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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知我情深

      2016-07-25 11:16:41L小姐
      桃之夭夭A 2016年7期
      關(guān)鍵詞:清歌白家老爺

      L小姐

      第一章 今兒我能救你,明兒我也能毀了你

      白家滿是紅布彩燈的大堂中央,沈清歌直挺挺地跪著。

      四周坐滿了白家人,他們一個個都滿臉凝重,氣氛相當(dāng)緊張。

      白老爺坐在最中間的一張紅木椅上,他輕刮著杯中的茶梗,眼睛也沒抬,問道:“最后問你一遍,真的不知道老大去哪兒了嗎?”

      白老二的媳婦白孟氏聞言,小聲跟白老二嘀咕:“看來大哥是真的不喜歡這新媳婦兒啊,不然怎么會新婚之夜都沒圓房就留書出走了?嘖嘖,也怪不得大哥,不知咱爹是怎么想的,怎么就挑了個小戶家的丫頭給他做正房啊?而且聽說啊,她們沈家出來的女人,個個都是喪門星、短命鬼,就她那娘吧,當(dāng)初貌似在她不到三歲時便死了?!?/p>

      白老二生怕白老爺聽見,低聲訓(xùn)斥:“你小點兒聲!”

      白孟氏撇了撇嘴,沒再說什么。而跪在地上的沈清歌聞言,依舊垂著眼,搖了搖頭:“清歌不知。”

      白老爺?shù)哪托运坪跻呀?jīng)耗盡,他臉色一沉,抬手就將茶杯朝沈清歌的臉上扔了過去,滾燙滾燙的一杯茶水砸在臉上,她愣是一聲沒哼。

      “你這個媳婦到底是怎么當(dāng)?shù)?,自己丈夫的去向都不知!”白老爺看著她那張被燙紅的臉,一丁點兒憐憫也沒有,聲音依舊老高,“今兒你就一直在這跪著,什么時候老大回來了,你什么時候再起來!他一天不回你便跪一天,一年不回你便跪一年!”

      話音剛落,一道清冽男聲突然從門外響起:“老爹,你這是想鬧出人命啊?!本o接著便瞧白家老三白商言悠悠走了進(jìn)來。他穿著一身洋派西裝,頭發(fā)打了發(fā)蠟,黑亮黑亮的,身形修長挺拔,一張臉生得白皙俊俏。

      “你還知道回來?”白老爺用滿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看著他,“一身的脂粉氣!又去哪里鬼混了?!”

      “您都知道我一身脂粉氣了,還能猜不到我去哪了?”白商言笑了笑,“不過我今兒可是帶著重任回家的?!闭f著,他伸出手,一把將跪在地上的沈清歌拉了起來。

      白孟氏見狀,想起身阻止,卻被白老二拉住了。

      沈清歌跪了太久,腿早就麻了,被強(qiáng)拉起身時,腳下還晃了晃,若不是白商言拉著她,估摸著都要摔了。

      白孟氏瞧著她,一臉冷嘲熱諷道:“喲!咱們這大嫂還真是金貴呢,要我們?nèi)芊鲋拍苷痉€(wěn)??!”

      一旁的白老二一直朝她使眼色,但她像沒瞧見似的,末了,還朝沈清歌翻了個白眼。

      白老爺也深深地皺了皺眉,問:“她在受家法!你隨便拉她起來做什么?!”

      白商言緊了緊手掌,暗暗借了些力給她,然后面上笑呵呵地回:“家法是做錯事的人才受的呀,這新嫂子又沒做錯什么。況且大哥昨兒臨走的時候還跟我講,說叫我照看著點兒她,千萬別讓她受欺負(fù),不然回來之后唯我是問。我可怕大哥責(zé)怪,所以生怕有什么閃失,今兒一大早就回來了?!?/p>

      白孟氏眼睛瞪了瞪,問:“三弟你昨兒見過大哥?”

      “對,他說水城那邊來了批稀罕藥材,連夜便趕過去搶了,估摸要得些日子才回。”

      白孟氏笑了,甚至還夸張地“噗”了一聲,“三弟,你可別說笑了,咱大哥什么時候?qū)@些事上過心???你要說水城那邊出了幾個水靈的姑娘,他趕過去瞧了,我估計還會相信!”

      她這話說完,白老二驚出一身冷汗,目光往白老爺那邊瞧過去,果然看見白老爺正沉著臉冷凝著白孟氏。

      “你的意思,老大這輩子就只能活在脂粉堆里了?!”

      白孟氏也意識到自己誤了口,連忙低頭:“媳婦不敢?!?/p>

      白老爺?shù)闪怂谎郏詈笃鹕硭α怂ε圩?,沉著臉率先出了大堂?/p>

      白孟氏松了口氣,之后跟著白老二也起了身。她看著沈清歌,冷笑道:“咱這新大嫂命還真是好啊,居然得了三弟照拂,要知道,這白家啊,咱爹最喜歡的可就是我們?nèi)埽瑖K嘖,真是好福氣喲?!?/p>

      她似乎還想說些什么,但一旁的白老二拼命地拉她,她也只好離開。

      大堂內(nèi)瞬間便剩下了沈清歌和白商言兩個人,他淡淡地看了看門外,接著也沒顧她的反應(yīng),自顧自地松了手。

      沈清歌的腿還帶著麻意,這會兒一個不備又摔在地上,白商言似乎一丁點兒也不在意,抬腳就想走。

      但是他轉(zhuǎn)身的那瞬間,她突然拉住了他的袖口。

      他皺了皺眉,表情與剛剛相差千里,滿臉不屑和不耐:“怎么?還想讓我送你回去?別以為我救了你,你就拿自己當(dāng)盤菜了,我只不過是看不慣白家老請什么家法罷了。還有,你要是為了錢,就老老實實待著,別讓我知道你整什么幺蛾子,不然今兒我能救你,明兒我也能毀了你!”

