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毀的生命

郭忻杪

在NBA的世界里，斯威夫特（Swift）這個姓氏并不是大家族，迄今只有兩個出現(xiàn)過在賽場之上。其中一個是斯特羅邁爾·斯威夫特——2000年榜眼秀，身體素質(zhì)驚人的大前鋒，但除暴力扣籃外其他技術均乏善可陳。如果不是2005-06賽季轉會火箭與姚明做了一年隊友，記得他的中國球迷恐怕沒多少。2008-09賽季結束后，當時還不到30歲的斯特羅邁爾就再沒有得到NBA球隊的合同。2009年他來到CBA山東隊淘金，但返美后因四個月內(nèi)先后私闖民宅和跟蹤前女友兩次被警察抓捕，職業(yè)生涯就此斷送。

另一個斯威夫特，就是我們本文的主人公羅伯特·斯威夫特。他是2004年12號秀，效力于超音速（雷霆），NBA生涯比斯特羅邁爾還短，表現(xiàn)也更糟糕。而在場外，他惹出的麻煩更是大得多……

幫人保管毒品收拾房間，一度是這位前超音速（雷霆）球員的主要工作。至于回報，不過是能夠免費睡在后面的臥室里，并得到少量海洛因。

斯威夫特想起的第一件事，是警察用擴音器在喊話。但他的神志并沒有完全清醒，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在做夢。隨后擴音器的聲音又響起來，他已經(jīng)預見到了荷槍警察和防爆小組即將闖入，知道接下來等待自己的是什么。

在2014年10月一個星期六凌晨6點，西雅圖東北地區(qū)柯克蘭的一棟房子里，斯威夫特被逮個正著。他并不是警察抓捕的主要目標，毒販特里夫·比約克斯塔姆（人們都叫他特里格）才是。就是這座距離一所小學還不到一個街區(qū)的四居室平房公寓里，特里格攢了一堆癮君子來吞云吐霧。他永遠都背著個槍套，里面插著把子彈上膛的手槍，甚至走進屋子都不會摘下。他利用可樂讓毒品更有勁兒，這樣可以賺更多錢。他還私藏了多達26支槍械，其中包括一把殺傷力極大的槍榴彈發(fā)射器。

斯威夫特是屋子里第一個醒過來的人。他的情況糟透了，此前整整三天都沒有合過眼，全靠海洛因和甲安菲他命硬撐著，最終實在撐不下去才沉沉睡去。還魂后，他跌跌撞撞走進特里格的房間，看到桌子上堆滿了用過的針頭和燒過的錫紙，深感后怕，但又覺得放松。幫助特里格保管毒品收拾房間，是這位前NBA樂透秀的主要“工作”，至于回報不過就是能免費睡在后面的臥室里，并得到少量海洛因，讓自己避免因犯癮而干嘔頭疼，痛苦不堪。

是的，這家伙早就是個癮君子了。其職業(yè)生涯總共賺了1147萬美元，雖然比不了今夏紛紛簽下上億合同的后輩，但也絕對算是一筆巨款?？呻x開NBA不過短短幾年，斯威夫特已經(jīng)成了分文皆無的窮光蛋，甚至連手機都沒有，更不要說還有什么理想了。他已經(jīng)兩年沒見過自己的兒子，與父母失聯(lián)時間則更長。一年前，他被人從早已被抵押出去的價值百萬美金的豪宅趕了出去。他根本不會再想未來，覺得自己某一天就會在骯臟不堪的毒窟里離開這個世界，或許這是件好事，畢竟這個人已經(jīng)徹底放棄了通過努力改變命運。

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查抄毒窟比想象中容易，被逮個現(xiàn)行的斯威夫特跟著特里格，高舉雙手走了出來。他感覺到有個警察一直在盯著自己，犯罪嫌疑人被兩兩分開后，只剩下這位身高2.16米滿身文身的紅發(fā)大漢，這位2004年以高中生身份直接參選并被超音速相中的樂透秀。當然，此時的斯威夫特和十年前初入聯(lián)盟時相比已然形象大變——瘦得幾乎只剩一副骨架，亂蓬蓬沒洗過的頭發(fā)貼在腦門上，但仍然可以辨認。他是曾經(jīng)被譽為傳奇紅發(fā)中鋒比爾·沃爾頓第二的天才；是在麥當勞全明星賽上和德懷特·霍華德斗得不可開交的斗士；更是好萊塢明星杰克·尼科爾森暫停時請求告饒的明日之星?！奥闊┙o我個面子對湖人隊好點行么？你簡直要殺死他們了?！?/p>

