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光勇

(云南民族大學 云南 昆明 650500)

文山黑衣壯傳統(tǒng)年俗文化

黃光勇

(云南民族大學 云南 昆明 650500)

黑衣壯地區(qū)傳統(tǒng)節(jié)日眾多，內容繁雜，儀規(guī)各異，有著豐富而獨特的節(jié)日文化，其中年俗文化最引人注目。與祖國其他民族一樣，春節(jié)是黑衣壯一年中最隆重的節(jié)日，其稱之為“奔敬”。它是一個持續(xù)時間最長，祭祀儀式最多，禁忌最嚴格，人們最重視的傳統(tǒng)節(jié)日。

1 除夕前夜

每年除夕的前一天，黑衣壯寨寨家家戶戶就開始打掃房舍，清洗家具，把整個家收拾得干干凈凈的，男女老少忙碌著備置年貨。晚飯過后，婦女們就開始包年粽，壯語稱之為“編妨”。年粽分為大、中、小三類，各有用處。大型粽叫“妨乜”是專門用于祭祀的；中型的粽子叫做“妨瑫”，主要作為平時食用和拜年時的禮品；小型粽子叫做“妨齋”，這是作為供品放在香案上，人不能食用。小粽子不能占到葷腥，保持素食潔凈，按每個香爐三個粽子來決定，有幾個香爐就包幾個小粽子。與其他民族不一樣，黑衣壯家里香案上供奉的是祖先和神靈宗祠。

2 除夕之夜

除夕之日，下午三點后黑衣壯人開始祭祀，上祭祖宗神靈，下祭土地神社，外祭孤魂野鬼。祭品有公雞、粽子、豬頭或豬尾、酒和冥幣等。感謝祖宗神靈一年來的護佑，祈求祖宗神靈來年繼續(xù)護持。年夜飯開始之前，先請老人上座，由老人做簡單的施食后，大家才開動。施食體現(xiàn)了壯族的生死觀，黑衣壯人相信靈魂不滅，人死后靈魂就會轉化為另一種靈物存在。孤魂野鬼得到飲食后就不會來侵擾人們的安寧。

年夜飯過后，黑衣壯人就忙著布置供桌上供祖宗和主神。首先是給祖先上香，擺上米花、粽子、花果、甘蔗和茶供，香案上燈燭通明。其次大堂上另設供桌，供桌三面要用一種叫做“薩錢”的紙錢圍起來，桌上放有香爐、油燈和杯子以及米花、粽子、甘蔗、水果、糍粑等供品，中間則放一只大公雞，一條豬尾或一塊肉。這些供品都按照先輩們留下規(guī)則來辦，每家都小心遵守著祖宗的規(guī)矩，不敢違背，怕褻瀆祖先，得罪神靈。當然這正體現(xiàn)了人類共同的心理愿望，祈求平安，豐衣足食。

“喋叭給”，是一個古老的習俗。除夕夜布置好供桌后，其他人安靜的就寢，家里只留下一個人不睡一直等著第一聲雞鳴。這是很有趣的現(xiàn)象，這一夜無論鄰寨的雞怎么鳴只要本寨的雞還沒有鳴叫，就會一直等著，只有本寨的雞鳴叫了才算數(shù)。哪一家公雞先叫哪一家就先放第一聲炮竹，然后全寨就跟著一起放炮竹。放完炮竹后，接著就給祖宗上香，燙雞，接新水上供，同時中間不能睡覺，守著供桌隨時點香添油一直到天亮。古時候人們沒有鐘表，都以雞鳴作為報時的標志，第一聲雞鳴就說明新的一天的開始，除夕之夜的第一聲雞鳴，代表的是新年的開始。