      沈清歌愣了愣,仰著巴掌大的小臉,看了他半晌,說:“我只是想說句謝謝。”

      他當(dāng)時看著她那張素白憔悴的臉,看著她眉眼間的不安,心下突然就生出了股憐惜。但幾乎是同一時間,就被他立刻扼制。

      為了不讓自己失態(tài),他甩了甩袖子,轉(zhuǎn)身便走,邊走邊說:“不必?!?/p>

      第二章 你穿得這么涼快,是想讓我繼續(xù)看?

      沈清歌在白家閑了幾日后,便想著去跟白老爺說說,理理白老大手里的鋪子。

      白家世代開藥鋪,到了白老爺這代,他瞧著那幾個兒子也沒有在藥鋪上太上心的,于是便開了先河,允許進(jìn)門的孫媳婦管鋪子。

      而現(xiàn)在白老大不在,她身為媳婦,理應(yīng)代管。

      被分到她房里的丫頭翠紅可急了,她好言好語地勸著:“大奶奶,您可千萬別提這事,大少爺沒在,那兩個鋪子都在二少爺和二奶奶手里,你要是提了,保準(zhǔn)得罪人家!”

      沈清歌平靜地笑了笑:“無妨,大不了挨頓罵便是?!?/p>

      可意外地,當(dāng)她說起這話題后,白老爺并沒當(dāng)場反駁,倒是白商言略帶深意地瞧了她兩眼,而白孟氏則依舊那副冷嘲熱諷的表情:“大嫂對咱們白家的家業(yè)還挺上心的啊?!?

      沈清歌連看都沒看她一眼,答復(fù)不卑不亢:“我只是對丈夫的責(zé)任上心。”

      這話說得白老爺表情有了松動,他抬眼瞧了瞧沈清歌,摸了兩把白胡:“我考慮考慮。”

      回去的路上,白孟氏攔住了沈清歌。

      她一改剛剛氣焰囂張的模樣,笑著挽住沈清歌的手臂,說:“大嫂,我昨兒去洋人的服裝店買了兩套泳裝,正好幫你帶了一套,你跟我去試試吧?”

      沈清歌根本不信她,但奈何她和一個丫頭左右將沈清歌夾在了中間,硬是一路將沈清歌拖到了她院里。

      進(jìn)了房間后,白孟氏依舊對她客客氣氣,只不過手下給她脫衣服的動作倒是一點兒也不客氣,三兩下就將她扒得只剩下里衣里褲。

      “二弟妹!你到底想干什么?!”

      “干什么?當(dāng)然是想讓大嫂你換換我給你買的泳衣呀!”白孟氏頓了頓,“大嫂,你是不是覺得我們在這兒你不好意思?那不如我們出去吧,你換好叫我們哦!”緊接著她也不顧沈清歌的反應(yīng),和丫頭雙雙出了門,并且還反手帶上了門。

      沈清歌一頭霧水,看著床上擺著的那件露骨露肉的泳衣,糾結(jié)著到底該怎么辦。如果她現(xiàn)在不如那白孟氏的愿,保不準(zhǔn)她會不會放自己離開。

      想到這兒,她咬咬牙,換吧!

      可哪想,這泳衣才換到一半,里褲還沒來得及脫,屋里突然出來了個男人!

      那男人是從后門出來的,他手里拿了個大剪子,一身園丁裝扮,仔細(xì)一瞧,這可不就是專門給白家修理花園的那個師傅嘛!

      沈清歌命令自己冷靜,她一邊拿起衣服遮住身子,一邊問:“怎么回事?你怎么會在這里?”

      那園丁“啊巴啊巴”地比畫了半晌,她這才知道,原來這園丁……是個啞巴!

      嗬,還真是好計謀,估計現(xiàn)在那白孟氏是去請白老爺了吧?馬上就要來捉她的奸了吧?

      說曹操曹操到,只見大門被人從外面一推,白老爺、白老二、白孟氏帶著一眾家丁,浩浩蕩蕩地走了進(jìn)來。

      白老爺原也是不信的,可這會兒瞧著沈清歌真的衣衫不整地站在那兒,頓時大喝一聲:“你們怎么回事?”

      而與此同時,屋內(nèi)的角落里,一扇窗子突然被人推開。

      白商言當(dāng)時單手撐著下巴拄在窗框上,一臉驚嘆之色:“想不到啊,二嫂給大嫂買的這身泳衣,當(dāng)真漂亮!一會兒把店的地址給我,我也好挑些送給外頭的姑娘們。”

      顯然誰都沒料到白商言會出現(xiàn),白孟氏臉色“唰”地一下變白,心下沉了幾沉,僵笑著問:“三弟,你……你怎么在這兒???”

      “我在釣魚啊,二嫂你還真是貴人多忘事,你院子后面是咱白家的池塘啊?!?/p>

      白老爺眉頭一皺,問:“到底怎么回事?!”

      白商言笑了笑:“我聽著是二嫂說自己買了件泳衣想送給大嫂,然后叫大嫂換上。唔……二嫂,你是想讓大家都瞧瞧你眼光好不好嗎?所以才把大伙都叫來了?”

      “那這園丁怎么會在這里?!”

      白商言眨了眨眼:“這就得問二嫂啦!”

      白孟氏在心里暗罵了白商言一句,接著眼珠子一轉(zhuǎn),有氣無力地扶了扶額頭,身子還晃了兩下。

      兩個丫頭極伶俐,瞧著她這般趕緊上前,一個個都大喊大叫:“二奶奶,二奶奶您怎么了?”

      白老爺弄明白了到底怎么回事,于是朝白老二一瞪眼:“老二!管好你媳婦!日后再有這事!家法處置!”

