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靡
祖墳下的古墓
今天是我老媽的三周年忌日,加上老爸已經(jīng)離家許久,因此我天還沒亮就帶了香燭和紙錢來祭掃。誰料剛一走到墳邊,我就看到老媽的墳被人掘開了。原本作為骨灰坑的地方空空如也,只留下一個黑漆漆的盜洞。
這情形十有八九是被盜墓賊光顧了,自古挖人祖墳是大忌,我恨得咬牙切齒,同時心中也很疑惑:我老媽的墳下難道還有一座古墓?旁邊的火堆還有余溫,想必盜墓賊還在墓里。于是,我趕緊回去拿了家伙,孤身從盜洞口鉆了進去。
古墓的大門已經(jīng)被炸開,通道里掛著蓄電礦燈。我根據(jù)這些痕跡追了上去,很快就在一間石室里找到了那些盜墓賊:一共六個人,死了兩個,還有四個人茍延殘喘。
死去的那兩個人已經(jīng)看不出人樣了,他們的同伴竟然瘋了一樣拿刀子削著他們的皮肉,然后塞進嘴里。
吃人!我看得心頭發(fā)寒。那四個人動作機械,像被操控著的木偶,臉上明明充滿恐懼和惡心的表情,可是手上的動作卻停不下來。其中一個麻臉男人的右手分明已經(jīng)骨折,卻還死死地抓著刀不放。
我拿出一面八卦鏡,這才看到在那四個人的后背上各自趴著一個紙人。紙人蒼白的臉上涂著血色腮紅,看起來十分詭異。這些紙人詭笑著,抓著他們不停地割著自己同伴的尸體。我嚇得手一抖,鏡子在地上摔碎了。
像是被這一下驚動了,那個麻臉男人持刀向我沖了過來。我立刻扭頭就跑,結(jié)果在長廊里被他狠狠地按在了地上。我及時地用刀割斷了他的喉嚨,麻子背上的紙人尖叫著消失了。我伸手將麻子推開,癱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氣,可是沒過一會兒我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兒。
怎么會有兩個喘息聲?我打了一個寒戰(zhàn)。只見麻子的胸膛一起一伏,隨即僵硬地從地上爬了起來。他的脖子幾乎被切斷了,只有些許皮肉和喉管連著腦袋,耷拉在胸前。
我嚇得拔腿狂奔。
我喘著粗氣從昏暗的甬道里跑出來,腳剛一踏下便踩了個空,差點兒摔下去。我勉強站穩(wěn),這才看清原本平整的地面不知何時裂開了一個直徑十幾米的大坑,坑底積滿了氣味刺鼻的黃色液體。這時,一條木板橋緩緩地架起,延伸向?qū)γ娴那嚆~墓門。
背后傳來一陣腳步聲,我心里發(fā)毛,但是卻遲遲不敢踏上木橋——此處位于地下,四周無風,木橋卻在晃動。
我哆嗦著點燃了一撮生犀粉,隨著白煙騰起,原本空蕩蕩的木板橋上出現(xiàn)了好幾個鬼影。它們穿著破破爛爛的百衲衣,有男有女,臉色青白,正直勾勾地盯著我。與此同時,腳步聲漸漸地急促起來,由遠而近,大概要不了兩三分鐘就會追上來。那些鬼影的喉嚨里發(fā)出野貓尖叫般刺耳的聲音,令人毛骨悚然。
我覺得自己大概是要栽在這里了。
轉(zhuǎn)生劫
全身是血的麻臉男人從甬道里走了出來,血淋淋的手直接向我的脖子伸來。
迫不得已,我只好踏上那條木板橋。木板橋已經(jīng)朽爛,發(fā)出難聽的“吱呀”聲。我的洛陽鏟從背上掉了下去,落在下面液體中時竟然發(fā)出了刺耳的怪聲。
濃酸!我臉色一變,趕緊抓住木橋兩邊還算結(jié)實的鐵索,硬著頭皮穿過了那些鬼影。眼看就要踏上對岸,麻臉男人突然撲到了我的背上,腳下木板頓時不堪重負地裂開了。
老天,這是連骨頭都要被融化掉了嗎?我一手抓著鐵索,抬腳狠狠踩在了麻臉男人的肩膀上,把他踹進了下方的濃酸里。刺鼻的氣味瞬間擴散開來,麻臉男人發(fā)出一聲慘叫,皮肉像燒焦了一樣發(fā)出“哧哧”的聲音,臭不可聞。我感到背脊發(fā)寒,趕緊抓著鐵索往前攀,終于爬上了平臺。
