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建安
袁大媽雖在家掌了一輩子勺,但廚藝卻不敢恭維。懂事的一雙兒女早已達成默契,盡力迎合,不諳世故的孫輩就沒這么省心了。大一點的外孫女還知道含蓄,只是欲言又止地說:“外婆弄的菜……那個……”小一點的孫子干脆就一吐為快:“奶奶做的菜太難吃了?!边@一變故來得太突然,毫無思想準備的一雙兒女想阻止也來不及了。聽到孫兒和外孫女這么說,袁大媽總是先一怔,然后笑笑,顯得很寬容,但心里說不出的難受。
兒女們在外工作生活,袁大媽也沒別的什么愛好,她痛定思痛,決定去學廚藝。廚師學校離家不遠,同那些剛出校門、只為學一技之長立足社會的小青年坐在一起,袁大媽怎么看都是一道獨特的風景,上課時瞥她的同學比看老師的頻率還高。袁大媽沒受影響,仍然心無旁騖地認真聽講做筆記,她的勤奮一度讓全體老師感動,也使部分同學汗顏。一分耕耘一分收獲,在一絲不茍的理論學習和精益求精的實際操作中結(jié)束學業(yè)后,袁大媽的廚藝有了實質(zhì)性的提高。
這個周末,女兒打來電話告訴袁大媽,她下午帶著孩子一起回老家。袁大媽很是歡喜,一掛掉電話就直奔菜市場。她盡選取自己拿手的菜,轉(zhuǎn)眼便選了一大籃子。在提著菜籃回家的路上,卻又接到女兒打來的電話:“媽,晚飯你就不用操心了,我已在‘媽媽菜酒樓定好了。”
“媽媽菜”又不是媽媽主廚,袁大媽這樣想著,不禁心里一陣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