      白老二連忙點頭。

      人群散了之后,白商言翻窗而入,慢悠悠地走到沈清歌身邊,脫掉身上的西服罩在了她身上。

      西服上還帶著他的體溫和一股茶香,弄得她心下泛起一陣異樣,心神蕩了蕩。

      這種感覺讓她覺得很復(fù)雜,她不想再繼續(xù),于是抬手想將衣服脫下來。哪想這動作還未做到一半,白商言在那邊攔住了她。

      他單手覆在她的手上,大掌帶著曖昧的溫?zé)帷?/p>

      只見他微微傾過身子,俊臉朝她耳邊靠近,開口時,像是帶著電流的呼吸灑在她的耳郭,引得她一陣戰(zhàn)栗,心跳也漸漸加速。

      “你穿得這么涼快,還不想要我的外套?怎么,想讓我繼續(xù)看?”

      沈清歌的臉頰紅了紅,她垂著眼向后退了兩步,掙脫了他的鉗制。

      “那我先穿著,等過后洗干凈了再還你。”

      他撇了撇嘴,沒再繼續(xù)這個話題,直起身子,淡淡地瞧著她:“讓你別出什么幺蛾子,也沒說讓你做兔子啊。為了兩間分鋪,至于讓自己陷入這般境地嗎?”

      “我只是想守著自己丈夫的那份家業(yè)而已?!彼氐孟喈?dāng)平靜。

      他覺得自己越發(fā)看不懂她,起初他覺得她是個奔錢來白家的女人,可三番兩次下來,他總覺得她平靜的眸子里隱藏著什么。

      更奇怪的是,明知道她說的不能當(dāng)真,可他竟有些莫名地相信她。

      “需要我?guī)湍闳フ椅业鶈???/p>

      她搖搖頭:“不需要。”

      他挑了挑眉毛:“成,過了這村可沒這店,你別后悔。”

      說完,他轉(zhuǎn)身便走了。

      聞言,她的頭微微垂下,嘴角勾起一絲冷笑,眼底閃過詭異:“我后什么悔,該后悔的是她!”

      第三章 小白兔學(xué)會了反咬一口

      白老爺考慮幾日后還是答應(yīng)了沈清歌。

      那天宣布時恰巧在飯桌上,話一出,白孟氏沒說什么,白老二倒先急了。

      “爹,大哥不在,大嫂一個女人家總歸不方便。不如等大哥回來,如果他有意愿管分鋪,我們再放手給他們吧?”

      白老爺聞言,心里又添了幾分猶豫。

      哪料坐在旁邊吃著螃蟹的白商言突然開口:“二哥,沒事兒的,大哥不在,我替他陪著大嫂,一直待到他回來為止?!?/p>

      白老爺眼前一亮:“你當(dāng)真愿意去藥鋪幫忙?”

      要知道他平日怎么說這老幺都不愛去藥鋪的,這會兒怎么突然愿意了!

      “當(dāng)真。不過說好,等大哥回來我就走,免費(fèi)的勞動力也不能當(dāng)太久。”他笑著看向沈清歌,“你說是吧,大嫂?”

      她拿著帕子擦了擦嘴,禮貌回應(yīng):“三弟說的是。”

      事后他趁著所有人都離開后,滿臉得意地去跟她邀功:“怎么樣?我這次幫了你一個大忙吧?是不是心里超感動?”

      說感動沒有,說疑惑倒是一堆。

      她也沒藏著掖著,看著他直接問:“你為什么幫我?”

      他答得自然又坦蕩:“我怎么知道,我只是不想看你受委屈?!?/p>

      沈清歌愣住了,不想她受委屈……這種話,似乎從小到大,還是第一次有人對她說起……

      她咬咬唇,看向他,眸里頭一回顯出真誠:“謝謝你?!?/p>

      白商言應(yīng)了的事就會用心做,所以次日一早便和沈清歌去了分鋪。分鋪里還是白孟氏的人,瞧他們倆過來,一個個都臉色很臭。

      白商言悄悄地湊到沈清歌耳邊,說:“別看白孟氏平日那個樣,調(diào)教的下人倒一個比一個忠心?!?/p>

      他離得很近,說話時有曖昧的溫?zé)釟饬鱾鬟^,拂得她一陣戰(zhàn)栗。

      她不著痕跡地向后退了兩步,然后小聲回他:“忠心有什么用,反正也不留下?!本o接著她拿了幾把大洋分給那些下人,說,“這是遣散費(fèi),你們?nèi)蘸蟛槐貋砩瞎ち??!?/p>

      他們沒想過這沈清歌一來便如此硬氣,心里還念著白孟氏教他們的,于是腰板挺直:“我們做了這么久,二奶奶都沒說過要遣散我們!你憑什么?!”

      “憑什么?”沈清歌眼皮一抬,涼涼地看向他們,“憑我日后是這里的管事!”

      后來趕走他們后,白商言“啪啪”兩聲給她鼓了鼓掌,“想不到啊,不到一個月時間,那個只知道跪直腰板的小白兔變得這般厲害了?!?/p>

      “不是你教我的嗎?”她一邊說一邊朝前柜走去。

      “我只教你說別再受欺負(fù),可沒說讓你學(xué)著反咬一口啊。”他拽了把凳子坐下,不客氣地將長腿往前柜上一搭,锃亮的皮鞋直接立在了她眼皮子底下,“不過你這把人都趕跑了,今兒咱們怎么開門做生意呀?別忘了咱這可是藥鋪,沒個懂藥的怎么行?”

