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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歲月?lián)]別雪花,而我揮別他

      2017-02-25 10:39:26傾顧
      文苑·感悟 2016年11期
      關鍵詞:小龍蝦蜜蜂

      傾顧

      他給我的那些好,我還給他,就當是敬那些曾經相愛的時光吧。

      1

      我再次遇到晉照雙,是在自家的麻辣小龍蝦攤子上。

      一過五月,這座老城到處飄著麻辣小龍蝦的味道。有對小情侶走過來,跟我說、“老板娘,沒位子了?!?/p>

      我掃了一圈,巷子里的位子站起個人,對我說:“結賬吧?!?/p>

      那個位子不太好,路燈照不到。我自己拉了個燈過去,懸在頭頂又熱又招蚊子。我愣了一下,慢吞吞走過去,卻看到他的桌上空空如也。

      他沒點菜,不知道在這里坐了多久。頭頂的燈泡熱辣辣地映在臉上。我擦了一把桌子,小情侶高高興興坐下,晉照雙跟著我走回灶前,靜靜地站在我身后。

      “阿淶。”他忽然開口,“你還沒給我結賬呢。”

      菜都沒點結什么賬?我把小龍蝦盛到盤子里,他卻摁住了我的手。他的指尖冰涼,像是帶著薄荷葉和雪松木的香氣,卻熏得我雙眼有些發(fā)酸。

      見我沒說話,他把手里握著的東西塞到我掌心,這才施施然離去。

      那天我算錯了好幾次賬,最后只好提前收攤,踩著三輪車過馬路時,看到晉照雙正站在對面。紅綠燈變了幾次顏色,我還是沒動,他走過來,跟我說:“沒有你喜歡的顏色?”

      這是我們過去愛開的玩笑。費城常下雪,我總同他站在路口擁吻,說要選個喜歡的顏色再過馬路。

      回憶是最討厭的東西。我沉默地蹬著車往前,他跟在后面,上坡時還替我推一把。到了我住的地方,我把煤氣罐搬下去,他要動手,卻被我一把推開了。

      “晉照雙,說吧,來找我什么事?”

      “我來開一個學術會議,想起你也在?!彼貞浀?,“我記得你父親在那兒擺攤,就來碰碰運氣?!?/p>

      他運氣一向好,只有我衰得令人發(fā)指。

      研二時,我的期末論文選題是論美國經濟的持久性,還沒上交就遇到經濟危機。華爾街垮了,我的論文也泡湯了。那段時間我趕論文趕到天昏地暗,生怕要掛科重修。

      晉照雙一直陪著我,替我做飯洗衣服。有天半夜我從電腦前抬起頭,看到他倚在沙發(fā)上睡著了。我走過推了推他,他一把抱住我塞到懷里,親了親又沉沉睡去。

      再多的親密,也只?,F(xiàn)在的相顧無言。兜里他給我的東西硌得掌心疼,我卻下意識握得更緊。

      良久,他自嘲一笑:“我說謊了。我是想起你在這里,才答應參加那個學術會議的。”

      2

      晉照雙這個人智商絕高,情商也不低,說起情話娓娓動人,不像學者,倒像個風流公子。

      其實仔細說來,他倒真是富家公子,家里在新西蘭有連綿不絕的莊園,還有足夠的信托基金夠他隨意揮霍。

      大三時,我同導師去新西蘭參加學術交流會。晉照雙作為壓軸上臺發(fā)言,他穿身斜紋西服,越發(fā)顯出清癯英俊的面容?;脽羝斑菄}”一聲轉了畫面。他忽然低下頭,同我隔著人潮對視。

      他有一雙狹長的眼,眼尾向下彎出一個絕妙的弧度。我愣了愣,筆從手里掉下去,不響,卻驚得我心一陣亂跳。

      散會后他專程走向我,笑道:“又見面了?!?/p>

      我滿頭霧水,他抬起手,遮住面孔,只露出一雙含笑的眼。我慢半拍,哦了聲才恍惚大悟——原來是他。

      第一次見他的時間恐怕要改到三天前。那天陽光很好,我崴了腳動彈不得,看著他撥開花枝走出來。沒什么驚艷的初見;他被帷帽和厚厚的大衣遮住,向我彎下腰問:“你還好嗎?”

