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的頭發(fā)

廖玉群

由于今年生意做得順風(fēng)順?biāo)?，這次回家過年，黑子在“形象工程”方面下了一番功夫。先是跑到專賣店買了一身的名牌貨，接著特意跑了一趟美發(fā)店，弄了一個新發(fā)型。

娘見到黑子一家回來，自然是歡喜不已。

黑子見娘一直盯著他的頭發(fā)看，也沒太在意。

吃過飯，一家子圍坐在一起談天說地。

“黑子……”娘看著黑子，好像有什么重要的話要說。

“嗯，娘您說?！币荒隂]見到娘了，娘的嘮叨常常成為黑子在城里的親切回憶。如今，娘就坐在面前，黑子格外耐心，想聽一聽娘的嘮叨。

“沒啥，沒啥。”娘卻止住了話頭，說到別的話題上去了。

也許是當(dāng)著媳婦的面，娘有話不好說。

晚上，堂屋里只剩下娘和黑子時，黑子問：“娘，您心里好像有話哩?！?/p>

娘說：“我心里有話你也曉得？”

黑子說：“看您的眼神就曉得?！?/p>

娘四顧無人，把黑子白天給的錢拿了出來，擺在黑子面前，悄聲說：“黑子，跟娘說實(shí)話，你在城里沒干壞事吧？”

“娘，我在城里做的是正兒八經(jīng)的生意呢。”

黑子說得誠懇，娘的眼睛亮了一下，可隨之又黯了。

黑子說：“娘，您放一百個心！您兒子賺的是手藝錢，這錢干干凈凈，您就留著慢慢花?！?/p>

“你這么說，娘放心多了。”話雖這么說，可娘還是把錢推到黑子的面前。娘疑慮的目光讓黑子覺得怪怪的。

“娘，您怎么了？”

“沒什么，你的頭發(fā)……哦，怎么剪個陰陽怪氣的頭發(fā)？都不像我的黑子了?！?/p>

黑子的頭發(fā)，兩邊是板寸，中間是隆起的中長發(fā)。隆起的頭發(fā)精心燙過，還挑染了。

美發(fā)店的發(fā)型師說這是今年最新潮的發(fā)型。黑子照著鏡子一看，果然，矮個子仿佛拔高了，人也精神了。

娘的眼神看得黑子心里直發(fā)虛。難道頭發(fā)有什么問題？

回到屋里，黑子把娘的話轉(zhuǎn)述給媳婦娟子聽。娟子對著黑子的頭發(fā)左看右看，突然一拍手，說：“娘老看你的頭發(fā)？嗯，我看出來了，你把發(fā)型這么一弄，真有點(diǎn)像那個因吸毒被抓的明星。大概娘以為你學(xué)壞了。”

第二天一早，黑子特意到縣城理了個板寸頭，恢復(fù)成以前娘熟悉的那個發(fā)型。

娟子有些心疼地說：“唉，一千塊錢剛做的頭發(fā)，還沒得幾天?！?/p>

黑子卻笑著說：“讓娘看著安心，值！”

（發(fā)稿編輯/黃素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