蟒河：猴在山澗躍 人在畫中游

位于晉東南陽城縣的蟒河既是國家森林公園，又是國家自然保護區(qū)，還被譽為“天然的綠色療養(yǎng)院”。據(jù)悉，近百年來蟒河村民無一例疑難雜癥。景區(qū)集人文、山水、動植物等景觀于一體，地貌以深澗、峽谷、奇峰為主，山水景觀有“奇”“幽”“秀”“險”四大特點，素有 “黃土高原小桂林”之美稱。

原本到陽城考察一個項目，但應(yīng)朋友之約去旅游而臨時改變了第二天的計劃。從陽城竹林山酒店門前乘坐每早8點發(fā)至蟒河景區(qū)的旅游專車，不一會兒就到了深山里。雖然山路崎嶇，但一路之上大家都很輕松、愜意。低沉的天空剛剛下過小雨，云霧飄渺，山色朦朧。蟒河，又讓我展開了無盡的想象。

深山里的桃源

雖說前些年已經(jīng)來過蟒河，但這次還是提前做了一番功課。原來進入蟒河自然保護區(qū)有兩條路線，一條是由蟒河上游的樹皮溝進入，一條是由蟒河下游的蟒河村進入，兩條路線均在桑林村分道。從觀賞角度及體力消耗考慮，我們選擇了第一條路線。

到達樹皮溝后，游客們均由此棄車步行，進入方圓20余平方公里的蟒河自然保護區(qū)。河水總是承載了太多的美麗和哀愁。北方比較干旱，在山中很少能見到瀑布，但是在蟒河景區(qū)，瀑布卻舉步皆是，只見盤山公路深澗下的小河被綠樹濃蔭掩映著不停地流淌著，一眼望不到頭尾。

沿著山間小路緩緩前行。沒想到在這山澗溝壑里還有這樣一座小村莊，山茱萸鋪天蓋地，山桃花招蜂引蝶，犬吠聲從遠傳來，回蕩在這深澗中……這是一幅多么美妙悠然的畫卷啊！讓我們這些久居都市水泥鋼筋森林中的人們根本無法想象。除了有絢麗多彩的自然景觀之外，這里還有很多美麗動人的歷史典故和傳說：一說黃龍廟阻擋了太行山龍脈氣的輔佐而使王莽的皇位很快被劉秀奪去;二說蟒河百姓為徹底解除進貢蘭草的苦差而自發(fā)地為秦知縣立下“絕蘭碑”;三說皇帝頒旨封為“藥王”的孫思邈常為受傷的獼猴接骨喂藥而在奸臣嫉妒追殺之時被群猴救起。還有棋盤山、石人山的典故等等……歷史上也曾有很多著名詩人來這里揮毫潑墨，王維、李商隱等均留下過不朽的詩篇。法國前總理、亞太總裁協(xié)會全球輪值主席多米尼克·德維爾潘來到這里的時候曾用詩歌贊嘆道：“蟒河如云，宛若巖石，舒展花崗的翅，漣漪明月間，浪漫的思緒飄散，給這片柔美的林海，豎起邊界的籓籬……”

好一處大山深處的桃花源！

寂靜中的人語

從樹皮溝下來，沿懸崖峭壁上行近千米俯視莽山，群峰突起間，五峰碧綠，疊嶂有序。中間一峰，恰似蓮花心，四周有無數(shù)山梁，組成了形象逼真的蓮花瓣，云海升騰時，山峰頂露，形似一朵玉蓮，浮動于云海之中，秀麗異常。此有觀蓮?fù)ひ蛔?，游人每每到此，久久不愿離去。相傳王莽趕劉秀時，劉秀奔跑到此，眼前群山莽莽，無路可走，正猶豫之時，忽見山頂處蓮花上端坐著一位身著綾紗的仙人，正手指前方，再定睛一看，那仙人已飄然而去，而蓮花卻永遠留在這里，形成了我們現(xiàn)在看到的蓮花峰。以后劉秀做了東漢皇帝據(jù)說與他在這里遇見仙人有關(guān)。

在山腰間穿行許久，過蓮花峰之后，即開始下山。下山石階共有二千余級，我手中的一幅地圖稱之為“十八盤”，而事實上，這段小路在陽城卻另有其名，叫做“八百里稀屎圪洞”，名字雖然不太文雅，但極富鄉(xiāng)土氣息。而早在孩提時，就聽到過一代代流傳下來的民謠，“稀屎圪洞，八百里長”即是其中一句。這段山路當(dāng)然沒有八百里長，但崎嶇的山道和沉重的背包依然讓我汗流浹背。