      “白家世代經(jīng)營藥鋪,你會不懂藥理?”沈清歌連眼睛都沒抬,默默整理著臺面,“況且我也會啊?!?/p>

      這倒稀奇了,很少聽說有女子學(xué)藥理的。白商言原想再問些,恰巧有人這會兒進(jìn)來抓藥。

      那人要的幾種藥材沈清歌都幫他抓好了,偏偏一味白術(shù)不知被放在了哪里,左右找了半晌,突然發(fā)現(xiàn)白商言不知何時站在了她身后。

      他修長高大的身子籠著她,身上只穿著一件單薄的洋襯衫,這會兒貼近她,有股暖流傳來。

      只見他長臂一伸,越過她的頭頂取下了一個藥匣,接著胳膊一繞遞到她面前:“什么眼神,就在你頭上居然都找不到?!?/p>

      沈清歌表情變得有些不自然,她垂著頭向前避了避,然后拿起藥匣,說:“給我吧。”

      白商言瞧見了她的反應(yīng),一時起了壞心思,也不顧是不是還有客人在,又往她身邊湊了湊。

      “其實我一直挺好奇一件事的,你和我大哥,當(dāng)真沒洞房?。俊?/p>

      她又羞又惱,抬頭看過去,語氣不善:“與你何干?!?/p>

      “動這么大氣干嗎?我就是好奇啊?!卑咨萄灶^一歪,依舊笑意吟吟,“我發(fā)現(xiàn)自己對你越來越好奇了,開始吧我覺得你是對我們白家的錢感興趣,現(xiàn)在我越來越覺得你似乎還想要點兒別的。能不能跟我說說?我們白家還有什么是你想要的?”

      她瞪了他一眼,拿著藥匣閃身一躲:“無聊?!?/p>

      送走了客人后白商言又鬧騰了起來,他左翻翻右逛逛,之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對沈清歌說:“你說要是沒有我,你是不是不能如愿來管這藥鋪?按理你得感謝我?!?/p>

      沈清歌當(dāng)時理著陳年舊賬,正頭疼呢,聞言頭也沒抬便回:“昨天不說謝謝了嗎?”

      “忒沒誠意了吧?!?/p>

      “那你想怎樣?”

      “至少得有實際行動吧?”

      她抬眼看了看他:“你想要什么?”

      他笑得漫不經(jīng)心:“看你給什么嘍?!?/p>

      第四章 風(fēng)云突起

      白商言完全沒想到,沈清歌給他的謝禮,竟是一碗……湯藥。

      她端來那碗黑乎乎的東西時,他整個人都看直了。要知道他從小怕苦,平日就是有病了都避著吃藥,她倒好,無端竟然給他送藥來了。

      她拿著木托盤,臉上依舊那副溫和平靜的模樣,瞧著他,也不忌諱:“我瞧你這幾日的臉色和脾氣,應(yīng)該是肝火太旺,脾胃不和,所以特地在鋪里抓了藥,熬來給你敗敗火?!?/p>

      白商言有些哭笑不得:“這不會就是你給我的謝禮吧?”

      沈清歌眉毛一挑:“不行嗎?”

      他原本還想再難為難為她,哪料房頂突然跳下來一只白貓,好巧不巧地撞上了沈清歌的托盤上,她一個不慎,連著托盤和藥碗,都打翻在地。

      他一臉得意,道:“這回好了,喝不成了,你這謝禮還得另想!”

      她表情未動,目光一直追隨著那只白貓離開,之后輕聲問:“怎么會突然竄來只貓?”

      “二哥家那位養(yǎng)的吧,不過是不是這只我不知道?!卑咨萄缘哪抗怆S她瞧過去,“咱這大院經(jīng)常有貓來溜達(dá),不是什么稀罕事。”

      不知為何,她聽完他這話,眸底閃過一絲嘲諷,接著抬了抬眼,說:“謝禮你甭想換了,這碗藥沒了,我再煎新的給你?!?/p>

      他臉都綠了,“你這是感激啊,還是報復(fù)???!”

      沈清歌姿態(tài)從容地蹲下身將碎碗和托盤拾起,微笑道:“這要看你怎么想了?!?/p>

      說完,她便起身離開?;厝ピ鹤雍?,真的又拿著余下的藥包煎了起來。

      待夕陽西下,她壺里的藥也馬上要熬好時,翠紅突然急急忙忙地從外面跑回來。

      她一臉焦急和不安:“大奶奶!你快去大堂,老爺正找你呢!”

      沈清歌似乎一丁點兒也不意外,她面色淡然地擦了擦手,回:“知道了?!?/p>

      白家大堂這會兒圍滿了人,沈清歌大概看了看,里面坐著的有白老爺和白孟氏以及白商言,但卻少了白老二。

      大堂中央,這會兒正躺著一只白貓,看樣子早斷了氣,而仔細(xì)瞧了瞧,應(yīng)該是下午打翻她藥碗的那只。

      她也沒多想,進(jìn)屋便行了個禮,問:“爹,您找我?”

      白老爺端著茶,眼皮也沒抬,開口問:“你下午給老三送藥了?”

      “是?!?/p>

      “那藥是你親手煎的?”

      “是?!?/p>

      “中途可假過他人之手?”

      “沒有。”

      白老爺將茶一摔,怒氣沖沖地瞪向她:“給我跪下!”

      沈清歌眼皮抬了抬,頓了片刻,彎腰跪下。

      白孟氏這回又來了能耐,臉上恢復(fù)那副尖酸刻薄的模樣:“喲,這回三弟怎么不救咱大嫂了?也對,要我呀,我也心涼。自己那么護(hù)著的人哪,反過來竟下毒害自己,誰不難受呀!”

