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新莉

閨蜜的八卦墾談會之后，我和小雅決定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開始想自駕河北，因為霧霾，擔心安全，就想到北國去看第一場雪。也就10分鐘的光景，我們買好了去哈爾濱的高鐵車票。在哈爾濱的3天，玩得非常盡興。因為“說走就走”，朋友圈幾乎沒有人知道?？墒敲客碓诠枮I中央大街掃馬路，小雅都在一些俄羅斯風情小店流連忘返——買禮物。

小雅挑禮物的方式，讓我耳目一新：一個橢圓形鑲碎鉆的銀色白天鵝化妝鏡，價格不貴，168元。還有一個水藍色的帶有浮雕花紋的雞蛋型牙簽盒，平時擺放的時候，就像一枚藍色的藝術(shù)蛋，楚楚動人地立在桌上。稍稍使勁按它的頭頂，“啪”地一聲，蓋子張開，一圈牙簽就歡快地跳了出來。這種牙簽盒我在北京王府井的工美大廈景泰藍藝術(shù)品柜中見到過，記得標價288元一個，沒想到哈爾濱的俄羅斯風情店里，一個才68元！讓我大開眼界。另外，我對化妝鏡也沒什么研究，這個天鵝造型的化妝鏡，2只天鵝互相依偎在一起，頭抵著頭，柔情蜜意，彼此張開的翅膀上都鑲有紅、綠色的碎鉆，拿在手里沉甸甸的，頗有分量。上網(wǎng)一查，原來這種化妝鏡是俄羅斯的名牌呢！喀秋莎牌，都使用高極材料制作化妝鏡，比如純銀或者純銅，鍍層都有特殊處理，光澤牢固，而且擅長鑲嵌工藝，那些小碎鉆放在包里磨來磨去，也不用擔心掉落。

站在一邊看小雅選擇禮物，我心里迅速盤算一下：我的生活里，好像沒什么人需要捎禮物回去。三四天的小旅行，也沒什么人知道，何必呢？一些比較隆重的的長線旅行，我都會挑一些當?shù)靥禺a(chǎn)帶回去送朋友，比如來哈爾濱，就送大列巴和哈爾濱紅腸。更多的時候，我挑禮物，都是把友情和價值衡量一下，上次她送我一套化妝品，這次我就回送一個包包；某某送我500元的禮物，我就回送一個七八百元的物品。女人間的友誼，就在一瓶雪肌精護膚水和一瓶蘭蔻眼霜之間來回傳遞，升值?！懊舛惖曩I的，便宜3成呢”，虛榮和慷慨同時彰顯，女人和女人之間的友誼，不就是建立在關(guān)愛和較勁之間嗎？哪里像小雅這樣，都是一些小物件，怎么送得出手呢？

小雅挑完了2件禮物，還在為第三件絞盡腦汁。我勸她：“哪有那么多人需要送禮物？實在不行，就送2袋哈爾濱紅腸吧?！毙⊙挪辉敢猓J為紅腸哪里都能買到，網(wǎng)上、北京到處都有，那樣的禮物不夠誠意?！拔矣幸粋€朋友，知道我剛開車上路，送我2個小玩偶，1個紅色的，1個綠色的，一個咧嘴笑著，一個撇嘴發(fā)愁。我把它們放在前擋風玻璃的右下角落里，每次堵車的時候，看到它們擠挨在一起的表情就想笑，心里也就不那么緊張了。還有一個朋友到越南旅游，送我1個小小的漆器筆筒，她說一點都不貴，合人民幣才幾十塊錢，但她一看到那橘紅色的鮮花在黑夜的底色中燃燒怒放，就想到我了。這個筆筒我用了快10年了，每次看到都情不自禁會想到她，站在遙遠越南的土地上，她在精心挑選禮物，她想送的人是我……看一次，想一次，感動一次?；瘖y品用完就扔了，包包也有期限，我總想送一件打上我的烙印的，可以在朋友生活中保存時間長一點的禮物。不需要多貴，但放在那里，就是招人喜歡，點中朋友的穴道?！?/p>

小雅的話，讓我啞口無言。友誼的分量，在她這里，不是用金錢來衡量的、來稱重的、來對等的，而是用心來準備的、揣摸的。我們大多數(shù)人在送禮物的時候，考慮的是面子，是貴重與否，是大氣還是小氣，卻不愿意花時間和精力去了解對方，最喜歡的是什么，最別致的是什么。甚至，連挑禮物的心思都沒有，直接發(fā)紅包了事，你喜歡什么自己去買吧。殊不知，送錢很容易，送禮物很難。送一些“小巧”的禮物，讓友誼綿綿不絕地在回憶和感動中延續(xù)下去，更難。而那些會送禮物的人，就像天使，像好運使者，總能恰到好處地涂抹你生活中缺失的那一筆亮色。

仔細回憶一下，很多小禮物其實也不用花太多心思。有朋友特別喜歡甜點，有新的甜品出來，必定不遠千里要去品嘗一番，還經(jīng)常會捎帶給我一盒。我不是很喜歡甜品，但喜歡那些漂亮的餅干盒子，慢慢地，家里的一個角落攢了不少可愛小巧的餅干盒，她的情誼，已經(jīng)占據(jù)了我家的一個空間呢。有朋友一年到頭出差，知道我喜歡旅游，總是會送我一些高檔酒店的洗漱用品，不大，也不用花錢，洗發(fā)液、護發(fā)素、沐浴液、潤膚露，隨手就是一套旅行裝了。北京貴賓樓的，外形像一個小酒壇子，胖胖的小肚子里裝著各色洗發(fā)水、護膚露等，用一張小紅紙包著頭，再纏上黃色的小絲線，一看就是咱中國人的文化；香港朗廷酒店的最精致，黑色的瓶帽，白色透明的圓柱體瓶身，淡淡的幽香，低調(diào)的雍容大氣；五星游輪上的瓶瓶罐罐，瘦長高挑，像透明的仕女花瓶，看上去傲氣十足；西藏拉薩飯店的，是一個小小的轉(zhuǎn)經(jīng)桶，黃色的、白色的，不知怎的，每次看到它都肅然起敬，仿若它的瓶身里，藏著不可測算的命運……上海和平飯店的Rose31系列，我現(xiàn)在才知道，竟然還屬于奢侈品呢！為什么交往的眾多朋友之中，我對這兩個朋友印象如此之深呢？禮物不大，也很隨意，但就如同涓涓細流一般，不停歇地流淌在生活之中。

小雅終于挑好了第三件禮物，是一件明黃加嫩綠的帽子一樣的圍巾。說是圍巾，可以兩個鈕襻隨意一系，圍在脖子里，而且可以系成花朵的模樣。說是帽子，把它展開，就是俄羅斯風情味十足的華麗風帽，貴氣十足，竟然只有200元錢！小雅說她記得那個朋友秋冬季節(jié)，最喜歡黑色的風衣和羽絨服，就缺這樣的圍帽點睛一下身上的色彩。

哈爾濱之行圓滿結(jié)束了。我拎著幾袋哈爾濱紅腸、幾個大列巴，按照我的習慣送朋友?？墒切睦飬s有著隱隱的遺憾：想向小雅學習，送一些可以點穴的小禮物，卻不知道朋友的穴位在哪里。這還需要很長的時間，用心用情去研究、去培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