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子平
書之至,與精神通
介子平
自作詩·狂草一得
自撰·修身勵志聯(lián)之一
趙望進先生曾任山西省書法家協(xié)會主席,為一省書法組織的領(lǐng)導(dǎo)。退休之后的生活,也多與書法相關(guān),仍參與過多場活動,如舉辦了書法進校園、楹聯(lián)進鄉(xiāng)鎮(zhèn)等活動。而其書法作品《蒙學(xué)千字銘》,已刻嵌于太原文瀛公園,旨在對青少年進行文史知識及思想品德教育。北京奧運期間,以楹聯(lián)形式為每位中國冠軍撰寫了嵌名聯(lián),為太原玉門河公園策劃了廉政文化長廊等等。
趙先生以隸書名。其自《石門頌》入手,旁涉《曹全》《張遷》《華山》諸碑,兼習(xí)鄧石如等。漢隸無外乎居延之野、史晨之整、乙瑛之俊、曹全之緩、夏承之瑰、衡方之倔的極致,或挺秀俏麗,明媚娟好,或字勢雄逸,廟堂之氣,若想稍有己之面貌,何其不易,多少書家窮畢生求其旨而不得。隸書之難,不在豐厚飽滿,溫文爾雅,不在蔚然昂藏,赳赳雄關(guān),而在隨手造勢,自然而然。趙先生體悟也深,為此,以小篆入隸,逆入平出,少作提按,線條結(jié)實,結(jié)字平穩(wěn);又以行草入隸,方峻樸拙,抑揚多變,率意姿縱,氣韻飛動。初宗一家,精深有得,繼采諸美,變動不拘,眾采眾家而能筆力一新,脫胎舊習(xí)而能氣象超然,意在篆隸之間的格調(diào),可謂高蹈,行筆遲澀生拙的氣質(zhì),可謂古崛,而放膽飄逸、率真活潑的局度,顯然包容了其它碑帖的精髓。
如此,書貌當(dāng)然不比平常,端莊中內(nèi)含灑脫,工整中變化靈動,化扁平為修長,上緊下松,上實下虛,羈而不縱,宛轉(zhuǎn)流利,創(chuàng)新性與當(dāng)代性的融匯,造就了趙先生的書風(fēng)。險而不危的境界,在于法度不越;法度不越的地步,在于個性不失。
氣韻貫通者,以行草為勝,其實篆隸何不然,無論老手后學(xué),起筆藏鋒,橫末護尾,波磔之外,力求情感表達,書之至,與精神通。清人姚配中《論書詩自注》曰:“字有骨肉筋血,以氣充之,精神乃出。不按則血不融,不提則筋不勁,不平則肉不勻,不頗則骨不駿。圓則按提,出以平頗,是為絞轉(zhuǎn);方則平頗,出以按提,是為翻轉(zhuǎn)。知絞翻則墨不枯,而毫自不裹矣?!壁w先生之隸,以漢隸清隸為宗法,取篆書行草之筆法,融合之下,少了幾分直曲剛猛、斬釘截鐵、方折寬博、深沉樸茂,而多了幾分參差錯落、逸宕縱橫、錯綜揖讓、隨意所適。
隸之外,趙先生尚擅草書。一組杜甫《秋興八首》,行草大章,累累有連綿不絕、一氣呵成、長虹通貫、風(fēng)檣陣馬氣象,次第躍然呈現(xiàn),蕩漾于前。東坡有言:“詩至于杜子美,文至于韓退之,書至于顏魯公,畫至于吳道子,而古今之變、天下之能事畢矣。”肖形之外,身外之身,這詩中必有其思索所在,精神所附。
撰草書者,豈有回避“秋興”者也。王船山對此曰:“八首如正變七音,旋相為宮而自成一章,或為割裂,則神態(tài)盡失矣?!鼻锱d八首,一體不可分割,恰如樂曲之樂章組合也。蘇東坡言:“賦詩必此詩,定知非詩人?!笔欠窨梢桓模骸皶ū卮藭?,定知非書家。”
除卻《秋興八首》這樣的草書試筆,趙先生所書,我書寫我文,多自擬詩句詞章。其早年畢業(yè)于山西大學(xué)中文系,師從姚奠中等名家,先后在山西省教育廳、太原日報社、太原市委宣傳部、山西省文聯(lián)工作。擔(dān)任過太原日報文藝部主任、山西省政協(xié)文史委員會副主任、《火花》文藝月刊社主編、《小學(xué)生習(xí)字報》總編、山西省楹聯(lián)藝術(shù)家協(xié)會名譽會長等文職。其詩看似張打油,實則白樂天。如《詠葫蘆》云:“拉拉扯扯到深秋,大大小小掛枝頭。若問心心裝個甚,剖開肚肚籽籽稠。”讀書養(yǎng)性,書法養(yǎng)心,不讀書而能臻絕品者,未之見也。讀書多,造詣深,老練世故,遺落塵累,降去凡俗,翛然物外,下筆自高人一籌。詩書之外,趙先生以書法筆致入畫,別有意趣。
《中國近現(xiàn)代名家書法集·趙望進》(天津人民美術(shù)出版社2014年5月版),乃趙先生一部總結(jié)性的出版,也累累碩果之收獲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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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撰文·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