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靜雄
(泉州師范學院 學報編輯部,福建 泉州 362000)
編輯出版理論研究
中國高校社科學報改革路徑的回顧與展望
陳靜雄
(泉州師范學院 學報編輯部,福建 泉州 362000)
高校社科學報改革路徑爭論由來已久。2001年以來,同樣針對“全、散、小、弱”的辦刊局面,同樣沿著“專、特、大、強”的改革目標,同樣以“專業(yè)化”“內涵式”“集約化”“規(guī)?;睘橹饕绞秸{整布局結構,改革卻形成了兩種基本思路,即“布局結構調整”的轉型發(fā)展路徑與“轉企改制”的體制改革路徑。兩條路徑都對改革起因、目標任務、實施方式等作出“交待”,但因邏輯不同,結論自然也就不一樣。然而,實踐證明,兩條路徑皆因各自局限而無力繼續(xù)推進,最終只能以“技術革新”的方式,實施“雙分開”運營模式,探索傳統(tǒng)出版與新興出版融合發(fā)展之路,以走出體制束縛,并通過推動類似“專域在線學術平臺”建設,實現“兩個轉型升級”目標。換句話說,適應數字化傳播趨勢與要求,通過學術成果的網絡出版和學術出版網絡平臺的整合,推進紙本學報的重組和兼并,實現學術資源的優(yōu)化配置,從而構建一個符合學術研究和學術傳播的紙本學報體系,才是現階段高校社科學報轉型發(fā)展和體制改革的基本要求與主要內容。
社科學報;學報改革;百年傳統(tǒng);布局結構;轉企改制;技術革新;網絡出版;高校網刊;專域平臺
高校社科學報改革爭論由來已久,以《光明日報》2011年3月21日至4月2日連發(fā)十篇“高校學報出路何在”系列報道為近階段業(yè)界聚訟紛紜的影響力“最高峰”①詳見《高校社科學報向何處去?》(《光明日報》2011年3月21日第1版)、《告別“全、散、小、弱”》(《光明日報》2011年3月22日第1版)、《邁向“專、特、大、強”》(《光明日報》2011年3月23日第2版)、《勇于嘗試 止于至善》(《光明日報》2011年3月24日第2版)、《網友觀點:高校學報最好“做自己”》(《光明日報》2011年3月25日第2版)、《高校學報:尋找與建構新的起飛點》(《光明日報》2011年3月28日第2版)、《我們正在探索社科期刊專業(yè)化之路》(《光明日報》2011年3月29日第2版)、《學報改革要推動中國特色學術創(chuàng)新》(《光明日報》2011年3月30日第2版)、《推動學報改革促進學術創(chuàng)新》(《光明日報》2011年3月31日第2版)、《銳意改革 提倡創(chuàng)新 尋求突破—“高校學報出路何在”座談會發(fā)言摘要》(《光明日報》2011年4月2日第06版)等系列報道。。系列報道既反思高校社科學報多年來的成敗,也客觀分析了中國學術期刊面臨的機遇與挑戰(zhàn),更為新鮮出爐的“中國高校系列專業(yè)期刊”(以下簡稱“高校網刊”)鼓與呼。未曾料到,“舊慮”尚在,“新疑”又至。隨著文化體制改革的深入推進,新聞出版總署②2001年,新聞出版署更名為“新聞出版總署”。2013年,新聞出版總署和廣播電影電視總局合并,組建“國家新聞出版廣電總局”。的“轉企改制”設想,又在業(yè)界掀起了新一輪改革“議論風暴”。我們不禁要問:高校社科學報改革何去何從?
時至今日,對改革雖然達成了諸多共識,但體制問題依舊存在,以致改革實踐的過程困難重重。改革路徑選擇即為其中最為突出的問題。2001年以來,同樣針對“全、散、小、弱”辦刊格局,同樣沿著“專、特、大、強”改革目標,同樣以“專業(yè)化”“內涵式”“集約化”“規(guī)模化”為主要方式著力于布局結構調整,③1998年,高校學報的“大整頓”“大擴容”致使自身出現了一些值得注意的問題,主要是指布局結構失衡與封閉辦刊引起的學術質量與學術聲譽雙低下。2001年,經商教育部,新聞出版總署發(fā)布《關于進一步調整高校學報結構的通知》(新出報刊〔2001〕513號),決定對高校學報布局結構進行一次集中調整。后續(xù)改革措施本質上就是圍繞著布局結構調整展開的。改革卻形成了兩種基本思路,即“布局結構調整”的轉型發(fā)展路徑與“轉企改制”的體制改革路徑。甚為有趣的是,兩種思路在教育部和新聞出版總署的改革規(guī)劃中都有不同程度的體現,而且其間歷經多次折向交替。簡單的區(qū)別在于,前一種為教育部所力推,并為期刊業(yè)界踐行至今,但收效甚微;后一種雖備受業(yè)界質疑與抵制,卻于2012年明確寫入新聞出版總署制訂的《關于報刊編輯部體制改革的實施辦法》(以下簡稱《實施辦法》)中。即使后來國家新聞出版廣電總局先是于2014年發(fā)布《關于規(guī)范學術期刊出版秩序促進學術期刊健康有序發(fā)展的通知》(新廣出發(fā)〔2014〕46號),2015年又與教育部聯合發(fā)布了《關于進一步加強和改進高校出版工作的意見》(教社科〔2015〕1號),“布局結構調整”的轉型發(fā)展路徑與“轉企改制”的體制改革路徑依舊是僅有的“兩個選項”??傮w來看,兩條路徑的基本主張大抵相似,但是因改革邏輯不同,結論自然也就不一樣。實踐中,因各自局限而無力繼續(xù)推進,最終只能以“技術革新”[1]的方式,實施“雙分開”(紙本學報與數字學報分開,學報編輯與出版發(fā)行分開)的運營模式,積極探索傳統(tǒng)出版與新興出版融合發(fā)展之路,以走出體制束縛,并通過推動類似“專域在線學術平臺”[2]建設,實現“兩個轉型升級”①教育部、國家新聞出版廣電總局:《教育部國家新聞出版廣電總局關于進一步加強和改進高校出版工作的意見》(教社科〔2015〕1號)。目標,從而把高校學報事業(yè)推向新高度。
