澤東對田家英和吳冷西說:他們都想打通我的思想,我硬是想不通,因為他們?nèi)狈σ罁?jù)。毛澤東還說,中央12個部長寫了報告,指標高得嚇人,似乎要立軍令狀……怎么完成得了呢?如果真的完成了,我甘愿當機會主義者。

      還有一件事也讓毛澤東擔心。此前,《人民日報》有一篇社論,講到人民公社從集體所有制過渡到全民所有制,說用三四年或五六年就行了。這個社論本來是根據(jù)中央政治局北戴河會議的精神寫的。在北戴河會議的決議里,談到過渡時間,在三四年或五六年后面還有半句話:“或者更長一些時間?!闭勗捴?,毛澤東告訴田家英和吳冷西:那半句話是我特意加上的,當時想法是謹慎一點好?,F(xiàn)在看來還是太急了。你們刪去那半句話就更急了,不知是聽了哪一位政治局委員的意見。這半年大家頭腦都發(fā)熱,包括我在內(nèi),所以要潑點冷水,但是要注意保護干部和群眾的積極性。

      說到向共產(chǎn)主義過渡的問題,毛澤東顯得很激動:反正我不準備急急忙忙過渡。我今年65歲,即使將來快要死的時候,也不急急忙忙過渡。

      此后,經(jīng)過1959年4月的上海會議,中央又決定7月間召開廬山會議。

      可以說,在這期間,毛澤東內(nèi)心世界有這樣3條路交叉前行著:一是下決心糾正“大躍進”中高指標的偏差,但在一些領(lǐng)導干部中,要立刻轉(zhuǎn)過彎來一時也不容易,這使他有為難的地方。一是雖然想糾偏,但他不愿意從根本上否定“大躍進”、“人民公社”和“總路線”這“三面紅旗”,一個重要原因是他認為這場運動畢竟體現(xiàn)了人民群眾的創(chuàng)造熱情,這是他一生特別看重的“民氣”,因此他反復提醒,既要“潑冷水”,又要保護干部和群眾的積極性。事實上這是一個兩難之境。再一條路就是“大躍進”畢竟是毛澤東本人積極促成的,因此,他在一定程度上已經(jīng)準備承擔責任,并在反思中意識到自己搞經(jīng)濟工作還不像搞其他工作那樣順手。

      胡喬木生前為了寫《回憶毛澤東》一書,曾向參加撰寫的人員披露毛澤東在1959年廬山會議前的這樣一個心態(tài):

      在廬山會議開會前,毛澤東曾開過一次政治局會議。毛澤東在會上表示他不能搞經(jīng)濟工作,他不懂。他認為他“這一輩子搞不了了”,年紀這樣大了,還是陳云搞得好。這些話在廬山會議前期也講過:國難思良將,家貧思賢妻,經(jīng)濟工作還是要陳云出來。后來廬山會議的氣氛完全反過來了。

      1959年7月初上廬山后,毛澤東的心情還是很舒暢的。前半截的會議,被說成是“神仙會”,在總結(jié)“大躍進”的經(jīng)驗教訓時,毛澤東也不忌諱在人面前談他的失誤。

      譬如,11日晚上,他找周小舟、周惠、李銳等人談話時,說:提倡敢想敢干,確引起唯心主義,我這個人也有胡思亂想。有些事不能全怪下面……我這個人四十以前肝火大,總覺得正義、真理都在自己手里;現(xiàn)在還有肝火……自己就是個對立面,自己常跟自己打架,有時上半夜想不通,下半夜就想通了。

      “大躍進”的失誤,對他原先良好的自我感覺影響不小。如果說,在廬山會議后期,他的許多自責的話,由于是針對所謂“右傾機會主義”的,不免有些賭氣的意思在內(nèi),那么,在處理了這種被他認為是錯誤的思潮以后,他的一些反思,就是很深刻和真誠的了。

      廬山會議一個月后,毛澤東回到北京,在軍委擴大會議上,再次說道:我也是個甚為不足的人,很有些時候,我自己不喜歡自己,馬克思各門學科沒有學好,外國文沒學通,經(jīng)濟工作剛開始學,但我決心學,不死不休,對于這些我也要趕起,要進取,那時見馬克思時我的心情會舒暢些。

      這里雖然說了經(jīng)濟以外的其他方面,但毛澤東真正要說的,或者說引起他發(fā)這一大通感慨之語的,無疑是“大躍進”的經(jīng)濟失誤問題,是自己在經(jīng)濟工作方面的把握能力問題。

      說完這番話后3個月,他便帶著一個班子到杭州去了,去讀蘇聯(lián)的《政治經(jīng)濟學(教科書)》。用他在杭州寫給女兒的一封信中的話來說,是要“下決心搞通經(jīng)濟學這門學問”。