我抹了把冷汗,仔細地端詳起了眼前的青銅門。門上沒有門環(huán)和浮雕,應該沒設機關(guān)。上面畫了一只巨大的手,緊握成拳,栩栩如生。我嘗試著推開墓門,上面的手在一瞬間舒展了指節(jié),一股腐朽的腥臭味撲面而來。
這是一間奇怪的石室,上圓下方,中央有一塊四尺見方的石板,上刻兩只小小的手印,乍一看像是地窖入口。石板四周如眾星拱月般設了六口陰井,里面?zhèn)鞒鲭[約的水聲。我試探著往底下看了一眼,竟然沒有映出我的影子。
就在我湊近的那一刻,井里突然傳出來一陣嬰兒的啼哭聲??蘼晹鄶嗬m(xù)續(xù),卻凄厲得很,讓人感覺好像有一只小手在腦子里亂抓。
“轉(zhuǎn)生劫?”我心里“咯噔”了一下。自古井能溝通陰陽,而嬰兒本就是由死轉(zhuǎn)生的存在。如果有鬼嬰從陰井里爬出,就好似人間嬰兒從母體里生產(chǎn),懂行的人管這叫“轉(zhuǎn)生劫”。
再看看石板上的手印,我頓時知道這個機關(guān)該如何打開了——六口陰井里各有一個鬼嬰,但只有一個是能打開石板的鑰匙。如果選錯了就會被鬼嬰拖進陰井。
我在石板的縫隙中插了一支紅燭,這是我爹過五十大壽時用過的,陽氣十足。然后我從包里翻出六條紅線,一頭拴在蠟燭上,一頭墜上小石子拋入井中。隨著紅燭點燃,我咬牙割破了三根手指,把血沿著燭身滴了下去。那些血并沒有落在地上,而是沿著紅線流向了陰井。
哭聲戛然而止,紅線都像蛇一樣扭動起來,然后猛地繃直,像是有什么東西正順著它們從井里往上爬。我感到頭皮發(fā)麻,抓緊扭動最厲害的紅線用力地一甩,一個全身腫脹的嬰兒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它的眼睛已經(jīng)不見了,黑洞般的眼眶里流出腥臭的水,偶爾還爬出一兩只尸鱉。這小東西兇戾得很,像螞蚱一樣彈了起來,一口朝我的喉嚨咬了過來。要不是我及時用紅線勒住了它的嘴,恐怕得被撕下一塊肉。
鬼嬰的腦袋差點兒被紅線勒成兩半。我拿起紅燭在它面前一燎,它似乎極為害怕火焰,一下子從我身上跳了下來,然后不甘地向石板爬了過去。
它的雙手印在凹陷處,石板轟然碎裂,露出來一個昏暗的大洞。鬼嬰咧開的嘴勾起一抹陰森的笑容,下一刻,一只枯瘦的手從洞里伸了出來,一把將它拖了進去……
壽衣咒
那雙手縮回去后,下面?zhèn)鱽硪魂嚒案O窸窣窣”的聲音,像是在啃食著什么東西。我正猶豫著要不要進去,身后已經(jīng)關(guān)閉的墓門傳來響動,像是有人要破門而入。
古墓里除了死人就是別有用心的活人,眼下這兩種人對我都不利,于是我趕緊跳進了洞里。沒想到我剛一落地,就被許多只手抓了個正著。
這個洞不深,下面是一條狹窄的長廊,此時已經(jīng)擠滿了“人”。它們生前應該都是年過六旬的老人,身上穿著古怪的紅色壽衣,干枯的皮膚布滿了暗紅色的尸斑,在這個封閉的地方顯得異常可怕。
不少人死后都有可能變成僵尸,小孩和老人更是十分棘手的兩種。前者體小靈活,后者則是早已習慣了僵硬,動作比起一般僵尸反而要熟稔許多。童尸嗜血,成尸食肉,老尸最愛腦髓。
手里燃燒的紅燭還剩一小截,火苗燎過,尸體手上的皮肉立刻龜裂。它們怪叫著放開了我,一個男人的腦袋從中滾了出來,是那四個盜墓賊之一,死不瞑目的雙眼正看著我。他是被活活擰斷脖子的,天靈蓋被整個掀開,里面空空如也。
我感到背脊發(fā)涼,把紅燭往尸堆里一丟,連滾帶爬地往上爬。
我剛爬上來,肚子就挨了重重一腳,被一個光頭男人揪住了領(lǐng)子。對方喝問:“你是什么人?”
