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劉 軍

遠東明珠的前世今生

文 / 劉 軍

從哈爾濱出發(fā)，我選擇了最近的路徑經綏芬河市出境到達海參崴。由于對俄貿易、旅游，促進了城市建設與經濟發(fā)展，綏芬河市已從一個小小的邊陲小鎮(zhèn)發(fā)展成為一個縣級城市。由于邊城固有的特點，兩國邊民總是相互在對方常住和經商，綏芬河市里著裝、氣質、舉止與中國人相似，但個子不太高的俄羅斯美女摩肩接踵。

綏芬河市的口岸大樓雄壯地矗立在丘陵山脈的山口旁，我站在海關大樓旁朝俄羅斯遠遠望去，見不到任何建筑物。只見猶如巨龍的丘陵山脈緊緊盤住兩國的邊界。從邊界的走勢看，不難看出腐朽沒落的泱泱大清王朝在劃定邊界時，借助地形鎖國封疆的保守思想。

在綏芬河口岸驗關僅20分鐘，與在飛機場過安全檢查一樣，只是多了一道檢驗護照、填寫報關物品的手續(xù)。

我乘過境大巴向俄口岸城市波格拉尼奇內口岸駛去。俄方沿邊境用推土機推出了一條約4米寬的隔離帶，以便巡邏和哨卡瞭望，七公里后汽車緩緩翻過山丘后即進入俄境內。俄

羅斯海關工作人員工作十分安逸，他們不管有多少人等待驗關，不管一個團隊一半已過關、另一半未過關，只要休息時間到馬上停止工作。就是每天半小時的喝咖啡時間也是如此，工作人員的心態(tài)是工作量越少越好。

海關的建設十分簡單，一條汽車驗關道，一間用鐵皮做的像集裝箱一樣、倉庫式的鐵皮屋也就是海關邊檢樓了。真使人難以想象，大國的海關樓竟然如此。驗關條件十分簡陋，設施也比較陳舊。海關人員一道道地嚴格履行著手續(xù)，不斷用生硬的中國話問“美元有？”、“歐元有？”

我被安排上了一輛俄方旅游公司派來的中巴空調舊車。從波格拉尼奇內口岸陪同我到海參崴的是一位氣質頗佳、金發(fā)碧眼的美女。她沒有正眼看我一眼，也沒有歡迎到來的熱情感。

到海參崴的公路距離240公里，公路兩旁是一望無邊的曠野，大片荒涼的黑色沃土沒有任何開墾的痕跡，看著車窗外空曠的原野，到讓人仿佛忘記了踏入俄羅斯土地前老是忘不了的愛國熱情——那是中國過去的疆域啊。

從波格拉尼奇內口岸到海參崴的必經之地烏蘇里斯克市100多公里的行程中，我?guī)缀鯖]有見到一輛汽車和一個行人。但進入烏蘇里斯克市后，行人和車輛便多了起來。烏蘇里斯克于1858年被沙俄用武力強迫黑龍江將軍奕山簽訂《中俄愛琿條約》時割占，原中國名字叫雙城子，1957年蘇聯才改名為烏蘇里斯克。

汽車繼續(xù)往海參崴方向行駛，一路上我沒有見到農莊，也許俄羅斯已經沒有農村這個概念了。沿途不時看見許多建筑物，從建設的規(guī)?？矗悬c像國內的鄉(xiāng)鎮(zhèn)駐地。每經過一個城鎮(zhèn)，總能在城郊見到沿山坡而建的幢幢小木屋。那是俄羅斯人休息天的好去處。

每縫節(jié)假日，俄羅斯人大多到自己的別墅里小憩居住，打理周圍的農作物、果樹，享受大自然帶給人的原始氣息。俄羅斯人對別墅的概念不是西方的那種豪華型，而是建在郊外的幢幢木屋。

公路沿途有不少集體農莊式的建筑群，周圍人們的衣著打扮及氣質與東歐人的一樣，讓人真正感到行游在亞洲，感覺在歐洲。

經過4個多小時的行車，我終于到達了海參崴。此時正是下班高峰期，入城的公路上擠滿了一排排大巴及各種樣式的車輛。從公路上穿梭的車輛看，除大巴外絕大部分轎車是日本車。

海參崴是俄羅斯遠東的交通中樞，是世界著名的不凍港，是西伯利亞大鐵路的終點和通往亞洲太平洋各國海運的起點，戰(zhàn)略位置極為重要。

城市建筑具有較濃的東歐特點和前蘇聯的設計模式。建筑物仍為排狀設計，大多數是上個世紀六七十年代建設的，幢與幢之間，街與街之間有相當空曠的地帶，栽有一些樹木。建筑物大多為磚混結構的五六層樓房，外墻沒有裝飾。從城市建設看，很少有臨街鋪面的設計。除了幾條主要街道的房屋相連接外，其他都不相連，就是鄰街而建的房屋也很少沿街正面開門。

