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雪

當時間走到10月中下旬，季節(jié)便轉換到了“陪著楓葉飄零”的晚秋。說起晚秋，很多人腦海里出現(xiàn)的第一感覺就是——秋風蕭瑟、落葉飄零、枯草殘花、滿目凄涼……事實上，在自然愛好者的世界里，他們善于發(fā)現(xiàn)的眼睛看到的風景，絕不僅僅是這些讓人“悲傷絕望”的畫面。很多時候，他們對自然觀察的執(zhí)著與熱愛，往往會收獲不一樣的體驗和精神糧食。

長白山的秋末冬初，一般出現(xiàn)在每年的10月中旬以后。此時，山頂已經開始飄雪，受冷空氣的影響，山腳下的溫度也不是很高。而早晨結霜上凍，呵氣成霧的情況則比比皆是。即便在如此的氣候條件下，依然阻擋不了小伙伴們追尋的腳步。我們仍會時常聚到一起，因興趣出發(fā)，不為結果，只求一次次鉆進山林，在漫長寒冬即將來臨之前，去搜尋那些令我們無法忘懷的東西。

到山里采菌子

地大物博的長白山，除了豐富的植物種類，盛產于這個地區(qū)的木耳、蘑菇更是久負盛名。從春天里的羊肚菌，到夏日里的榆黃蘑、豬嘴蘑，再到秋季里的榛蘑、凍蘑、小黃蘑……民謠《東北人都是活雷鋒》里的一句“俺們那疙山上有榛蘑”，更是讓長白山里的蘑菇廣為人知。

長白山的榛蘑主要集中在中秋節(jié)后兩周左右進入繁盛期，所以想有所收獲的人們會在這個時間段抓緊時間上山采摘。而在溫度更低時便開始生長的“凍蘑”，則會給晚秋進山的人們帶來一次次不小的驚喜。凍蘑，光從名字上也不難看出它生長的狀態(tài)——即霜凍的時候生長的蘑菇。凍蘑學名為亞側耳，是屬于側耳科的真菌。

這一次，我們巡山的目標中，就有“凍蘑”。晚秋時節(jié)，樹林間的小蟲子已經不再活躍，蘑菇們基本都會保留完整的子實體。由于凍蘑是從倒木的木質部中長出且?guī)缀鯖]有菌柄，采摘起來比較費力，最好的采摘方式是用鋒利的小刀將它割下來。而凍蘑的子實體又有很大的黏性，容易和其他東西粘在一起，所以，出發(fā)前，小伙伴們都會各自準備一把小刀和幾個結實的塑料袋，還有必備的涂膠手套，為采摘凍蘑做準備。由于大多數(shù)蘑菇都是腐生真菌，不能利用太陽光進行光合作用，要完全依靠腐木中的營養(yǎng)物質進行生長發(fā)育;而低溫可以抑制雜菌的滋生，為蘑菇的菌絲成長提供良好的條件，溫度過高則會使菌絲受損，使它的活力降低。我想，晚秋初冬時節(jié)相對較冷的氣候以及腐木枯木中陰暗潮濕的自然環(huán)境正好符合了蘑菇生長的條件，于是它們會在中秋的雨后如春筍般長出來，奉獻給我們難得的美味。

根據(jù)經驗，凍蘑都是成片地生長在椴屬樹種的枯木、倒木及伐樁上。而以往每次進山，我們都會留意曾經在哪片樹林里見過大片的倒木和伐樁，啟程之后，我們基本就會直奔目標。到了目的地，大家也都非常有默契地依次進入山林。晚秋的樹林，要比盛夏和初秋時候的樹林視野開闊很多，大部分樹葉已經落地，小動物們也不再活躍，地面上是一層松軟的樹葉地毯。但是行走在這樣的樹林里也要注意腳下是否有水坑或者石頭，以免受到意外的傷害。進林子三十多米遠以后，就會看見林子里橫七豎八地躺著一些倒木，伙伴們會四散開來，從倒木上尋找凍蘑。如果發(fā)現(xiàn)一棵倒木上有蘑菇，在這棵倒木的前后上下再仔細尋找，就會看見一排排的凍蘑在秋日的陽光下閃著黃綠色的光輝，煞是喜人。這是巡山采蘑菇的人最愿意看到的景象。大家會迅速地拿出相機找好角度，拍下這一豐收的景象，然后再用小刀小心翼翼地從根部把凍蘑一朵朵割下來，放入袋子里。

由于野生菌類生長在樹林里，可能會含有一些我們并不了解的細菌。為了保險起見，山區(qū)的人們都會把采下來的新鮮蘑菇曬干、經過紫外線充分殺毒，食用的時候再泡發(fā)，然后烹調菜肴。而這一次，我們把采來的凍蘑，用細柳條串成一串串，掛在通風向陽處，等完全干透，就可以收起來了。

尋找可愛的“紅山果”

在長白山，秋末冬初樹上的野果大部分已經被山民采摘了。但是，不管是枝頭還是草尖，總還會殘留一些“霜重味更甜”的紅山果，會使此時進山的人眼前一亮，這時候拍照，或是摘下來一些果子品嘗，都是一種妙不可言的感覺。在眾多的紅山果中，要數(shù)“山丁子”最為耀眼奪目了。

山丁子，學名“山荊子”，是薔薇科蘋果屬的多年生小喬木。在樹林里，很多野果隨著季節(jié)落下和被人采摘以后，唯有山丁子的果實，在葉子落光以后，像一粒粒紅色的瑪瑙掛滿枝頭，甚至在落雪以后都不會掉落;在經歷了一場場霜凍后，山丁子的果實會更加香甜。這種營養(yǎng)成分高于蘋果的野果，除了食用外，還可以治療結核、腸炎等疾病;而且，山丁子作為砧木，和蘋果、海棠等果樹嫁接，又為這些果樹提供了抗寒抗旱和抗病蟲害的基因。

尋找這些紅山果并不需要走太遠的路，有時候我們會徒步走到離家?guī)浊滓酝獾臉淞?。進入林子里也只需抬頭看，就很容易看到一叢叢掛滿山丁子的枝頭伸向藍天，在整個落光了葉子的樹林里格外顯眼。這時候，我們就會拍照的拍照，摘果的摘果，各自忙碌。由于山丁子株高4～5米，在采摘果子的時候，我們需要把枝條稍微彎一下，但注意不要折斷樹枝，這樣能保護樹木。

拍完山丁子，我們并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幾個人相隔不遠的距離繼續(xù)尋找晚秋的果實。灌木叢里零星的刺玫兒果、茶藨子果，草地上的鹿藥果、掛金燈果，它們共有的鮮艷的紅色也很容易被發(fā)現(xiàn)，都會進入我們的鏡頭。這些可愛的紅山果，是大森林給自然愛好者最美的饋贈。

驚鴻一般短暫

——神奇的“冰凍霜花”

那一天大清早，我和一個伙伴為了去拍葉面上有霜的秋葉，在太陽出來之前就鉆進了樹林。在剛進入林中的時候，腳邊一叢枯草上的狀如棉絮的東西在我眼前閃了一下，當時，我以為這只不過是某種會“吐沫”的昆蟲的杰作，沒做過多的停留，就匆匆地往前走，去尋找我們想要拍的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