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張麗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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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籃(外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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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差一步,我便回到從前?;氐侥赣H唱給我的那首搖籃曲。
曲調(diào)低悠,而后久遠(yuǎn)。
潺潺地,像從母親心底流出的一股清泉,在山的高處,徑直流向大地的一片蔥蘢。
奔著悠悠的歲月,而去。
母親的搖籃。她,更像一條小船,在月光里停泊。在我的心里,寧靜地停泊。
起風(fēng)了。偶爾吹來的一陣風(fēng),吹皺了一片心湖的底色。星空落下的底色。微瀾興起,像生命的樂章,有序地向四處擴散、擴散。打濕了秋蟲啁啾的衣背。我的那顆心,在江南以南。在《寶貝》的曲調(diào)中行走。
心曲,拍打著堤岸。拍打著海一樣的一片蔚藍(lán)。節(jié)律的心跳,便跳躍開來。
我想大聲地呼喊。對著母親胸膛一樣的港灣。
我知道。此刻,曲兒,是一支桅桿。高高地,矗立在蒼穹下的桅桿,像一個人生命的定律,在月夜里,張開她夢一樣的翅膀。向著彼岸,飛去……
此刻,我的心,靜如鏡中靜物。
夢如九月菊花,在生命中隱去。
花開花落。在夢里,刻下歲月的印痕,留下一堆時間的消融。
依稀在昨天。
東南西北,我的長發(fā)飄飄。飄去的,是長夜思,是再也回不去的故鄉(xiāng)之路。
思念在即。既熟悉,又陌生。
此刻,我的一顆心,像一朵含苞的秋色之韻,仿佛將要在黑暗的寧靜中爆發(fā)。一發(fā)而不可收。
胸腔中,那種無聲勝似有聲的吶喊,已經(jīng)瀝出歲月一樣的血色。
面對一朵菊花的容顏,仍寂靜如初,如一座古老村莊的背影。而她年輕時的飄逸,已經(jīng)躍躍欲試,泛出經(jīng)久的東方魚肚之白。
過往的幾句諾言,像張羅了一整個秋天的落葉,漸漸地,在寧靜中脫落。
我的那些聲嘶力竭的接近,抑或無力的吶喊,便有了死亡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