      但是,由于反對所謂“彭德懷右傾機會主義”,經(jīng)濟工作方面的“左”傾傾向,仍未得以消除。毛澤東繼續(xù)做自我批評。

      1960年6月18日,毛澤東在上海會議上作《十年總結(jié)》的報告時,便說道:我本人也有過許多錯誤。有些是和當事人一同犯了的。例如我在北戴河同意1959年完成3000萬噸鋼,12月又在武昌同意了可以完成2000萬噸鋼,又在上海同意了可以完成1650萬噸鋼……如此等類。

      糾“左”的高潮,當然要算是1962年1月的七千人大會了。

      在此之前半年,1961年6月在北京召開的中央工作會議上,毛澤東曾對幾年來經(jīng)濟工作中的問題作了自我批評,講了自己的缺點和錯誤,講完還提出讓與會者把他的自我批評傳達到下面去。然而,由于他的特殊地位,許多地方并沒有傳達毛澤東的自我批評。

      七千人大會上,毛澤東在30日這天講了一大通話,還說到一些地方?jīng)]有傳達他的自我批評的事情:“事后知道,許多地方?jīng)]有傳達。似乎我的錯誤就可以隱瞞。同志們,不能隱瞞。凡是中央犯的錯誤,直接的歸我負責,間接的我也有份,因為我是中央主席。我不是要別人推卸責任,其他一些同志也有責任,但是第一個負責的應(yīng)當是我?!?/p>

      關(guān)于社會主義的經(jīng)濟建設(shè),不只是中國在探索,也是所有社會主義國家都在探索的事情,更是西方資本主義國家特別關(guān)注的事情。這樣,接見外賓時就免不了要談到中國的經(jīng)濟建設(shè)情況,在“大躍進”失誤以后,毛澤東同外賓談話,也是常常說我們在這方面缺乏經(jīng)驗。

      中國缺乏經(jīng)驗,在一定程度上,也就是把握方向、起決策作用的毛澤東缺乏經(jīng)驗,并懂得很少:

      “在社會主義建設(shè)上,我們還有很大的盲目性。社會主義經(jīng)濟,對于我們來說,還有許多未被認識的必然王國。拿我來說,經(jīng)濟建設(shè)工作中間的許多問題,還不懂得。工業(yè)、商業(yè),我就不大懂。對于農(nóng)業(yè),我懂得一點。但是也只是比較地懂得,還是懂得不多……所有這些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方面的問題,我勸同志們,在工作之暇,認真研究一下。我也還想研究一點。但是到現(xiàn)時止,在這些方面,我的知識很少。我注意的較多的是制度方面的問題,生產(chǎn)關(guān)系方面的問題。至于生產(chǎn)力方面,我的知識很少。”

      事實上,在“大躍進”以后,毛澤東再也沒有過多地插手經(jīng)濟工作了。正像他說的那樣:“這一輩子搞不了了,年紀這樣大了?!?/p>

      回顧歷史:“人沒有壓力是不會進步的”

      1959年以后的毛澤東,在經(jīng)濟工作上,意識到自己懂得太少,可在其他方面,他還是相當自信的。對自己過去的成功,特別是戰(zhàn)爭年代的成功經(jīng)驗,看得更重了。也是從廬山會議開始,他時常談起革命年代的一些往事。其中也有一些自我解剖的內(nèi)容。

      在8月1日中央常委會上,批評彭德懷,不知為什么,扯到了30年前在閩西蘇區(qū)的一些事情,他說:“閩西時我有責任,那時個別談得少,公事公辦,好像一切真理都在我手中。別人講得不多,違反原則事即斗,必須立即當眾回答。橫直公事公辦,那時方式太生硬。后來慢慢學會一條:談話。現(xiàn)在方法又少了。談話,小型會議,像這次廬山會議,少了?!?/p>

      這是毛澤東從歷史的回顧角度,多少覺得自己在20世紀50年代后期工作方法,特別是在聯(lián)系群眾做細致的意見交流方面,有些不足。

      接著又說:“中央蘇區(qū)整我,也睡不著覺。整我狹隘經(jīng)驗主義,山上無馬克思主義,這是第一次反‘圍剿后,我們這些人早幾天也是在城市的。……而土包子,是毛派。但整狹隘經(jīng)驗主義,給我很大刺激,因而讀了幾本書,到后來,說我一貫右傾,機會主義,這是政治結(jié)論。”

      這多少是借過去的經(jīng)驗來意味深長地指今日之事了。

      這以后,到20世紀60年代,毛澤東接見外賓或在中央會議上,以及同身邊的工作人員的談話中,談?wù)撟约旱臍v史,特別是在中央蘇區(qū)挨整的事,明顯多了起來。

      1960年12月25日,毛澤東在自己67歲生日的前一天,把在北京的親屬和身邊的工作人員,共13個人,叫到自己的家里,搞了一個聚餐會。他說:

