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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尋夢午夢堂

      2016-12-08 14:15:09諸榮會
      青春 2016年11期
      關(guān)鍵詞:葉家葉氏文學(xué)

      諸榮會

      尋夢午夢堂

      諸榮會

      “上有天堂,下有蘇杭;蘇杭之間有吳江。”這俗話的前兩句中國可謂人所共知,只是這最后一句知道的人會少些,因為,吳江畢竟只是座縣城,無論是城市規(guī)模還是城市級別都不能與蘇、杭相比。但既有這樣的俗話,可想而知,這吳江一定是個好地方。

      吳江市屬下有一個水鄉(xiāng)小鎮(zhèn),名叫北厙。常聽到有人將其“厙”字讀成“庫”,可想而知它在今天的知名度并不算太高。我知道它并常去那兒,是因為那里制作的“金字招牌”價廉物美,我寫的字常常被人拿到那里去制作金字或銅字,有時候廠家或店家在制作的過程中為了精益求精會邀我去作些交代或指點。去得多了,便知道那里有一座午夢堂。

      今天被北厙人口頭上叫做“午夢堂”的去處,是2001年2月由該鎮(zhèn)鎮(zhèn)政府設(shè)立的一座文學(xué)陳列館,在鎮(zhèn)文化中心內(nèi)。我曾特地尋去過,發(fā)現(xiàn)它門上除掛了一塊“午夢堂陳列館”的牌子外,還有一塊“黨員閱覽室”的牌子,門總鎖著,門前地上雜草已長了很高。這一切表明,這兒實際上與午夢堂并無多少關(guān)系。

      真正的午夢堂原在這個鎮(zhèn)轄下的一個叫做葉家埭的村子里。我曾多次想順道去葉家埭看看,但每次提起總有人阻止說:“那兒什么也沒有了!沒什么看頭!”其實,這是我料想到的,作為一個本來就隱于鄉(xiāng)村一隅的文學(xué)部落,又不曾走出過李、杜、蘇、辛式的人物,且已過去300多年了,還會留下多少痕跡呢!能有人在鎮(zhèn)上建這么一座文學(xué)陳列館已是萬般幸事了。但盡管如此,我還是想去那兒看看,不為別的,就算是去追尋一個遙遠(yuǎn)而美麗的夢吧——曾在那塊土地上聚集著的這個中國歷史上最大的女性文學(xué)部落本身就如同一個美麗的夢幻,更何況它還與中國最偉大的文學(xué)名著《紅樓夢》或多或少有著些聯(lián)系哩。

      一個秋日的午后,在處理完瑣事后,我下定了決心,排除了干擾,并特地請上友人韓君領(lǐng)路和開車,終于向這個叫做葉家埭的水鄉(xiāng)小村走去了。韓君的老家在黎里鎮(zhèn),早年畢業(yè)于蘇州大學(xué),因此她既算是本地人,同時也是個文化人,但路上我與她說起午夢堂,她竟然還沒我知道得多,這多少讓我感到有些詫異,看來這午夢堂真的已被今天的人們遺忘了。

      然而在明末清初的文壇,午夢堂曾經(jīng)是一個很響亮的名字,尤其是生活其中的一群女性,她們更用自己的文學(xué)成就為午夢堂增添了一抹獨特的光彩,這從今天能夠看到的一些當(dāng)時人留下的著作中不難看出。

      著名學(xué)者詩人陳維崧在他的《婦人集》中說:

      吳江葉進(jìn)士(紹袁)三女,長昭齊,次蕙綢,三瓊章,俱有才調(diào)。而瓊章尤英徹,如玉山之映人,詩詞絕有思致,載《午夢堂集》中。天臺泐大師序曰:分湖諸葉,葉葉交輝。中秀雙株,尤為殊麗。

      著名學(xué)者詩論家沈德潛曾說:

      吳江之擅詩文者尤多,而莫盛于葉氏……詩詞歌曲悉包唐宋金元之精。

      著名詩論家陳廷焯在他的著名詞話《白雨齋詞話》(卷五)中,更有這樣的極高評價:

      閨秀工為詞者,前則李易安,后則徐湘蘋。明末葉小鸞,較勝于朱淑真,可為李、徐之亞……(葉小鸞)詞筆哀艷,不減朱淑真,求諸明代作者,尤不易睹也。

      其中所說的葉小鸞,正是午夢堂女性文學(xué)部落中的一員。除此以外,對午夢堂的文學(xué)著作和成就,或熱切介紹,或深情追述,或高度評價的名家名作還有錢謙益及其《列朝詩別裁集》、吳偉業(yè)及其《梅村詩話》、王士禛及其《池北偶談》、朱彝尊及其《靜志居詩話》、袁枚及其《隨園詩話》、徐釚及其《本事詩后集》等等。而更多的文人,或感懷于其濃郁的文學(xué)氛圍,或感傷于葉氏的凄零身世,紛紛寫詩作文以記述自己心中的無限感慨與向往,這些作品光輯錄在《分湖葉氏詩錄外編》中的就有上萬首,作者數(shù)百位之多。僅憑這些我們就不難想像,當(dāng)年的這座午夢堂在中國文壇上有著怎樣的地位,而葉家埭這座小小村落,又是怎么樣的每一條陋巷中都流淌著翰墨的芳香,每一片田野里都生長著詩歌的莊稼,每一片樹葉上都閃耀著文章的靈光……

