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霓虹/譚 雄 圖
吉林◎董喜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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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命的飛翔
城市霓虹/譚雄圖
吉林◎董喜陽
愛情是水的提純,茶香中繚繞的分子。
割破了茶葉嫩綠色的紋脈,以及幼時幻想的咽喉。猶如懸置的爆裂,藍質(zhì)花瓶的導火索。藥引中抽條的跡象明顯,蒼白的肝硬化。季節(jié)中的余暉,被簸箕拾起。
沒有愈合的光進來。我的傷口失散人間,差遣的火焰時有時無。
給傷口穿上鞋子———布鞋、皮鞋、高跟鞋、休閑鞋……無家可歸的腳,量身定做的鞋,這個時代的西紅柿,一生的羞赧與汁液獻給了太陽。
撲面而來的海潮,將是我為愛流淌的全部血淚。
在牛頓的肩膀上,蘋果樹明顯矮了許多。顯微鏡下的心事,粉紅色的切片,在一張白紙上發(fā)酵。受過煽動的風拂來,鼓吹的人站在城樓上演講。
高調(diào)的是螞蟻。在黃昏內(nèi)部,扛著放大鏡來找尋愛情,一對男女。
揭下一臉的憂郁,廣告欄上。不多的色彩是藍色,半瑰麗的時光,等待輪回。
我的期盼是風干,哪怕是亂了心神的一盞寂寞琉璃。
我多放大的愛,你少濃縮的痛,相遇、相融。各自的命運托付給一口鍋,當火焰點燃,鐵堅強得熱淚潸然。
二分之一的愛,累半輩子;
二分之一的痛,傷半輩子。
今夜的思念很純凈,不打折扣。它抵制臆想,更對抗小賣部里降價的老白干。它是六月份的脾氣,以及瓷器里盛滿的淡綠色的薄荷酒……
放你,在微笑的小酒窩里,給那兩片盆地一抹最美的綠意。
兩滴頑皮的小雨點滑落在古銅幣,就在花瓣里蕩起童年的純真。
多么希望你就是我上揚的嘴角,是我用千年的回眸換來的新娘。
倘若星星沉睡,懷疑我的真誠;
我愿意搶來太陽的光芒,為你做世間最廉價最溫馨的嫁妝。
你快樂時,我痛飲美酒,幸福跑出來拉扯我的手;我拽著彩衣,寂寞中翩翩起舞。
生氣遙掛在你可愛的臉蛋上,猶如我把憂傷涂滿山岡。
那些花,那些草,都是你的一滴淚,風一吹,所有的故事都凌亂一地。
今夜,我被月光徹底地包圍。我聽見它吞噬孤單發(fā)出的聲響,摩挲這段感情,親手放上書架。
即使沿街乞討,也不會把它廉價出售。
拿不起電話,更拿不起電話里的聲音。沉重的心事壓在輕巧的殼子里。
無法打開的一片海,無法打開海中那抹蔚藍色的扉頁。
是浪花,你絕情的新娘……浪花出賣了我,出賣了我與你關(guān)于牽手的隱私。
一座樓閣上了鎖,不清楚的密碼,那里面堆放著最沉重的負擔。
今夜,把我來愛吧!
我將放棄太陽,放棄太陽嘴里叼著的那根煙……
我是一雙眼睛,去溫暖充電器的光芒。
你是黑夜的鞋子,帶領(lǐng)它赴一場黎明的宴。
安插家園,滿是釘痕的墻上——充電器累了,在古銅色里沉沉入睡。
此刻的你,多像一塊漏了電的電池,我的汗水跟不上你流失的水分。
我的盛開襯托不了你枯萎的腳步。
年輕的時候,我會給你一半的愛情;等你老了,我要給你二分之一的幸福。
充電器哭了,陶然亭那兩個被祭奠的靈魂……
把日子逐漸加厚,披在身上。感受這陌生斗笠慈父祥母的溫暖。
手捂胸口,按住了我的脈門——
36.7度的體溫……
一只受傷的大雁,融進時光的翅膀。躲進干癟的腋窩,撫摸飛行的疤痕。
一群愚蠢的驚弓之鳥一遍一遍地撲打羽翼。一次致命的滑翔漫過俗人的目光。
整個下午的時間,像是我脫到一半的褲子。戛然而止的動作把白天的臉扭曲,遙掛在半空。自己給自己布置了一場尷尬的局。一根皮帶系在腰間,阻止褲子滑下的可能。勉強維持著忐忑不安的現(xiàn)狀。
別人說,褲子也有思想。
其實我也有。只是褲子向上或是向下的決心,應(yīng)該由誰決定?
下午的時間被上午的時間邀請,提前來過。就像是雨水到來之前,已有彩虹的預(yù)約。
本來游刃有余的懶散變得棘手起來,不得不改變自己。
母親一遍又一遍地彈著棉花。
我在一遍又一遍地脫著衣服。
但是,我的動作總是慢母親半拍還差一點。母親已經(jīng)絮成了一個嶄新的生命,而自己還是赤身裸體地,蹲在祖墳前。
城市的病態(tài)相對輕微,倒掛在午后——三點四十分時間的蝴蝶結(jié)上。
你是一張臉,在薄暮上涂滿愁容。仿佛表情是刺繡,從江南蟄居塞北。
一群人,像史官,像強盜。闖入歷史的花名冊。叫寶典的書籍很多。這一本正在散熱,帶有蒸汽的危險、金屬氣味的歡愉。重新定義與歸納陌生人、一群人。組合,拆卸。帶有人的模樣與尊嚴,詭詐、陰險的陽光,透過無數(shù)指尖,令人發(fā)麻。
流竄的腳步如一顆顆棋子的目光,暗藏殺機。那些被舉起的云煙,閃躲在雨水的前面。
為陰冷的天氣找了個理由。天空只是寬容地微笑,半晌說不出句話來。
站在樓頂望天,被陽光巨大的誘惑包圍。黑色的影子成為我進入城市最大的障礙。落魄的嘴唇如一只蛀蟲,蠶食著精神的骨頭,造成我致命的硬傷。
河水流過我的身體時,伸手抓住了它肚里的魚,拋進了鄰居家的河。
左邊的河里是水,右邊的河里也是水,冰為水并不是一個傳說。
似乎也已經(jīng)習慣了在這樣的水溫里,自覺不自覺地清洗自己。
望向燈光,它正茫然地搖曳著身體。
像陀螺,轉(zhuǎn)碎了心,牽連了肝脾肺。
是癱瘓的秋天之彈簧。
時間的神經(jīng)被拉扯,被放大,最后消失在霧空。扭動曼肢跳進另一個極端。
悖謬為真理大擺宴席。燈光以中立的身份,被拒絕。它索性劇烈地晃動。
靈魂一天比一天消瘦,直至被掏空得一無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