“同、同行!”認出他是剩下三個盜墓賊中的一個,我趕緊機智地說道。
“光頭,放開他?!迸赃呥€有一個刀疤臉男人和一個全身顫抖的女人。女人看起來十分精干,大概四十出頭,風韻猶存的臉上此刻滿是恐懼。
刀疤臉的胳膊上有幾道深可見骨的抓痕,我不禁問道:“尸毒?”
眼下這座古墓兇險異常,我們作為僅剩的三個活人,哪怕彼此防備也得暫時合作才有一線生機。
刀疤臉點了點頭:“我們在追你過來的時候遇到了粽子,差點兒就沒命了。你剛才已經(jīng)進了下一間墓室,怎么又回來了?”
“晦氣!”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把遇到僵尸的事情說了出來。
女人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僵尸雖然常年不見光,但是這玩意兒本身陰邪,光是一支壽氣燭根本對付不了它們!”
“還有一點,僵尸雖然不會腐壞,但是它們的衣服怎么會像你說的那么完整呢?”刀疤臉也疑惑起來。我仔細一想,的確有問題。
這時,我突然感到后脖頸有些癢,伸手一摸,竟然抓到了一只血紅色的肉蟲子,頓時惡心得想把它踩死。
“等等,那是血蠶!”刀疤臉阻止了我,盯著那只蟲子說,“這東西食肉吐絲,無孔不入,嗜血而生,是寄生蟲的一種。它吃掉的血肉越多,吐出來的血絲就越多。”
我想到了一點:“血絲的保存期有多長?”
“血蠶不死,血絲就可以一直保存下去,但是它怕火?!钡栋棠樅芸烀靼琢宋业囊馑?,“你是說……”
“我在那些僵尸身上看到了很多尸斑,卻都是暗紅色的?!蔽也[了瞇眼睛,“看來是有人用這些尸體養(yǎng)蠶結(jié)絲,控制這些尸體的其實是寄居它們體內(nèi)的血蠶!”
二選一
只要能誘出血蠶,那些僵尸根本就構(gòu)不成威脅??墒窃撛趺醋瞿??我尚在猶疑,光頭一刀捅進了女人的肚子,血噴濺了他一身。
新鮮血肉比干癟的老尸更符合血蠶的喜好,我頓時明白了他們的打算。我氣得臉通紅,卻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個女人痛苦地倒在地上,被光頭拿刀又刺了十幾個窟窿。
古墓里危機四伏,可是眼前這一幕卻帶給我更深的恐懼:人情冷暖、算計比惡鬼和僵尸更為可怕。
我哆嗦著找出氣味刺鼻的驅(qū)蟲粉撒在我們?nèi)齻€人的身上,不到五分鐘,一大群紅色的蠶蟲就從洞里涌了出來。它們?nèi)绯彼闩老蛄四蔷啧r活的女尸,趁此機會,我們趕緊跳下了洞口。
果不其然,失去血蠶寄居的尸體橫七豎八地倒在了地上。我們跨過一具具尸體,一路狂奔到長廊盡頭,那里有一扇石門。
石門半掩,一股微風從里面鉆了出來,帶著古怪的藥味兒。光頭小心翼翼地推開門,兩具穿登山服的尸體倒了下來,差點兒砸到他的腳。盡管面目全非,但是看尸體的手骨和裝備,不難判斷出它們也是盜墓賊。
我們的心都提了起來,刀疤忽然問我:“你也是為了回春手來的吧?”
這是什么玩意兒?我心里一動,面上不動聲色:“是啊,可沒想到會栽進這個鬼地方!”