      然而今天,這一切都消逝了,消逝得連一些本地的文化人都很難說出個子丑寅卯來了。

      我們來到村口,見整個村子與江南大多的水鄉(xiāng)小村并無多大區(qū)別:村舍建在一條小河的兩岸,正應(yīng)了村名的那個“埭”字(“埭”在吳方言中是河壩的意思),一戶緊挨著一戶,看上去小河滋潤著小村,小村也呵護(hù)著小河,千百年來一直如此!村里的居民大多姓葉,這也應(yīng)了村名中的“葉家”二字。我們停下車,恰有一位長者向我們走來,一番打聽后得知他果然就姓葉,但是談話間我也知道他對于午夢堂知之并不多,好在他總算知道午夢堂遺址在村子西北面的一個竹園旁。于是我們向他所指的方向,舍車步行而去,走向心中那曾經(jīng)“葉葉交光”的午夢堂,走向那松韻濤聲相和窗下的謝齋,走向四壁清白相映日月的清白堂,走向梅花繞砌疏影橫斜的疏香閣……

      此時,午后的秋陽照在我們身上,讓我們身上暖暖的,心則柔柔的,腳下的步伐也情不自禁的越走越輕,生怕一不小心便踩破了300多年前那里曾經(jīng)的一個個美麗午夢。

      果然有一座不大的竹園,輕風(fēng)吹過,竹林發(fā)出嘩嘩的聲響,在我聽來恰是午夢堂主人們歡迎的鼓掌聲,一陣感動不禁涌上心頭。遙想300多年前,這里的一定“談笑有鴻儒,往往來無白丁”吧!

      從有關(guān)書籍中我們知道,常來葉家埭的文學(xué)名流的確很多:

      沈璟常來。這位在明末曲壇上鼎鼎大名的人物,曾以自己的戲曲創(chuàng)作和理論的杰出成就而成為當(dāng)時曲壇“吳江派”的領(lǐng)袖,他與湯顯祖為代表的“臨川派”的論爭對中國戲曲的發(fā)展產(chǎn)生過巨大的影響,他對湯顯祖《牡丹亭》潤色和改編的成功為舉世所公認(rèn)。沈葉兩家同為文學(xué)望氏,同在吳江,兩家的掌門互有走動那實在是常事。不過沈璟來葉家埭最重要的一次,該就是為自己的侄女沈宜修來相親那次吧。沈葉聯(lián)姻,可謂門當(dāng)戶對,是雙方都打心眼里愿意的事;更難能可貴的是,沈家小姐沈宜修藺心惠質(zhì),擅詩能文;而葉氏公子葉紹袁,文采風(fēng)流,早已名聞一方;二人文名也早已互有所聞,互為仰慕之情也早已暗生,為此常被時人以金童玉女并稱。因此,沈家的相親只是一種走過場而已,而實際上倒成了吳江這兩個最大的文學(xué)世家的一次文學(xué)聚會。呵,因了那樣一場聚會,小小的葉家埭是怎樣的翰墨飄香、風(fēng)騷四溢,我們實在難以想象,但不難想象的是如此的天時、地利、人和,成就一樁美滿姻緣則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1606年6月沈宜修嫁給了葉紹袁。不久他們生下了大女兒葉紈紈,再不久生下二女兒葉小紈,又不久生下三女兒葉小鸞——至此,中國歷史上最大的一個女性文學(xué)部落開始形成。

      沈自微常來。這位江南才子,曾為國子監(jiān)生,后又以戲曲《鞭歌妓》《簪花髻》《霸亭秋》(三種)傳名于世,也是一位杰出的戲劇家。但他早年卻對功名十分在意,只是又并不愿走科舉的路子,于是少年裘馬,游走京華,出入豪門,為人謀策,甚至他還遍察過西北邊塞十年,想以此尋得一條踏入仕途的捷徑。但盡管如此,他還是常來葉家埭,因為他還是葉家姊妹的舅舅。

      由于身份的特殊,沈璟與沈自微是來葉家埭最多的文壇人物,也是最重要的人物,之所以說重要,是因為我們在今天看來,他們有意無意間對于葉家女性文學(xué)部落的形成曾起過特殊而重要的作用。沈璟常來葉家埭,并非僅僅締結(jié)了一段美好姻緣,更是為一個文學(xué)部落作了最初的催生和奠基;而沈自微則有意無意間左右了這個文學(xué)群落的走向和命運。