山下是蟒河源頭淺水湖。湖面廣而清澈，像一塊無瑕的翡翠閃爍著美麗的光澤，層層粼浪隨風(fēng)而起，伴著跳躍的陽光，在追逐，在嬉戲。湖面宛如明鏡一般，清晰地映出藍天、白云、紅花、綠樹。蔭濃煙柳藏鶯語，香散風(fēng)花逐馬蹄。每到陽春三月，柳絲輕揚，翠浪翻空，碧桃吐艷，紅霞滿地，石砌長堤，彌漫著綠煙彩霧，馨香馥郁，令人陶醉。

蟒河水的源頭

走過淺水湖，只見兩側(cè)青山聳峙，奇峰突兀。此峽谷風(fēng)光可謂山西之冠，即便是較之河北野三坡的百里峽也并不遜色。沿清幽的谷底行進，不久即可看到山壁上隱約有一個山洞入口，泉水從直徑約3米的洞口噴涌而出，沿山坡形成一個小瀑布后匯入谷底一路向下游流去，這兒就是蟒源。很多游客聚集在此，歡聲笑語，人聲鼎沸，大家紛紛拿起相機合影留念……

迎著飛濺的水花順著小路爬向出水口，才發(fā)現(xiàn)遠眺時頗為幽深的山洞其實非常淺，泉水從洞口的巖石縫隙中奔流而出，因為水量極大，蟒源出水口轟然作響。類似于蟒源這種從石灰?guī)r溶洞中涌出的泉水在地理學(xué)界被稱為“巖溶泉”。抬頭仰望，蟒山青青。正是那些保護良好的植被，才涵養(yǎng)了水源，使得峽谷內(nèi)左右逢源，不斷有新的巖溶泉匯入蟒河。

人們常說，“山不在高，有仙則靈”。山的靈氣來自于水，而蟒河的水，則可以說是靈氣逼人。在保護區(qū)隨門票贈送的宣傳資料中，將蟒河稱為“黃土高原小桂林”，這絕非攀附投機，而是真實概括了蟒河的特點。蟒河水當(dāng)然比不上漓江水，但的的確確可謂“黃土高原上的漓江”。

在此吃過午飯，沿著蟒河繼續(xù)前進，依次可以看到“翡翠池”、“養(yǎng)心池”、“蓮花池”、“流銀瀑”、“二龍戲珠瀑”等景點，這一切，離開“蟒源”均無從談起。

腿腳下的飛流

“水簾洞”是蟒河的標志性景點之一。我們在此可以站在水簾洞的簾頂從背面和側(cè)面觀賞，甚至可以走進一泓碧水之中，看著它們從自己的腿邊化做水簾飛流直下。

當(dāng)蟒河流經(jīng)此處時，因受地形所限，被蓄積在淺池中，淺池的邊緣，即是一塊比下游高出十幾米的巖石，當(dāng)流水漫過淺池后，被石縫和巖石上的植被分解成萬千絲絳，順著巖石傾瀉而下，形成一條呈“幾”字形的水簾。巖石之下，是一個狹窄的石峽，被雨季的洪水沖刷成優(yōu)美的弧線，巖石的右側(cè)，有一條緊貼峽壁、僅容一人通過的天然棧道，站在這條棧道的盡頭，可以通過窄窄的峽縫向下俯視流水飛瀉而過的路線，驚險而刺激。

由水簾洞南行不久，可以看到“小黃果樹瀑布”。之所以有此名字，據(jù)說是因為其形態(tài)頗似貴州黃果樹瀑布，也許是因為先入為主的印象，還真感覺這個瀑布似乎就是貴州黃果樹瀑布的微縮景觀，也曾覺得它更應(yīng)該被稱為“蟒河大瀑布”，但后來的“三瀑繪景”用事實告訴我，還是沿用舊稱吧。

瀑布前，有一個碧波粼粼的水潭，一對擺小攤的夫婦順便在水中擺放了兩只小充氣船，雖然影響了取景，但卻平添了幾分生氣。坐在池邊，其景致讓我想起了柳宗元的《小石潭記》：“潭中魚可百許頭，皆若空游無所依。日光下澈，影布石上……，似與游者相樂?！?/p>

山野間的精靈

蟒河的大山里分布著國家二級保護動物——獼猴，學(xué)名中華獼猴，當(dāng)?shù)赜纸序屿`猴。它們屬于樹棲動物，活動、遷居、嬉戲、取食等大部分時間都在樹上進行，主要生存于海拔650—1100米高的林中。仔細觀察，不難發(fā)現(xiàn)猴子的尾巴都是下垂的，唯獨猴王的尾巴是上翹的。在猴子的世界里，王位不是世襲制，必須經(jīng)過換屆選舉，如果哪只猴子把平時下垂的尾巴翹起來，那意思就是我要競選猴王了。屆時，現(xiàn)任猴王必須接受它的公開挑戰(zhàn)，兩相廝殺，勝者為王，敗者逃竄。我們可以看到很多傷痕累累的公猴，有的耳朵缺一塊，有的臉上皮毛少一綹，它們多是參加過猴王爭奪大戰(zhàn)的勇士。好猴王不能說是文韜武略，至少也是智勇雙全，德高望重。