      “人沒有壓力是不會進步的。我就受過壓的,得過3次大的處分,‘被開除過黨籍,撤掉過軍職,不讓我指揮軍隊,不讓我參加黨的領(lǐng)導工作。我就在一個房子里,兩三年一個鬼也不上門。我也不找任何人,因為說我搞宗派主義,什么鄧、毛、謝、古。其實我連鄧小平同志的面也沒有見過。后來說在武漢見過,但是我一點印象也沒有,可能見過沒有談過話吧!那時,給我戴的‘帽子就多了。說什么山上不出馬列主義,他們城里才出馬列主義,可是他們也不調(diào)查研究,我也不是生來在山上的,我也是先在城市里,后來才到山上來的。說實在的,我在山上搞了幾年,比他們多了點在山上的經(jīng)驗。他們說我一貫右傾機會主義、狹隘經(jīng)驗主義、槍桿子主義等。那時我沒有事情做,走路坐在擔架上,做什么?我看書!他抬他的擔架,我看我的書。他們又批評我,說我憑著《三國演義》和《孫子兵法》指揮打仗。其實,《孫子兵法》當時我并沒有看過;《三國演義》我看過幾遍,但指揮作戰(zhàn)時,誰還記得什么《三國演義》,統(tǒng)統(tǒng)忘了。我就反問他們:你們既然說我是按照《孫子兵法》指揮作戰(zhàn)的,想必你們一定是熟讀的了,那么請問:《孫子兵法》一共有幾章?第一章開頭講的是什么?他們啞口無言。原來他們也根本沒有看過!后來到陜北,我看了8本書,看了《孫子兵法》,克勞塞維茨的書(指《戰(zhàn)爭論》——引注)看了,日本人寫的軍事操典也看了,還看了蘇聯(lián)人寫的論戰(zhàn)略、幾種兵種配合作戰(zhàn)的書等。那時看這些,是為寫論革命戰(zhàn)爭的戰(zhàn)略問題,是為了總結(jié)革命戰(zhàn)爭的經(jīng)驗。

      “寫《實踐論》《矛盾論》,是為了給抗大講課。他們請我講課,我也愿意去當教員。去講課,可以總結(jié)革命的經(jīng)驗。講一次課,整整要花一個星期的時間做準備,而且其中還要有兩個通宵不睡覺。準備一個星期,講上兩個鐘頭的課,就賣完了。課不能照書本子去講,那樣講,聽的人要打瞌睡。自己做準備,結(jié)合實際講,總結(jié)革命經(jīng)驗,聽的人就有勁頭了?!?/p>

      在1962年1月的七千人大會上,毛澤東也講了一大段自己在中央蘇區(qū)挨整的經(jīng)歷。得出的結(jié)論是:“可以鍛煉革命意志?!?/p>

      在各種場合下講自己過去的遭遇,自然有不同的用意。但他用自己的經(jīng)歷要說的道理,無論是“人沒有壓力不會進步”,還是“鍛煉革命意志”,意思實際上是一樣的,就是在挫折面前,要進取,把壞事變成好事。

      這個意思,或許毛澤東在女兒李訥大學畢業(yè)時送給她的4句話里表達得更詳細:“1.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2.徹底的唯物主義者是無所畏懼的。3.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4.在命運的迎頭痛擊下頭破血流但仍不回頭?!泵珴蓶|送女兒的,無疑是自己的經(jīng)驗,是對自己的經(jīng)歷的反思,以及自己的現(xiàn)實心態(tài)。

      猜你喜歡
      毛澤東思想主義
      帆布主義
      新經(jīng)典主義
      都是主義
      “三無”主義的利落極簡設(shè)計風
      這是一部極簡主義詮釋片
      冬日 新碰撞主義
      馬列主義毛澤東思想鄧小平理論
      編者的話(1)
      毛澤東思想閃金光
      毛澤東思想來武裝刀山火海咱敢上
      洛宁县| 阳朔县| 方山县| 达尔| 南华县| 泸定县| 沙洋县| 濉溪县| 玛曲县| 宣恩县| 通山县| 烟台市| 基隆市| 沙雅县| 乳山市| 太谷县| 博客| 巧家县| 平阴县| 巴里| 政和县| 博兴县| 织金县| 凤冈县| 宁陕县| 工布江达县| 汝州市| 太康县| 封开县| 洪泽县| 潼关县| 邳州市| 汽车| 临沧市| 毕节市| 邵阳县| 苗栗县| 贺兰县| 仁布县| 抚顺县| 正阳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