      1616年3月,葉家第三個女兒出生,取名小鸞。此時沈自微正自京城回到吳江,不久,作為葉氏姊妹舅舅的他又來到葉家埭,將出生僅四個月的葉小鸞抱回了自己家,并交給妻子,作了養(yǎng)女。他要以此來緩解因自己的顛沛流離而給作為一代才女的妻子張倩倩所帶來的獨守空房的痛苦。

      對于從沒有做過母親的張倩倩來說,葉小鸞的到來,正好給自己打開了一扇情感之門,于是她把滿腔的憐愛都投入到了養(yǎng)女的身上。而對于天資聰慧的葉小鸞來說,正如一株美麗的小花,因從此得到了園丁的精心呵護(hù),將盡情地綻放自己芳香的年華。據(jù)史料記載,葉小鸞四歲即能誦《離騷》,十歲便能寫詩,只是小小年紀(jì),詩中總不時現(xiàn)出張倩倩的影子。而張倩倩32歲時英年早逝,葉小鸞藝術(shù)與人生也就此被涂上了悲劇的底色。或許是天妒紅顏吧,1632年10月,葉小鸞在出嫁前五天,夭于17歲的妙齡,如花的生命瞬間裊裊成了一縷四散的青煙。

      葉小鸞匆匆地走了,可葉家的悲劇并沒有結(jié)束。

      早已出嫁的大姐葉紈紈,正在婆家為小妹書寫著《催妝詩》,在詩中她虔誠地祈禱小妹在未來的歲月里,能過上一種與自己完全不同的美滿生活。然而,詩未至,訃先到。這突如其來的噩耗,一下便徹底擊毀了葉紈紈心中最后的一道生存的底線,從而一病不起。她在小妹的墓前,流盡了最后的一滴淚水后,最終“抗身危坐,念佛而逝,年二十有三”。

      僅僅過了三年,沈宜修在含淚為葉小鸞寫完了《季女瓊章傳》,也輯完了悼念女兒們的詩集《伊人思》,還選定了自己的詩集《鸝吹集》之后,竟也追隨著兩個女兒和一個兒子而去,年僅45歲。

      就這樣,中國文學(xué)史上唯一的女性文學(xué)部落嘩啦一聲解體了,隨后消逝如云,飄散如煙,直飄進(jìn)后人的夢里——他們的名單可以列得很長很長,除前面提到的陳維崧、沈德潛、陳廷焯、錢謙益、吳偉業(yè)、王士禛、朱彝尊、袁枚、徐釚等不算,還有徐匡秋、俞樾、柳亞子、沈昌眉、葉楚傖、蘇曼殊、俞平柏、鄭振鐸……但其中最大名鼎鼎的莫過是曹雪芹了。關(guān)于這一點,已有紅學(xué)家們作過多方位的深層論證,我在這里無力也不想再作贅述,而只想指出兩個很簡單的事實:

      一是曹雪芹的爺爺曹寅曾任蘇州織造多年,與葉小鸞六弟清代著名詩論家葉燮過從甚密,私交甚篤,因此曹家藏有《午夢堂集》應(yīng)該是很自然而然的事情,而博覽群書的曹雪芹讀過它,并進(jìn)而留戀和追尋過那一個逝去的舊夢,也應(yīng)該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吧?

      二是大觀園中的那一場面溫馨的詩會,與曾經(jīng)發(fā)生在葉家埭的葉家詩會何其相似?還有歷史上的葉小鸞與《紅樓夢》中的林黛玉更是何其相似——都是蘇州人,都有杰出的詩才,都體弱多病而敏感,都有寄養(yǎng)舅家的經(jīng)歷,都有著鮮明的個性,都有對自由的渴望,都未嫁而逝……

      這一切恐怕并不會僅僅是因為巧合那么簡單吧?

      曹雪芹的確用自己的筆,將那個飄散于分湖畔的美麗舊夢永續(xù)在了中國最偉大的文學(xué)名著中!這是葉家女兒的光榮和幸運,更是這個叫做葉家埭的江南小村的光榮和幸運。

      今天的葉家埭,不但早已褪去了籠罩在它上空的所有幸運的光環(huán)與神秘的色彩,而且很是冷清。村舍大多數(shù)門戶緊閉——作為中國鄉(xiāng)村經(jīng)濟最發(fā)達(dá)地區(qū),這種情形也是很正常的,因為多數(shù)村民都去村外的工廠和公司上班去了,留在家里的只有老人與孩子。我與韓君在村里尋尋覓覓,身后引來了許多異樣的目光,老人們目光中多有幾分警惕,而孩子們的目光中更多的是好奇。他們打量著我們這兩個行動怪異的外鄉(xiāng)人。不用我們多作詢問,就不時有老人主動上前與我們攀談——我們知道,那是他們在對我們進(jìn)行盤查哩。好在韓君是本地人,每次她只要稍作解釋,他們就會一下子對我們客氣起來,并主動而熱情地給我們指點。當(dāng)然,我知道這倒不是韓君的解釋的作用,而更多的是她那一口地道的本地話,讓他們確信我們并非是準(zhǔn)備打家劫舍的踩點者。

