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敬義

閱讀可分為理解性閱讀和審美性閱讀。羅森布蘭提出：“理解性閱讀，指的是讀者的閱讀目的是獲取信息，強調(diào)認知能力的發(fā)展與運用，以及可量化的知識學習。審美性閱讀則指閱讀過程中讀者因文本而產(chǎn)生的情意和感受，是很個人化的，講究質(zhì)感的?！睂徝佬蚤喿x一般用于文學作品的閱讀。下面以審美性閱讀的視角來解讀《鷸蚌相爭》。

這則寓言故事出自我國一本著名的古書《戰(zhàn)國策》。改編的課文《鷸蚌相爭》，篇幅短小，內(nèi)容通俗易懂，結構完整，具備了文學美的諸多元素。

首先是形象上的荒誕美。有人曾撰文《鷸蚌還能開口說話嗎？》是討論課文表達真實性的問題?！苞柕淖毂凰浪赖膴A住了怎么能說話？蚌的肉被啄，怎么能顧得上得意洋洋？漁夫怎么能這樣幸運？”如果用世俗的眼光來看，這些內(nèi)容幾乎都是荒誕不經(jīng)的。我們知道，荒誕美是人類對藝術形成的一種情感體驗，一個新的審美形態(tài)，是美學范疇中“成功的表現(xiàn)”，是反常悖理的，也是任何現(xiàn)實主義所不能做到的。這些荒誕不經(jīng)的言行恰恰是寓言形象美之所在，是兒童喜愛之所在。

其次是語言上的簡練美。我們先來看本文描寫的動作之簡美?！坝兄机柨匆娏?，猛地把嘴伸到殼兒里去啄肉。河蚌急忙把殼兒合上，牢牢地夾住鷸的嘴不放。”此番爭斗，鷸僅一“伸”一“啄”，蚌回敬鷸也僅一“合”一“夾”，非常精當，爭斗的場景活靈活現(xiàn)。再看語言之簡練美?！敖裉觳幌掠辏魈觳幌掠?，沒有了水，你就會干死在這河灘上。”“今天拔不出來，明天拔不出來，吃不到東西，你也會餓死在這河灘上！”鷸與蚌語言爭斗，都使用了“今天不……明天不……你就會……”這樣的句式，字字句句都在威嚇對方，讓對方妥協(xié)。最后看形象之簡練美。“一只河蚌張開殼兒在河灘上曬太陽”，僅此一句就把河蚌曬太陽的舒服勁活脫脫地呈現(xiàn)出來了。真是“簡為文章盡境”！

再次是結構上的波瀾美。明代畫家董其昌在《畫旨》里說：“遠山一起一伏則有勢，疏林或高或下則有情。此畫訣也?！崩L畫不喜平，為文何嘗不如此。河蚌在河灘上曬太陽是十分愜意的，從行文結構上來說，是一種平衡?！苞栕陌觯鰥A鷸”打破了這種平衡，它們相互威脅、恐嚇，互不相讓把這種不平衡推向了高潮。漁夫“沒費一點力氣，就把它們一齊捉住了”。站在漁夫角度看是一種平衡，而站在鷸蚌的角度觀察是更大的不平衡。寓言在更大的“不平衡”處戛然而止，讀者很容易沿著不平衡的結尾展開思索。

最后是思想上的智慧美。寓言的邏輯思維在文本中主要體現(xiàn)在“顯性”和“隱性”兩層邏輯上?！帮@性邏輯”處于故事的表層，就是一個精練的故事，一波三折；“隱性邏輯”位于故事之下，寄寓著創(chuàng)作者的人生體驗及普遍意義上的人性內(nèi)涵——“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如果站在讀者的心里平衡角度思考，為什么會產(chǎn)生這樣的結果？怎樣避免這樣的結果出現(xiàn)？兒童在審美性閱讀的過程中，潛移默化地接受著作品體現(xiàn)的價值觀念，通過閱讀累積鑄造自己的精神和情感觀。

（作者單位：江蘇徐州市銅山區(qū)教育局教研室）

責任編輯 田 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