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褚振江
難忘的光輝征程——國防大學原副校長賈若瑜追憶長征二三事
文/褚振江
今年102年歲的開國將軍、原軍事學院(國防大學前身之一)副院長賈若瑜,新近從醫(yī)院出院,滿面紅光,神采奕奕?!鞍艘弧鼻跋?,賈老接受了記者的訪談。雖然交談有點吃力,但將軍依然努力回憶……
有故事的人,其人生歷程就像一本厚重的書,更何況是我國現(xiàn)今健在的紅軍將領。采訪中,記者得知,賈老1915年6月19日出生在四川合江一個杏林世家,祖父和父親都是當?shù)赜忻闹嗅t(yī),母親雖在他幼年不幸早逝,但他還能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當時,四川軍閥混戰(zhàn),國民黨的“剿共”戰(zhàn)爭,封建勢力殘酷的剝削,加上列強的侵略等等,造成民不聊生,中華民族危機日趨嚴重。賈若瑜目睹現(xiàn)狀甚為中國出路擔心,對現(xiàn)實社會極為憤懣。
1927年大革命失敗后,一批中共黨員回到合江開展黨的工作。1928年初建立了中共赤(水)合(江)特別支部,并在赤水文廟辦學校和平民夜校。賈老親屬中舅父段雪笙、表兄梁業(yè)廣、表親金云程等人都是共產(chǎn)黨員,還有舅祖鄒華仙是黨的同情者,他成為這兩所學校的第一批學生,開始接受黨的啟蒙教育,逐漸明白了,只有跟共產(chǎn)黨鬧革命才是拯救中國唯一出路。
雖然鬧革命有被殺頭的危險,而現(xiàn)實卻給他指明了這條道路。1931年他參加了青年團,1933年被黨派到地方軍閥部隊教導隊學習軍事,從事兵運工作。
1935年8月,他把國民黨軍隊一個完整的機槍連帶到了紅二、六軍團,參加了中國工農(nóng)紅軍,在紅四分校任軍事教員。1936年4月加入中國共產(chǎn)黨,跟著紅六軍團參加了二萬五千里長征。作為參加紅軍長征的幸存者,聆聽那段令人景仰的歷史,記者感喟不已。
在長征過程中,賈老經(jīng)歷了不少事情,遇到許多艱險,要說的事萬萬千。紅六軍團通過藏區(qū)的片段經(jīng)歷,使賈老至今念念不忘。
當時,賈若瑜在紅十六師任參謀,負責軍務和軍訓工作。1936年4月25日至4月28日,紅二、六軍團從云南的石鼓至巨甸段渡過金沙江后,進入中甸(今香格里拉)轄區(qū)的格羅灣、竹吾地區(qū)修整。軍團政治部特別強調(diào)我藏族同胞有自己的宗教信仰,他們信奉喇嘛教。喇嘛教是佛教的一個分支,主要傳播于我國藏、蒙地區(qū)。“喇嘛”是“上師”的意思,是藏、蒙同胞對僧侶的尊稱。同時,藏族有自己的語言、文字和生活方式、風俗習慣,這一切在部隊進入藏區(qū)時,必須認真對待,嚴格遵守。
4月底的云南金沙江畔是春光明媚,風和日暖,一派令人陶醉的春天氣息??墒且獪蕚浞胶0?300多米高的哈巴雪山,身著單衣、腳穿草鞋的紅軍指戰(zhàn)員們必須準備翻越雪山的服裝;還要帶點辣椒、白酒等。由于行軍時間緊迫,只能根據(jù)當?shù)貙嶋H情況有什么就準備什么了。結(jié)果紅軍依舊穿著單薄的衣裳,赤腳穿草鞋去爬雪山,向藏區(qū)挺進了。