中國高校學報歷經百年發(fā)展,相沿成習,便有了傳統(tǒng)。但學報傳統(tǒng)是什么,目前尚未有人“作出比較全面和深入的研究”,“故在如何理解和看待傳統(tǒng)的問題上眾說紛紜”。[3]不過,有一點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界定中國高校學報百年傳統(tǒng),必須從百年來學報自身發(fā)展的歷程中歸納,抑或從百年來學術界、期刊界對高校學報的探索中歸納。
要深入闡發(fā)學報傳統(tǒng),首先必須清楚什么是傳統(tǒng)。所謂傳統(tǒng),指的是“世代相傳、具有特點的社會因素,如文化、道德、思想、制度等”[4]。換句話說,要成為傳統(tǒng),這些社會因素必須是世代相傳,長期以來沒有發(fā)生過實質性改變的,而且必須是有特點、有標識的。哪怕這些社會因素有保守、守舊的成分,甚至落后、消極的一面,哪怕它們只是一種外在的基本形式,只要相當長時間里世代相傳且具有特點,它們都應該被認為是傳統(tǒng)的重要組成部分。因此,高校學報百年傳統(tǒng)應該包括辦刊宗旨、基本功能這些實質性內容,也包括辦刊形式、傳播方式、運行機制與制度文化這些形式的規(guī)定,即學報傳統(tǒng)應有辯證統(tǒng)一的實質傳統(tǒng)和形式傳統(tǒng)。
高校學報的實質傳統(tǒng)首先是指它是高校學術成果的發(fā)布傳播平臺,其次是以這個平臺擔負起學術傳承、傳播與發(fā)展的使命。這是學報之所以為學報的根本所在。時至今日,這個傳統(tǒng)未曾改變也不能改變。但是,僅有這個規(guī)定,是無法概括高校學報區(qū)別于其他學術期刊的特質的,畢竟其他學術期刊同樣也是高校學術成果的發(fā)布傳播平臺,也同樣以這個平臺擔負起學術傳承、傳播與發(fā)展的使命。因此,學報之所以為學報,明顯的標識還在于它的形式傳統(tǒng)。形式傳統(tǒng)是指高校學報綜合性、高校性、內生性辦刊定位及其呈現出的“一校一綜合刊”之獨特辦刊格局。如此看來,實質傳統(tǒng)界定的是學報與非學術期刊的不同,只有形式傳統(tǒng)才能把學報從學術期刊中區(qū)分出來。
我國的學報傳統(tǒng)可以追溯至20世紀初,以《東吳月報》(1906)、《清華學報》(1915)、《復旦》(1917)、《美術》(1918)、《北京大學月刊》(1919)、《南開季刊》(1922)等為代表的早期學報鑄就了最初的傳統(tǒng)。劉道玉指出:學報是學校的學術刊物,而且大學學報②行文中使用的“大學學報”“高校學報”之概念,其實是一樣的。之所以作區(qū)分使用,主要是與所引文獻保持一致。而且,與所引文獻一樣,兩個概念往往專指社科學報。誕生至今,基本貫穿著兩個辦報“原則”:一是反映學術研究成果;二是刊載本校教師和研究人員的成果。這兩點堪為“鐵的規(guī)定”,少有人提出異議,更無人敢于突破這些“規(guī)范的做法”。[5]仲偉民、朱劍持同樣看法:大學學報的核心價值就是以開放包容的學術研究交流公共平臺追求真理、傳播學術,而綜合性、高校性是其主要外在形式特征。前者是學報的本質屬性,后者則是為這一本質屬性服務的。[3]實踐也是如此。這些較早創(chuàng)辦的大學學報,一開始就是以“學術探研,闡揚真理,傳播文化”為辦刊宗旨,學術性是其根本屬性。[6]與其同時,幾乎所有學報都以“展示自己”的方式實現“學術交流與傳播”的目的,表現在:從運作流程看,高校主辦、采編研及出版發(fā)行幾乎一體是其特色;從刊載形式看,多為綜合性學術期刊;從稿源看,基本以校內來稿為主。這些定位為以后的新辦學報所繼承,并由此規(guī)定了大學學報的學術性、高校性與內向性特征。[3]這些“約定俗成”的做法屬于中國早期大學學報的傳統(tǒng),應該沒有異議。
這種狀況持續(xù)到20世紀90年代末,高校學報一方面并未拋棄核心價值,繼續(xù)以高校學術成果的發(fā)布傳播平臺擔負起學術傳承、傳播與發(fā)展的使命;另一方面也無法針對綜合性、高校性與內生性辦刊定位進行改革?,F在批評高校學報的,都把矛頭直接指向其辦刊定位,認為這種定位是學報產生諸多問題的直接誘因。然而,這恰恰從反面印證了學報形式傳統(tǒng)至今未曾改變—某些階段甚至有強化的跡象。例如,1956年,隨著高校相繼恢復或創(chuàng)辦了自己的學報,“一校一刊”的辦刊模式也大致在此階段初步形成,并隨著1978年以來大學學報的兩輪大擴容而被普遍沿用至今[3];同樣是在20世紀五六十年代,以反映本校學術優(yōu)勢為學報特色的思路開始形成,直至七八十年代,學報是本校教學科研“窗口”、是本校教師和科研人員“園地”的定位被普遍接受,成為新創(chuàng)辦學報的首選;1998年的“兩個規(guī)定”①教育部于1998年4月1日發(fā)布的《高等學校學報管理辦法》(教備廳〔1998〕3號)第二條規(guī)定:“高等學校學報是高等學校主辦的、以反映本校科研和教學成果為主的學術理論刊物,是開展國內外學術交流的重要園地。”新聞出版署1998年2月13日發(fā)布的《關于建立高校學報類期刊刊號系列的通知》(新出期〔1998〕109號)規(guī)定,內部學報轉為正式學報的條件之一就是:“學報刊登的稿件,2/3以上是本校學術、科研論文或信息?!?998年高校學報“大整頓、大擴容”以來,“一校一綜合刊”辦刊模式得到了進一步強化,“成就”了如今“全、散、小、弱”的辦刊格局。又進一步強化了這種傳統(tǒng)。可以說,時至今日,高校學報實質傳統(tǒng)未曾改變的同時,形式傳統(tǒng)依然存在。