蟒河保護區(qū)內(nèi)的獼猴有專人喂養(yǎng)，據(jù)說共有7群350多只。猴群在保護區(qū)活動時間長了，唯養(yǎng)猴人馬首是瞻。每天上午上班時間，養(yǎng)猴人在谷底或吹哨或呼喊，群猴不久即集合完畢，由養(yǎng)猴人領(lǐng)著去上班——前往保護區(qū)設(shè)立的兩個獼猴觀賞點喂食、供游人觀賞。遵守工作紀律的獼猴只是其中一部分，有相當(dāng)一部分獼猴自由散漫，或三五成群，或形單影只，懶洋洋地散布于緩坡之上等待游人上貢。我們一路上也幾次與這些小精靈不期而遇，曾在一段偏僻的山道上看到一只獼猴扭著肥碩的紅屁股大搖大擺地爬行于路中央，也曾被一只從頭頂樹梢之間飛越的小猴嚇了一跳。

蟒河開發(fā)初期，是游人等猴，因那時猴怕人;而現(xiàn)在是猴等游人，因游人一來便有食物可吃。行至觀猴臺，幾十只獼猴或蹲在緩坡上或端坐在樹枝上，有的懷抱小猴曬著太陽，有的就在樹下追逐打鬧。不少游人拿出食品扔向猴群，不知是獼猴天生機敏警惕還是因為以前曾有游客襲擊過它們，獼猴們在撿拾游客近處的食品時，大多一邊爬行一邊雙眼緊盯游客，突然出手拿上食品后迅速轉(zhuǎn)身竄上幾步，這才停下來享用。我也拿出火腿腸，撕開包裝分成小塊扔向猴群，豈知獼猴們無一例外地對此不屑一顧，更可惡的是一個家伙居然悄悄伸出爪子將火腿腸扒拉到了一邊，而搶走我食品袋中的面包津津有味地嚼起來。

走過獼猴的世界，就是一片山林，遠處的山層層疊疊，峰回路轉(zhuǎn)之后，是一條蜿蜒的河流。蟒河之中有無數(shù)的溪流，時而分流時而匯合，河水清澈見底，很多游客都脫了鞋在水中玩了起來。雨后的山林，山腰之中云霧繚繞，恍若仙境一般。

5月的天說變就變，不知不覺中，天又陰了下來，河水也變得更加靜謐，我們只有戀戀不舍地上山了?；爻痰穆飞衔覀円廊皇亲咦咄Ｍ＃搅种械暮镒右娏宋覀?nèi)允潜奶鴩鷶n過來，伸手討食物吃?？粗鼈冞吙羞呉У目蓯蹣幼?，我們一步三回頭。

在猴子的王國中，人類似乎顯得高大無比，但在蟒河森林之中，我們又是那樣的渺小。盡管在蟒河游覽中總是被這里的“主人”打擾，但我們卻并不失意，因為，蟒河之行收獲的精神愉悅很多很多，這已足夠。

蟒湖邊的傳說

離開觀猴臺不久，山谷豁然開朗，兩側(cè)的青翠山峰也由近景變成了中景，沿蟒河兩岸，已經(jīng)可以看到剛剛清新碧綠的農(nóng)田和稀疏的村落。山路上，我們遇到了幾個嬉戲玩耍的小孩，于是上前詢問，咿咿呀呀半天也不知所云?？吹竭@些可愛的孩子，拿出相機為他們照相，孩子們緊貼在一起，眼光中露出驚訝與疑懼。照完相后，拿出幾塊巧克力塞到他們手中，三個孩子頓時綻放出燦爛的笑容，趕緊抓拍下這個瞬間。這兩張照片被我們一致認為是此行中的最佳攝影作品。

下午3點多，我們終于到達了蟒河村。作為20多個自然村的中心，村莊規(guī)模并不大，但卻時尚新潮，頗具時代特點。這里農(nóng)家小樓依山林立、潔凈靚麗，說話間，那幾個可愛的孩子一路尾隨而來，氣喘吁吁要給我們帶路。我看到巧克力仍然握在他們手中，天真無邪仍然掛在他們臉上……

我們臨時改變了住景區(qū)賓館的決定。在村民家安頓好后，看到時間還早，于是決定到距離不遠的天龍瀑布瞧一瞧。沒有了身上的行囊，一行人走的速度要比往常快得多，不一會就到了目的地。