1936年5月1日,紅六軍團隨著紅二軍團之后開始翻越哈巴雪山。早晨5點多鐘,賈若瑜他們從山麓向山頂前進,當時山下還是溫暖的天氣,穿單衣走急了還會出汗,到了兩千米以上的山腰時,就感到?jīng)鏊?,好像是在春、秋季?jié)似的,天高氣爽倒也比較舒適。繼續(xù)往上攀登到了三千多米以上時,一切舒適的感覺全部消失了,就像進入了天寒地凍的冬季似的,冷風呼嘯,瑟瑟逼人,加上高山缺氧,這時有的同志開始出現(xiàn)頭暈、心慌、四肢無力、步履艱難,以至出現(xiàn)嘔吐了。有些身體虛弱、帶病行軍的同志實在支撐不住了,他們就長眠在這雪白的高山之上。
在雪山上行軍,走累了還不能停歇,更不能坐下,只要坐下休息就可能會隨之倒斃,永遠站不起來了。因此不論多么累,多么艱難,都要不停地邁開腳步向前走去,只要有一口氣就要前進!特別是背著行軍鍋爬雪山的同志,一旦遇到狂風發(fā)作,就連人帶鍋一起被刮走,活活埋葬在茫茫雪海之中……
到中甸縣城后,我軍總部立即張貼了《中華蘇維埃共和國中央革命軍事委員會湘鄂川黔滇康分會布告》,布告說明紅軍是“扶助番民解除番民痛苦,興番滅蔣,為番民謀利益”的軍隊,讓當?shù)夭匕兰t軍路過的目的。
當?shù)赜凶飶R名叫歸化寺。在紅二、六軍團總指揮部統(tǒng)一領導下,賈若瑜開展宣傳,做好爭取藏胞和喇嘛僧侶的工作。由于全體官兵模范地執(zhí)行了黨的民族和宗教政策,以實際行動影響當?shù)厝罕娙〉煤酶校巩數(shù)鼐哂杏绊懥Φ臍w化寺保管財務和跳神用品的喇嘛夏拿古瓦等人解除了顧慮,主動來到紅軍駐地,會見賀龍同志。賀龍總指揮就請他們帶信函轉(zhuǎn)交歸化寺的八大長老,說明紅軍對藏胞和寺廟的政策,并派哨兵站崗保護該寺。
紅二軍團是4月30日到達中甸城。5月2日,賀龍同志等四十余人應邀前往歸化寺做客,受到了該寺全體僧侶的歡迎。掌教的八大長老和數(shù)十名喇嘛將賀龍一行迎入“直倉”(神殿),這是喇嘛教最神圣的地方,并舉行了隆重的“跳神”儀式。同時,賀龍同志也給他們贈送了“興盛番族”的紅色橫幅,表達對藏族同胞誠摯的祝愿。
在中甸短短的幾天里,部隊和藏胞之間由陌生到熟悉。每天清晨大家照面時,藏胞們總是面帶笑容地說:“扎西德勒”(吉祥如意)。不少人還伸出大拇指說:“牙磨!牙磨!”(意思是很好,很好)。當他們看見部隊煮青稞當干飯吃(因高原開水的沸點是低于100℃,青稞皮厚煮不爛,吃了不消化),就告訴說要將青稞加工成炒面,再用酥油攪拌,然后把它捏成小條,用酥油茶或菜湯一起食用。
當時還出現(xiàn)一件趣事,由于高原小城比較閉塞,有的藏胞沒見過手電筒照明。夜里值班查哨的同志手里拿著手電筒巡視查哨,不時發(fā)出一道亮光,有的藏胞感到很奇怪,不知這是件什么寶物。藏胞平時身上總掛著腰刀,既是防身用具也是裝飾品,有次有位藏胞夜里尾隨查哨的同志。這位同志不知尾隨的藏胞要干什么,語言不通無法溝通就沒有理他。第二天一早,這位藏胞背著糌粑到部隊駐地,打這手勢,比劃著,意思是要用這些糌粑換那個東西。查哨的同志解釋說這是查哨用的工具沒有多余的,不能送他。他聽不懂誤以為是嫌糌粑少了不肯換,就加上一袋,再加一袋。相互打了很長時間的手勢仍無法溝通,只好把“通事”找到,才把事情原委搞清楚。鑒于這位藏胞的執(zhí)著熱情,只好擠出一支手電筒送他作紀念。他接到手電筒后很高興,就把手電筒掛在胸前神氣地離去,顯示他有了個“寶物”。
軍民關系的融洽,涌現(xiàn)了和睦的氣氛。5月3日、4日兩天,部隊不僅從歸化寺和當?shù)刎斨?、商人那里購買了三萬多斤青稞和鹽巴、紅糖,而且還在民間買到了十萬來斤糧食和酥油等。紅二、六軍團的將士和當?shù)氐牟匕Y(jié)下深厚的友誼,分別時還依依不舍。