      他紳士地攙扶著我,將我送回酒店。導師正急得團團轉。把我接過去罵了一頓。我不敢出聲,轉頭就看到他已經走了出去。

      相遇那天,他是去看望自己養(yǎng)的蜜蜂。他沒什么燈紅酒綠的愛好,卻喜歡帶著一箱蜜蜂到處采蜜,唯一的奢侈大概是他總坐著私人飛機趕花期。

      交流會結束前他約我出去,我穿了條輕薄的裙子,露出后背片肌膚??伤灰粯?,穿了厚厚的工裝褲和軍靴,有些不好意思地對我說:“我想帶你去看看我養(yǎng)的蜜蜂?!?/p>

      蜜蜂蜇人是六親不認的,我尷尬道:“我穿成這樣是不是不能去了?”

      他笑了起來,脫下自己的外套遞給我:“穿我的吧?!?/p>

      他的手很好看,白皙修長,我偷眼看他,他神情專注,長長的眼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瀲滟的影子,映得草長鶯飛。

      那天的蜜蜂沒什么特別的,可晉照雙送了我一小罐蜂蜜,裝在白色的瓷瓶里,貼著張素色的標簽,上面有他親手寫下的“贈姜淶?!?/p>

      一個華裔,漢字寫得這么好看,實在沒道理。

      就像我可以因為一個眼神,一個手勢愛上一個人,沒道理,卻又自然而然。

      3

      交流會結束回國后。我把蜂蜜保存了很久,直到放出了乳白色的結晶,才不舍地每天泡一杯蜂蜜水。

      那段時間學校很忙。我要寫論文,一邊還熬到了半夜。和晉照雙視頻聊天。

      老城入了冬,他看我裹著大棉襖有些稀奇;“我聽說北方城市都有暖氣?”

      “太貴了?!蔽椅幌卤亲?,那邊的他皺起眉來。這個小王子,大概不懂什么叫省錢。

      春節(jié)時我去醫(yī)院給我爸送餃子,夜里沒有出租車,只好一步步走回來。天上下了雪,我拐過胡同,看到晉照雙坐在路沿上。

      像是夢一樣,他圍著一條格子圍巾,鼻子凍得紅紅的,看到我時卻毫不猶豫地笑起來。

      “阿淶?!彼嘀樥f,“拉我一把,腳麻了?!?/p>

      我把他拉起來,帶著他回家,直到進了門才反應過來:“你怎么來了?”

      “新西蘭太熱了。”他孩子氣地抱怨,“有什么好吃的嗎,我可餓壞了?!?/p>

      他挑剔飛機上的飯難吃,卻把我包的餃子吃得一干二凈。我看他沒吃飽,翻箱倒柜找了包方便面煮給他吃。他吃完后笑著看我,眼角的笑紋仿佛劃過海浪的魚尾。

      “要是能天天嘗到你的手藝就好了。”

      我當他說笑,卻又坐立不安。他要我?guī)疟夼冢谴蝗f響的鞭炮拖得很遠,他捂著耳朵點起來,又跑過來抓住我的手。我猶豫下,還是問他:“你到底來干什么?”endprint

      “陪你,我不想你孤零零地過春節(jié)。”聲音掩蓋在煙火聲里,他移開視線,掌心里似乎出了汗,我手心里也汗津津的,不自在地摸摸耳朵說:“謝謝,新年快樂?!?/p>

      “新年快樂?!?/p>

      雪不知道什么時候停了下來,鞭炮聲也停了,他牽著我的手,像是忘了放開,我也沒動,就這么和他并肩站著。滿城的煙火璀璨如金,他把圍巾解下來圍在我的脖頸。那上面沾著他淡淡的古龍水味道,像是他給了我一個擁抱。

      歲月有那樣多的時光,卻沒有哪一刻,抵得過這生最寧靜的一瞬。

      4

      那個冬天他在我家住了半個多月,我每天要去醫(yī)院給我爸送飯。冬天車不好打,只能蹬著輛破三輪車。他腿很長,蹬下頂我三下,我只好讓賢,坐在車斗里,看著他高高興興地往前。

      去醫(yī)院時,我爸總跟我說:“照雙人挺好的,你可千萬別欺負他。”

      我憤憤地想,我可是你親女兒,他是什么時候把你籠絡過去的。

      送他走時又下了雪,和他來時一樣。我替他包了包子,放在飯盒里,要他路上吃。想想自己在犯傻,頭等艙里什么好東西沒有?這些日子,實在是委屈了他。

      可他說不委屈,夸我做的飯好吃,夸我?guī)タ吹拿飞胶每?,見我無精打采,他忽然抱住了我。

      周圍人來人往,沒人注意到這個角落,他把唇貼在我的耳邊,認真許諾說:“我申請了你們學校,大概春天就能來和你起上學了?!?/p>

      聽說他已經拿到了賓夕法尼亞大學的博士offer。我的學校是好,可要他來簡直是屈才了。

      我瞪了他一眼,沒忍住笑了:“別來給我添亂,我剛申請了研究生,你來了,我走還是不走?”

