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寒
身為現(xiàn)代都市的一名“白骨精”,女友忽然把年薪幾十萬元的工作辭了,在親朋好友的一片嘆息聲中,倔強地走向她心中的田園——去深山里包了片農(nóng)場,過起房前種花屋后栽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農(nóng)婦生活。
我不知道她能堅持多久,也不能對她的選擇有何異議。人各有志,怎可勉強?何況,那樣的田園,哪一個又不曾向往?那里有高遠澄澈的藍天,有柳絮一樣的白云悠然來去,有暮歸的牛羊成群走在鄉(xiāng)間的小路上,有炊煙裊裊飄向村莊的上空,有雞鳴狗吠飄蕩在田間河畔……
詩一般的田園,一直綿延在中國的文化長空里,從詩經(jīng)到唐詩宋詞,從田園詩人到民國文人的閑適小品里,都能找到那一縷不散的田園情結。
我在市聲滾滾的鬧市里,也尋找過自己的田園。
不到四平方米的小陽臺上,有我的微型菜園。也沒太費力氣,花鳥市場買回來一摞粗陶花盆,跟老鄉(xiāng)要來的土,陽臺的花架上一字排開,栽些小苗,撤些種子,它們就興騰騰地在那里長開了。
春末夏初的清晨,盆里的小番茄正在開花,嫩黃色,尖尖的花瓣,躲在泛著一層白色絨毛的綠葉底下;絲瓜的藤蔓已經(jīng)攀到竹架上:竹架下那盆小香菜長得真好,葉片油亮,頂著晶瑩的露水,在清晨的風中一蕩一蕩,那股淡淡的香氣便在風中散開了……
花香引得蜂蝶來。明媚的午后陽光里,蜂蝶悠然而來,繞于花間葉上——繁忙的職場上退回,端一杯熱茶走向那方小小的陽臺,便覺自己是這個世間最富有最詩意的人。
十幾平方米的小小書房里,我也曾尋找過自己的田園。結束一天的工作,溫馨的燈光下,徜徉在唐詩宋詞的天空下,與孟浩然王維對話,與蘇東坡李清照論詞,沐浴過唐朝的月光,也領略過大宋的清風。如清流撫心,那樣的夜晚,所有的喧囂退去。世界又是何其安然靜美。
“田園不是世外桃源,不是遠離生活的仙境,它是讓我們能夠感到溫暖的歸屬。田園甚至也不是一個地方,它只是一種狀態(tài),一段心情。”這是于丹心中的田園,也是我心中的田園。
田園,是紅塵俗世里安頓內心與靈魂的地方,它可以遠在天邊,也可以近在咫尺。 編輯/纖手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