由于我紅二、六軍團認真貫徹黨的民族政策和宗教政策,沿途做到了秋毫無犯,因此才得到了藏胞們的熱情歡迎與支持。給部隊獻哈達、表敬意,出售糧食(豌豆等)、酥油、糌粑和牛羊,甚至還主動當向?qū)?,作“通事”,以致用牦牛、馬匹幫助馱送掉隊人員。
6月3日,我紅六軍團在理化(今理塘)以南的甲洼同三十二軍(原紅九軍團)會合。賈若瑜說,這一次路經(jīng)藏區(qū)行軍的順利是取決于部隊自身的模范行動和藏族同胞的熱情支持。
“茫茫草地無人煙,飛鳥悲鳴雨雪寒。廿日斷炊形勢重, 輕裝也覺步行難。”“饑餓風寒舉步艱,草原跋涉苦相煎。丹心映日紅旗展,笑越險關又向前?!?/p>
采訪中,賈老取出《賈若瑜征程紀實》上下冊,一字一句輕吟收錄書中的詩句。
這兩首詩寫于1996年4月,回憶長征過草地,至今已經(jīng)過去20年了。
1936年5月5日,紅二、六軍團在云南中甸兵分兩路向甘孜進發(fā),去同紅四方面軍會師。賈若瑜隨紅六軍團行軍,是年6月3日,我紅六軍團在理塘南的甲洼同紅三十二軍會師。紅三十二軍是由一方面軍的紅九軍團改稱的。軍長羅炳輝,政治部主任李干輝。由于紅六軍團和紅九軍團原先都隸屬于中央蘇區(qū),曾在江西共同作戰(zhàn),今天在康區(qū)會師,兩軍指戰(zhàn)員真有“他鄉(xiāng)遇故人”的親切感,一時有說不完的話,抒不盡的情,相互交流行軍作戰(zhàn)經(jīng)驗。
賈老在書中回憶,我紅六軍團在甲洼休息幾天后,作為前軍繼續(xù)北上向理塘進發(fā)。離開甲洼,剛剛走了約十多公里,突然遭遇由西而來的百多名騎兵的襲擊。我前衛(wèi)部隊迅速利用地形組織防御戰(zhàn)斗。當這股騎兵距我300~400米時,我們用迫擊炮、機關槍進行猛烈的還擊。如此密集火力還擊,大大出乎他們的意料,除了擊斃和擊傷者外,其余的人紛紛向西逃竄。連駐理塘的國民黨軍也棄城逃跑了。
6月17日,我們到達康區(qū)瞻化縣,同紅四方面軍會合。6月22日,我們達到甘孜同紅軍總部會合。6月下旬,紅軍總部召開盛大的歡迎會,朱總司令和張國燾先后講了話。會后進行文藝演出,場面十分熱烈。
到達甘孜后,賈若瑜被調(diào)到紅六軍團司令部任參謀。
6月下旬的一天,劉伯承總參謀長來軍團看望干部,并召開營職以上干部大會。軍團參謀長譚家述要賈若瑜參加會議并布置會場警戒,不要非本軍團人員進入會場。劉伯承總參謀長在干部大會上明確指出紅軍北上抗日與中央會合的重要性,特別強調(diào)紅軍團結(jié)的重要意義。其中還指出我軍北上途中經(jīng)過草地時,可能會遭到反動農(nóng)奴主騎兵的襲擊,由于我軍長期在南方水網(wǎng)地區(qū)作戰(zhàn),受地形條件的限制,交戰(zhàn)的敵手不曾使用騎兵作戰(zhàn),我們也缺乏打騎兵的作戰(zhàn)經(jīng)驗。而在康區(qū)草原,反動農(nóng)奴主的武裝部隊都是騎兵作戰(zhàn)的。為進行自衛(wèi),我們紅軍部隊必須學習打騎兵的戰(zhàn)術(shù),并介紹了打騎兵的戰(zhàn)術(shù)要點。劉總參謀長的講話使我們深受教育,更加堅定了我們北上同中央會合的信心。為日后繼續(xù)北上的艱苦行程奠定了思想基礎。
川西草原的海拔平均在三千米以上,氣溫,夏秋季為11℃—17℃。當時負責統(tǒng)籌糧食的糧食局長是何長工同志。他說,川康高原,地廣人稀,能籌集的糧食不多,我們北上部隊人數(shù)眾多,只能補給少量的糌粑粉,其余的要到日慶縣去補充。
