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不再需要默克爾了嗎

青木+穆積山+姚蒙

在一片唱衰聲中，默克爾的形象似乎跌入了谷底。如果她明年尋求連任，難民政策真的會對她造成“致命性”影響嗎？德國真的不需要她了嗎？

政治警鐘接連敲響

“德國母親”跌落云端

“歷史性敗績”“兩周內連遭兩次沉重打擊”“明年的大選面臨更大壓力”……

當地時間10月18日，柏林舉行地方議會選舉。德國總理默克爾領導的基民盟在柏林創(chuàng)下“二戰(zhàn)后的最差成績”。就在兩周前，默克爾的“政治故鄉(xiāng)”梅克倫堡—前波莫瑞州剛給她敲響了警鐘——基民盟在地方議會選舉中首度不敵反難民的右翼政黨德國選擇黨。

在媒體眼中，默克爾正經歷她總理職位上“最困難的階段”。兩場地方議會選舉距離明年德國大選剛好一年，在這樣的時間節(jié)點，它們的結果仿佛是一種暗示。而導致這種結果的是默克爾的難民政策。

民眾對難民政策怨聲載道，德國民調機構TNS的最新調查顯示，82%的受訪者反對現在的難民政策。

“德國的秩序正在發(fā)生巨大改變”

“我們全家人以前都是基民盟的擁躉，認為默克爾沉穩(wěn)、執(zhí)政有方，代表德國利益。但現在，我們正考慮選擇其他政黨?！弊≡谀侥岷诘母トR利克斯這樣告訴記者。

這名德國普通市民的話似乎正在得到印證。根據德國《明鏡》周刊9月19日公布的最新結果，基民盟在柏林選舉中的得票率僅為17.6%。該結果不僅創(chuàng)造了歷史新低，而且讓基民盟繼續(xù)在柏林參與執(zhí)政的可能性變得非常渺茫。與基民盟的失意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德國選擇黨此次以超過14%的支持率首次進入柏林市議會。

弗萊利克斯說，他們一家人對默克爾態(tài)度的轉變并不在于難民本身，“而是默克爾的難民政策，她一年前提出‘歡迎難民后，還沒有作出改變”。他憂心忡忡地表示：“德國的秩序正在發(fā)生巨大改變。以前一切井然有序，極少出現亂子。那時候家里不用關門，鄰里關系緊密；現在由于盜竊問題嚴重，家家裝上防盜系統(tǒng)。許多女性晚上不敢出門，坐火車要左顧右盼?！?/p>

一年前，默克爾難民政策的口碑與現在的狀況大相徑庭。去年8月31日，她面對難民危機發(fā)出“我們能做到”的響亮口號。之后的9月4日，德國和奧地利決定對滯留在匈牙利的難民敞開邊界。當時，慕尼黑市民送水、送衣服、送玩具歡迎難民的熱烈氣氛讓人記憶猶新，默克爾的頭像頻頻在國際報刊頭版出現，受到國內外高度評價。她與敘利亞難民的自拍照被視為是充滿愛心的新德國象征。默克爾在德國的支持率也一度達到最高水平。

然而，去年跨年夜成為德國人改變對難民問題看法的重要轉折點，當時科隆發(fā)生了大規(guī)模性侵事件。德國聯邦刑事調查局公布的最終調查結果顯示：跨年夜期間，全德共發(fā)生881起性侵案，有超過1200名受害者。

自此，德國各界對默克爾難民政策的不滿情緒開始高漲。今年初，一名地方官員把一輛載有30多名難民的大巴開到總理府門前。這名官員表示，他所在的小城已不堪重負，無法接納更多難民，只能把多出來的送給默克爾。據德國《世界報》報道，今年5月，該國東北部城市施特拉爾松的警察在例行巡邏時，發(fā)現默克爾位于當地的選區(qū)辦公室入口處放著一個豬頭。豬頭上刻有針對默克爾的侮辱性詞語。

7月，維爾茨堡火車襲擊和安斯巴赫的爆炸事件讓德國人更加憂心忡忡，也令默克爾的處境雪上加霜，因為這兩起案件的犯罪者都是居住在德國的難民。此外，德國聯邦憲法保衛(wèi)局的報告顯示，該局掌握400多條有關難民中混雜伊斯蘭恐怖組織成員或支持者的線索。

現在，只要默克爾的官方臉譜主頁發(fā)布一條消息，就有大量民眾留言指責默克爾的難民政策。一些網民還發(fā)起了“默克爾下臺”的運動。今年9月，默克爾的支持率只剩下45%，創(chuàng)下5年里的最低紀錄。在難民潮開始后，德國主流媒體考慮到“政治正確”，不敢過多報道難民的負面新聞。但隨著與難民相關的事件增多，媒體開始打破“禁忌”。

德國電視二臺政治諷刺節(jié)目“今日秀”新一季最近開播，第一期節(jié)目就是聚焦默克爾的難民政策。默克爾在節(jié)目中被惡搞成一個小丑娃娃，在絞刑臺上遭到人們投擲爛蘋果的懲罰。主持人威爾克諷刺說，默克爾因為難民危機，最近看上去老了幾歲。

民調機構Emnid的調查顯示，50%的德國人不希望默克爾2017年連任第4任期。

默克爾的關和牌

“理性之聲”“經濟繁榮的化身”“德國人的母親”，這些都曾是對默克爾的稱贊之語。2015年，她被美國《時代》周刊評選為年度風云人物，成為近30年來第一個獲此頭銜的女性。然而現在，德國媒體有關“默克爾時代已經過去”的論調隨處可見。德國《明鏡》周刊稱，默克爾的難民政策分裂了國家，讓德國選擇黨有機會上升。而且基民盟與其姐妹黨派基社盟（共同參加聯邦大選）的關系也出現裂痕?；缑酥飨瘽苫糍M爾曾批評默克爾的難民政策是“歷史性錯誤”。

但一些媒體仍看好默克爾連任。德國發(fā)行量最大的報紙《圖片報》認為，默克爾所在的基民盟仍是德國民調最高的政黨。而且，目前黨內沒有人具備實力替代默克爾參加大選。此前德國總理執(zhí)政出現低點仍然連任的例子有不少，比如施羅德，他2002年連任時德國經濟不佳，失業(yè)率高?！暗聡擞袘雅f心理”。最重要的是，目前德國幾乎沒有人氣能超過默克爾的政客。

歐盟內，老牌大國法國面臨各種危機，英國又脫歐；東歐一些國家領導人雖然講話硬氣，但不具備領導實力和傳統(tǒng)。在歐洲面臨種種危機下，默克爾的領導地位尚無替代者。默克爾執(zhí)政11年的整體成績比較成功，公眾也較認可，民意仍在。

（摘自人民網，2016.9.20，有刪節(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