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10月12日,蜚聲全球的華語歌曲“詞壇泰斗”莊奴在重慶與世長辭,享年95歲。這位早年就在重慶參加過抗日救亡活動,晚年又選擇長居山城的重慶女婿,在他95年的人生里,留下了三千多首膾炙人口的歌詞。鄧麗君大半的經(jīng)典作品,如《小城故事》《甜蜜蜜》等都出自他手。
莊奴原名王景羲,1921年出生于北京,父親是馮玉祥的一位部下。日寇侵華,莊奴家陷入困境。1939年,20歲的莊奴進入了中華新聞學(xué)院。國難當頭,熱血青年紛紛投筆從戎。莊奴瞞著父母,與同學(xué)們一起報考了飛行學(xué)校。南渡黃河時,莊奴被其一瀉千里的雄渾氣勢所震撼,又感念中華民族的深重災(zāi)難,毅然將自己的名字改成“黃河”。也是在那個時候,莊奴因身染重疾靠中草藥幸運治愈,報考空軍飛行員由于身體太弱被調(diào)到地勤,先到重慶銅梁縣訓(xùn)練三個月,后轉(zhuǎn)到成都學(xué)校上課?;蛟S連他也沒想到,他會和重慶結(jié)下不解之緣。當時的莊奴一腔熱血一心報國,感懷于宋朝詩人晁補之《視田五首贈八弟無斁》有“莊奴不入租,報我田久荒”,他便以“莊奴”為筆名。他曾說:“莊奴用鋤頭耕種,我用筆寫詞,都是為他人作嫁衣?!?/p>
1949年到臺灣后,莊奴當過記者、編輯,演過話劇,但以音樂創(chuàng)作彰顯盛名,尤以流行歌曲最為人津津樂道。莊奴是一位相當高產(chǎn)的詞人,60多年的創(chuàng)作生涯中,先后留下了三千多首佳作,與喬羽、黃霑并稱詞壇“三杰”。
詩情畫意,令人沉吟至今
正如莊奴先生所說,“一首好詞來得心情愉快”,他一生留下三千佳作,實在令人驚嘆?!缎〕枪适隆?、《又見炊煙》、《甜蜜蜜》這些含蓄繾綣的歌詞如今吟唱來,還是令人回味三嘆。
“又見炊煙升起,暮色罩大地。想問陣陣炊煙,你要去哪里。夕陽有詩情,黃昏有畫意……”這樣的歌詞信手拈來,令人神清氣爽,真是一股清流。尤其令世人驚嘆的是,他生前與鄧麗君多為神交,書信談藝,并不在意光環(huán);佳作甚多,卻并不追求功利與賺錢,安享富貴,只是執(zhí)著于鐘愛的事業(yè)。“我天生就是個寫歌的,偶然入行,終身如此”,其精神追求令人沉吟至今。
用歌詞訴說“愛其實很簡單”
熟悉費翔、鄧麗君的那一代人,可能沒太多人清楚《小城故事》、《甜蜜蜜》、《又見炊煙》、《冬天里的一把火》是莊奴老先生寫的,老人家60多年的創(chuàng)作里留下了3000多首歌。大家基本都能哼唱的《小城故事》這些歌的歌詞,流暢淺顯又熨帖,字里行間的溫暖干凈,藏著各種的好和舒服,真是讓這日漸冷起來的秋季都明亮了起來?!靶〕枪适露?,充滿喜和樂,若是你到小城來,收獲特別多?!?,這樣的畫面可能正是現(xiàn)在都市人所向往的,所以很多選秀綜藝節(jié)目上都會出現(xiàn)這首歌。
他賦予了音樂中國“靈魂”
“流行音樂”這個名詞的內(nèi)涵在中國與西方國家,其實是不太一樣的概念。在西方,音樂旋律是第一位的,在西方藝術(shù)的體系里,旋律本身自帶情感、情緒、情懷。然而,我們東方人講究詩詞歌賦,對文字那是格外敬重,因此在旋律外,我們對歌詞尤其重視,甚至歌詞成為“音樂”的靈魂。詞作家莊奴是最著名的“音樂靈魂寫者”,他的詞延續(xù)的是中國古典詩詞的優(yōu)雅美感,他賦予了很多美妙的歌曲、小調(diào)一顆“中國靈魂”,成為永世流傳、歌義直抵人心的經(jīng)典“佳作”。正是他這一代人,讓“詞曲”的署名排位在中國成為一種固定格式,也正是他這一代人,讓國外尤其是日本的音樂旋律進入中國后,用中國文字“填寫”出了自我民族的情感心聲。而隨著他的去世,歌義如詩的時代將完全終結(jié)。眼下,正是旋律感強、庸俗詞泛濫的歌壇……不過,時光長河里,莊奴的詞會伴隨著鄧麗君的歌聲永遠發(fā)光下去,因為它們已經(jīng)超越了“流行”二字,進入到“經(jīng)典音樂”的行列。
最后的時光:保持創(chuàng)作激情
95歲的莊老人生最后的一段時光是在重慶璧山的青杠老年護養(yǎng)中心度過的。
“小城故事多,充滿喜和樂,若是你到小城來,收獲特別多…”在莊老眼中,璧山就是這樣的小城。
那么,莊老在護養(yǎng)中心的生活怎么樣呢?經(jīng)常與莊老接觸的青杠老年護養(yǎng)中心副院長鄧慶告訴華龍網(wǎng)記者,莊老身體好的時候,喜歡跟老人們一起聊天,打打麻將,生活非??鞓?。護養(yǎng)中心的許多老人都知道莊奴寫過《小城故事》《甜蜜蜜》,所以他們時不時也會一起哼唱。
即便年過九旬,莊老的頭腦依舊很靈活,筆耕不輟,經(jīng)常會提筆創(chuàng)作。“偶爾左宏元會從臺灣過來看他,兩人就要一起創(chuàng)作?!编噾c說,這兩年他們兩人給護養(yǎng)中心和璧山都創(chuàng)作了很多歌曲。
莊老熱愛在重慶的生活,莊老對人非常友好,在園區(qū)里碰到他人,都會主動跟人打招呼,雙手合十,表達感恩之情。對護理人員的工作,他也會經(jīng)常豎起大拇指,為他們點贊。“這都是他最喜歡的動作?!编噾c說。
2016年9月底,莊奴的身體情況惡化,兒子黃浩然和家人一直陪在他身邊?!俺藢懺~,父親生前最牽掛的是兩岸和平。在他心中,那是一種割不斷的血脈親情,這種牽掛代表著他對兩岸的大愛。這可能是大家不熟悉的莊奴?!秉S浩然說,家人已將父親所寫的《小花開在長城上》、《黃河吟》、《芒花》、《問明月》、《還鄉(xiāng)》等15首經(jīng)典歌曲匯集成冊,作為回禮送給前來吊唁的樂迷,“我們希望大家能通過這些歌詞,了解到寫流行音樂之外的莊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