當形式傳統(tǒng)被“格式化”或者說“制度化”后,遂產生了各種問題。因繼續(xù)沿用初創(chuàng)時期的辦刊模式而拘泥于其外在形式,高校學報的核心價值與外在形式逐漸產生了矛盾。尤其是20世紀90年代末以來,學術研究環(huán)境發(fā)生了巨大變化,學科分類不斷深入發(fā)展,然而高校學報“學科綜合”且“一校一刊”的形式傳統(tǒng)卻延續(xù)了下來,致使學術研究與學術期刊之間的矛盾越發(fā)尖銳。首先,從辦刊定位著眼,一方面,高校學報具有鮮明的單位化和行政化特征,封閉辦刊使其成為主辦單位的“學術自留地”,因此,客觀性和公正性成為一個問題,自主性和學術性也無法得到保證,以一種外在于學術的方式存在;[7]另一方面,高校學報同質化嚴重,從形式到內容大同小異,既“全”且“散”,僅僅匯集了一些觀點或意見而“沒有問題”,變成了不同觀點或意見的“零售柜臺”,這種“雜糅”、“拼盤”、沒有“主題”的結構方式對于學術發(fā)展而言,其意義和作用是非常有限的。[8]以致如今高校學報不僅告別了往日的輝煌②社科學報在百年歷史開端的初始時期、新中國成立后的20世紀50年代以及改革開放后的80年代初,在反映中國人文社會科學的發(fā)展水平、引領我國人文社會科學的發(fā)展和方向、重構我國人文社會科學學術傳統(tǒng)上確實起到了主要作用(薄潔萍:《告別“全、散、小、弱”》,《光明日報》2011年3月22日,第1版),以致可以說“中國大學的百年學報史實際上就是中國當代學術史”,反映了“中國學術的發(fā)展脈絡”(田敬誠:《關于高校社科期刊發(fā)展問題的思考》,《清華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6年第2期)。,而且多數學報甚至徹底淪為研究者“琢磨”如何能夠發(fā)表論文的參照性工具,進而成為研究者個人在相關學術制度安排下謀求“統(tǒng)計指標”的一個必需途徑[9]。高校學報整體學術質量及其競爭力、影響力乃至公信力堪憂,甚至成為主流學者、知名學者眼中的“學術垃圾生產地”③在2007年10月舉行的“首屆高校學術期刊發(fā)展論壇暨《中國政法大學學報》首發(fā)式”上,多位學者對大學學報的現狀提出了批評。清華大學教授李伯重在發(fā)言中稱,大多數中國大學的學報都是學術垃圾的生產地。而被邊緣化,甚至被唾棄[10]。
其次,就布局結構而言,高校學報“綜合性”“高校性”“內生性”之辦刊定位,致使布局結構呈現“全、散、小、弱”[11]之整體情況,弊端甚多。一是“一校一綜合學報”的學術期刊結構不甚合理,學術研究與學術期刊之間供求關系錯位,導致缺少專業(yè)研究支撐的學術質量根本無法保證,綜合性期刊尤其是高校學報質量也就無法保證。二是期刊分布不合理使得學術資源無法自由流動與優(yōu)化組合,導致學術資源浪費。三是絕大多數綜合性期刊都呈現出學科拼盤的特點,結果因專業(yè)化和市場化導致了讀者與綜合性期刊的疏離,不利于學術的傳播發(fā)展。四是專業(yè)期刊在形成科學合理的期刊評價機制方面的作用是綜合性期刊無法比擬的,如果沒有以專業(yè)期刊為主的合理的學術期刊體系,建立科學合理的學術評價將是一句空話。[12]因此,高校學報辦刊定位及其布局結構調整勢在必行。這是2001年以來高校學報走上改革之路的根本原因與發(fā)展趨向。
不過,高校學報布局結構調整不僅僅是基于學術研究與學術傳播的憂慮,同時,還有經濟方面的考量,畢竟布局結構調整與學術資源優(yōu)化配置息息相關,甚至是繼續(xù)深化文化體制改革、推進文化產業(yè)發(fā)展的客觀要求。從小處說,布局結構調整起始于學報市場有效需求量不足,規(guī)模經濟及規(guī)模效應弱、行政化模式運行、經濟效益差,主要是現行體制下期刊不具有獨立市場主體的資格和身份的現狀。20世紀90年代以來,高校學報市場化改革漸露端倪并形成發(fā)展趨勢。主管部門早已認識到,改革的“良方”就是通過布局結構調整,或者借助市場化(“轉企改制”)來實現學術資源自由流動與優(yōu)化配置,從而提高學報市場競爭力,由此形成了轉型發(fā)展和體制改革兩條路徑。往大處講,宏觀政策上,自2002年黨的“十六大”以來,“深化文化體制改革”“推進文化產業(yè)發(fā)展”的相關規(guī)劃,頻繁出現在黨的綱領性文件中。2002年黨的“十六大”報告提出了“文化體制改革”的總體目標,將出版發(fā)行業(yè)由適應市場經濟的改革推進到以體制機制創(chuàng)新為重點的實質性改革階段,而且還首次提出“文化產業(yè)”的概念,區(qū)分了文化事業(yè)和文化產業(yè)兩個類別。2003年十六屆三中全會進一步提出了文化事業(yè)和文化產業(yè)的不同發(fā)展思路。2005年《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深化文化體制改革的若干意見》(中發(fā)〔2005〕14號)全面深入論述了包括文化領域結構調整以及現代文化市場體系培育在內的文化體制改革的方方面面,文化體制改革成為“焦點”。2007年黨的十七大報告著重強調“文化創(chuàng)新”,指出發(fā)展文化產業(yè),應在文化內容形式、生產方式、體制機制、傳播手段、文化政策、文化業(yè)態(tài)等方面推進文化創(chuàng)新,以增強文化發(fā)展活力。2011年“兩辦”頒發(fā)《關于深化非時政類報刊出版單位體制改革的意見》(中辦發(fā)〔2011〕19號),就期刊體制改革進行頂層設計。2011年十七屆六中全會不僅首次提出要適應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發(fā)展要求,堅持推進文化體制改革,推動文化產業(yè)跨越式發(fā)展,使之成為新的經濟增長點、經濟結構戰(zhàn)略性調整的重要支點、轉變經濟發(fā)展方式的重要著力點,推動文化產業(yè)成為國民經濟支柱性產業(yè),而且第一次明確指出要發(fā)展文化產業(yè)集群,提高文化產業(yè)規(guī)模化、集約化、專業(yè)化水平。