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付春
我家大門旁邊有一口水井,四周用磚砌的那種圓筒井。在我童年時期,這也正是父母所擔(dān)心的安全問題。據(jù)說全家還特此開過一個會議,那就是打算把院子開東門,因為開東門后出門就是一片墳地,夏天的夜晚經(jīng)?!肮砘稹秉c點,有時還伴有“鬼哭狼嚎”的聲音。并且院子前后都有隔壁鄰居,所以改門是不行的,但也總不能為這搬家吧!于是,父母就約束我,不準(zhǔn)往外亂跑,更不準(zhǔn)往那井邊去,說那水井里有個張牙咧嘴的妖怪,只要小孩見到它,那小孩就沒命了。再說了,萬事有弊也有利,起碼吃水方便多了,不會是像村西頭的人一樣也跑那么遠(yuǎn)來挑水。
記得父母對我說井里有妖怪時,那是很認(rèn)真的樣子。所以,我是不敢靠近的,恐怕被妖怪捉去。父母越是這樣說,我懷著好奇的心理,就經(jīng)常走到大門口,兩手扶著門框,用眼睛看那些前來打水的人,開始是看他們當(dāng)中有沒有被妖怪捉去,后來的注意力就轉(zhuǎn)移到打水人的動作和都是那些人。
我記得在那個時候,地下水位應(yīng)該是很高的。我沒有往里瞧過,怎么會知道水位高呢?那源于我和幾個童年伙伴在井邊玩耍的險事。冬日的井邊,由于人們打水時難免的會將水灑在外邊,還有的是來洗地瓜、洗衣服的人,他們使用完就把水潑在距離井邊不遠(yuǎn)的地方,所以就結(jié)很大面積的冰,因此放學(xué)后,我家門口一時間成了伙伴們的樂園。
盡管我不知道那口水井是什么時候挖掘的,但她確實哺育了全村的人們。一直到了八十年代中期,人們開始在自家的院落里各打了一眼壓水機井,人們發(fā)現(xiàn)這樣一來,確實方便、衛(wèi)生,取水也不用排隊,各自都用自家的井。可是,等過了一兩年,人們都忽視了原來那口哺育全村人的老井,就連我自己,經(jīng)常從她跟前走過,也很少看她一眼。
前兩年,我們魯西北鬧過大旱,自己家的水井壓不上水來了,人們才想起我家門前那口老井,可是,往前一湊,里面不再有人的影子,儼然就是一個黑洞,人們用磚頭試過,里面沒有水的聲音。也許人們不忽視她的存在,一直在飲用這口水井里面的水,說不定這口水井依然泉水汩汩,像原來一樣甘甜。
人們把壓水機的壓桿換成電動開關(guān),雖然解放了勞動力,可是增加了對地下水的無限開采的程度。隨著社會的發(fā)展,自來水的安裝使用也應(yīng)運而生。去年,有政府投資一塊,老百姓集資一塊,從村里走出去的發(fā)跡的成功人士捐贈一塊,自來水就通往村里的每戶人家,這樣,人們就能喝上衛(wèi)生的自來水了。
用老百姓的話說,做夢也沒有想到和城里人那樣,一擰水龍就能用到潔凈的自來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