      白商言沒理她,目光一動不動地瞧著沈清歌,沉聲說:“二嫂說她這白貓是舔了那碗打翻的湯藥才斷氣的?!?/p>

      他說得直白簡單,面色也很平靜,但眼神卻一直緊盯著她,似乎在等她回應(yīng)。

      而等待的過程中,他的心里也掀起萬丈驚濤。他覺得自己應(yīng)該相信她,可是白孟氏那邊說得又言之鑿鑿……如果真是她的話,真是她想害死他的話……那他該怎么做?

      眼睜睜地看著白老爺將她家法處死?他覺得自己似乎做不到。

      所以此時此刻,他最希望的是,就是聽她否認(rèn),聽她拿出反駁的證據(jù)。

      而沈清歌聽完,似乎一丁點兒也沒害怕,甚至勾了勾嘴角,略帶嘲諷地說:“二弟妹養(yǎng)的貓還真是稀罕,竟然還會舔湯藥?!?/p>

      這倒沒為難住白孟氏,她答得自然:“我整個院里的人都知道,這貓平日里吃的魚都是我拿藥渣燉的,它會去舔湯藥一點兒也不稀奇?!?/p>

      “就當(dāng)如此,”沈清歌轉(zhuǎn)頭看向她,眸底閃過一絲嘲諷的笑,“那二嫂又怎知它舔的是我煎給三弟的那碗藥呢?換言之,二嫂又是怎么知道我給三弟煎了藥呢?!”

      她難得咄咄逼人,雖是跪著,但氣勢上卻勝過白孟氏一大截。

      而她的話似乎也驚醒了眾人,大家紛紛都朝白孟氏看了過去。

      白孟氏臉色有些難看,她支吾半晌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白老爺在一邊瞧著,心下有了數(shù),他一拍桌子,大喝一聲:“到底怎么回事!”

      而就在這時,大堂外突然傳來了一聲尖叫,“??!二爺!二爺您怎么了!”

      第五章 害人終害己

      白老二近日染上了風(fēng)寒,每天都要喝幾碗湯藥才能止住咳嗽,而今早他便覺得身子乏力,連藥鋪也未去,想著留在家里休息一天。

      可哪料這下人突然來找到他,說是二奶奶有事,讓他趕緊去大堂幫忙。他一急,也沒顧上身子,硬挺著便往大堂走。

      但萬萬沒想到,他還未走到大堂門口,腦袋就一陣眩暈,接著便直接倒地不醒。

      白老爺瞧見兒子這樣,也沒了再審的心思,趕緊叫了城里最有名的大夫去給白老二看病。

      一時間,原本都立在大堂的人,這會兒又都去了老二的院子。

      大夫是城里最有名的老中藥,平日里有錢都很難請得動,這次全是看著和白老爺?shù)慕磺椴排苓@么一趟。

      他給白老二號了號脈,面色越發(fā)凝重,接著他又翻了翻白老二的眼皮,問:“他最近吃了什么藥?”

      白孟氏搶著答:“就是一些治風(fēng)寒的藥?!?/p>

      “還有剩余藥包嗎?拿來我瞧瞧?!?/p>

      丫頭取了藥包給大夫,他攤開一看,仔細(xì)聞了聞,臉色一變。

      “這藥是哪里抓的?!”

      丫頭腿一哆嗦,嚇得差點兒跪下:“就……就是在我們白家自個的藥鋪啊?!?/p>

      白老爺發(fā)現(xiàn)情況不對,問那大夫:“劉老,怎么了?這藥有什么問題嗎?”

      “這藥都是假的!”大夫哼了一聲,頓了頓,“不止如此,里面有兩味藥,雖然形態(tài)與真品相仿,可卻是實打?qū)嵉亩舅帲〕陨蠋状?,就能要了人命!?/p>

      “怎么會……怎么可能!我們白家一直有專門的進(jìn)貨商,而且每次……”白老爺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狠狠地看著白孟氏,“老二媳婦!你是在我以往進(jìn)貨的地方拿的貨嗎?!”

      白孟氏慘白著臉,甚至連看都不敢看白老爺,垂著頭,一直哆嗦著。

      所有人在這會兒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肯定是這白孟氏貪了小便宜,買了假藥……這么說來,那之前她死的那只貓,也應(yīng)該是因為這假藥的原因!

      白老爺現(xiàn)在沒有斥責(zé)的心思,他焦急地問著大夫:“劉老,那你看我家老二這……這該怎么辦?”

      大夫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沒辦法,那毒雖慢,可他連著喝了幾天也早就侵入五臟六腑了,估摸再有兩天,他就會……你們著手準(zhǔn)備后事吧!”

      白老爺一聽這話,頓時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因為是家丑,所以白老二的喪事辦得很低調(diào)。

      可不知怎么回事,白家藥鋪賣假藥的消息還是傳開了,其中不乏有近期在白家買過藥材的人來鬧事,本應(yīng)該氣氛悲哀的地方,一時變得吵鬧起來。

      白老爺氣得不行,一時情緒沒控制住,火氣上了頭,又暈了幾日。

      那幾日里,白家基本都由沈清歌與白商言打理,整個白家雖然氣氛低迷,但卻也一如往常般井井有條。

      而白孟氏在白老二去世后,整個人都消瘦了不少,精神也不如往前。

      白商言其實很意外,他認(rèn)為這白孟氏對他二哥根本沒有絲毫感情,平日里只看中白家的家業(yè),沒想到人去了,她倒也拿出了真情實意。

      但這話聽得沈清歌一陣?yán)湫?,她?dāng)時目光遠(yuǎn)眺,語氣輕飄飄的:“她哪里悲傷二弟的去世啊,她那是在忐忑自己的將來。你以為出了這事,白老爺會輕易放過她嗎?”

      事實證明她說得很對,白老爺清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綁了白孟氏去浸豬籠。

      其實浸豬籠這私刑一般都是給那些不守婦道的女人用的,但白老爺這次實在氣得不行,他覺得一般的小懲小戒已經(jīng)難泄他的心頭恨,既然老二的命是她白孟氏弄沒的,那她也應(yīng)該去陪他去死!

