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后十五,斗指乙,則清明風至?!狈e蓄一季的春雷,久雨初霽的天空,讓逝去的寒冬綻放新生。在這時,山東寧陽四中的“綻放”文學社應(yīng)運而生。
本期文學寫作的主題是——逝去的鄉(xiāng)村。走進鄉(xiāng)村,傳承精神,“綻放”文學社走進鄉(xiāng)村,感受家鄉(xiāng)美,體會家鄉(xiāng)情,傳承著家鄉(xiāng)的精神……
指導教師:侯代泉
一絲醇厚,一絲淡雅
□山東寧陽四中綻放文學社 寧尚坤
閉上眼,只記得青屋老樹,一絲醇厚,一絲淡雅。
走出鄉(xiāng)土,離開了厚實的青屋,住進了鋼筋水泥的森林,一扇防盜門,一把鎖,擋住了所有的溫暖與親情。時常想起那美麗鄉(xiāng)村,青煙裊裊,厚重樸實,洗去了游子的風塵,換回一絲安怡和一絲閑適。
于是奔出鋼筋水泥的森林,奔回故土,只見青屋依在,樹木常青。撫著美麗鄉(xiāng)村,心里感慨萬分。青屋,為何而青?尋常的磚頭只經(jīng)一遍燒制,略顯輕薄,而舊日的磚頭經(jīng)兩遍燒制,顯得濃重而厚實。坐在老屋的槐樹下,感悟那一絲翠綠、一絲清涼,捧一杯熱茶,搖一搖扇,道一道陳年的舊事,引得幾聲歡笑,感到幾絲美好。
有人說,中國文化盡在文化都會。六朝古都——南京,弘大而雄偉;墨客之鄉(xiāng)——江南,溫柔而風雅。卻孰不知,中國文化,盡在鄉(xiāng)土人間。在這里,遠離了政治的喧囂,換來人生的一番平靜。于是乎,才有了蘇東坡的黃州詩賦,才有了李白鄉(xiāng)土贊嘆。而包容他們的,正是這一片鄉(xiāng)土。
想到這里,不得不喜愛起自己的鄉(xiāng)村。圣人的委屈、鄉(xiāng)民的勞苦,都化作老屋槐樹下的幾聲歡語,隨著風兒飄散了。也許,自己的青屋蘇軾沒有住過,自己的槐樹李白也沒有機會見過。但仍有幾絲韻味,不由得讓你細細捉摸。走過老屋,撫摸那青色的磚瓦,涼涼的,但不乏一絲溫暖,不禁心生疑惑,細細想來,是父輩乃至祖上的余溫。在那個灰色的年代,沒有今日的歡聲笑語,只留下了一絲苦。而我們的父親、母親、爺爺、奶奶,沒有放棄,白天將鋤頭深深地砸入大地,晚上用厚實的大手燒制起一片片磚瓦。為何老屋會存在一絲溫暖,原是舊人的勞苦與艱辛。
今日,舊日的茶碗,美好的感覺永不消散。鄉(xiāng)土之間,還是那么醇厚,那么淡雅。鄰里之間,互幫互助,歡笑不斷。也許今日,早已不需我們面朝黃土背朝天地掄鋤苦干,但那股醇厚的精神,是永不消散的。高大的機器代替了人工,卻代替不了鄉(xiāng)土的醇厚,時光帶去了人們的青春,卻帶不走人們心中的一絲淡雅。鄉(xiāng)土,永遠是神圣般的存在,不像神圣一樣光輝顯耀,只是早已存在人們的老屋、老樹,存在于人們的精神、血液。在你內(nèi)心疲倦的時候,帶給一絲安適。
再走近青屋老樹,依舊一絲醇厚,一絲淡雅。
老人和老屋
□山東寧陽四中綻放文學社 王樂辰
我要離開老屋回自己的家了。每每這時總有一些不舍,不舍什么卻也說不上來。跟姥姥說再見,又回頭看了一眼老屋。
望著兩張笑著朝我道別的面孔,我突然發(fā)現(xiàn),這兩張土黃色的臉,長得挺像。
這兩張臉,一個是姥姥,一個是老屋。
是哪一天,她從土地上被分離出來,她好奇地打量著周圍那些膚色和她一樣的人們和物品,她被那些親切樸實與單純打動。從此,她背離了大地,努力堅實地矗立在那片平坦的黃土地上。從此,她成了老屋。
這間老屋建得很早,我的姥爺就是在這里長大的。屋老,建筑的方法也就老。那時,沒有堅硬無比的鋼筋混凝土,沒有色彩華麗的乳膠漆,樸實的人們只向大地索取最熟悉最普通的材料。于是,黃土離開地面,成了老屋的四壁。在這片土地上的草木也獻出自己的青春和熱血,發(fā)揮了他們當時最大的作用成了老屋的房梁和屋頂。還有,還有那藍湛湛的瓦片,自然也曾是散發(fā)著淡淡腥味的黃土。是的,這座老屋與其說是屋,不如說是一塊站立起來的黃土地。她樸實得如老屋里住著的姥爺和姥姥,她用自己的溫度溫暖著老屋里的人,正如曾經(jīng)的一個時期,姥姥經(jīng)常盡自己最大的能力照顧村里的孤寡老人。
說起來,姥姥還是值得驕傲的。她用自己的勤勞樸實和不服輸?shù)膱皂g勁兒,影響著自己的孩子。她自豪地把一個個立志出鄉(xiāng)關(guān)的孩子送出了老屋,送到了城里。許多年以后,孩子們發(fā)現(xiàn)老屋實在太老了,姥姥住在老屋不安全。于是,孩子們把老人接到城里。無奈老人住不慣城里林立的樓房,不習慣鄰居形同路人一樣的打招呼……城里的日子使得他們感覺陌生無趣加疲憊。孩子們只得作罷。
老人回到了老屋。相伴了一年又一年的老屋繼續(xù)為老人遮風擋雨。老人還在生養(yǎng)他們的土地上辛勤勞作,像是在表現(xiàn)生命不息戰(zhàn)斗不止的壯志。一切都和以前一樣。這期間,二舅結(jié)婚了。老屋貼了紅雙喜的大門洞開,迎接親戚賓朋,祝福聲,勸酒聲,喜悅和幸福在老屋的四壁間回蕩,甚至傳到村子的各個角落。
無數(shù)的大事小事被歲月風化成平淡而久遠的記憶。姥姥給我講老屋的故事常常興奮得面部微紅。這是一位有多少故事的老人?這是一座有多少故事的老屋?這些故事,沒有懸念沒有波瀾,如小河潺潺如泉水叮咚讓我百聽不厭。
我還沒更仔細地看看老屋,卻再也找不到她的蹤跡。再來到姥姥家,我都懷疑曾經(jīng)有過一座老屋。老屋沒有了,也許她是承受不了太多的故事,因為她就是一座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老屋而已。
一代代,一輩輩,生于斯,成長于斯。
逝者如斯夫。老屋在歲月的洗禮中容顏消退滄桑滿目。一天天一年年,慢慢地慢慢地,她真的老了。終于有一天,她回到了大地的懷抱,和大地融為一體,而取代她的是一座堅固的漂亮的混凝土四合院。姥姥說,還是老屋好,冬暖夏涼。
姥姥!老屋!
(編輯:李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