斯威夫特被捕時，不過28歲，但運動員生涯于他而言已恍若隔世。用不了多久，他的落魄形象就會通過網(wǎng)絡傳遍全世界，“遺憾”、“骯臟”等形容詞都會落在這位昔日百萬富翁球員身上。球迷和大眾會恨其不自愛，更會對其極速墮落的原因大為不解。他們有許許多多問題想問這位公眾形象盡毀的前NBA球員：在你身上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他沒去參加高中畢業(yè)典禮，甚至離開了家，搬到一位朋友家里住。自此后，身邊就充斥著各類狐朋狗友，身上出現(xiàn)了一個又一個文身。

發(fā)生了什么？事情的起源在哪兒？真是說來話長——

在貝克斯菲爾德市郊的移動板房住戶區(qū)，一個身材瘦長的小男孩正在那里跑跳玩耍。這里離火車軌道特別近，他晚上睡著前總能聽到火車經(jīng)過的隆隆聲；他只有7歲，但身高看起來足有10歲；他的頭發(fā)顏色是充滿視覺刺激的紅色，這些都遺傳自母親朗達?？偢谒竺娴?，是小一歲的弟弟阿利克斯，只是看起來像小很多。而且阿利克斯頭發(fā)是深色的，更像父親布魯斯。你可能從來沒見過差異如此巨大的親兄弟，斯威夫特八年級時身高就達到2.03米，阿利克斯則從未達到過這個高度。

孩子們知道該回家了，朗達總是為他們的安全擔心，她是個身體健壯愛爭強好勝的女人。布魯斯呢？說話輕聲細語，有一雙結實的臂膀，但很少回家，因為要忙著維修空調(diào)賺錢糊口。他們希望第三個孩子薩蔓莎降生后，這個家庭能買一棟真正的房子，帶三個臥室，位于一望無際遼闊平原邊的那種。

籃球選擇了斯威夫特，就像這個男孩選擇了籃球一樣。很快他喜歡上了搶籃板，投籃得分，贏球并一直贏下去的感覺。整個七年級他所在的球隊保持不敗，八年級也一樣。布魯斯在自家車道邊給兒子安了個籃架，朗達則不停去買大罐牛奶和特價麥片，供給足夠的營養(yǎng)。斯威夫特長得太快，以至于后來在專業(yè)體育用品店里，他經(jīng)常買不到鞋，有時只能打赤腳。人們總是被他的身材唬到，卻往往忽視了他還只是個孩子，一個敏感、容易信人又固執(zhí)的孩子。“羅伯特小時候是這樣的，即便在開心的時候，也總是繃著一張臉?！辈剪斔够貞浾f。對了，他那時還喜歡看漫畫書，一看就是幾個小時直到天色轉暗。

2004年，男孩變成了男人，至少別人是這么告訴斯威夫特的，而他也信以為真。畢竟，男孩是不會受邀去拉斯維加斯，和NBA全明星內(nèi)線小奧尼爾、拉希德·華萊士對抗的。男孩也不會被全美發(fā)行的體育雜志大肆報道，不會和埃爾·杰弗森、拉馬庫斯·阿爾德里奇一起被選進麥當勞全美最佳高中生陣容，更不會長到2.16米那么高。

每個人都希望能從斯威夫特身上分一杯羹，經(jīng)紀人、贊助商甚至骨肉皮。四年時間里他換了三所高中，因為隊友總是出于嫉妒不給他傳球。在貝克斯菲爾德高中他面臨對手三人包夾，場均仍能拿到18.8分、15.9個籃板、6.2次封蓋。他承諾會進USC大學，但同時多支NBA球隊向其拋出橄欖枝，還有首輪秀的保證。高中教練好心告誡：“你還沒有準備好（打NBA），先上大學吧！”家人和朋友也都這么說，只是這些話當事人并沒有聽進去。也是，2.16米、體重100公斤，怎么能算沒準備好呢？這家伙已經(jīng)決定放棄上大學，直接進入NBA。