      他眼前亮起來,又小心翼翼問我:“哪所學校?”

      “賓夕法尼亞大學?!蔽野咽掷锏陌尤o他,踮起腳尖在他腮邊吻了一下,“等著我,春天見。”

      春天是個多么好的季節(jié)。萬物復蘇,花也都開了。

      我作為賓夕法尼亞大學研究生來到費城,和晉照雙在學校附近租了房子,有間小小的閣樓。他在閣樓外種了花,薔薇和波斯菊,時光悠閑地掠過去,一格一格,像是永恒那么久。

      后來我們分手時,我搬了出去。

      他來找過我,卻又不敢上樓,在路燈下一圈一圈地走。天亮時他還是走了,隔了幾天寄來一個信封。里面只有幾朵干花,還有一個字條。

      沒有你,它們也不在了。

      5

      在我研究生即將畢業(yè)那年,他向我求婚了。

      我接受他的求婚后,帶他回家見了我爸。我爸直很喜歡他,看我們回來高興得不得了,聽說我們要結婚后,他宣布當天吃小龍蝦一律免費。他的病嚴重時要住院,稍微好點他就出來擺攤做生意。他說是愛好,我卻知道他是在幫我攢錢。哪怕我拿著全額獎學金去留學,哪怕我已經能做項目養(yǎng)活自己,在他眼里我還是要被他嬌生慣養(yǎng)的小孩子。

      攤子上的顧客陸陸續(xù)續(xù)走完了。我爸給晉照雙倒了杯酒。他鄭重地端著軟軟的塑料杯子,沖晉照雙說:“淶淶以后就拜托你了。”

      我爸不能喝酒,可執(zhí)意把那杯一飲而盡。我眼眶有些熱,晉照雙也肅然道:“叔叔放心吧,我一定好好對阿淶?!?/p>

      那天我和晉照雙把那瓶啤酒給喝了,我爸坐在一邊,笑瞇瞇地看著我們。我知道他對我的期望,不在于功成名就,只要我幸福就好。

      可是后來發(fā)生了

      些悲傷的事,沒過多久他就去世了。他去世前因為浮腫,面容都模糊起來,卻還是勉強對我笑著說:“淶淶,沒什么過不去的坎,別跟自己過不去?!蔽艺f好,眼淚淌在他的手上,他又說,“不怪他們?!?/p>

      他不怪他們,可我不肯輕易揭過。我爸說得對,沒什么過不去的坎,只是我和自己過不去。

      也正是那些事,讓我和晉照雙越走越遠,終于成了現(xiàn)在的局面。

      我爸的葬禮結束后,我繼續(xù)回費城完成學業(yè)。畢業(yè)后沒有進曾經夢想的投行工作,而是接了我爸的班,繼續(xù)賣麻辣小龍蝦。我以為自己已經無動于衷,可晉照雙出現(xiàn)時,我還是會難過。

      時間沒有把心凝成琥珀,卻把傷口吹拂得越發(fā)深刻。

      重逢晉照雙后的第二天,我沒出攤。為了消磨時間,我做了四菜湯,端端正正地擺在桌上。

      樓下晉照雙直站在那里,路燈拉出他瘦長的影子。桌上的菜快沒熱氣了,我推開窗戶叫了他一聲:“上來吃飯吧?!?/p>

      老式住宅樓,上樓的腳步聲能聽得一清二楚,我去廚房盛了飯,替他拉開門。兩個人沉默著把四個菜吃得干干凈凈,燈泡那里有只蛾子,一直繞著飛來飛去,我聽到他試探著開口:“阿淶……”

      這句話像是挺難說的,他又沉默了很久。那只蛾子到底沖進了燈里,刺啦一聲,他抽了口氣,慢慢地說:“她去世了?!?/p>

      “怎么去世的?”我低聲問,他苦笑一聲:“腎臟移植后,她恢復得不算好,斷斷續(xù)續(xù)有并發(fā)癥,今年到底沒挨過去,春天的時候葬在了伍德勞恩公墓?!?/p>

      我一時不知道說什么,想了想還是說:“那里很漂亮,她會喜歡的。”

      晉照雙“嗯”了一聲,他大概挺難過的。時光顛來倒去地把些東西從我們身邊取走,卻吝嗇到不肯給予一點。

      我看到顆很大的淚滑過他高挺的鼻梁,落在桌上。

      “你還沒給我結賬呢。說好了要好好算筆賬,可你就那么跑了,再也沒回來。”他說著,笑了一聲,“你走之后,我父親勸我來找你,可我不敢。我怕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說,說對不起,我不知道她會這么做?還是說我愛你,我們能不能繼續(xù)在起?”