      白老爺將這事交給了沈清歌,她毫不猶豫便答應(yīng)了。

      行刑的那日,沈清歌特意帶了把剪刀,到了河邊后,吩咐下人先避開,她有事想最后和二奶奶說說。

      白孟氏瞧著她拿著剪刀靠近,滿臉驚恐,大叫起來:“你想干什么?!”

      “當(dāng)初二弟妹你送了我那么份大禮,我理應(yīng)回禮,不是嗎?”

      她笑得平靜,接著把手從籠子空隙伸了進(jìn)去,然后一下下剪著白孟氏的衣裳。

      沒多久,白孟氏的衣裳就被沈清歌剪得稀爛,沈清歌將那些破布條一抽,白孟氏頓時只剩下了白花花的身子,一塊遮羞布也沒有。

      白孟氏盡力捂著身子,嘴里不停地叫罵:“你會不得好死的!你一定會不得好死的!”

      沈清歌笑容越發(fā)濃了,看著她,眼里閃過嘲諷,“我會不會不得好死用不著你管,但我知道,你確實是沒有好死!”

      她連看都沒再看白孟氏一眼,喊來了下人,說:“來啊,送二奶奶上路吧?!?/p>

      第六章 如果我說對你好,你也會嫁給我嗎?

      沈清歌沒有直接回白家,而是折路回了沈家。

      她爹當(dāng)時正在屋子里自個兒下棋,落下白子時瞧見她進(jìn)屋了,一臉平淡地問:“都妥了?”

      “嗯。”沈清歌自顧自地坐到了她爹對面,抬手拿了一把黑子,稍做思考,就朝棋盤中央落子,“白老二和白孟氏都解決了,現(xiàn)在就只差那最可恨的白老爺了?!?/p>

      是的,白家近期的一切變故,都同沈清歌有關(guān)。

      她開始時故意接近那白老大,誘得他說服白老爺娶自己。然后在嫁進(jìn)白家前,她爹又安排好了假藥商去跟白孟氏做戲,引得她進(jìn)了他們安排的假藥,之后那一連串的事,也都是計劃之內(nèi)。

      只不過,那只死貓不在她的安排中。

      她給白商言煎的那碗藥,其實是她在別的藥鋪買的,可白孟氏又狠又蠢,她只想著怎么推倒沈清歌,卻不料反被自己逼死。

      沈老爹聽了她的話,眉頭微皺:“什么叫只差白老爺?那白老三呢?”

      沈清歌愣了愣,垂眼沉默半晌,說:“白商言和白家別的男人都不同,他……他幾次救了我,我覺得他是個好人,咱們不必……”

      沈老爹立刻憤怒地打斷她的話:“你說什么鬼話!白家怎么會有好人!你忘了你娘是怎么死的了?!”

      沈清歌只覺心里發(fā)悶,心情也越來越低落。

      隔了好半晌,她才低聲回答:“知道了?!?/p>

      當(dāng)晚她回到白家時,白商言正坐在院子里喝酒。

      月光涼涼地灑在他身上,他整個人看上去籠罩著一股子悲傷情緒。

      沈清歌難得主動坐下,給自己倒了杯酒,沖著月色遙遙舉杯,一飲而盡。

      “你在想什么?”白商言一邊問,一邊給自己添了杯酒。

      沈清歌放下酒杯,反問道:“那你又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二哥?!彼f著,嘴邊泛起一絲苦笑,“你別看他平日少言寡語的,但其實他心里挺喜歡二嫂的。當(dāng)初這白孟氏其實是爹給我大哥安排的親事,但大哥嫌她太鬧騰,自己要是收不起玩心,指不定她一天要鬧幾遍的,于是便推給了二哥。大家都以為二哥是不得已收下的,但他私下跟我說,他歡喜得很,連著好幾日都沒睡著覺呢……這么喜歡的一個女人,到頭來卻間接害死了他,也不知道他到了地下,會怎么對她。”

      沈清歌冷笑一聲:“真想不到,白家的男人,竟還有這樣的情種?”

      “你這話說的,我們白家男人怎么了?”他看向她,眼神幽幽的,“不過我現(xiàn)在挺好奇的,你怎么會選擇嫁給我大哥呢?以前我以為你是為我們白家的家業(yè),但事實證明你并不是……所以到底為什么?”

      她苦笑:“他說會對我好?!?/p>

      “這樣就嫁了?!”

      “是啊,從小到大,沒有誰能那么信誓旦旦地說對我好,我聽了信了,便嫁了?!?/p>

      月色涼如水,拂著她白皙透明的肌膚。白商言看著她的臉,心底閃過一絲異樣。

      “如果我說對你好,你也會嫁給我嗎?”

      沈清歌愣了愣,半晌后,垂下頭,自顧自又抿了口酒,道:“可惜,你沒說啊。”

      是啊,他本就晚一步遇到她,命運(yùn)活該生生錯開,她這輩子注定是他大哥的女人,他注定要一生都叫她“大嫂。”

      想到這里,他便覺得心頭難受得緊。揚(yáng)手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接著沒再看她,起身說道:“爹命我去尋我大哥,這幾日就要啟程了,我不在……白家和我爹就辛苦你了?!?/p>

      一道狠厲的光從她眼中劃過,她抬頭朝他笑了笑,一字一句:“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一切。”

      第七章 她如他所愿

      白商言走的當(dāng)日,沈清歌早早便起了床。

      她換上了一身老舊的旗袍,又畫了很濃的胭脂水粉,頭發(fā)高高盤成個髻,最后,插了根木釵。

      翠紅看著她,覺得她像是換了個人似的,滿臉疑問:“大奶奶,您這是要做什么???”