斯威夫特買了西裝，租了輛凱迪拉克凱雷德。他沒去參加高中畢業(yè)典禮，甚至離開了家，搬到一位朋友家里住。自此后，身邊就充斥著各類狐朋狗友，身上出現(xiàn)了一個又一個文身。他收到了來自鮑勃·邁爾斯的邀約合同，彼時剛剛升任為勇士隊籃球運營總裁兼總經(jīng)理的邁爾斯還在阿恩·特勒姆手下，而特勒姆是當時NBA最具權勢的經(jīng)紀人之一。在特勒姆的建議下，斯威夫特沒有出現(xiàn)在選秀訓練營，這使得各隊只能憑借其潛力來權衡價值。這個策略很成功，凱爾特人總經(jīng)理安吉向特勒姆承諾他會用首輪15號簽選擇斯威夫特，只不過最終他拿到的是日后成為全明星的另一個中鋒埃爾·杰弗森，因為前者被超音速用12號簽截胡了?！拔姨诖H眼看到你打球了。”時任超音速隊主教練麥克米蘭曾在電話里這樣說道。

三周后，18歲的斯威夫特成了百萬富翁，他得到一份3年440萬美元的合同。他給父母買了套房子，弟弟阿利克斯的大學學費也不用發(fā)愁了。布魯斯和朗達的夢想實現(xiàn)了……

僅僅打了兩場比賽，斯威夫特就找到主帥威爾·沃伊特，“我不干了，我要去做MMA綜合格斗選手?！?/p>

拿破侖炸藥，這是超音速隊友們給斯威夫特起的綽號。他確實足夠高大強壯，但就像高中教練所說的那樣，并沒有準備好征戰(zhàn)NBA?！扒蜿爼h時他總是一言不發(fā)，這讓你不得不主動拉他才能聊上兩句?！庇柧殠煹聭烟亍さ啦貞浀馈６完犛言谝粔K，斯威夫特也是言語寥寥。那時的超音速隊并沒有樂意傳道授業(yè)的老兵，麥克米蘭又不太愛用新秀，所以菜鳥賽季，斯威夫特只打了16場比賽，加起來總共得到15分。

當然，生活也不是全無亮點，比如棒球明星鈴木一郎聽說斯威夫特有日本血統(tǒng)（奶奶來自沖繩），特地跑來西雅圖和他見面。他還買了輛大卡車，吃香的喝辣的，并有機會和自己的偶像們同場競技。像第一次對位防守鄧肯，斯威夫特試圖給對方一個蓋帽。結果素來寡言的鄧肯開口了：“不，不，你這么做不對?！?/p>

斯威夫特有點懵，他以為鄧肯從來都不會搭理對手……

鄧肯又開口了：“待會兒球會轉到另一側，你要提前卡住位置?！?/p>

果然，球真的轉移了。聽話的斯威夫特按照鄧肯的提示提前站住了罰球線附近，繼續(xù)頂在鄧肯身后。

“不，再進一步。”鄧肯說。斯威夫特聽話地又向里邁了一步。

“好，現(xiàn)在回位吧。”鄧肯一邊說著，一邊繼續(xù)沿罰球線移動。“球大概又要傳回去了，但這次不會經(jīng)我手，所以別擔心了。現(xiàn)在你知道該怎樣打球了吧？”

鄧肯并沒有放水，比賽其他時刻他都打得非常強硬，但這個時刻永遠被斯威夫特銘記，他希望有朝一日自己也能成為那樣的名將。但首先，他得在NBA立足。第二個賽季，斯威夫特表現(xiàn)比新秀年好些，麥克米蘭離隊，鮑勃·維斯接手，30場比賽后主帥又換成鮑勃·希爾。他打了47場比賽，其中20場是首發(fā)，場均貢獻6.4分、5.6個籃板。

2006年夏天，斯威夫特在西雅圖東部的瑟馬米什花135萬美元買了棟豪宅，有運動場，能觀湖景，還有大塊地方用來放他喜歡的那些東西，武器、摩托車和蛇等。文身幾乎布滿了他的上半身，還留了長長的頭發(fā)。好在，休賽期他沒有偷懶，歸隊時身體狀況依然很棒。“你們看到羅伯特了沒有？”訓練營里主帥希爾始終贊不絕口，“天啊，我從來沒見過身體素質(zhì)這么出色的球員。”希爾堅信斯威夫特未來一定不可限量——實打?qū)嵉钠叱唛L人，爆發(fā)力和彈跳力驚人，投籃手感柔和，還樂意投入防守?！靶沦惣荆褪抢住ぐ惡屠车拢▌⒁姿梗┥磉叺淖畹昧褪?。”