“相傳回春手能夠起死回生,當年曹操一心追求長生,為此請來術(shù)士和藥師煉制出了回春手。他后來之所以設立七十三疑冢,就是因為掩蓋自己長生不死的秘密。此事真假尚且不論,回春手的傳說卻流傳了數(shù)百年。自古以來,復活都是人心中最大的欲望,所以當三年前黑市上出現(xiàn)回春手的消息之后,各方盜墓賊都聞風而動。”刀疤的臉上閃過一絲悵惘,“可惜他們都死在了這里,也許我們也不例外!”
三年前,那不就是我老媽去世的時候?再想想這座古墓就建在老媽的墳下,我突然感到不寒而栗,卻什么都不敢說。
我們忐忑不安地進了這間石室。墓頂布滿了蜂窩似的孔洞,石室中央擺著一張小桌,上面擺了兩個小瓷瓶,好像沒有什么古怪的地方。
可是想起剛才那兩具尸體,我心頭的恐懼不減反增——他們的身上沒有致命傷口,只是全身發(fā)黑,面部皮膚潰爛,也沒有尸蟲。
“不好,有毒!”我終于反應過來,可惜為時已晚。墓頂?shù)目锥蠢飮娚涑鰯?shù)道泛綠的水,像是下了一場密雨,把我們淋成了落湯雞。
仿佛是被硫酸腐蝕,沾到水的地方都傳來燒灼的劇痛,我們?nèi)齻€人痛苦地倒在了地上。就在這時,倒在門外的兩具尸體中竟然有一具動了起來,隨著他站起身,我才看到原本被他壓住的地方竟然有一小塊凸起的石磚。
“你們被毒水淋中,不出五分鐘就會死。”那偽裝成尸體的人向我們走來,聲音沙啞,“桌上兩個瓶子里有一個是解藥,你們拿自己的命賭一次吧?!?/p>
人皮女煞
我警惕地看著他:“我們憑什么相信你?”
對方臉上戴著可怕的爛皮面具,冷冷地道:“五分鐘后,我會帶著活下來的那個人去主墓室!”
“為什么是一個人?”
“因為回春手只有一只。”他笑了起來,“你們還有三分鐘。”
“只要拿下你,我們都能去主墓室!”話音未落,刀疤突然暴喝一聲,朝面具人撲了過去。我這才發(fā)現(xiàn),刀疤剛剛雖然一起倒了下來,但是此時他臉上并沒有疼痛的樣子。
他為什么不受毒水影響呢?本要去抓藥瓶的我忍不住停了下來,一個念頭涌上腦海。
與此同時,面具人發(fā)出了一聲冷笑。
刀疤最終沒能碰到他,一把匕首插進了他的后心,從前胸透出刀尖。
“兩個藥瓶都是假的,真的解藥是尸毒血?!币幌螋斆У墓忸^拔出匕首,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我認得你,你就是之前裝成僵尸襲擊我們的人。那時你就在刀疤的身上留下了解藥,為的就是在這時陰我們一把!”
他剛說完這句話,就割開了刀疤的喉嚨,像惡鬼一樣吸食起了刀疤的鮮血。我看著刀疤漸漸渙散的眼神,哆嗦著撿起被丟在地上的匕首,舔舐起了上面的血。
“你們比我想象中聰明,有資格去主墓室。”面具人轉(zhuǎn)過了身,“跟我來?!?/p>
他好像一點兒也不擔心我們會偷襲他,事實上也的確如此,這個古怪的家伙很可能是我們唯一找到真相或者離開這里的機會。
我們回到那條堆滿尸體的長廊,面具人點燃了墻壁兩邊的煤油燈,原本嚴密的墻上緩緩地出現(xiàn)了幾道微不可見的縫隙。他不輕不重地敲了三下,一道石門緩緩地打開了。
出人意料的是,主墓室里狹小、陰冷,看起來就像一間平淡無奇的小耳室。一口木棺斜靠在墻角,上面用墨斗繩纏了十幾圈兒。
光頭忍不住問:“里面是僵尸?”
他話音未落,墨斗繩竟然一根根斷裂,棺蓋“砰”地一聲掀開在地。一只蒼白的女人手臂從裹尸布里伸了出來,五指成爪,不斷地抓撓著空氣。
我看著那塊青白泛黃的“裹尸布”,一股臭味竄入鼻翼:“人皮裹尸,是女煞!”
面具人的聲音再次響起:“回春手就在它的身上!”