7月8日,部隊到達日慶縣。原先是滿腔興奮,一到日慶就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一片荒野,不見人影,只見棚屋四壁空空蕩蕩。所謂日慶縣,原來是一個季節(jié)性的集市。它是四川、云南、西康等地商人把日用百貨、綢緞布匹、首飾和一些生產(chǎn)工具等運到這里,與少數(shù)民族同胞交換皮毛、藥材和土特產(chǎn)的季節(jié)性市場,季節(jié)一過,人去棚空。
為了節(jié)約用糧,在草地第一次決定取消炊事員統(tǒng)一做飯的制度,改成三四人一組,用各自的洗臉盆燒飯。賈若瑜同書記(團部文書)周賢、勤務員三人一個小組,自己燒飯吃。燒飯時是用牛糞作燃料。至于煮牛肉,由于受高原氣壓的影響,水到80℃就開鍋了,因此必須多煮些時間,肉才能熟。
7月9日,賈若瑜團和紅十六師進到西傾寺,在這里住了4天,準備過草地。新到任的紅六軍軍長陳伯鈞見了賈若瑜,了解過草地的準備工作和具體落實軍事訓練的情況。陳軍長除了要求充分做好過草地的準備外,還簡要地介紹他過草地的經(jīng)驗。
7月14日,部隊從西傾寺出發(fā),前方就是一望無際的大草原,天蒼蒼,野茫茫,只是遍地不見牛和羊。在這廣袤無垠杳無人煙的大草原上,每天行軍趕路少則五六十里,多則七八十里,甚至于百余里地。在緊張的行軍中,沒有心情觀賞草原景色,也顧不上荊棘刺腳。有時還要翻越山坡。困難的是高原荒野風餐露宿,寒氣襲人,加上腹饑衣單,真有些饑寒交迫的窘態(tài)。至于宿營是“相機”而宿,即住地地勢要高,周邊有水。因此,在旱草地行軍,根據(jù)住地選擇情況而定,有時走五六十里路就宿營,有時則要走百二十里才宿營。宿營時三人一組,由身體好中差組成。身體好的負責挖坑,身體次之的同志負責尋找柴草,身體差的就看管槍支行囊。睡覺時三人一起蜷縮在小坑里過夜。有時第二天醒來,體弱者耐不住長期饑餓和夜寒而悄然逝去,就永遠長眠在這個坑洞里了。我們掩埋好自己的同志,卸下子彈,拆毀槍支,含著淚花,又重新上路了。
紅軍指揮員靠的就是堅定的革命意志,團結(jié)友愛的精神,互相幫助,相互鼓勵。比如,身體強的主動幫助弱的,而體弱的則勸說身體強些的同志,要他先走,不要受拖累,并懇切地說,只要你能走出去,就是革命的勝利!我會慢慢的走出去,走不動時我爬也要爬出去同中央會合。這些發(fā)自肺腑之言,聽了令人感動而心碎。我們每個人都知道保存革命力量有多么重要!每個人都是革命隊伍的一員,都是革命的火種,絕不是你我個人的問題,不論走或留以至犧牲都是為了革命的明天。堅定的革命信念凝聚在彼此的言行之中,灌注在同志之間的友愛、團結(jié)、互助之中。這就是每個幸存者對革命先烈發(fā)自內(nèi)心的懷念。
旱草地走了十天,7月24日到達阿壩河的西岸。這時我紅六軍已餓死三百多人,我們教導團在全軍里算是好的,也餓死十來個人。如,7月17日,我團從王樓出發(fā),到啞龔寺宿營,行程只有六十里,不算長,由于我們斷糧已有五六天了,野草充饑,體力消耗大,還要翻山走十多里路才能到達啞龔寺。這時掉隊人數(shù)增多,還有餓死的。我們團也出現(xiàn)這種情況。于是我團立即擴大收容隊伍,為解饑餓,團首長將自己的乘馬抽來,我的乘騾也抽了出來,用馬、騾的肉解決饑餓的問題。
