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小岱
“生活不只是眼前的茍且,還有詩與遠(yuǎn)方。”當(dāng)這句話鉆進(jìn)我的腦海里時,我正舉著鍋鏟站在陽臺上炒著一盤青椒肉絲,瞬間心里流過些許失落。僅是兩分鐘的凝神,老公問我:“看見我那條褲子了嗎?”我沖他吼了句:“自己找,不要總是問我?!?/p>
那一刻,我突然想起戀愛時每一次送我回家時他不舍的擁抱,想起我們曾經(jīng)走過的很多地方,那時我以為,婚姻就是兩個相愛的人廝守在一起,年老后偎依在一起,說著年輕時的情話。后來才知道,那是詩人給無知少女的一劑迷魂藥。
結(jié)婚半年后,老公要去杭州工作,雖然我滿心不舍,但還是成全了他追逐夢想。從此我們成為周末夫妻,周一到周五我繼續(xù)做我的少女,周末跟他膩在家里,然后再帶著無限的不舍送他走。這樣的生活持續(xù)了一年,我們在每晚的電話里傾訴著思念,我也在無數(shù)個夜晚痛哭著罵他自私,第二天帶著淚痕醒來,微信里躺著他的解釋:為了生活。
婚姻于男女最大的區(qū)別在于,婚姻是男人的一部分,卻是女人的全部。我不想在這樣的分離重聚中來回折磨,于是放棄了南京的工作,來到杭州。
我們擠在一間26平方米的小屋子里,開始了在杭州的新生活。我給小屋子的玻璃貼上了咖啡館的窗花,買了榻榻米墊子和黑色矮桌,幻想著在雪夜里,我們坐在榻榻米前吃著火鍋。
從最初對艱苦生活的新鮮感變?yōu)閷ι畹臒o奈僅僅需要兩個月,由于我的入住,原本就小的屋子更小了。我們倆待在一間凌亂的屋子里,總想吵架。
在一次爭吵中,老公說出一句“不爽你回南京去”作為結(jié)束語。這句話嚴(yán)重地傷害了我,我拎著包離家出走,卻發(fā)現(xiàn)在杭州無親無故。我蹲在寂靜黑暗的小區(qū)里哭泣,不遠(yuǎn)處是前來追尋我的老公。
與所有夫妻鬧矛盾的橋段一樣,我們和好如初又回到了凌亂的家。我們都知道彼此為對方的付出,即使被生活磨礪得相愛相殺,我們依然愛著彼此。
什么是茍且?什么是詩與遠(yuǎn)方?我們從前安然自在的生活是茍且,而正在經(jīng)歷的所有磨難與艱苦,卻是一個未知世界的詩與遠(yuǎn)方。
(寧靜姿涵摘自《廣州日報》2016年5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