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蕾(北京語言大學,北京 10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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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文學改良芻議》滲透出的近代知識分子文學觀
榮蕾
(北京語言大學,北京100000)
《文學改良芻議》是胡適寫作于1917年的一篇文章,同時也是文學革命中第一篇大力倡導白話文的文章。五四時期,文學作為一支文化力量所具有的療救國民的力量被彰顯,被突出,被反復強調。而作為比起其他人更多掌控當時社會資源的知識分子,理所應當地承擔起了更多的責任。而在之前的封建時代作為一種求名得利工具的文學,此刻也被有責任感的文人用來施展他們的理想。文如其人,人如其文,近代知識分子的文學作品大多洋溢著一種報國的熱忱和社會責任感。而胡適就屬于在當中最早表現(xiàn)出這些熱忱和責任感的一批文學家之一,也可以說是這種風潮的引領者之一。
胡適在《文學改良芻議》中對文學改良提出了八點要求,那么在這八點中首當其沖的就是言之有物。對于言之有物,胡適給出了這樣的闡釋:他否定了古人的文以載道思想,認為新文學不必文以載道,但一定要有兩樣:一為情感,二為思想。他提到情感是文學的靈魂。而這與明清以來一直大行其道用于攫取功名的八股文有著顯著區(qū)別。換言之,他認為文學應該用于自我的真實感情抒寫而不是用于攫取功名或者討好他人。這便是一種全新的文學觀。而之后如雨后春筍般涌出的五四時期作品更是把個人情感的抒寫發(fā)揮到了淋漓盡致的地步。因此文學用于彰顯個人想法,表達個人主觀情感的作用便得到了極大的突出。其次胡適在須言之有物中提到了這一點,那就是文學一定要有思想。而他又將思想內化為三點,見地,識力,理想。這三點不僅表現(xiàn)出了他對文學全新的認識,更表現(xiàn)出了胡適作為一個五四時代作家對文學寄予的新期望。最后胡適認為無論是思想還是情感在文學當中都缺一不可。這也在五四時代之后的近代作家中得到傳承。
接下來胡適提到了不模仿古人。在之前的文學中,一部分作家厚古薄今,以古人的優(yōu)秀作品作為模仿來創(chuàng)作自己的作品。在胡適的文章中他提到了文學會隨著時代的變化而變化,更會順應這個時代而不是倒行逆施。因此在這當中滲透出的文學觀,便是進化學說。胡適認為時代在發(fā)展,社會在進步,那么相隨的連同文學也必然是逐步變得越來越好。而這就是新時代的文學觀,認為新的往往就是好的。這也與五四時代的否定傳統(tǒng)相關。然而這種進化論是否完全正確卻是有待商榷的。因為并非一切新事物就是最好的,也并非一切舊事物都比不上新事物。這種看待問題的主觀性很顯然給之后的中國文學帶來了潛藏的走偏可能性。但首先值得肯定的是胡適對于之前過于看重古人過于看重傳統(tǒng)的思想進行了一次撥亂反正,更確切地說應該是矯枉過正。然而這種矯枉過正在當時的確起到了十分積極的效果,然而之后這種矯枉過正事實上在一定范圍內使得我國知識分子不能去客觀地看待中國傳統(tǒng)文化。胡適對于文學的內容給予了極大的關注,同時他對文學的形式也同樣給予了重視。在第三節(jié)中他提到了講求文法,并且認為不講文法那就是不通。這也使得之后的新時代文學對于文學技巧引起了足夠的重視。
而在第四節(jié)中他提到了文學忌諱無病呻吟。換言之忌諱對于平常微不足道小事的過分在意從而大發(fā)感慨。胡適提倡文本本身的積極向上,他也認為文本中所滲透出這種積極向上可以影響到讀者進而影響到整個社會。同時胡適獨樹一幟地對歷史上廣受褒揚的屈原等人進行了批駁,認為他們的文字實際上只會令人感到悲傷和無奈,進而影響整個社會的發(fā)展和文化的傳承。文中他提到“其流弊所至,遂養(yǎng)成一種暮氣”,這便是胡適所認為的“無病呻吟”的文學對社會的不良影響。胡適認為在當時內憂外患的中國,人們所做的不應該是抱怨和哀嘆,而應該是用具有開拓者氣質的文字喚醒民眾,找到合理的解決方案從而改變社會現(xiàn)狀。這也表現(xiàn)出胡適作為近代知識分子值得推崇的思想,那就是強調文學本身療救國民的作用,同時拒絕過于感情化的所謂“無病呻吟”。
第五節(jié)中胡適提到了務去濫調套語。那么務去濫調套語就是不需要去使用一些流傳已久但并不適用于當今場景的詞語。在文中胡適這樣舉例,“熒熒夜燈如豆,映幢幢孤影,凌亂無據。翡翠衾寒,鴛鴦瓦冷,禁得秋宵幾度。幺弦漫語,早丁字簾前,繁霜飛舞。裊裊余音,片時猶繞柱。”那么這首詞看起來的確很美,而且引經據典,用到很多人之前經常用到的詞語。但胡適卻提出了異議。他認為首先這些詞語并不符合作者寫作的場景,其次這些詞語描述的場景都有些失真。胡適認為近代作家寫作文章應該用自己的語言自己的想法去描寫真實的場景,換言之,一求真,二求新。這也是在之后的近代作家所延續(xù)的寫作觀。
第六節(jié)中胡適提到了不用典。然而這種不用典是否是不用所有的典故呢?事實上并非如此。胡適給出了全新的解釋:狹義之用典,則全為以典代言,自己不能直言之,故用典以言之耳。胡適認為應該摒棄的用典則是自己全無創(chuàng)新,只是全部用典代言,絲毫沒有自己的創(chuàng)新。而他也舉出了幾種較為拙劣的用典:一為比喻泛而不切,換言之就是這種比喻可以作多種解釋,而不是一種,二為僻典使人不解,就是說這些用典太過生僻,讓普通人無法找到合理解釋,三為刻削古典成語,也就是這些生造出的成語并不符合文法,四為用典而失其原意,也就是不恰當的用典而導致其失去本來的意義,五為古事新用卻不符合固有場景。換言之,胡適并非拒絕用典,他拒絕的則是不恰當的拘泥于表面的用典。
第七節(jié)中胡適提到了不講對仗。而這恐怕是作為近代文學家完全不同于古代文學家的不同觀點。他認為對仗是文學的末技,并且提出了這樣的觀點:對仗是文學中的雕蟲小技,而小說才是正道。這也顛覆了之前人們固有的對小說和詩歌的認知。
第八節(jié)中胡適提到不避俗語俗字。這又是與之前完全不同的一種創(chuàng)新。胡適對元代以來流行的通俗文學給予了極大的褒揚和盛贊,并且認為接地氣的文學才是最值得推崇的。而這也是近代知識分子全新的文學觀。這兩點可以說為之后近代文學中小說與通俗文學的興起埋下了伏筆。
總之,胡適在《文學改良芻議》中所闡述的近代知識分子文學觀可以說為之后的近代文學奠定了基礎。他對于近代文學在內憂外患的中國應該負擔起的責任給予了及其充分的關注并做出了闡述。同時他也對近代文學應該有的全新面貌做出了描述:那就是求新求真,言之有物,昂揚向上。
中圖分類號:I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1 -864X(2015)05 -0013 -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