可以想象，當年俄羅斯土豆燒牛肉等共產主義的理論，給人們的生活留下至今揮之難去的、一切按計劃供給的依賴思想。人們的工作就業(yè)主要是從軍當兵，或當海員以捕魚為生。幾乎不種蔬菜，綠菜和水果絕大部分從我國進口。

海參崴的城市建設已有140多年的歷史，俄羅斯人已把城市的街、區(qū)，海灣和山丘的名稱，以及一些地名，分別以歷史事件、俄羅斯歷史上的英雄人物命名。海參崴是俄羅斯聯邦遠東最大的城市，是濱海邊疆區(qū)首府，是太平洋沿岸的世界名城和重要港口，也是俄羅斯海軍五大艦隊之一的太平洋艦隊司令部駐地，被譽為俄羅斯東方的海上大門。

海參崴是一座山城，座落于三面環(huán)海一面依山的半島上。房屋鱗次櫛比，沿海岸線綿延30余公里，東臨烏蘇里灣，西臨阿穆爾灣。海參崴市被水包圍著，仿佛座落在碧波萬頃的水上，凌波而歌。氣候屬溫帶季風性海洋氣候，冬季晴朗少雪，寒冷干燥；春季到來較早；夏季潮濕，多霧，時有臺風；秋季是海參崴最好的季節(jié)，天氣晴朗，陽光充足，日照時間較長。

西伯利亞大鐵路的建設使海參崴與俄羅斯中心城市有了可靠的交通聯系，移民人數開始增加，開發(fā)速度加快，各個國家的商人和勞動力匯聚而來。如今海參崴居住的歐州人大多是這一時期移民的后代。

一百多年前的海參崴，居住人口仍以中國人為多數。那時中國人主要是港口工人、鐵路工人、商人、小食品店主、賭場主、擔水人、演員和農民，城市警察局還設有中國警察分局，負責保護中國商人不受土匪侵犯，禁止買賣和吸食鴉片。戲曲文藝節(jié)目都用中國話上演，中國孩子上中國學校，中國人死后都葬在中國墓地。城市的一條街道命名為北京街，市中心曾有一條中國路，中國人居住過的城區(qū)遺址一直保存到今天。

海參崴港口曾擔負過重要的歷史使命，大批的軍需物資通過其海洋港口轉運到俄羅斯各地。海參崴作為原蘇聯太平洋艦隊所在地，直到1992年才成為開放城市。目前海參崴已發(fā)展成為俄羅斯和國外旅游者的旅游療養(yǎng)勝地，成為遠東的一顆璀璨明珠。

俄羅斯政府在海參崴100多年的建設，使海參崴留下了250多個歷史紀念碑和歷史遺址。我在海參崴觀光的四天中，參觀了這些主要的歷史遺址和紀念碑。

入城處是1960年為慶祝海參崴建城100周年落成的巨型紀念塔，以及具有港口城市象征意義的建筑群。巨型紀念塔的設計是按古代羅馬傳統(tǒng)，戰(zhàn)爭勝利之后用敵人海軍船吊在紀念塔上作為作戰(zhàn)藝術和國家強大的象征。巨型紀念塔包括船頭圓柱和海員雕像，圓柱頂上安裝著滿州號近衛(wèi)兵船的模型。

海參崴市中心廣場矗立著為紀念1917年二月革命和十月革命而建的遠東蘇維埃政權戰(zhàn)士紀念碑，是遠東最大的紀念碑。其次，還有商業(yè)船隊海員紀念碑，為紀念海員，在紀念碑前燃燒著長明火。

與廣場相對而立的是坐北朝南的巨大列寧塑像紀念碑。從廣場的整個布局格調看，文化內涵極為豐富。只要往廣場走一圈，就一定會感受到強烈的共產主義和愛國主義的思想氣息，真可謂匠心獨具。此外還有坐落在海濱路邊的馬卡洛夫將軍紀念碑，他是俄羅斯聲名顯赫的艦隊統(tǒng)帥、學者和愛國者。