2013年,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對“推進文化體制機制創(chuàng)新”問題作出決定。2014年,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領導小組第二次會議審議通過《深化文化體制改革實施方案》。至此,新一輪文化體制改革開始進入全面實施階段。梳理這個過程,從十六大報告的“文化建設和文化體制改革”到十七大報告的“推動社會主義文化大發(fā)展大繁榮”,再到十八大報告的“扎實推進社會主義文化強國建設”不難看出,以“深化文化體制改革,推動文化產業(yè)發(fā)展”為改革主線,以體制機制創(chuàng)新、構建產業(yè)形態(tài)、優(yōu)化產業(yè)布局、發(fā)展產業(yè)集群、形成規(guī)模效應為改革重點,推動社會主義文化大發(fā)展大繁榮,從而扎實推進社會主義文化強國建設是邏輯清晰的改革路線圖。其中,“體制改革”與“產業(yè)發(fā)展”是本輪文化體制改革的兩個關鍵詞。顯然,在這個時代背景下,高校社科學報轉型發(fā)展與體制改革已經無法回避了。
當然,現實發(fā)展實踐也為改革提供了物質支持和制度支持,使之成為可能。一方面,我國文化賴以生存和發(fā)展的經濟基礎、社會條件和體制環(huán)境已經發(fā)生了深刻變化,絕大部分文化產品的生產已開始走上市場化、產業(yè)化發(fā)展道路;另一方面,出版正在成為一種全新的經濟形態(tài),成為國民經濟格局中獨立的產業(yè)體系,同時擔負著重要的社會功能。[13]既然如此,隨著文化體制改革的深入推進,一方面,以市場化作為實現文化產業(yè)目標唯一途徑的改革已然成熟,“市場化”“企業(yè)化”“產業(yè)化”必將成為我國文化產品生產的主導方式和普遍形態(tài);另一方面,包括高校社科學報在內的學術期刊致力于布局結構調整乃至“轉企改制”已具備初步的構成要件(主要是指頂層設計與底層探索就高校學報轉型發(fā)展與體制改革所形成的共識,以及落實這種共識所必須的技術支撐、物質環(huán)境與精神環(huán)境),新聞出版總署此時出臺《實施辦法》,要求以“轉企改制”方式推進報刊單位體制改革,以專業(yè)化、規(guī)?;⒓s化為基本方向實現學報布局結構調整,顯然是改革的合理訴求,更是時代的必然產物。
總而言之,高校學報確有布局結構調整和“轉企改制”之需要,改革以來也“形成”了兩條路徑。不過,在布局結構失衡問題沒有得到合理解決之前,盲目啟動“轉企改制”的市場化改革必定使高校學報再次陷入混亂,畢竟極不合理的布局結構使其不可能具備市場生存的能力。因此,就高校學報改革邏輯而言,致力于布局結構調整,建立起科學合理的高校學報體系是單位體制“轉企改制”的必備前提與必經之路,而且必須于市場化改革之前完成。至于什么樣的手段最合適,則應該放在這個目標下來考量。[14]但是文化體制深入改革“破壞”了這種邏輯的自然生成,使高校學報改革依舊在布局結構調整抑或“轉企改制”這種不確定性中前行,直到“技術革新”整合了學報轉型發(fā)展與體制改革兩個路徑,才具備了走出這種博弈困境的可能。
15年來,高校社科學報改革實踐確實存在“兩種思路”。依照改革主體,有頂層設計與底層探索之分;依照改革內容或改革路徑,有體制改革與期刊轉型之異。實踐中“兩種思路”乃交融在一起[2],表現為頂層設計與底層探索的互動與磨合,共同推動著高校社科學報既實踐體制改革又實踐期刊轉型,“不同步”地實踐著布局結構調整優(yōu)化和“轉企改制”。由是觀之,當體制改革與期刊轉型這兩大歷史性變革任務交織在一起時,任何針對其中之一的舉措,將注定是行不通的。[2]
將改革路徑劃分為轉型發(fā)展和體制改革兩種路徑,業(yè)界早已有之。桑海認為,高校社科學報改革的推動力基本上都是外來的,主要是自上而下的行政力量。近年來,管理者出臺的對高校社科學報影響最大的兩個舉措,分別是教育部主導的“名刊工程”與新聞出版總署主導的期刊體制改革。兩者分別基于對高校社科學報的首要問題是結構性的體制性的認識而提出的[15-16]。而后者則認為最遺憾的是,桑海只是在闡述“高校學報改革視差之見”“我們需要什么樣的在線學術平臺”時一帶而過,并沒有深入闡釋這個話題。葉娟麗基于路徑依賴理論對中國大學學報制度的闡述無疑是深入的,她指出,中國大學學報制度改革需要基于底層探索的頂層設計,而目前由政府主導的強制性制度變遷以及由學報界自發(fā)形成的自發(fā)性制度變遷是其中兩種實踐。她認為,教育部發(fā)起的強制性制度變遷主要指教育部實施的“高校哲學社會科學名刊工程”,而新聞出版總署強調的關鍵詞是數字化、集約化和專業(yè)化,具體目標則是市場化和企業(yè)化。[10]由此可見,雖然論述角度略有差異,闡述的著力點有所不同,但是關于改革路徑的主要觀點還是高度一致的,那就是:高校社科學報改革有兩條路徑,一條是基于“布局結構調整”的轉型發(fā)展路徑,另一條就是“轉企改制”的體制改革路徑。