      “我知道都不行了,你不會原諒我們了。你和你爸爸相依為命那么多年,可我們把他奪走了……”

      他的聲音漸漸低下去,在昏暗的光里背脊拱起來,形成一個削薄的弧度。連我自己都訝異,自己竟然沒有落淚,只是平靜地說:“是呀,都不行了。所以晉照雙,你來到底要做什么?”

      紅塵如滄海,萬籟皆寂,他紅著眼望著我,良久,卻只是說:“我來和你告別?!眅ndprint

      6

      重逢那天,他塞給我的東西,是一把鑰匙。

      我倆曾經在老城買了套房子。今年剛下了通知,那一片地方都要拆遷。

      吃完飯,他帶著我走過,我才知道,他直沒簽拆遷協(xié)議。

      “我們兩個一起買的,決定也得一起下?!彼f著,問我要不要上去看一眼。我抬起頭張望下,還是搖了搖頭。他也不失望,問我明天有沒有時間,想要帶我去看樣東西。

      我猶豫一下答應了,他笑了笑,眼睛還是有些泛紅,卻已經恢復了從容。

      第二天我天不亮就醒了,清晨的光亮得剔透,我們吃完飯開車往城外走,我沒問他去哪,他也沒說。

      這座城的最北邊拱起個山包,上面栽滿了梅花。他第一次來時我?guī)ヅ郎剑胄r就爬上了最高峰。那時山上的梅花都開了,香氣肆意凜然,他高興地跟我說:“我該把我的蜜蜂都帶來。”

      而現(xiàn)在,花還沒開,山上只有虬結的樹干,光禿禿的。沒人像我們一樣大夏天來爬山,一路上只有我們悶頭往上,最后停在山頂的涼亭里。我擦了擦汗,聽到他小聲說:“真可惜,花都沒開?!?/p>

      7

      幾年前,我接受了晉照雙的求婚后,同師晏晏和解了。師晏晏是我媽的名字,她是個大家閨秀,家道中落才嫁給了我爸。

      其實也不算是和解,頂多大家心平氣和坐在起吃頓飯。晉照雙的父親是個好人,儒雅又風趣,還有他妹妹,比我小一歲,從小學習小提琴,已經是樂團的首席。

      故事到這里本該完美收場,我們倆會幸福地在一起,追趕花期,放養(yǎng)蜜蜂。在學術期刊上發(fā)表論文,做對科學界的神雕俠侶。

      只是那樣的話,我也不會回國賣小龍蝦,他也不會單身到現(xiàn)在。我們籌備婚禮時,晉照雙的妹妹被查出腎功能衰竭,需要移植腎臟才能活下去。

      在沒有合適腎源的情況下,師晏晏才肯告訴我,晉照雙的妹妹和他一點血緣關系都沒有,反而和我,是同父同母的親姐妹。

      我爸有家族腎病,每一代都要出一兩個,到了我們這里,病魔放過了我,卻擊倒了大洋彼岸的她。師晏晏不知道什么時候拿到了我的檢驗結果,求我給妹妹一個腎,而我拒絕了。

      因為我爸也有腎病,我勸他接受我的腎,可他一直不同意。他怕我毀了身體,總說他時間不多,我卻有光明的未來。我爸有時候說話有點傻氣,如果沒有他,我未來再光明有什么意思呢?所以我時刻準備著,關鍵時刻把我的腎給他。

      而現(xiàn)在,一個只見過一面,說是我妹妹的陌生人要我一個腎,我怎么會答應。

      師晏晏哭著求我,可我覺得有些荒謬。所以我只是問她:“你有兩個女兒,還有一個繼子,你把母愛給了那一兒一女,到了我,卻只會要我一個腎?”