      就在村民如此熱心的指點下,我們在一戶村民的豬舍旁找到了葉小鸞《分湖石記》中所記之“蔭之以茂樹,披之以蒼苔,雜紅英之璀璨,紛素蕊之芬芳”的太湖石,只是當(dāng)年壘石而成的假山已不在,還有那庭院深深的情景更已不在;我們還找到了據(jù)說是當(dāng)年葉小鸞手栽下的那棵臘梅——午夢堂留到今天的唯一遺物,只是我們來的不是臘梅盛開的時節(jié),沒能看到它“傲骨欺霜映碧綺,數(shù)竿修竹伴清幽”的情景,但是它在秋陽下,倒也葉葉生光,讓我在一瞬間突然感覺到了一種比時間、比生命更久遠(yuǎn)的東西。臘梅與太湖石至今還相依相擁在一起,成了午夢堂里的最后遺物,斗轉(zhuǎn)星移世事滄桑后,雖然那些高梧修篁、綠蕉紅櫻早已不復(fù)存在,而留存300多年的臘梅和太湖石,卻至今沒挪半步,朝朝暮暮,晨昏相伴。沒了家人的照料,沒了主人的欣賞,太湖石依然凝固著主人生前的那種剛正不阿的身姿,此時,我涌上心頭的更是一種與心靈共振的感動,一種充滿渴望的好奇,同時似乎摸到了叩響葉氏庭院的小小門環(huán)。

      葉氏文學(xué)部落的掌門人葉紹袁是一位有著一副傲骨的江南名士。他少負(fù)才名,十五歲便縣試得中,但此后屢試不舉,直到36歲才考中進(jìn)士。那年是天啟五年(1625年),葉紹袁經(jīng)過層層選拔后,終于脫穎而出初中進(jìn)士,倘能殿試時再進(jìn)一步,則有希望成為一甲三等(即狀元、榜眼、探花)。此時,會試的考官將可能中狀元的士子名單送到主持考試的內(nèi)閣首輔、吏部尚書顧秉謙手中,此時傳出消息,說顧大人已基本內(nèi)定在葉紹袁和另一個名叫侯峒的進(jìn)士中選一人給皇帝御點狀元,且多數(shù)考官看好葉紹袁。與此同時,有人給葉紹袁指點迷津說,只要通了顧秉謙的關(guān)節(jié),別說中狀元,就是往后的榮華富貴也都指日可待,更何況顧秉謙是與吳江鄰縣的昆山人,算是同鄉(xiāng)。但聽了此話,葉紹袁卻搖了搖頭,因為他知道,顧秉謙是魏忠賢閹黨的骨干。就這樣,不識時務(wù)的葉紹袁自然與那萬人矚目的狀元郎無緣,最終只中了三甲四十六名進(jìn)士。有著這樣一副傲骨的葉紹袁,進(jìn)入官場后自然也不會得意,先是在武學(xué)教授、國子監(jiān)助教等幾個有職無權(quán)的職位上浮沉,后又在工部虞衡司主事、朝陽門城守、四川鄉(xiāng)試副主考、工部主事等幾個吃力不討好的位置上知其不可而為地死撐,最后干脆以四十一歲的盛年告老還鄉(xiāng),專門著述。清兵入關(guān)后,他又毅然削發(fā)為僧,隱居江湖,直到在貧病交加中死去。

      葉氏女性當(dāng)然沒有角逐科場和官場一現(xiàn)其傲骨的機會,但她們生活在葉氏這個清白吏之家,如水的柔情下事實上又隱藏著如鐵的俠骨。

      據(jù)史書記載,沈宜修婚后不久,分湖流域遭遇大災(zāi),許多百姓流離失所,一時哀鴻遍野。沈宜修盡管家中已無余糧,米飯之中也要摻雜其它東西,仍然帶頭捐米捐物;她還將自己的嫁妝變賣,將所得錢款購買糧食,賑濟災(zāi)民。親戚周宗建在朝中得罪魏宗賢為首的閹黨,被告發(fā)入獄,葉紹袁聯(lián)絡(luò)朝中大臣、地方官吏設(shè)法營救,終于打通各種關(guān)節(jié),但需銀子五百兩,沈宜修為此再次變賣了嫁妝中略為值錢的東西。葉家祖上曾一度廣有田產(chǎn),傳到葉紹袁手里已所剩無幾。每碰到歉收的年份,沈宜修總是再三囑咐收租的人,在減少田租的同時,再改用小量的器物來計算,實質(zhì)上就是再打一個折扣,以此來減輕佃戶們的負(fù)擔(dān)。就這樣,并不富裕的沈宜修,用以資助給別人的錢,大多是變賣了其嫁妝得來的,最終變賣一空。到三女葉小鸞不幸夭折,葉家竟然連一具像樣的棺木也無力置辦,只得她未過門的婆家不遠(yuǎn)百里地從昆山運來。

      所有這一切,正應(yīng)了一句“鐵肩擔(dān)道義,妙手著文章”的聯(lián)語,而真正的文學(xué)正需要有一副傲骨和一副鐵肩的支撐。所以葉家能成為一個文學(xué)世家絕不是一種偶然。