如前所述,改革的直接誘因在于高校社科學報不僅已經無法滿足社會科學的發(fā)展,而且逐漸成為社會科學發(fā)展必須突破的瓶頸[17]。內憂外患[1]中,高校社科學報面臨“兩難選擇”,徘徊在變革的“十字路口”[17],可是自身又無力解決這些問題,致積重難返,最后只能寄望于主管部門的改革“視野”和改革“技術”。但吊詭的是,主管部門預見不足、不夠專業(yè)的痼疾恰恰成為了高校學報改革的“導火索”。面對1978年以來高校學報的“大發(fā)展”“大繁榮”,主管部門不僅缺少冷靜的思考和準確的預判,而且還于1998年作出諸如“反映本??蒲泻徒虒W成果為主”和“內稿比例下限要求”的規(guī)定,使得“整頓”成了擴容。其中是非曲直及其原因,暫且不表。但至少說明,改革以來,種種原意“期刊整頓”的“調整”“整合”方案,最終都成為“人人有份”的利益妥協的產物,是如今高校學報“全、散、小、弱”辦刊現狀的歷史原因之一。當主管部門認識到高校學報布局結構、整體學術質量存在大問題時,卻又難以尋找到相應補救措施??墒恰皵U容”容易,“縮減”卻極難,最終只能另辟蹊徑,試圖從重新定位、欄目優(yōu)化等內涵建設到布局結構調整,從期刊轉型到體制改革中尋找有效路徑。
主管部門系統(tǒng)闡述高校社科學報整體改革思路①孫景峰指出:早在20世紀80年代,學術界、期刊界就針對大學學報“拼盤”模式提出批評,并建議逐步走專業(yè)化、聯合化辦刊之路,以“問題”為導向,以學科內容為中心實施改革;而20世紀90年代以來,則從社會主義市場經濟角度觀察、分析、研究大學學報發(fā)展改革,開始關注體制機制創(chuàng)新、經濟效益問題,有的甚至提出高校應構建“產業(yè)型”學術期刊運行模式。但是對大學學報的高校性、綜合性、內向性、分散性辦刊定位提出批評,并從如何提高學術整體質量與競爭力的角度提出意見或建議的,則貫穿大學學報改革始終。各種改革措施的匯聚給主管部門系統(tǒng)思考大學學報的出路提供了視角與方法。(孫景峰:《學報編輯工程論》中國科學技術出版社2000年第1版,第288—373頁),最早的應是2002年袁貴仁在全國高校社科學報工作研討會上的發(fā)言[18]。袁貴仁指出,我國高校社科學報存在“學術質量的問題”“布局結構的問題”“辦刊特色的問題”“發(fā)展路徑的問題”“經濟效益的問題”,因此面臨著四個艱難轉變:一是重新定位,并堅持開放辦刊、質量立刊,走內涵建設之路;二是轉變發(fā)展路徑,走特色化、專業(yè)化、集約化與規(guī)模化發(fā)展之路;三是優(yōu)化布局結構,講求分布科學、結構合理、特色鮮明;四是轉變市場定位,確立消費者意識、市場意識、競爭意識和效益意識,努力提高經濟效益。這四個方面涉及高校社科學報豐富辦刊內涵、轉變發(fā)展路徑、優(yōu)化布局結構和適應市場競爭的謀篇布局與深刻反思,既有市場化辦刊的考慮,更有純學術方面的要求,定下了學報改革發(fā)展的總體基調,指明了改革路徑和方向目標。如果說“布局結構調整”的轉型發(fā)展路徑和“轉企改制”的體制改革路徑存在某個起點的話,大概此文就是起點,并從這里逐漸產生分歧。
我們先來看看轉型發(fā)展路徑。以結構布局的調整優(yōu)化促進學術整體質量提升,進而完成市場化改革,是這種改革路徑的基本邏輯;而針對結構布局不合理這一主要問題,提出以“專、特、大、強”為目標,并以“內涵式”“集約化”“專業(yè)化”“規(guī)?;薄皵底只钡确绞?,致力于構建一個分布科學、結構合理的社科學報生態(tài)群落,是這種改革路徑的基本主張。政策上,2001年新聞出版總署關于進一步調整高校學報結構的“通知”②新聞出版總署:《關于進一步調整高校學報結構的通知》(新出報刊〔2001〕513號)。就明確提出“優(yōu)化高校期刊結構與布局”的要求,從而掀開學報結構布局調整優(yōu)化的序幕。緊接著,2002年教育部關于加強和改進高等學校哲學社會科學學報工作的“意見”③教育部:《教育部關于加強和改進高等學校哲學社會科學學報工作的意見》(教社政〔2002〕10號)。,更是旗幟鮮明地提出走“整合之路”“聯合之路”“內涵式發(fā)展之路”的宏大設想。這種既延續(xù)高校學報作為科學研究與成果發(fā)表一體化的重要平臺又通過布局結構調整來提升其學術競爭力、影響力、服務能力的做法,顯然既符合學術期刊辦刊規(guī)律和學術發(fā)展規(guī)律的需要,同時又為市場化改革準備了條件。后續(xù)政策文件及講話精神—除了新聞出版總署2012年的《實施辦法》之外—基本延續(xù)此種思路,此不一一羅列。實踐中,自2002年教育部對高校社科學報重新定位并提出“上中下三策”—“走整合之路,創(chuàng)辦專業(yè)性學報”“走聯合之路,把刊物做大做強”“走內涵式發(fā)展之路,塑造學術個性和文化特征”①教育部:《教育部關于加強和改進高等學校哲學社會科學學報工作的意見》(教社政〔2002〕10號)。,尤其是2003年“名刊工程”②教育部:《教育部高校哲學社會科學名刊工程實施方案》(教社政〔2003〕12號)。和2004年“名欄工程”③教育部:《教育部高校哲學社會科學學報名欄建設實施方案》(教社政〔2004〕11號)。建設啟動以來,學報出現了對外欄目共建、對內欄目整合等新現象[19],欄目建設與內涵發(fā)展蔚然成風,專業(yè)化辦刊的自覺意識得到確立[20]。尤其需要指出的是,2011年由17家入選教育部哲學社會科學名刊工程的綜合性學報聯合推出“高校網刊”的嘗試,更是在數字傳播領域內探索出一條既著力市場化又實現專業(yè)化、集約化和規(guī)?;l(fā)展的辦刊路徑,此舉亦因在傳統(tǒng)出版與數字出版兩個領域,以“新方式”開辟出一條“新路徑”而有了實質性突破的意義[10],為學術期刊的改革與發(fā)展尋找到了一個新的方向[21]。數據顯示,教育部入選名刊除政治學外,其他七大學科的影響因子數據明顯高于排位前十的社科院系統(tǒng)主辦的綜合性人文社會科學類學術期刊[22],更是提供了有力證據。另外,2012年另一主管部門新聞出版總署啟動的“精品報刊建設工程”④新聞出版總署:《關于實施精品報刊建設工程 推薦“百強報刊”的通知》(新出廳字〔2012〕556號)?!鞍購妶罂痹u比結果顯示,社科學報占據學術期刊的一半左右⑤國家新聞出版廣電總局:《關于公布2013年“百強報刊”推薦結果的通知》(新出字〔2013〕218號)。。這說明,經過教育部十年來的“名刊工程”“名欄工程”建設,入選的社科學報在原有基礎上已具備相當強的學術競爭力和市場影響力。
