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宦波 王志鵬
摘 要:歧義是文學理論中一個需要深入研究的重要概念。本文將信息論中的熵值計算公式引入文學,為文本的混亂度提供了一種定量分析方法。此外,文章提出了一個推論,試圖將熵與人的心理量建立聯系。
關鍵詞:文本歧義;熵值;心理量
一、歧義與文學四要素
對文本的多重理解說明了文本自身歧義的存在。本文從現實的文本化進程來考察文本含義。將文學理論中經常提及的文學四要素,即世界(現實)、文本、作者、讀者逐一進行剖析,推論其與歧義之間的關系。
現實被文本化的進程為現實從確切指稱到混亂指稱(歧義)。見下圖
確切指稱——初始文本與現實一一對應。譬如,最初產生“月”這個文字來指稱現實中的“月亮”。“月”對應現實中的“月亮”,這個指稱是確定的,不會產生歧義。這時“月”這個文本域內只有文本1,也就是“月亮”,就一個文本的含義。
混亂指稱(歧義)——伴隨著語言的發(fā)展,文本含義不斷豐富,這時文本已經不只指稱現實,而是在一個文本域內的不同文本間相互指稱,即現實被文本化。當詩人們開始用“月”來指稱“鄉(xiāng)愁”時,“月”就不只指稱現實中的“月亮”了。
文本天然就以文本域的形式存在。文本不是孤立存在,而是不斷與其它文本相互指稱,這些不同的文本構成了一個文本域。
作者限定文本域。當文本越來越多,文本域面臨趨于無窮大的勢態(tài),盡管很多文本間的指稱會呈現陌生化的趨勢,然而作者往往不是賦予文本以確定的意義,是在限制文本意義的不斷膨脹。
“讀者確證文本域?!蔽谋臼且粋€自足的系統(tǒng),作者的地位也就無足輕重了。由于文本的歧義導致了讀者的誤解,正是誤解確證了文本域內不同文本間相互混亂指稱的可能性,從而推動了詩學的發(fā)展。讀者對文本的解讀方式越多,文本域就越豐富,即從最初的文本1,也就是原始文本,衍生出許許多多不同的文本。
二、熵值計算
(一)熵值計算公式的引入
本文引入自然科學中常用的一個量——熵。熵,是一個衡量混亂度的量。
本文所引入的熵是信息論中的信息熵。本文的混亂度當然是指詩的歧義程度,即文本內的“不確定性”。文本的歧義越大,混亂度就越大,相應的熵值也就越大;反之,文本的歧義越小,混亂度就越小,相應的熵值也就越小。
熵的具體表達式如下
值域為{x1, ..., xn}的隨機變量X的熵值H定義為
H(X )=E(I(X ))
這里,I(X )是X的熵量,本身是個隨機變量。E代表I(X )期望函數。
如果p代表了X的概率,則熵的公式可以表示為
在這里b是對數所使用的底,通常取2,自然常數e,或是10。
(二)熵值計算示例
計算熵值的具體公式已經完備。現在以杜甫的《登高》為例,計算熵值。
“風急天高猿嘯哀……潦倒新停濁酒杯。”
這首詩一般被人解讀出兩種意義。既杜甫對于自己窮困潦倒、年老多病、流寓他鄉(xiāng)的悲哀之情的感嘆,但也可以理解為是作者到了晚年豁達開闊、心境圓融情感的抒發(fā)。第一種含義比較表面化,因此解讀出來的人較多,持意義一的人數大概為三分之二。第二種含義比較含混,持意義二的人數大概為三分之一??梢岳斫鉃槌忠饬x一的人占概率的三分之二,持意義二的人占概率的三分之一。那么這里取對數的底b=10,這首七律律詩在意義上的熵值H就為如下
通過這個例子的熵值計算,可以看出兩點。第一點,當一個文本被解讀出的意義越多,那么這個文本的熵值越大。第二點,當一個文本被解讀出的意義所對應的概率越平均,也就是說對同一文本持不同解讀的人勢均力敵,那么這個文本的熵值越大。文本的熵值什么時候最大,當它被解讀出的意義n趨于無窮大,也就是n無窮大,而每一種意義所對應的概率都為n分之一,那么這個文本的熵值最大,大到趨于無窮大。文本的熵值什么時候最小,當它只被解讀出一種意義,這種意義所對應的概率當然就是1,也就是說所有人對這個文本的解讀完全一樣,那么這個文本的熵值最小,也就是0。
隨著文明的發(fā)展,文本域的豐富,文本的解讀方式越來越多,熵值不斷增加。也就是熵增加原理的體現。
三、推導:關于熵值計算公式與費希納公式的關系
費希納公式是心理學上一個極其著名的方程,其形式如下:S=KlgR
其中S是心理量,R是刺激量,K是常數。常數K對不同刺激取不同值,實際上是區(qū)別不同事物的本質量。
對于熵值計算公式與費希納公式的關系,本文認為費希納公式是熵值計算公式的一個特例,即當隨機變量X的概率都相等時可將熵值計算公式代入費希納公式。因此熵值計算公式可化為如下結果:H=lgR
將上式代入費希納公式,得:
S=KH
上式表明心理量等于常數與熵的乘積。熵H是一個普遍量,萬事萬物都遵循相同的熵值計算公式。常數K是一個具體量,對于每一個事物都不同,是一個事區(qū)別于另一個事物的表征,其對于某一個具體事物取值是確定的。心理量S是熵H與常數K的乘積,表明了心理量也是一個具體量,即在熵值相同情況下,對不同種事物由于常數的不同,計算結果不一樣。并且心理量與熵值存在線性關系,進一步有理由相信心理量就是熵量,從而將心理量與文本混亂程度聯系起來。文本的歧義程度實為人的心理量的具體外在表征。熵不僅僅可以衡量一個文本的混亂度,也可以衡量人的心理狀態(tài)。
本文的突破不是將熵引入文學,而是打破了文學與理學的界限,用數學方法來展現文學的奧秘。希望本文能為以后的文學研究打開一扇嶄新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