      但葉氏女兒們的肩膀終究太柔弱了。他們生活的晚明時代,蘇南一帶開始出現(xiàn)資本主義萌芽,同時那里也是崇尚心靈自由的“公安派”“性靈派”和“唐宋派”文學(xué)思潮的策源地。這一切不能不對她們那一顆顆敏感的心靈產(chǎn)生影響,她們因此而似乎看到了一線爭取自由的曙光是很自然而然的事情。而在封建社會,對于女子來說最大的自由和最基本的自由莫過于愛情婚姻的自由了,然而這在現(xiàn)實中又實在只能是一種奢望。于是她們傷春悲秋,感嘆流水落花,吟詠鶯飛草長,在文學(xué)的世界里盡情舒展著對愛情的向往,大膽綻放著對自由的渴望。因此,許多時候,與一般的女性相比,她們更美麗,更多情,但同時她們也如那晶瑩剔透的青花瓷器一樣,更敏感,更脆弱,一不小心就會香銷玉碎。在她們那里,文學(xué)正是開放在自由心靈沃土上的特殊花朵,她瑰麗而又神奇,給人萬般意味的同時又終無法言傳,讓人堅強無比的同時又往往極易自傷自嗟,給人以振聾發(fā)聵的同時又往往自我迷失。

      然而,這就是文學(xué),它極度個人,極度自我,極度主觀,極度感性。這就是為什么它不能作為一門手藝那樣父子相承師徒相傳的原因,或許也是為什么中國歷史上最大的女性文學(xué)部落只能在這個時代曇花一現(xiàn)之必然原因。

      是的,無論是中國文學(xué)史上還是世界文學(xué)史上,文學(xué)世家都極少,世界暫且不說,就中國來說,算起來最成功的只有兩家,一是曹家,二是蘇家。而中國女性文學(xué)世家更少,算起來也只有這葉氏一家,且不為對中國文學(xué)史不太熟悉的一般人所知,其知名度遠(yuǎn)遠(yuǎn)不及曹、蘇二家。其中的原因看起來是因為曹家和蘇家有曹操和蘇東坡,而葉家姐妹中沒有出一個領(lǐng)銜人物。的確,如果葉氏姐妹中真出了一個李清照,那么相信人們一定會記得這個女性文學(xué)世家的。那么,為什么葉氏姐妹中就是走不出一個李清照呢?

      在葉氏女兒中,就個人才華來說,葉小鸞是最有可能成為李清照的,然而她死得太早了。想到這一點,我不僅對她的身世心生感慨,同時,我也在傳說是由她手植的那棵臘梅前久久佇立。

      一位村中老婦走過來告訴我說,原來那棵臘梅比這高大多了,有一年不知被什么人砍了,只剩下了一個梅樁,現(xiàn)在看到的只是梅樁上發(fā)出的枝椏長成的。聽了她的話,我們再看這棵臘梅,它的確沒有亭亭玉立或高大粗壯的身姿,只是像一堆灌木匍匐在太湖石旁。老人嘆了一口氣說:“哎,這梅花也與小鸞的命一樣苦??!”

      的確,葉小鸞的命真是太苦了,出生四個月便做了舅家的養(yǎng)女,舅母張倩倩雖是一代才女,但婚姻不幸,英年早逝,這讓葉小鸞從小就有一種對婚姻的恐懼。這種恐懼終于導(dǎo)致了她在婚前五日暴卒,一代才女,終沒能來得及成為中國歷史上第二個李清照。

      的確,李清照活到71歲才成其為李清照的,而葉小鸞只活到17歲,17年的人生長度如何能與71年的人生長度相比呵!不僅如此,當(dāng)我在翻看有關(guān)史籍時吃驚地發(fā)現(xiàn)(前面我也已說過),除葉小鸞外,葉氏女性文學(xué)部落成員的壽命都很短:葉紈紈只活了22歲,葉小紈只活了42歲,與她們相比,母親沈宜修算是最長壽的了,但也僅僅了45歲。雖然這更多是出于一種偶然,但不能不讓我們扼腕嘆息。

      那么,我們不妨假設(shè)一下,如果葉小鸞不被寄養(yǎng)于舅家呢,情況又將會怎么樣?或許她不會在葉氏文學(xué)部落內(nèi)開一個英年早逝的頭吧!境況或許將是另外一種:至少對于葉小鸞來說,或許也就因此而沒了那份敏感,那份憂傷,那份由此而成就的文學(xué)才情了。

      季羨林老人曾說過這樣的一段話:我作為一個教師,我希望我的學(xué)生個個寫出杰出的作品,取得杰出的文學(xué)成就;但同時我作為一個長輩,我又不希望我的學(xué)生真能這樣。因為文章憎命達(dá),要寫出好的作品,必須要接受命運的歷練,而這又是我不愿看到的。我希望我的學(xué)生每一個人都能生活幸福。

      季老的話說出了文學(xué)的悖論和文學(xué)家的宿命!