懷著無比美好的憧憬，斯威夫特投入到季前賽當中，但是在對國王的比賽中，他為救一個界外球受了重傷，右膝ACL韌帶撕裂，接下來整個賽季都沒法打球了。盡管教練反復提醒：你還年輕，未來仍有大把時光拼搏。20歲的他還是崩潰了。

一年半后，斯威夫特復出只打了8場比賽，同一個膝蓋半月板又撕裂了。這期間，超音速搬到俄克拉荷馬并改名為雷霆，卡列西莫成了主教練又下課，執(zhí)掌球隊的已是斯科特·布魯克斯。居住在俄克拉荷馬短租公寓里的斯威夫特，習慣了和新交的一堆朋友整日花天酒地，他對親友有求必應，花錢無度，但對教練和隊友卻刻意保持距離。2009年休賽期，雷霆決定不再和他續(xù)約，他代表凱爾特人打了夏季聯(lián)賽，最終沒能留隊，只得去發(fā)展聯(lián)盟效力?？蓛H僅打了兩場比賽，斯威夫特就找到主帥威爾·沃伊特，“我不干了，我要去做MMA綜合格斗選手?！?/p>

這也是沃伊特最后一次看到斯威夫特。

在斯威夫特記憶里，監(jiān)獄生活最初的十幾天就是躺在金屬床上，用床單包著頭，渾身顫抖，隔幾分鐘便想吐。

從正常人到癮君子，每個人的墮落之路都不一樣，但開頭都是相同的，沒人一生下來就吸毒上癮。斯威夫特開始也認為自己的控制力足夠強，每周只吸一次不會上癮。他只是用甲安菲他命和可卡因緩解緊張感，而且從不注射，但海洛因讓他的信念徹底崩塌。隨著吸毒時間越來越長，開始必須增大劑量才能獲得和此前一樣的快感。2013年，斯威夫特的時間觀念已經(jīng)混亂了，有時覺得光陰似箭，有時又度日如年，已深陷毒海不能自拔。2014年，他變成了每天都要吸毒的重度癮君子，經(jīng)常連續(xù)三四天不睡覺，也不離開房間，只吃一點點東西，實在撐不下去才昏昏睡去。

那時，他很樂意沉浸在這樣的生活里，不用考慮現(xiàn)實中的種種煩惱，什么職業(yè)生涯、撫養(yǎng)費、被強制拍賣的豪宅。在引發(fā)了媒體關注后，斯威夫特“消失”了。他帶著收藏的武器住進了毒販特里格的家，只相信這個給自己提供毒品的人。被捕后，特里格給警方的供詞是：羅伯特是個好人，他沒有參與毒品交易，只是負責清理收拾房子。

最終，特里格被判四年，斯威夫特則暫時逃過牢獄之災，等待開庭。被釋放的他又回到特里格的房子住了幾天，然后搬進另一個毒販的家，睡在一張椅子上。沒有海洛因，他就靠大量甲安菲他命撐著。結果，斯威夫特錯過了開庭日期，并因非法持有武器在2015年1月被再次逮捕，這次警察把他扔進了監(jiān)獄。

在斯威夫特記憶里，監(jiān)獄生活最初的十幾天就是躺在金屬床上，用床單包著頭，渾身顫抖，隔幾分鐘便想吐。毒癮發(fā)作時他只想睡覺，這樣痛苦才能少些。熬過這一關后，認出這位前NBA球員的獄友們很照顧他，除了向他打聽NBA趣聞，還送他幫助戒毒的糖果及《圣經(jīng)》。后來，斯威夫特開始用寫字來舒緩情緒，第一頁亂七八糟，第二頁就工整了許多。上面寫了他希望將來完成的一系列工作，交撫養(yǎng)費、上教堂做禮拜、整理財產(chǎn)、學日語……

一個月后，阿利克斯將斯威夫特帶回了家。當時斯威夫特的全部財產(chǎn)都裝在一個小帆布包里，里面有筆記本、襯衫和牛肉干。穿著獄服的他，瘦得肋骨都突出來了。那個晚上，他吃了一磅半重的漢堡后，又把弟弟家冰箱翻了個遍。