不見其景先聞其音，遠遠可以聽到轟轟的水聲。轉(zhuǎn)過山崖，在百米絕壁的一個小平臺上，我們看到了傳說中的天龍瀑布。后來才聽說，這天龍瀑布原叫白龍瀑布，旅游開發(fā)者為顯示它的高峻而改名。天龍瀑布的出水口就在對面山崖之上，瀑布飛流直下，瞬間即從我的視線中穿越而去，直落谷底。

順著臺階繼續(xù)向下，將近谷底之時，無路可循，立于絕壁上的一具木梯是唯一的通道。下到峽谷底部，即可以近距離地觀賞天龍瀑布，亦可以觀賞緊鄰天龍瀑布的黃龍瀑布。天龍瀑布由山崖頂上飛落，屬于巖溶泉;而黃龍瀑布則位于蟒河河床中，由斷崖上十幾米的自然落差而形成，毗鄰而居的兩簾瀑布一個修長纖細，一個粗壯厚實，相映成趣，剛?cè)嵯酀?/p>

從兩個瀑布交匯處沿著蟒河下行十幾米，即是蟒河最大的支流南河匯入蟒河的地方，整個峽谷呈現(xiàn)出英文的“y”字形。南河在匯入蟒河之前，河床上也出現(xiàn)了一個近20米高的斷崖，河水奔騰而下，形成了壯觀的黑龍瀑布。瀑布上空數(shù)十米處，一座懸索橋橫貫頭頂，更顯得瀑布氣勢非凡。站在蟒河與南河的交匯處，你可看到直面出現(xiàn)在同一畫面中的三個瀑布，這就是所謂的“三瀑繪景”。

傍晚時分，我們下到谷底，來到了蟒湖岸邊。沿岸停泊著幾條鐵殼船，由船主掌舵，游客每人5元，每人一槳自己劃船。暮色蒼茫之中，我們挺進蟒湖。船主告訴我們，蟒湖其實是一處水利工程，為了防止水患，在下游的峽谷口修建了一座攔河水壩，由此形成了一方長達兩公里的湖面。

鐵殼船非常沉重，任憑你如何揮槳，兀自慢慢悠悠不急不躁地閑庭信步。原以為晚上會腿疼，這下也許胳膊也不能幸免。好在我隨身攜帶了哨子，在哨音的統(tǒng)一指揮下，小船全速前進，來到了水壩處，也就是蟒湖的盡頭。

船主介紹說，前方就是鍘刀縫。壁間唯有一縫，僅容一人側(cè)身通過。傳說當(dāng)年王莽追趕劉秀至此，遇山崖?lián)趼?，劉秀揮刀一劈，劈開一條石縫，逃遁而去，此處后來就被稱為鍘刀縫。船主說，遠方那座山崖上，可以看到一個穿透山體的大窟窿，鉆將過去，即是河南省的濟源市，傳說，這便是劉秀出鍘刀縫后，一箭射穿山體，方得絕路逢生之處。

出山路的驚險

由蟒河村返回有兩種選擇，一是徒步原路返回樹皮溝，好處是可以重新游覽一遍風(fēng)景區(qū)，但是一路上坡，還要攀登2000余級的十八盤，體力消耗大，最少需要3個小時。另一種選擇是從蟒河村這邊的景區(qū)出口乘坐旅游專車返回陽城。

第二天早餐后，我們乘車出發(fā)。臨行前，集體到紀念品商店采購。營業(yè)員介紹了山茱萸，名貴的中藥材，也是當(dāng)?shù)卮迕竦闹饕?jīng)濟來源之一，最貴時收購價曾達到過200余元1斤。還有這里漫山遍野的冬凌草，去火、提神、舒筋、活血……于是，我們酌情而帶，滿載而歸。

旅游客車很快駛?cè)氪笊缴钐帯４┬性隍暄亚鄣谋P山公路上，面對眼前層巒疊嶂、漸行漸遠的蟒山風(fēng)光，我為我們的選擇叫好！如果與這樣的景致和經(jīng)歷擦肩而過，豈不是損失？就在我們陶醉在如詩如畫的景色中時，不知哪里的女游客精神卻高度緊張，隨著險峻的山路一陣陣的驚愕尖叫，與我們這伙年輕人的從容形成了鮮明對照。司機師傅問及原因時，朋友篡改了唐代元稹所作的詩《離思》回答說：曾經(jīng)滄海難為水，除卻華山不是險??！

第二天一早，卸下昨日的疲憊，我們坐上了前往北留鎮(zhèn)的旅游專車，開始了難忘的尋幽訪古之旅。

（部分圖片由陽城縣委通訊組和陽城縣旅游局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