      葉氏姐妹中沒有走出李清照,因為她們的時代不是李清照的時代;她們的人生命運也與李清照有著太大的不同。

      葉氏姐妹生活的明代后期,最著名的文學(xué)社團(tuán)東林黨與復(fù)社,實際上既是文學(xué)團(tuán)體也是政治團(tuán)體,可葉氏文學(xué)部落似乎自甘立于政治大潮之外,對政治似乎異常的缺乏興趣,甚至連改朝換代這樣的大事,從葉氏姐妹的詩詞中也少能見到影子,她們沒有李清照那樣在“讀萬卷書”后又有“行萬里路”的機會,因此,她們創(chuàng)作母題還是傳統(tǒng)的風(fēng)花雪月,這在那個天崩地裂的時代里,實在顯得有點過于矜持也過于奢侈了。

      蘇州郊區(qū)的吳江、昆山一帶,自從明朝中期后,資本主義萌芽就產(chǎn)生了,隨之是市民階層的廣泛興起,這也便催生了一個新的市民文學(xué)樣式——戲曲,這也是為什么昆曲興起的原因。但葉氏文學(xué)部落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事實上并沒投身于這一文學(xué)大潮中,而仍是對作對、吟詩、填詞等一如既往地充滿了興趣,這多少也有點不合時宜。葉小鸞的詩詞的確不壞,在詩論家陳廷焯的眼里幾乎可與李清照比肩,但終究不會成為李清照第二。倒是葉小鸞死后,她的姐姐葉小紈為紀(jì)念她而創(chuàng)作了戲曲《鴛鴦夢》,使她成了中國歷史上第一位女戲劇家,如果天假她以年,不在42歲時便讓她命歸黃泉,她倒是有可能成為中國文學(xué)史上一位女性的湯顯祖或孔尚任。只是歷史永遠(yuǎn)無法假設(shè)。

      想到這兒,我再看眼前這棵癱瘓在地的臘梅,發(fā)現(xiàn)它卻也有一種別樣的美麗:碧綠的梅葉葉葉交光,婀娜的梅枝枝枝遒勁——軀干倒下了,可比軀干更重要的靈魂卻年年綻出新芽,歲歲吐露芬芳,永遠(yuǎn)以微笑面對人世間的風(fēng)風(fēng)雨雨、是是非非。

      清道光二十八年(1848年),北京大興一名叫王壽邁的書生,在一個古董地攤上發(fā)現(xiàn)一塊舊硯臺,滿身墨垢,污跡斑駁,一眼初看上去似乎其貌不揚,但拿在手上仔細(xì)端詳一番后,覺得它似乎又透出一種別樣的神韻,再用手指關(guān)節(jié)輕叩一下,竟發(fā)出一種木質(zhì)感的聲響,此時,他心中竊喜自己無意間碰上了一塊好硯,但是表面上他并未露半點聲色,故意與攤主一番討價還價后,終于以極少的幾個錢將這塊舊硯買回了家。

      回到家,王壽邁迫不及待地對硯臺進(jìn)行了一番洗涮、剔垢,刻在硯臺上的一行行文字隨之漸漸清晰了起來,王壽邁的心也漸漸跳得越來越快,最后他簡直有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兩首七絕后面的落款清清楚楚:“于疏香閣小鸞”。原來他得來全不費功夫的這么一塊舊硯,竟然就是在世上隱現(xiàn)二百多年,為天下許多讀書人魂牽夢繞的眉子硯,它最初的主人不是別人,而是江南才女葉小鸞。

      明崇禎二年(1629年)春,葉小鸞與母親一起,為曾養(yǎng)育過自己十多年的舅母張倩倩掃墓,并順道回外公家探親。舅舅沈自炳將海上獲得的三塊上好硯材制成了三塊硯臺,分別取名眉殊、眉子和眉娘,并分別贈送給了紈紈、小紈和小鸞三個才貌雙全的外甥女,小鸞得到的便是眉子硯。此硯長三寸,寬二寸,厚半寸,形如腰圓,面有犀紋,之所以名之“眉子”,是因為硯池恰如一彎娥眉。得到此硯,小鸞喜不自禁,為之口占二絕,并銘刻于硯背:

      天寶繁華事已陳,成都畫手樣能新。

      如今只學(xué)初三月,怕有詩人說小顰。

      素袖輕籠金鴨煙,明窗小幾展吳箋。

      開奩一硯櫻桃雨,潤到清琴第幾弦。

      從此以后,眉子硯便朝夕陪伴著葉小鸞在疏香閣中吟花詠草、鏤云裁月,多少個昏晨月夜,葉小鸞輕展素箋,輕捏彤管,在硯中輕濡香墨,,任詩情文思一瀉千里,洋洋灑灑。小小的眉子硯,她見證了《返生香》里每一首詩,《疏香閣詞》里每一首詞的誕生,也見證了晚明小品文名作《分湖石記》《蕉窗夜話》的誕生,當(dāng)然更見證了中國歷史上一位風(fēng)華絕倫的才女的崛起。