在海濱路邊沿臺階拾級而上到頂端廣場，放眼望去阿穆爾灣的美景可以盡收眼底。涅維爾斯基將軍紀念碑是海參崴的第一座紀念碑，建于1897年。涅維爾斯基在1849年時發(fā)現庫頁島不是半島、而是島嶼，黑龍江可以行駛海船。他的這一重要的地理發(fā)現幫助俄羅斯海員全面地了解了遠東的海域，從而精確標注了地圖。

海參崴最為驕傲的自然景觀是海參崴市中心的金角灣。金角灣是深嵌于海參崴陸地之中的形似角狀的海灣，因其深入內陸，且水深岸陡，為天然的優(yōu)良港灣。金角灣港口出?？诘臇|南方為高爾多濱那半島，西方為史格達半島。

巴斯夫拉海峽連接著烏蘇里灣和阿穆爾灣，并使俄羅斯島與大陸隔海相望。遠遠望去，美麗的金角灣就其地形、地貌看雖可與香港的維多麗亞灣相媲美，但周圍的建筑就遜色多了。不過就其設計看，還是讓人感到了幾分東歐建筑風格的美。

海參崴的戰(zhàn)略地位十分突出，從“符拉迪沃斯托克”這個名稱上就可以看出其控制太平洋地區(qū)的重要意義了。經過多年的建筑，在海參崴東端的山岳上建立了海參崴要塞。在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期間，要塞堅不可摧成功地抵御了來自海上和陸上的攻擊。俄羅斯所有海上軍事要塞都有午時鳴炮的規(guī)矩，海參崴要塞在彼得大帝時期就有這個傳統(tǒng)，即每天中午12點鳴報時炮一次。

我的出租車剛好停在公共汽車站門口，不少俄羅斯人正在汽車站等候乘車，人們在靜悄悄地干著自己的事。從俄羅斯人的外表與神情看，人們很平靜，從目光中看不到甜蜜幸福和充滿希望的神色，人民對腐敗、社會治安等問題憂心忡忡，對國家社會的發(fā)展缺乏信心。人們沒有堅定的信念，拜金主義、享樂主義抬頭。

給行人讓路的汽車、干凈整齊的城市、文明禮貌的市民，應該說海參崴的精神文明建設是可以的。但我感到蘇聯解體后的俄羅斯問題仍然較多。

我住宿的賓館據說以前是海員住宿的，在海參崴屬條件較好的賓館。入住后我才發(fā)現，房間較干凈整齊但設施陳舊老化，衛(wèi)生間的設備幾乎不能使用。沒有空調，但有暖氣。電視機是一臺17英寸的舊彩電，節(jié)目不多，我睡的與其說是床不如說是沙發(fā)。

我住進賓館的第一天晚上沒有發(fā)現什么異常。第二天晚上，我發(fā)現電梯旁的服務臺上用中文明顯寫有“美麗的俄羅斯小姐為你服務。如果你沒有空房間，我們?yōu)槟闾峁块g100盧布，小姐每小時1200盧布”。

俄羅斯老太太口里講著俄語、手不斷對我比劃著什么。大概是講姑娘身材很好、很漂亮。黑惡勢力十分猖獗，一些小姐公司也是公開的。賭博不用當心警察抓人。我不由想起白天在參觀海參崴軍事要塞時，突然聽到槍聲大作，高音喇叭叫聲，警笛聲亂成一片，竟然是警察與黑社會發(fā)生槍戰(zhàn)！俄羅斯的治安確實不好。

人們的物質文化生活仍然較為落后，夜生活也十分單調。我在海參崴的三個晚上幾乎沒有見到燈紅酒綠的夜市，只是在一些廣場看到人們在擺唱卡拉OK，當我看到俊男俏女邊飲啤酒邊放聲高歌邊扭動時，此情此景仿佛把我?guī)肓藭r光隧道。

我也參觀了俄羅斯人體藝術表演。俄羅斯的藝術美女們一件件、一層層地在上百中國人面前不斷地脫、不斷地跳，這使我想起了真是風水輪流轉的道理。一百多年前中國人跳給俄羅斯人看，今天卻是看舞人的后代跳給當年跳舞人的后代看。

看來前蘇聯解體后給俄羅斯帶來的問題不僅是經濟上的，同時也給一至兩代人的思想意識形態(tài)和信仰帶來了問題。不過我還是很佩服在共產主義制度下教育出來的人們，對自己的生活一夜間發(fā)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后，能慢慢地去逐步改造自己的世界。

View of Haishenwai : the past and present of Far East Pear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