      “做我這輩子一直期盼著的事?!?/p>

      后來她就這身打扮進(jìn)了白老爺房里,手里拿著他每日要喝的湯藥。

      “怎么你親自過來了?那些下人們呢?”

      白老爺年歲本就高,又因著近日來連日的打擊,身體傷了不少。這會兒甚至連床都下不了,每日只能躺在床上用湯藥吊著命,一日挨一日地過。

      沈清歌淡淡一笑,平靜地道:“最近藥鋪的生意越發(fā)不好,家里的錢雖然有,但也還是省著些吧。我瞧著也不需要那么多下人,便遣散了不少?!?/p>

      她一邊說,一邊給白老爺喂了幾口湯藥。

      白老爺聞言,連連點頭:“對,你做得對,咱白家的錢得細(xì)水長流地花啊……”

      “哈哈哈!”一陣笑聲在屋外響起,“老頭子,你還想真是天真,白家日后還會不會存在都不一定!你還想著細(xì)水長流呢?!”

      只見一道人影從門外閃了進(jìn)來,定睛一瞧,是沈老爹!

      白老爺不知為何,見到沈老爹情緒激動得很,身子不斷起伏:“你來我白家干什么!出去!出去!”

      沈老爹故意走到沈清歌面前,拍了拍她的頭頂:“我來看我女兒,為什么要出去?”

      白老爺驚了驚,抖著手指著他:“你……你……你們……”

      “是啊,清歌就是我的女兒?!鄙蚶系僖獗福爸案銈儼准艺動H的那老頭,是我臨時找的戲班子的人,怎么樣?挺像回事的吧?”

      “你們……怎么能……怎么能做出這般不要臉皮之事!”

      “嗬!當(dāng)初你強(qiáng)占了我媳婦的時候,怎么沒覺得自己不要臉呢!”沈老爹推開沈清歌,兩步靠近床邊,抓起白老爺?shù)囊陆?,“白老頭!當(dāng)然你把錢扔在我媳婦臉上,叫嚷著說她為了錢的時候,一定沒想過自己會得到這種報應(yīng)吧!”

      當(dāng)初白老爺還年少時,見過沈母一面便對她一見鐘情,想強(qiáng)迫著沈老爹寫休書給她,然后讓她再嫁給自己做小妾。然而別說沈老爹的反應(yīng)了,就連沈清歌的母親都第一時間拒絕。但白老爺并沒有善罷甘休,幾番調(diào)戲不成后,便起了歹心,尋著一個沈老爹不在的日子,便強(qiáng)占了沈母。

      那會兒沈老爹還是普通人,他不知該如何是好,倒是沈母拿出了氣魄,自己去白家討了說法??赡南脒B續(xù)去幾日,白家人都對她避而不見,最后白老爺趁著白家人都沒在意時,找到了沈家,并且還扔了很多銀元,全都打在了他們臉上,叫他們拿了錢就不要再出現(xiàn)。

      那日之后,沈母在身心俱辱,神情開始變得恍惚,連著做了幾日的惡夢。沈老爹天天都守在她床邊,生怕她做什么傻事。一日,他一個沒留神睡了過去,醒來后便瞧見床上留了封血書,而沈母……卻不見了身影!

      他四處尋她,最后在城郊的河面上瞧見了她的尸體,尸體被撈上岸時,她的臉已經(jīng)白得像紙,絲毫沒有了生氣。

      那一刻,看著妻子的尸體,沈老爹發(fā)誓,他一定要讓白老爺……以至白家上上下下,都付出慘痛的代價!

      于是他拿著白老爺給的那些銀元,忍氣吞聲地活了下去,他一邊慢慢強(qiáng)大自己的家底,一邊計劃著復(fù)仇。

      白老爺情緒越來越激動:“你們收了錢不就代表事情結(jié)束了嗎!而且那個女人是自殺!跟我一點兒關(guān)系也沒有!你還來找我做什么?!”

      “你害得我家破人亡,妻離子散,你覺得那點兒錢夠嗎?!”

      沈老爹說著,拿起剛剛沈清歌端著的藥碗,猛地往白老爺嘴里灌進(jìn)去,一邊灌一邊說:“你不是很在意你們白家的藥家名聲嗎?那我今兒就讓你死在你們白家的藥湯下!對了,剛剛忘了說,你家那白老大不用找了,成婚當(dāng)日,他就早被勒死了,估摸著現(xiàn)在尸體都被蟲蟻咬得稀爛,嘖嘖!”

      白老爺原本就被他灌得嗆了幾口,這會兒一聽老大的消息,一個急火攻心,掙扎了兩下,徹底沒了氣息。

      沈清歌不知自己這會兒是什么感覺,她一直盯著白老爺?shù)氖w,喃喃開口:“他死了,白家是不是也真的完了……”

      話音未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突然從外面?zhèn)鱽?,同時響起的還有白商言的聲音:“聽說咱們大奶奶在喂藥,我……”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進(jìn)屋看見了躺在床上死氣沉沉的白老爺,他愣了愣,無神地看向沈清歌:“我爹他……他是睡著了嗎?”

      沈老爹在一旁適時冷笑出聲,“白家人都喜歡自欺欺人?明明已經(jīng)是死了的人,哈哈!”

      白商言沒理他,幾步走到沈清歌面前,握緊她的肩膀,前后搖晃了兩下:“我爹怎么了?他怎么了?!”

      沈清歌連臉都不敢抬,低喃著:“對不起,我……”

      沈老爹看不下去,一把拉過她,呵斥:“你跟白家人說什么對不起!”說完,他看著白商言,又將之前所有的事都與他說了一遍,末了,他狠厲道,“這是你們白家欠我們的!”