      小鸞香消玉殞后沒幾年,朱明王朝轟然倒塌,江南的吳山越水也在清軍的鐵蹄下支離破碎,葉小鸞的父親葉紹袁,帶著四個兒子削發(fā)為僧,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更何況一塊小小的眉子硯呢!就這樣,眉子硯不知去向了百余年。

      乾隆年間,眉子硯竟然在廣東出現(xiàn)在一個叫陶綏之的文人手里,他將此硯視為珍品,他還為之在文人墨客中廣征題吟,一時蔚為佳話。這些題吟中,以嘉就吳蘭修所作《疏影·題眉子硯》一詞最為著名:

      三生片石,有黛痕隱隱,依舊凝碧。字瘦如人,詩靚于春,都是可憐香澤。曇花悴后瑤琴冷,共一縷、玉煙蕭瑟。最傷心細(xì)雨櫻桃,又過幾回寒食。

      猶記書香舊事,小顰初畫了,無限憐惜。煮夢年華,寫韻風(fēng)神,轉(zhuǎn)盼已成今昔。采鸞未許人間嫁,更莫問蓬萊消息。算只有、眉月嬋娟,曾照那時顏色。

      眉子硯從此后成為人間至寶,即使是它的一葉拓片,也為收藏者珍視。為之題吟的文人墨客更是難計其數(shù),其中不乏詩壇盟主、文壇領(lǐng)袖,如袁枚、龔自珍等?;蛟S是眉子硯此時名聲太大了吧,它此時的主人有意要讓它隱沒于世。這一隱竟然又是一個百余年。

      此時,這眉子硯竟然實實在在地拿在了王壽邁的手上,他能不激動嗎?

      王壽邁從此將自己的書房易名“硯緣齋”,接下來少不了跟當(dāng)年的陶綏之一樣,征題求句盡興風(fēng)雅一番。

      然而,王壽邁的“硯緣”并沒就此結(jié)束。在他得到眉子硯六年后,似乎是上天遂人愿,他竟然奉旨移宰吳江,成為了葉小鸞的父母官,王壽邁在古董地攤前無意續(xù)上的這段硯緣,于是在令人詫異中又往下延續(xù)了。

      王壽邁任吳江縣令期間,他詳讀午夢堂詩文,拜會葉氏后人,摹畫葉小鸞肖像,修葺葉小鸞荒?!@一過程中,他不僅留下了許多詩文,更為后世多少留下了一些憑吊的遺跡。我今天想到這些,不禁對王壽邁心生謝意和敬意。

      幾年后王壽邁調(diào)離吳江,他不想將眉子帶走,但它又實在太珍貴了,于是他想到了近在蘇州的一位朋友。王壽邁之所以想將眉子硯交存徐氏,并非只因為他是自己的朋友,更因為他是一位硯迷,他愛硯、懂硯、藏硯,家里專門有一座用于藏硯的“硯樓”,樓上硯臺不計其數(shù),將眉子硯存于他處,王壽眉覺得很放心。

      然而,誰知有一天,徐氏硯樓突然大火沖天,一樓名硯瞬間不存,其中自然也有那塊眉子硯。王壽邁得知后,震驚之余趕來蘇州,但看到徐某一副痛心疾首又歉疚萬分的樣子,只得算了,人家不也一樓的名硯沒了嗎!

      從此以后,眉子硯真的再也沒有在世上出現(xiàn)過,但坊間倒因此而出現(xiàn)了許多與之有關(guān)版本略有不同的傳聞,其中一則是,藏硯樓的那把大火原本就是徐某自己點燃的,是他為了占有眉子硯而施的苦肉計。但是真是假,誰知道呢?

      這個故事是我從有關(guān)史籍中看到的。我想這真是一個可以拍成幾十集言情電視連續(xù)劇的題材呵,可為什么就是沒人拍呢?

      葉氏一門中,女性的文學(xué)成就不如男性,她們中的確沒有走出個李清照式的人物,但她們在中國文學(xué)史上,尤其是女性文學(xué)史上究竟有著怎樣的特殊意義呢?

      最基本的意義,是她們填補了中國女性文學(xué)世家和女性文學(xué)部落的空白。當(dāng)然,如此總結(jié)出的“意義”,寫在學(xué)生的考卷上最合適,更重要的意義也許還是存在于她們那些不乏香艷的詩詞中,存在于她們文章的字里行間。那就讓我們讀幾首葉小鸞的詩詞吧!

      攬鏡曉風(fēng)清,雙蛾豈畫成?