      她啞口無言,我嘴賤多說了一句話:“我不會把我的腎給她的。我要留給我爸,畢竟,他是我世上唯一的親人了?!?/p>

      無數次我都在想,沒說那句話就好了,沒說那句話,她也不會把主意打到我爸頭上。

      接到消息時我正在試婚紗。晉照雙陪著我,同我一起比較哪條更合適。然后,電話響了起來,那邊冷靜地跟我說,我爸病情加重,下了病危通知書。

      后來我才知道,師晏晏抽空回了一趟國,專程去見我爸。我不知道他們發(fā)生了什么,只知道那一面后,我爸并發(fā)癥忽然嚴重起來,待在醫(yī)院掙扎不過半個月,就去世了。

      病房外栽了一株美人蕉,被雨打得濕漉漉的,我站在樹下,晉照雙在身后替我打著傘。

      “阿淶,你別這樣?!彼硢≈ぷ痈艺f,“別讓叔叔走得不安心。”

      “她是故意的。”我沒理他,只是自己輕聲說,“他們上一代的恩怨我不清楚,我爸沒說過她壞話,卻直惦記著她。她天天照顧你妹妹,怎么會不知道,這個病要靜養(yǎng),不能氣不能急。她就是想把我爸氣死,讓我把腎給她女兒。”

      我說著,看了晉照雙一眼,他有些緊張,小心地問我怎么了。

      大概被恨折磨的人總會失去理智,我笑了一聲,問他說:“你也知道的吧,這算是你的又個驚喜?”

      他驚訝地看著我,我面無表情地進屋,想了想對他說:“婚禮取消吧,我們的賬,以后再好好算算?!?/p>

      其實我們之間有什么賬好算呢?他沒做錯什么,我只是被沖昏了頭腦,清醒過來時簡直無地自容,所以我還是去見了他一面。

      見面時,曼哈頓的天難得一見的藍。我看到晉照雙推著他的妹妹出來散步。那個清秀的小姑娘坐在輪椅上,臉色蠟黃,卻仰起頭沖他笑得那么好看。

      晉照雙看到我,猶豫一下向我走來,我迎過去,想要跟他說聲對不起。

      可那聲對不起他先說了。

      他說:“阿淶,對不起。我知道我不該說的,可是她真的不能等了,我能不能請你救救她?!?/p>

      他說這話時眼神很焦慮,像是快哭了。他身后的不遠處,師晏晏和他的父親并肩而立,都在哀求地望著我,像是他們都懷揣著一顆破碎的心。

      他們才是一家人,本來幸福美滿,卻被病魔擾亂了。

      可我呢,又何其無辜,我也只有一個爸爸,卻被奪走了。所以我沒答應,哆嗦著給了晉照雙一耳光就走了。

      那瞬間我知道,這個世上我終于成了一個人。

      我最愛的兩個人,一個不在了;另個,為了家人,瞞騙我,哀求我??尚Φ氖牵业降走€是決定匿名捐贈我的腎臟。躺在手術臺上時,我沒有告訴其他任何人。麻醉藥打進身體是涼的,無影燈卻照得臉上一片溫熱。

      我想起初見時,晉照雙撥開花枝走出來,太陽那么好,他也那么好,只是轉眼,都成了空。

      他給我的那些好,我還給他,就當是敬那些曾相愛的時光吧。

      8

      老城改造時,不單我和晉照雙的房子被拆了,我和我爸的那套也被拆

      我把小龍蝦攤子盤出去,拿著香港的某家投行的offer,離開了這片熟悉的地方。

      2016年的香港下了雪,距離上一次下雪,已經過去了四十多年。我再次看到了晉照雙,看他站在主席臺上,沉聲做報告。這一年,他獲得了海涅曼獎提名,是最年輕的被提名者。

      演說結束他抬起頭。大概是緣分,我們的視線在半空里碰撞了一下,我看到他沖我點了下頭,我也笑了笑。

      外面的雪還沒飄在地上就融化了,我站在門口等車,他走過來站在我身邊。我們沒說話,并肩看著這場小到伶仃的雪漸漸無聲。

      有時候,相愛不夠,在一起還需要點緣分。我們有緣分,卻不夠多,能一起看雪,卻不能一起白頭。

      良久,采訪他的記者趕了過來,我避到一邊,看著他被團團圍住。他還是那么好看,卻已經有了沉穩(wěn)的輪廓。

      還會再見嗎?我在心里問,看了他一眼,轉身離開了。

      也許吧。

      雪落在過老城,落在過費城,也落在了香港,他來時總有雪,像記憶里的少年,贈我一瓶蜜糖,牽著我的手走了很遠很遠。

      歲月?lián)]別雪花,而我揮別他。

      可未來還長還遠,就像雪總會落下。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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