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昱多
走向candvlab,熟絡地挑選最新款的糖果,排進等待收銀的長長隊伍中。抬頭一看,清一色的稚嫩孩童和他們的父母。回想起我們自己的童年,那時可沒有現(xiàn)在這許多高級的糖果,有的只是絲絲零碎的記憶……
“賣黏牙糖嘍……”枯啞的喉嚨里傳出富有穿透力的聲音。一聽到這樣的叫賣聲,我們這些孩子便發(fā)了瘋似的手里揮舞著好不容易攢起來的父母給的幾張毛票,沖向那賣黏牙糖的老頭。小時候總愛吃那老頭子的糖果,干澀微甜,如那時的日子一般,小橋流水人家,平淡安寧。只要那一點微微甜的口感,便體會到極大的滿足和幸福。
偶爾,老頭子會與我們一起讀詩。那時的我們只會背“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xiāng)”,而老頭子會摸摸我們的頭,吟上兩句“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明明無月也無酒,但有那黏牙糖微甜的情懷,我們在流水般的日子里一樣找到了樂趣。
孩子嘛,總愛被單刀直入的美味所誘惑。夏日的小學門口,賣冰棒的小販出來了。一輛自行車,后面載著一個四四方方的小木箱,里面裹著層層棉被。憨直的小販只賣一種灰白的鹽水棒冰,又甜又澀,生意一直不濟。機靈的小販呢?青綠色的蘋果棒冰,粉紅色的草莓棒冰,鵝黃色的香蕉棒冰,滿滿一箱五顏六色,而小顧客們也排起了長龍,絡繹不絕。
我們總愛偷偷買棒冰,因為這奇妙的味道實在太引人人勝。回家了,父母每看見我們嘴角的那一點顏色,總愛嘆一口氣,“吃進去還不是香精和色素?”是啊,還不是香精和色素,可那一點甜蜜對童年的我們來說是多大的滿足啊,那時的歲月是多么的天真與美好啊。
那微甜的黏牙糖和那花花綠綠的棒冰只是小時候的美好記憶,再大些了,我們吃的更多的則是邊角料生產(chǎn)出來的,被大人們稱作垃圾食品的玩意。5角錢一小包的魔法士干脆面,就是普普通通的方便面和上香辣的調(diào)料,算不上頂級的美味。但我們喜歡的原因在于那隨包裝附贈的一張張卡片和停不下來的饞嘴。集齊了一套卡片,那就能風風光光地當上一群孩子們的“大哥”了。還有些不矜持的孩子,非得用舌頭完完整整地舔上一遍卡片才能滿足呢。
如今我們已不再是那樣幼稚的孩子了,童年記憶也逐漸變得零碎不堪。成熟的我們開始比父母更加重視食品的健康。但童年里關(guān)于糖果零食的記憶并不曾湮滅,反而深藏于歲月的長河中。
我們不會忘記那喝了會讓人舌頭染上顏色的橘子汽水,不會忘了那透著股塑料氣息的可可牛奶,不會忘卻那飄揚于舊時光里的各色棉花糖,盡管我們都明白,那美味和甜蜜背后有多少工業(yè)的味道和罪惡。可那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在那永遠無法回溯的時光里,回憶早已被釀造為酒,發(fā)酵為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