      簪花初欲罷,柳外正鶯聲。

      這首題為《春日曉妝》的絕句,是葉小鸞年表中所引的第一首詩,也是我們今天能見到的她最早的一首詩。詩中的小鸞,攬鏡梳妝,活潑可愛,天真的女兒形象躍然紙上。

      父親在外沉浮于宦海,母親為此而多有牽掛,做女兒的對此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于是便有了一首又一首同題為《水龍吟·秋思,次母憶舊之作,時父在都門》的詞,其為“之二”:

      芭蕉細(xì)雨瀟瀟,雨聲斷續(xù)砧如逗。憑欄極目,平林如畫,云低晚岫。初起金風(fēng),乍零玉露,薄寒輕透。想江頭木葉,紛紛落盡,只余得青山瘦。且問泬廖秋氣,當(dāng)年宋玉應(yīng)知否?半簾香霧,一庭煙月,幾聲殘漏。四壁吟蛩,數(shù)行征雁,漫消杯酒。待東籬、綻滿黃花,摘取暗香盈袖。

      俗話說:“哪個少年不鐘情,哪個少女不懷春?”只是懷春最易傷春,尤其是對于葉小鸞這樣的懷春更懷才的少女。春天來了,一夢醒來,葉小鸞為一個夢竟然連填五首“鷓鴣天·壬申春夜夢中作”:

      之一

      一卷楞嚴(yán)一柱香,蒲團(tuán)為伴世相忘。三山碧水魂非遠(yuǎn),半枕清風(fēng)夢引長。倚曲徑,傍回廊,竹籬茅舍盡風(fēng)光??諔z燕子歸來去,何事營巢日日忙。

      之二

      春雨山中翠色來,蘿門攲向夕陽開。朝來攜伴尋芝去,到晚提壺沽酒回。身倚石,手持杯,醉時何惜玉山頹。今朝未識明朝事,不醉空教日月催。

      之三

      野徑春來草放齊,碧云天曉亂鶯啼。紫笙吹徹緱山上,清磬敲殘鷲嶺西。紅馥馥,綠萋萋,桃花楊柳共山蹊。遙看一抹煙云處,帶雨春帆近日低。

      之四

      雨后青山色更佳,飛流瀑布欲侵階。無邊藥草誰人識,有意山花待我開。閑登眺,莫安排,嘯吟歌詠自忘懷。飄飄似欲乘風(fēng)去,去住瑤池白玉臺。

      之五

      西去曾游王母池,瓊蘇酒泛九霞卮。滿天星斗如堪摘,遍體云煙似作衣。騎白鹿,駕青螭,群仙齊和步虛詞。臨行更有雙成贈,贈我金莖五色芝。

      這些作品,真實、自然,同時又優(yōu)美、優(yōu)雅、風(fēng)骨天成,即使是驕容媚態(tài)也面目清新;里面沒有大喊,更沒有尖叫,既不刻意裝扮成女權(quán)斗士,與男人一爭高下,也不如當(dāng)今李宇春、周筆暢之類的超級女生,以模糊性別而賣弄于人。這樣文字,在中國文學(xué)史上除了在李清照的筆下曾大量出現(xiàn)外,真的還不曾太多。

      或許正是因為中國文學(xué)中這類文字太少了,許多筆下曾金戈鐵馬的男性詩人,竟也曾裝起了女人寫起了“閨怨”為題的詩詞,連王昌齡、歐陽修等人,也都曾干過這樣的勾當(dāng)。然而我們讀他們的這類文字,似乎總?cè)缏犇切┠行曰ǖ﹤兡笾韲档难莩屓撕懿皇亲涛?。而葉氏女性文學(xué)部落的詩人們,她們留在文壇上的身影是純粹女性化的,她們向當(dāng)世也向后人,大膽地亮出的自己那纖細(xì)、柔弱而又光彩奪目的身段,使得中國文學(xué)多少有些陰陽不調(diào)的毛病終究減輕了幾分!

      莫吃驚葉小鸞的一方小小的硯臺為何能引得世上一慕幕悲劇、喜劇、正劇、丑劇相繼上演;休奇怪現(xiàn)代愛國詩人柳亞子,在新文化運動的大潮中,竟一邊以筆為刀槍向封建文化的堡壘發(fā)起攻擊,一邊卻又二度憑吊葉氏午夢堂并修葺小鸞荒冢,并為之詩興大發(fā)!想來那一定并非僅僅是出于對薄命紅顏的同情!

      很想去看一看那位被毛澤東稱為“先生”的詩人柳亞子為葉小鸞親筆書寫的墓碑,但村民們告訴我,那已不可能了,因為葉小鸞墓在上世紀(jì)50年代里,因修建318國道而已被毀,現(xiàn)在那兒已成一片魚塘了。有兩位當(dāng)年參與開河筑路的老人,還興致勃勃地為我們講起了當(dāng)年挖墓的情景:“咋咋,那棺木真是好呵!都過了這么多年了,挖出還像新的一樣……”另一位說:“哈哈……后來被生產(chǎn)隊做了船板了……”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本來顯得有些木訥的臉上竟因此而綻放出笑容。只是我一點也笑不起來。

      突然想起來,韓君車載著我正是從318國道來葉家埭的——原來我們的車輪事實上竟也曾從葉小鸞的香冢上輾過,回去時真不想再走這318國道了,但不走又不行,我們總不能不回去吧!

      責(zé)任編輯◎青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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