經(jīng)過十天長途行軍,我們于7月24日到達阿壩河西岸。這時接總部命令,要我們停止過河。我們就在原地待命兩天。
7月26日,部隊渡過了阿壩河,到達中阿壩,在這里又停留了三天。陳伯鈞軍長到團里了解部隊行軍情況,深知饑餓行軍給部隊帶來巨大的困難。7月29日,部隊到達下阿壩仍舊得不到食物的補充,于是把配有乘馬而體質(zhì)較好的干部的乘馬和馱炮的騾子殺了分給大家充饑,連紅四方面軍贈送的生牛皮制的斗篷、皮帶等都煮來吃了。餓極了,凡能吃的東西都尋來吃。
8月1日,部隊到達劍步堂時,突然遭遇反動農(nóng)奴主的騎兵襲擊,賈若瑜和戰(zhàn)友們被迫反擊,密集的火力,使其望風而逃,在追擊中繳獲了一些牦牛、羊和糌粑、豌豆、青稞等食物。部隊把繳獲的食物,上報軍司令部后,由軍部統(tǒng)一分配,使全軍所有的同志,在草地過了一個“八一節(jié)”,可算是個不尋常的“八一節(jié)”。
8月3日,部隊徒步渡噶曲河時,水中成群結(jié)隊的無鱗魚向隊伍沖擊過來,戰(zhàn)士們用手一抓,一手一條大魚。后來聽說,藏民有水葬的習俗,他們把魚當做神,魚也吃人肉,因此過河時,魚把人當做食物了。當戰(zhàn)士們再次捕捉時,魚好像也得出經(jīng)驗了。戰(zhàn)士們一下水他們就紛紛逃走了。饑不擇食,何況是烤魚,自然算得上是頓美餐。這時軍政委王震到團里視察,他介紹說,在噶曲河邊有獾洞,可用洗臉盆打水往洞里灌,洞里進水后,獾就會往外爬,用鐵鍬一打,就可捕殺獾來充饑了。在這里,部隊著實改善了一下生活。
出旱草地后,8月4日,部隊又要通過水草地了。水草地比旱草地更難走。水草地是松潘地區(qū)多年淤積沉淀的泥潭,泥潭上覆蓋著多年叢生的雜草,人在水草地上走,就像在波浪上行走一樣,有起有伏,晃晃蕩蕩,走不快。一旦把表面的草踩穿了,人馬就會陷入泥潭難以自拔。所以過水草地時是分路行軍,以免踩穿草甸。行路難可想而知。8月9日,部隊終于走出水草地到達包座。當時賈若瑜湊了一首打油詩:茫茫大草地,千里無人煙;廿日軍糧斷,饑寒苦逼煎;攙扶難舉步,革命志彌堅;背上披星月,紅旗映九天。
紅軍在黨和上級領導的正確領導和關懷下,在同志們生死與共、團結(jié)互助、堅定頑強地克服各種困難中勝利地通過了草地,為完成兩萬五千里的長征奠定堅實的基礎。誠如毛澤東同志的詩句所說的“為有犧牲多壯志,敢叫日月?lián)Q新天”。勝利通過草地是長征的一個組成部分,這里惡劣的自然環(huán)境吞噬了不少同志,在紀念紅軍長征勝利80周年的時侯,賈老更加懷念那些為革命獻出年輕的生命長眠在茫茫草地的同志們。
歲月留痕,功業(yè)彪炳。賈若瑜將軍一生胸懷坦蕩,秉性耿直,愛憎分明,堅持真理。他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是“工作要向上看,生活要向下看”?;仡欃Z老近百年的革命實踐活動,他的夫人繆柳西介紹說:“老伴戰(zhàn)爭年代曾多次負傷,被評為二等甲級殘疾軍人,長期艱苦的戰(zhàn)爭環(huán)境,磨練了他無堅不摧的革命意志,鍛造了智勇雙全的鋼筋鐵骨?!?/p>
采訪中,記者深感賈老不同于其他老一輩革命者有一個顯著特征,他既是個會指揮打勝仗的實干家,又是個能教書育人的教育家;既是個軍事司令機關的高級參謀,又是個富于理性思考的軍事理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