3 歲首的習俗與禁忌

新年的第一天人們都希望有一個好的開始，人們往往謹慎行事。黑衣壯人的初一有許多習俗和禁忌。初一天微微亮全家就趕緊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去寨頭的廟里上香供茶點燈，然后全家人一起準備新年的“第一餐”。做湯圓，炸煎粑，燒飯菜，辦一桌豐盛的新年早餐，全家其樂融融。小孩子最喜歡初一這一天了，不僅有各種好吃的，最主要的是能穿新衣戴新帽。在舊時代，誰家的孩子能穿得上又黑又亮的土布“黑衣”，說明這家的條件好。早飯過后，全寨有個集體的活動叫做“出贏”，男女老少一起去本年最吉利的方向放炮竹。中午則有打陀螺、打雞毛鍵、拋繡球等集體活動。與其他民族不同的是，黑衣壯人初一不興拜年，很少互相串門，尤其是女性不得隨便串門。此外還有不準吹火、不準打罵、不準說不吉利的話等。下午申時，有祭廟活動，首先由麼公主持祭拜神社，禱告神社；禱告后麼公卜卦確定次日初二的“開響”時辰，稱之為“歐西”。黑衣壯人在遇到重大事情，尤其是集體公共事情時，往往通過卜卦請求神靈的指示和幫助。祭拜完后，打開各家的酒菜互相品嘗，互相稱贊，表示新年的祝福。會餐之后，各自回家舉行晚祭，把在廟里卜卦得的“時辰”上告祖宗，準備迎接第二天的“開響”。

4 “開響”習俗

正月初二“開響”是春節(jié)里最重要的儀式之一。初二卯時天還沒亮人們就起來了，第一件事仍然是給祖先和到寨頭廟社上香上茶。然后準備“開響”的各種東西，在屋外放一張桌子，點燈上香上茶，再擺上米花、粽子等供品。傍邊放一個籃子，籃子底部放上兩把稻谷和玉米，上面是大大小小的炮竹。

寨里的大麼公舉行做法儀式，通告祖先、主神以及鬼神等各路神靈，請示祖先神靈排兵布陣，消災解難。人們在聽到大麼公敲響第三聲銅鼓時，從麼公家依次放炮竹，人們邊放鞭炮邊大聲呼喚雞、鴨、豬、牛、馬，邊往雞鴨處灑米、向豬欄倒食、給牛放草，緊張而熱鬧。伴隨著鑼鼓聲，炮竹聲一浪高一浪，如打仗般激烈。事實上在黑衣壯人眼里，這就是一場戰(zhàn)爭，麼公是“大元帥”是“指揮官”，銅鼓聲就是號令，人們共同趕走“敵人”妖魔鬼怪，保衛(wèi)家園，這種儀式可能是壯族古代為慶祝戰(zhàn)爭勝利而舉行的儀式遺留到了今天。在接近尾聲時，麼公連續(xù)急促的敲三聲銅鼓，就像“鳴金收兵”般，人們依次放最大的跑炮竹以示收尾。可以說，正月初二“開響”是黑衣壯人年俗中最熱鬧、最精彩的一個環(huán)節(jié)。“開響”后，先進行家祭。整個“開響”儀式是一個莊嚴和神圣的過程，至今黑衣壯人對這一儀式一點都不敢懈怠。之后，人們準備豐盛的午餐，互相邀請，一家接著一家，就如長街盛宴，舉杯同慶。

5 “送桌”與“終元”的習俗

正月十五也就是元宵節(jié)，黑衣壯人稱之為“送桌”?！八妥馈奔窗葜x祖先，送走神靈，收拾除夕夜就擺設的供桌。正月十五麼公家的“送桌”祭祀要持續(xù)一個多小時左右，先是請師，再唱祝禱詞答謝祖先神靈，再祈愿，最后送師。這一天無論大小神社各處都要一一祭拜。過了十五“送桌”后，春節(jié)總算告了一段落。人們開始吧主要精力放在農活上。

“終元”是春節(jié)最后的環(huán)節(jié)，“終元”顧名思義就是終結春節(jié)這個節(jié)日的意思，是正月的最后一天。這一天，人們會重新做米花，煮粽子，殺雞祭祖宗。把初一放在各處的之前就地燒完，除夕放在火塘上的“博畢”這一天也要把它最后燒完。一家人做好豐盛的晚餐，慶祝節(jié)日的結束。

黑衣壯人的“奔敬節(jié)”即春節(jié)，它舉行各種祭祀儀式，遵守許多禁忌，可以說是禮節(jié)最豐富，儀式最繁瑣，內涵最豐富，最具節(jié)日氣氛的傳統(tǒng)節(jié)日。

黃光勇(1987-)，男，壯族，云南富寧人，在讀碩士研究生，云南民族大學政管學院，研究方向：民族地區(qū)政治與行政制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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