裂帛聲響起,裹在女煞身上的人皮被撕裂,一個血紅色的影子從棺材里跳了出來。女煞的右手十分可怕,顏色參差不齊,像是不同人的皮肉硬生生拼湊在一起的。早已僵化的血管密密麻麻地鼓了出來,五指尖利得像野獸的爪子。但就是這樣一只可怕的手,偏偏如有魔力般吸引住了我們的眼神。
大腦一空,我狠狠地甩了甩頭,下意識地打算閃開。沒想到光頭一把將我提了起來,用力地摔在了女煞的身上。冰冷的氣息像針一樣刺進身體,女煞雜亂的頭發(fā)拂過眼前,露出一張青灰色的臉。那張臉上不少地方已經(jīng)潰爛出密密麻麻的小洞,里面住滿了尸蟲,翻白的眼睛里布滿血絲。
但我還是認出了這張臉,因為我在夢里回憶了它整整三年。
妙手回春
“媽!”我難以置信地看著這個女煞。它對此完全沒有反應,右手屈爪朝我的天靈蓋罩了下來。
我用手死死地卡住它的手,就在這時,光頭一刀從女煞的頭頂插了進去。女煞的手以一種詭異的角度扭轉(zhuǎn)回去,抓住光頭的胳膊用力地扯了下來。然后女煞回身抓起光頭,生生地掏出了里面的內(nèi)臟,在我們面前吃了下去。
我忍不住喃喃地道:“我媽怎么會變成這樣?”
“因為回春手!”身邊的人抬手摘下面具,竟然是我那許久不見的老爸。
老爸苦笑一聲,眼睛里倒映出了光頭的慘狀:“曹操當年病危,的確因回春手而還陽世間。但是后來,他又被自己的兒子和心腹聯(lián)手殺死,連尸骨都被燒成灰葬入江河?!?/p>
我一愣:“為什么?”
老爸嘆了一口氣,“回春手是從初生鬼胎、古稀老尸、重病死者以及女僵尸身上各取一部分皮肉和骨骼拼湊而成,以生、老、病、死作為輪回。被它復活的人會逐漸地迷失自己,直到變成……”
“直到變成我媽這樣,是嗎?”我的淚水模糊了眼眶。
老爸嘆了一口氣:“當初,咱們的祖先得到了回春手。他將此作為貨物交易,租售給了那些貪生怕死的人,但不準自家子弟使用它。三年前,你母親病逝,我不想讓她離開,違背祖訓將回春手移植了在她的身上。之后我?guī)卦谶@座祖墳里,陪著她過著不見天日的生活,可是她漸漸地發(fā)生了改變。”老爸的眼神里充滿了悲哀,“三個月前,她變成了女煞。我拼盡全力將她封在棺材里,可她早晚會破封?!?/p>
“所以你故意散布消息引來盜墓賊,希望他們幫你除掉已經(jīng)變成女煞的老媽,幫你重新封印回春手?”我冷冷地一笑,從未覺得自己的父親如此陌生。
這時,光頭的尸體被丟棄在地上,女煞拖著一串血腳印向我們走來。我注意到它的身體開始龜裂,流出了腥臭的綠色尸漿。
我想到了那個所謂的“尸毒”,恐怕那就是老爸為了對付女煞而特意準備的東西,算準了會有人變成女煞腹中的亡魂。
老爸抽出一把刀,把我往身后一推:“等會兒你拿到東西就走,再也不要回來!”
我像一個傻子站在原地,看著老爸持刀沖了上去。直到一片血雨噴濺出來,老爸拼著被女煞掏出心臟的危險砍斷那只回春手,用力地扔在了我的腳邊。然后,他如釋重負地抱住女煞陡然軟下來的身體,露出了我熟悉的笑容,就好像小時候他看著我爬樹時的樣子。當時,母親也如現(xiàn)在一樣靠在他的懷里,只不過那時我們一家三口還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淚水流了下來,我撿起那只回春手,頭也不回地向外面跑去。就在我即將爬出盜洞的時候,我聽見上面?zhèn)鱽砟吧私徽劦穆曇簟?/p>
一個粗獷的聲音說:“這里有個盜洞,回春手真的在里面?”
“進去看看吧,拿到這個能起死回生的東西,還愁下半輩子不能過好日子嗎?”另一個男人說道。
編輯/七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