      白商言聽著,只覺得喉間一陣腥甜,接著有股熱流突然涌出,他一個沒控制住,“噗”地吐了口鮮血出來。

      沈清歌驚了,幾乎是同時間便反應(yīng)過來,轉(zhuǎn)頭看向沈老爹:“怎么回事!他怎么會這樣?”

      “我發(fā)現(xiàn)你上次的猶豫,怕你壞事,所以今早偷偷派了人在他飯菜里下了藥。原以為他會在路上毒發(fā)身亡,沒想到他還回來了。”

      沈清歌一臉難以置信,看見白商言連站都站不穩(wěn)后,連忙上前想扶住他,哪料他掙扎著避開她,捂著越來越疼的胸口,問:“他說的都是真的嗎?你……你來白家,真的只是為了復(fù)仇?”

      她思慮半晌,最后垂眼點了點頭。

      白商言皺著眉頭又吐了口鮮血,他捂著肚子一連向后退了好幾步,最終支撐不住,倒在了地上,倒地的動作幅度太大,有個物什從他的袖口掉出來,仔細(xì)一瞧,是一根玉簪。

      通透的白玉簪身,頂部有兩朵蘭花,素雅精致。

      其實白商言會中途回來也是因為這根簪子,當(dāng)時在街邊瞧見時,莫名覺得很配沈清歌,于是想也沒想便買了下來,又轉(zhuǎn)了方向想著回家送給她。

      可這會兒,那根玉簪成了最大的諷刺,諷刺他有多傻多天真!

      沈清歌再也忍不住了,上前一把抱住了沈老爹的大腿,哭道:“爹!求你!求你把解藥給我!”

      沈老爹一臉不耐煩:“毒都下了,你認(rèn)為我會給你解藥?”

      “我不信!你一定有辦法的!你一定有辦法的!”

      “說了沒法子就沒法子!”他不耐煩地一腳踢開她,面露怒色。

      沈清歌滿臉痛苦,她掙扎著爬去撿起一塊藥碗的碎片,接著狠絕地抵著自己的脖頸。

      “爹!你今日若不把解藥給我,我也跟著這白家上下一起去死!”

      她原以為沈老爹看她如此肯定會動容,哪想他目光漸漸變得冰冷,嘴邊也掛起冷笑。

      “不自量力。都報仇了,我還會在乎復(fù)仇工具?嗬!現(xiàn)在也不怕告訴你,你啊……根本不是我的女兒!”

      是的,沈老爹當(dāng)年與沈母成親時,沈母確實懷過一個孩子,但沈母遭白老爺糟蹋,那孩子也就跟著流掉了。

      而沈清歌,根本就是沈老爹為了報復(fù)白家從小培養(yǎng)的報復(fù)工具!

      沈清歌一臉難以置信,她覺得自己整個世界都崩塌了,微張著嘴巴看著沈老爹:“不可能……不可能……”

      不可能,這是她一直信仰和尊重的父親,這是她一直信奉他為天的父親?。?/p>

      不可能!他不會這么對自己的!不可能!

      沈老爹也沒了耐心再繼續(xù)與她糾纏,甩了甩袖子欲要離開,臨走前對她說:“今兒半夜,我會吩咐人燒了這白家,你是生是死,是去是留,都與我沒任何關(guān)系。今后,你好自為之吧!”

      沈清歌看著他離去的背影,不斷落淚。半晌后,她緩緩走到白商言跟前,手里還攥著那塊碗片,對他說:“你恨我吧?那我也隨你下去好不好?你想怎么恨,怎么折磨都可以……我陪你去,陪你死。”

      她一邊說一邊哭,有眼淚掉在白商言身上,他抬手,替她擦了擦臉頰。

      “你哭可以,但別臟了我的身子!”說完,他用盡全身力氣將她一推,“死?誰想讓你陪著一起死?你配嗎?生前我們白家被你算計的還不夠?死后你還想跟著我們?嗬!想得美!”

      白商言看著她,一字一句地說:“我詛咒你活著,長長久久地活著,活到老,活到白發(fā)蒼蒼……你活著的每一天都要想著自己所做的一切!你的余生沒有任何溫暖,身邊沒有一個人陪伴!就這么……孤獨……到……終老!”

      說完最后一句時,白商言死咬著牙狠瞪著她,最終一口氣沒提上來,徹底安靜了。

      沈清歌看著白商言,看著他到死都睜著的雙眼,喃喃道:“真的這么恨我嗎?”

      她緩緩抬手將他的眼皮合上,目光渙散,輕輕地說:“那我……便如你所愿吧。”

      尾聲

      沈清歌真如白商言所愿,長長久久地活到年邁。

      那些年月里,她每日每夜,只要一閉眼就會想到他臨死時的場景。

      他嘴角的血……

      他眼底的恨意……

      他狠厲決絕的話……

      這一切幾乎時時刻刻都在折磨著她,她想解脫,但卻又不敢擅自赴死。

      有一日她走在街上,瞧見了首飾店外的柜臺上擺著一根簪子,通透的白玉在陽光發(fā)著淡淡的光澤,她愣了愣,抬手摸進(jìn)懷中,但最后動作卻頓住了。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樣,突然有大顆大顆的滾燙的淚珠掉落,灑在衣間,像是世間最悲涼的花。

      旁邊有母親領(lǐng)著孩子經(jīng)過,那孩童瞧著沈清歌,不解地問母親:“阿娘,這位阿姨為什么哭呀?”

      母親有些尷尬,捂著孩童的嘴,不想她繼續(xù)瞎說話。

      哪想沈清歌在這時回過頭,嘴邊掛著笑,眼中卻依舊流著淚:“阿姨呀,這是自作自受?!?/p>

      她活該這么痛苦地活著,活該孤獨終老,活該到死都被他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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