但是,轉型發(fā)展路徑無法在社科學報改革中實現預設目標,“全、散、小、弱”辦刊格局依然存在,換句話說,“一校一綜合刊”還是目前高校社科學報的基本形態(tài)。今天看來,用以解決布局結構失衡的“名刊工程”“名欄工程”建設只是這種改革路徑在全國范圍內的“變通”,即期待以重點扶持名刊名欄來優(yōu)化高校社科學報結構進而調整布局,因此這些措施的“局限也非常明顯”[22]。它并未從根本上觸及學報結構布局不合理的問題,也沒有涉及已成當今世界期刊發(fā)展趨勢的數字化技術問題[10]。說白了就是,主管部門也知道體制改革與期刊轉型的重重困難,所以只能“避重就輕”“繞道走”。這種情況下,轉型發(fā)展路徑就只局限于學報內部的欄目優(yōu)化這個“下策”了。當教育部實踐的改革路徑受困疑似“被廢”[10]之后,在文化體制改革深入推進的時代背景下,最終以另一種邏輯—“轉企改制”方式—來實施高校學報體制改革。這就是“轉企改制”的體制改革路徑。
為何要以“轉企改制”方式進行體制改革呢?這是因為:現行學術期刊體制導致學術期刊結構布局不合理,科學的學術期刊體系及其評價體系未能有效構建等“體制病”阻礙了學術期刊發(fā)展,但是主管部門把期刊體制改革人為等同,或者說僅限制在“轉企改制”上,認為體制的問題主要表現在學術期刊不具有獨立市場主體的資格和身份,只要“轉企改制”,給予其獨立的市場主體身份,一切問題將迎刃而解。[23]這樣做的結果是,改革一路走來,期刊管理體制改革始終無法納入當前學術期刊改革的頂層設計[24],而推行學術期刊市場化卻成為期刊改革的主要內容和中心任務。由是觀之,體制改革路徑并不意味著期刊管理體制改革,它基于“轉企改制”方式,更多的是我國市場經濟體制確立后,文化體制改革深入推進下的邏輯結果。這種認識上的偏頗,似乎注定了體制改革路徑同樣無法實現學報改革“愿景”。
受制于社會文化領域的高度“敏感性”,文化事業(yè)和文化產業(yè)的關系問題長期困擾著業(yè)界。其一,文化體制改革具有特殊性與復雜性,只有根據文化領域不同行業(yè)、不同單位的性質和特點,區(qū)別對待、分類指導,才能循序漸進、逐步推開⑥中共中央、國務院:《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深化文化體制改革的若干意見》(中發(fā)〔2005〕14號)。;其二,文化事業(yè)和文化產業(yè)的界定、區(qū)分與定位十分模糊,許多出版單位性質上未作區(qū)分,政策上也沒有分類,已嚴重影響了我國出版事業(yè)和出版產業(yè)的發(fā)展。[25]這個現狀無疑是對期刊市場化改革初期困局的準確概括與真實寫照,自然也就暗示著高校社科學報將在是否“轉企改制”上糾纏不清[17]。首先是教育部。早在2002年,袁貴仁就明確指出,高校社科學報既“有一個發(fā)行量的問題”,也“有一個經濟效益的問題”,因此,學術產品傳播中,必須確立消費者意識、市場意識、競爭意識和效益意識[18]。字里行間非常清晰地傳遞出教育部對高校學報的市場化解讀與“期待”。而且,自這個可視為高校社科學報系統(tǒng)改革開篇的講話以來,教育部在強調提高學術質量、提升服務意識、優(yōu)化布局結構的同時,總不忘提提市場化改革嘗試。本以為市場化改革已是“山雨欲來風滿樓”,不料等來的卻是—時隔了五年之后,“改革”再次折向。2007年,根據中發(fā)〔2005〕14號文件精神,教育部和新聞出版總署聯合下發(fā)的關于印發(fā)《高等學校出版體制改革工作實施方案》的“通知”①教育部:《教育部新聞出版總署關于印發(fā)〈高等學校出版體制改革工作實施方案〉的通知》(教社科〔2007〕5號)。明確將高校學報定位為事業(yè)體制,既不依靠市場配置資源也不參與市場競爭。對市場化的“自我否定”,使轉型發(fā)展路徑成為教育部唯一的選擇。
另一主管部門新聞出版總署也是如此。先前的市場化“萌動”自然早已有之。這從下發(fā)的各種文件和會議講話精神可窺一斑。但是,自2004年于永湛對文化產業(yè)與文化事業(yè)關系問題進行闡述以來,作為其中的一個主要內容,高校學報的市場化問題直到2007年才有上述“規(guī)定”—而且是對市場化的自我否定。更為“出乎意料”的是,在“中發(fā)〔2005〕14號”文提出全面深化文化體制改革以來,根據這個文件下發(fā)的這個“通知”無疑“意味深長”。何況四年后,“中辦發(fā)〔2011〕19號”文對“科研部門和高等學校主管主辦的非獨立法人科技期刊、學術期刊編輯部”的“另行制定”精神也表明,作為高校主辦的學術期刊,高校學報的改革辦法應不同于非學術期刊,其單位“轉企改制”的條件并不具備。如此看來,高校學報改革不走市場化道路似乎已是共識了。未曾料到,2012年新聞出版總署卻依據“中辦發(fā)〔2011〕19號”文出臺了《實施辦法》,明確以“轉企改制”“市場化”方式推進學報單位體制改革,不僅“曲解”了該文“另行制定”的精神②對“另行制定”的理解,已有文獻顯示,絕大多數人認為學術期刊編輯部體制改革應有別于其他非時政類報刊出版單位。但是,朱劍認為,所謂“另行”指的是“轉企”的具體“實施辦法”,詳見朱劍《構建互聯網時代學術傳播的新秩序—以高校學術期刊發(fā)展戰(zhàn)略為中心》(《武漢大學學報》(人文科學版)2016年第2期)?!傲硇兄贫ā蔽丛鞔_,說明此類期刊如何改革尚有疑慮,這里取“多數人的看法”。,而且完全否定了自己五年前與教育部所達成的改革共識。改革節(jié)點上,體制改革路徑正式“浮出水面”,而且有否定并取代轉型發(fā)展路徑的明顯意味。解讀《實施辦法》內容,體制改革路徑同樣以結構布局調整為著力點,同樣以“專業(yè)化”“集約化”“規(guī)?;薄皵底只睘橹饕绞綄崿F“專、特、大、強”的改革目標。較之于轉型發(fā)展路徑,兩者的基本主張無疑是一致的,所不同的是,“轉企改制”“市場化”是體制改革路徑的邏輯起點。需要指出的是,雖然最終因底層“集體抵制”而“不了了之”,但《實施辦法》的出臺,標志著教育部和新聞出版總署關于高校學報轉型發(fā)展和體制改革的路徑分歧正式形成。