再接下來一個月，斯威夫特幫助弟弟在荒廢的后院除草，和弟媳家人在周日共進晚餐，并真的去了教堂。他的體重慢慢恢復，還開始和弟媳的弟弟們一起打籃球，盡管只是在中遠距離出手，但仍然無人能敵。他在獄中給自己制定的計劃，聽起來并沒有那么荒誕。至于重返NBA，為什么不可以呢？

2015年9月16日，斯威夫特接受了控方給出的處理結果：沒有判刑，沒有緩刑，罰款600美元。他賣掉了所有收藏的武器，和綜合格斗教練一起搬到了加州，不知道自己未來能干什么，只知道必須從頭再來。

他必須不停給教練們發(fā)短信，報名打比賽，但最起碼，不必再把所有東西打包，在深夜里四處尋找落腳的地方了。

今年七月，我們終于找到斯威夫特，他已經(jīng)搬到羅斯維爾（位于新墨西哥州）。這家伙告訴我們，過去16天他總共打了14場比賽，所在球隊還贏了一個職業(yè)、業(yè)余球員都可以參加聯(lián)賽的冠軍隊，自己跑動是過去十年里感覺最輕快的。為此，我們特地到現(xiàn)場看了兩場他的比賽。第一場斯威夫特打滿40分鐘，盡管戴著廉價護膝，護腿也破了洞，鞋子臟兮兮的，但幾乎無所不能。第二場，隊友根本不給他傳球，只是一門心思飆三分，比賽輸了，斯威夫特氣瘋了。

回到他居住的廉價旅館里，我們又跟他聊了聊。他講述此前發(fā)生的一切，沒有逃避，也沒有不安。當被問及這一切都是誰的錯時，斯威夫特不假思索回答：“都是我自己的決定，不是別人。即便有人向我灌輸了錯誤思想，或者我身邊沒有好人，這也都是我自己的決定。我曾經(jīng)失望、憤怒、害怕、失去目標過，徹徹底底地混日子。但現(xiàn)在我是正朝著目標前進，有一個長遠規(guī)劃，知道自己現(xiàn)下該做什么，未來要做什么，且?guī)缀醪粫龠^只享受的日子了。如果我能浪子回頭，我知道其他人也一定可以。”

斯威夫特的很多朋友都堅信，這個大個子職業(yè)籃球之路并沒有走到盡頭。他還不到31歲，甚至比勒布朗·詹姆斯和克里斯·保羅都年輕?！鞍l(fā)展聯(lián)盟球隊絕對應該關注羅伯特。”作為前經(jīng)紀人，邁爾斯并沒有忘記斯威夫特。另外，所有接受采訪的身邊人也都表示，斯威夫特這一年多絕沒有再吸毒。專家說，這家伙的吸毒情況還算好，因為時間相對較晚，不像那些十幾歲就開始嗑藥的人，復吸可能性極大。加之時間相對較短，是幾年而不是十幾、幾十年，沒有出現(xiàn)嚴重心理問題，這些都有助于其將來營造一個好的生活環(huán)境，找到新的人生目標。

是的，靠著無數(shù)好心人、家人的幫助和自己的努力，斯威夫特活過來了。他在最近半年還恢復了和父母的聯(lián)系，雖然只是在Facebook上和他們聊天。斯威夫特說，眼下只能是這樣?！皼]辦法，我先要照顧好自己，然后如果他們需要幫助，我再看看自己能夠做些什么。總而言之，在來到一個相對理想的狀況之前，只能自私一點了?！?/p>

我們離開后，他時不時還會懷著炫耀的心理發(fā)些征戰(zhàn)各個聯(lián)賽取得的數(shù)據(jù)過來。九月初，羅斯維爾地區(qū)冠軍賽決賽，他被評為該項賽事的MVP，還參加了三分大賽，在NBA規(guī)格的三分線外15投5中。只是，他的朋友們私底下透露：“羅伯特這段時間除了吃蛋白粉就再沒吃其他東西，因為又沒錢了。他租住的旅館房間也更加凌亂了，食品袋、啤酒罐、臟衣服扔得到處都是。還一度兩個星期沒好好睡過覺，因為總擔心破產(chǎn)，擔心訓練和比賽無法得到保證。”這期間，斯威夫特必須不停給教練們發(fā)短信，報名打比賽，但最起碼，他不必再把所有東西打包，深夜里四處尋找落腳的地方了，不是么？

“是的，我現(xiàn)在日子過得其實還不錯。”這名前樂透秀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