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肅 蘇卯卯
平遙散句((二章)
甘肅 蘇卯卯
在平遙聽雨。一句生長了2700年的詩歌,就為我點(diǎn)亮了夾在詩集當(dāng)中,那些周朝的燈火。此刻,我相信古城一夜
任何柔軟的詞匯,都會變得堅硬,像播撒在磚頭里的種子。如今,播撒在
我這個異鄉(xiāng)人的眼眸。觸摸,或者朝圣那些平平仄仄的記憶
我怕自己身上所特有的異鄉(xiāng)情愫,所驚擾到那些已經(jīng)安靜熟睡的詞匯。多少年前,打更的更夫和冰冷的梆子
變成夜晚,最后的聲音
其實,還有那些從我的詩歌散逸而出飛翔的鳥,和路邊獨(dú)自唱歌的花朵。始終,同像我一樣
保持著輕輕撫摸的姿勢。把所捕捉到的,每一絲歷史的白發(fā)
裝進(jìn)堆滿明代磚瓦的詞典。今夜,我要讓石頭們說話
要讓這片土地,厚重的泥土變成一把受訪者的雨傘。我要和
古城前護(hù)城河里的魚兒,稱兄道弟
因為,唯有我知道,他們的嘴唇,吮吸了多少時光的沉默。他們的尾巴像一陣有名有姓的風(fēng)
輕輕撥開了端坐在壁畫上的佛祖,那個叫做釋迦牟尼的王子
負(fù)有石頭之中的眼瞼
在鎮(zhèn)國寺,一陣風(fēng),一朵花,就是一尊佛
日升昌的旗幟,像一把還未度化的手,依然飄揚(yáng)著往日的高貴
我在想。那些,開往明清的的士
在一瞬間,越過了多少被日子洗白的時光
這是我用那些高高掛起的大紅燈籠照亮的半生,所參悟不透的秘密。迷茫,或者一個異鄉(xiāng)人所特有的疑惑
此刻都容易,被那些有名有姓的大院所誘惑
我能夠深深體會到,喬致庸的驕傲,如今是無數(shù)名牌汽車盛大的尾氣。我想到,在家譜里喧嚷叫囂的王氏、喬氏。甚至,還在一首宋詞里,飲酒的陸游
都是大山之西,詩歌與雨水的后人。此時,我還能夠清晰地
聽到。那些被押了韻的城墻,和那些坐在城墻上的兄弟
他們有著白紙一樣的乳名,叫望孔、射孔、垛口
在子夜的子時當(dāng)中,變成一聲聲佛號。此刻,任何的圓滿和豐盈
都是歷史的風(fēng)吹空的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