總之,歷經15年的爭論與探索,在所有關于高校社科學報改革的話題中,唯此最為復雜與困難[17],決定了無論走哪一路徑都甚為周折。目前來看,包括高校學報在內的學術期刊的市場化改革已成必然趨勢,關鍵是找到符合實際情況且具有可操作性的改革方案與改革措施。[26]目前唯一能夠肯定的是,出發(fā)于“布局結構調整”落腳于“轉企改制”的改革主張—無論轉型發(fā)展路徑還是體制改革路徑,終將因類似“專域在線學術平臺”建設的“技術革新”推動實現“兩個轉型升級”目標,并在實踐中得到落實發(fā)展。
綜觀兩條路徑,它們都對改革的起因、所要解決的問題以及解決的方式、所要達到的目標等作出科學合理的闡釋。它們的相同之處在于:同樣針對“全、散、小、弱”的辦刊現狀,就“結構與布局”實施改革;同樣沿著規(guī)?;?、集約化、專業(yè)化、數字化改革方向,實現出版資源的重新組合與優(yōu)化配置;同樣以構建一個“專、特、大、強”的社科學報體系為根本目標,使其在引領我國人文社會科學學術發(fā)展中發(fā)揮實質性作用,服務于學術的傳承創(chuàng)新與傳播發(fā)展。但是,之所以成為兩條路徑,在于它們的改革主張及其邏輯又是明顯不同的。首先,改革側重點不同。轉型發(fā)展路徑以遵循學術發(fā)展規(guī)律與需要、學術期刊辦刊規(guī)律為根本要求,“布局結構調整優(yōu)化”是改革重心;體制改革路徑則以市場化方式實現學術資源優(yōu)化組合為學報生產的主導方式和普遍形態(tài),“轉企改制”是基本要求,“實施單位轉企改制”是改革重心。其次,改革邏輯不同。圍繞著“布局結構調整”“市場資源配置”“學術質量提升”三者關系,轉型發(fā)展路徑以布局結構調整的方式,著力提升學術整體質量,繼而以學術競爭力作為手段實現學報的“轉企改制”;體制改革路徑則以“轉企改制”方式,實現結構布局優(yōu)化,繼而以學術資源優(yōu)化配置,提升學報學術與市場的競爭力。一句話,它們的分歧就在于:圍繞建立一個“專、特、大、強”的高校社科學報體系,體制改革路徑以市場化促進結構布局調整,進而提高學術研究整體水平;而轉型發(fā)展路徑則以結構布局調整實現學術整體質量提升,進而完成市場化改革。
理論上,兩個路徑都能自圓其說,但是實踐中各有困難也是事實。高校學報改革是一個內容復雜、環(huán)節(jié)眾多、利益交錯的系統(tǒng)性問題,既與自身布局結構調整、學術資源配置和學術質量提升等問題聯系在一起,又牽涉到知識生產機制、學術評價機制等宏觀層面上的諸多改革訴求。因此,在當前深化文化體制改革背景下,如何在遵循學術發(fā)展規(guī)律與學術期刊辦刊規(guī)律的基礎上推進學報實現轉型發(fā)展與體制改革,殊為不易。能否達到既定目標,取決于我們對兩個改革前提的準確理解與把握:一是體制對改革的限制。除了學報自身辦刊體制外,當前知識生產機制和學術評價機制也是學報出現一系列問題的制度性原因,無論是“轉企改制”還是布局結構調整都回避不了這個問題。二是學術及學術期刊的特點對改革的限制。學術的非實用性色彩注定學術期刊有效需求量①發(fā)行量是刊物市場化改革的一個指標。但發(fā)行量應包括用于贈閱的數量。像德國和荷蘭的所有科學基金、高等院校的科技期刊和有關出版物,毫無例外,全都是采取免費的方式贈送給真正需要的人們;澳大利亞官辦刊物80%用于與外界交換;而我國港臺地區(qū)高校學報大多數每期印數只有數百份,主要是為了對口交流(李正銀,等:《要對高校學報進行客觀分析和正確定位》,《編輯學報》1999年第2期)。因此,發(fā)行量并不足以說明高校學報的市場供需狀況,只有有效需求量才是期刊市場化辦刊的根本前提。楊海文提出的“如果從受眾的角度看,發(fā)行總量的實質性意義低于有效閱讀”(楊海文:《市場化視野和高校學報的生存危機》,《江蘇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5年第1期),說的也是這個意思。不足,這種狀態(tài)決定著市場經濟條件下學報的改革路徑與發(fā)展模式。也就是說,只有通盤考慮,并有效推進包括知識生產機制和學術評價機制在內的制度改革,慎重把握學術發(fā)展規(guī)律和學術期刊辦刊規(guī)律與“轉企改制”的關系,才能實現學報轉型發(fā)展與體制與機制改革,推進學報事業(yè)跨上新臺階。但是改革至今,兩條路徑皆因各自局限而無法實現預設目標,形同“廢棄”。
先來說說轉型發(fā)展路徑。實施轉型發(fā)展15年來,之所以未能取得突破,根本原因就在于無力逾越現行學術期刊管理體制的制約,并為主辦單位內部利益關系所掣肘[27]。這兩個主要障礙,一方面迫使主管部門必須兼顧各高校利益,不僅不能整合、裁撤刊號,而且要“大擴容”;另一方面迫使主辦者必須兼顧校內各方利益,只能綜合性辦刊。如此妥協的結果自然是,“一校一綜合刊”成為高?!皹伺洹鞭k刊模式,以及“全、散、小、弱”結構布局的形成。而后,教育部針對不合理現狀提出的“上中下三策”“名刊工程”“名欄工程”等措施,之所以采用“變通”方式“繞道走”,根本原因恰恰在于深知其中“道理”而被迫采取的無奈之舉,以致改革至今,依然走“內涵式之路”,而“整合之路”“聯合之路”“專業(yè)化轉型”鮮見付諸實施[28],作為改革著力點的“布局結構失調”問題依然如故,學報學術質量與學術聲譽整體上沒有明顯改變??梢姡瑹o法擺脫體制藩籬和“擺平”利益糾葛的轉型發(fā)展路徑,到頭來因制度的自我強化,致使高校性、綜合性、內生性之百年形式傳統(tǒng)成為路徑依賴并被鎖定,進而因高校學報成為“自家單位”而不是所有高校的學術成果發(fā)布平臺而遭學界、業(yè)界否定。
