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有一顆八卦心,女人更甚。因為,八卦永遠不止是八卦,它映射了我們的生活,以及內(nèi)心。
采訪過陳坤兩次,一次是《鐘馗伏魔》的發(fā)布會后臺,一次是《尋龍訣》上映前。
兩次采訪截然不同。第一次采訪時間緊,采訪對象的情緒也不高,一句接一句地嗆聲所有采訪他的媒體——他一連說了三遍,“這個問題我不想回答”,而對于第四個問題,他的答案是,“這個問題我還是不想回答,但之前這么多問題都沒回答你了,這個問題我就回答你一下?!彼ξ乜聪蛴浾?,說,“這種問題你問我?尊重一下自己的智商好嗎?”而面對“每天是不是被自己帥醒”“皮膚這么好,到底是怎么保養(yǎng)的”這樣的提問時,他的心情忽高忽低。有時候配合記者的提問,自戀地撫摸著自己的臉,回答,“沒辦法,老天爺賞飯吃啊。”但另外一些時候,他大聲喊著化妝師的名字,“他們說我今天看上去沒化妝,你是來這里干嗎的?”我們的采訪也沒有更成功。在“你問這樣的問題,讓我怎么回答你?你自己反省去”的回答里,他結(jié)束了那次采訪。
或許是因為《鐘馗伏魔》實在算不上什么好片子——他大約也知道。陳坤大概是那種不適合去賭博的人,因為好牌在手或者是抓了一手臭牌,光從他的表情就可以分辨。抓了臭牌的陳坤就冰冷、就各色,就對自己不滿意,黑著臉與世界相處。
而《尋龍訣》無疑是一張好牌,今年的《火鍋英雄》是另外一張好牌。前者是高質(zhì)量商業(yè)大片,后者是小成本導(dǎo)演個性電影。抓了好牌的陳坤就溫柔,就和煦,就對自己滿意,見誰都想掏心窩子。
所以第二次采訪我被邀請到了他的茶室。茶室有一扇巨大的落地窗,窗外是一棵楊樹。夏天這里盛極一時,楊樹長出肥大而濃綠的葉子,樹蔭下,經(jīng)常有人在這里招呼BBQ,熙熙攘攘,好不熱鬧。而北京的冬日是如此蕭索,樹葉落光,楊樹灰白的樹干上一雙雙永不闔起的黑色眼睛,注視著室內(nèi)。陳坤在他那間靠窗的茶室里,洗杯子,燒水,焚香,沏茶,與外面光禿禿的樹干對視。
“喜歡冬天還是夏天?”我問他,他毫不猶豫地說,“當然是冬天,我覺得這才是屬于我的那種感覺。”
反反復(fù)復(fù),陷入同一境地。反反復(fù)復(fù),從同一個困境里再次出發(fā),孤獨地推著巨石,攀登山頂。某種意義上說,陳坤實在是當代的西西弗斯。他如此焦灼與焦慮,沒有一秒停下那種自我抗爭。采訪前一天的飯局,陳坤原以為有十幾個人去吃飯,點了一桌子菜,后來只去了五六個,大部分菜都剩了。一向舍不得浪費的陳坤,把這些菜打包帶回了家。第二天早上陳坤將這些剩菜熱熱,當早飯吃了,結(jié)果發(fā)現(xiàn),這些菜隔了一個晚上,變得難吃極了。
“當時我特別生氣,”陳坤說。一方面,他生氣于這些菜沒有經(jīng)過他的同意,都變得難吃。另一方面,他又很生自己的氣,甚至懷疑自己的習慣,打包這件事,到底有沒有意義?是做一個不要浪費的人,還是做一個享受食物的人?這是多么小的一個問題啊,可是它就是折磨著陳坤。
采訪的時候,陳坤看上去像是為自己這一刻的困境找到了解決之道:下次在食物剛出鍋的時候,就在它最美好的時候,盡量地、努力地多吃一點。他煞有其事地總結(jié),“什么東西都有保鮮期,演員也有,生命也有,好的創(chuàng)作狀態(tài)其實只有那一陣,所以要珍惜?!钡湎且豢痰氖澄?,并不代表下一次不會出現(xiàn)菜點多了的情形。那么下一次是該打包,還是不打包呢?
該怎么說,是這種的糾結(jié)豢養(yǎng)著陳坤,還是陳坤豢養(yǎng)著糾結(jié)?西西弗斯的巨石,又出現(xiàn)了。
狠狠紅:80后,媒體人,娛評人。她堅定地認為:﹃娛樂圈里所有的關(guān)系,所有人的情緒,所有人的粉墨登場,都是現(xiàn)實世界的折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