當然,高校學報制度慣性只是轉型發(fā)展路徑未能取得預設成果的一個直接原因。目前絕大多數社科學報在學術期刊群體中之所以喪失話語權,甚至淪為一種提供統(tǒng)計研究者知識產品之指標的形式制度,成為知識分子累積個人學術地位和生活資源的一種途徑和平臺,更與宏觀層面的整個學術制度,主要是知識生產機制和學術評價機制(包括學術期刊評價機制)緊密相關。一方面,“知識規(guī)劃時代”下,中國社會科學場域中主要“存在著兩大知識生產趨勢”,以及與其相應的兩大“知識類型”。這兩大“知識類型”不以理論脈絡和知識發(fā)展范式為依憑,是明確違背知識場域邏輯或遵循非知識場域之邏輯而生產出來的那種知識。而且,這種以政治性權力和由它所確定的“學術”制度安排為基礎的“知識規(guī)劃時代”,在很大程度上不僅“確定我們的知識生產方式,而且還有可能型構知識產品的具體內容”[9]。在這種知識生產體制下,個人的知識生產活動既被“宰制化”,也徹底“實用化”“功利化”甚至“庸俗化”了。既然學術成果不以理論脈絡和知識發(fā)展范式為依憑,那么作為高校學術成果主要傳播平臺的學報焉能“獨善其身”?另一方面,現行學術評價機制下,通過評價分配學術資源已成為一種“慣例”或者說必經程序。當學術評價以學術資源分配為直接目的,并已成為國家行政權力部門、學術單位內部分配學術資源和利益的依據與工具時,就意味著學術評價綁架了整個學術鏈條上的所有環(huán)節(jié),以及幾乎所有主體的名譽與利益,甚至被廣泛應用于績效考核、職稱評審、評優(yōu)評先,以及項目申報、結項等評審事務中。這種學術資源分配制度下,研究者個人只有通過“各種方式”進行交換才能獲得相應的生活機會和學術資源,致使學術及其研究成為一種物質化、實用化活動。如此之“學術”,已背離學術之初衷,何談學術情懷?學術質量亦可想而知。而高校學報內生性、綜合性之辦刊定位,使自身成為這種相關學術制度安排下謀求“統(tǒng)計指標”的一個“最佳途徑”和“可靠平臺”,進而在現行學術期刊評價機制下淪為弱勢群體。由此看來,高校學報學術競爭力、影響力、服務力弱這種現狀是與整個學術環(huán)境主要是學術制度緊密相關的,并非任何改革路徑所能解決。轉型發(fā)展路徑自是不能例外。
再看體制改革路徑。如果說轉型發(fā)展路徑的局限是無法擺脫體制鎖定與利益掣肘,那么體制改革路徑則試圖以“轉企改制”的方式走出現行學術期刊管理體制及其運行機制的束縛。這個思路好是好,但局限也非常明顯。一是離開學術制度改革,體制改革路徑同樣行不通。個中原因,前已分析,這里不再贅述。二是體制改革路徑從根本上違背了學術發(fā)展規(guī)律與需要,違背了學術期刊辦刊規(guī)律與公益屬性,無論理論邏輯上還是實踐操作上都是如此。
首先,從理論上講,這是因為大學學報的“兩大劣勢”—學術性指標與市場性指標是與其傳統(tǒng)定位密切相關的[29]。一是高校性決定了學報必然成為高校學術成果發(fā)表平臺,從而服務學術、造福人類。如果以“轉企改制”方式推進改革,就必然切斷學術研究與成果發(fā)布之間的這種“天然”聯系即學術研究傳播“一體化”的優(yōu)越性。因此,正確的改革著力點并不在于高校性而應在于高校性所附帶的內生性、綜合性、分散性、孤立性等辦刊痼疾,與之對應的是,開放辦刊、聯合辦刊與專業(yè)辦刊才是改革的主要方法而無關學報“轉企改制”。二是學術性決定了“市場性指標”必然成為高校學報尤其是社科學報—無論是紙本期刊還是數字期刊—的天然“短板”。至于原因嘛,這還要從何謂“學術”談起。
盡管有各式各樣的定義,但已有文獻并不否認學術包含了一種純學理性研究活動。劉道玉在談到大學學報的使命時就認為,但凡稱為學術的,應當具有純理論的特點,遠離使用和技術。[5]李伯重在縷析“學術”一詞沿襲的基礎上也認為,學術有兩個共同的主要特點,那就是學術的非實用性,以及與學院“捆綁在一起”的特性。借用我國過去的術語,學術就是學者在“象牙塔”中進行的“為學術而學術”的“純學術”探索工作。用現在的話說,學術就是與學院有關的、遠離使用和技術的一種純學理性的創(chuàng)造性活動。[30]既然學術以好奇為旨趣、非以致用為目的,那么作為高校學術成果之天然發(fā)布平臺的高校學報,焉能“轉企改制”?
分析高校學報“轉企改制”問題(作為高校學術成果的發(fā)布平臺,高校學報不能市場化,但這不意味著作為文化產品,它也不能進入市場流通交易),經濟學與文化學視角是兩個天然的邏輯起點。只有區(qū)分嚴肅文化與大眾文化,認識高校學報的本質屬性,才能找到與市場經濟的結合點,探討“轉企改制”的可行性。劉芳認為,作為學術期刊,高校學報本質上是一種“高雅、嚴肅、自律”的文化,是一種拒絕進入交換關系、不迎合大眾也不為大眾接受的“藝術”,[31]因此要求高校學報面向市場,按照市場化、企業(yè)化、產業(yè)化的模式運行顯然是不現實的[32]。這是其一。其二,能否自主依據市場需求變化而有效調節(jié)文化產品生產內容和市場供應節(jié)奏,是判斷期刊市場化與否的根本標準。而學術作品的創(chuàng)作具有規(guī)律性、高成本、低收益性與公益性,決定了高校學報不能以讀者需求為軸心、以市場供需為尺度、以營利與盈利為法則。如果連這個最起碼的“經濟行為”都成為問題,就遑論企業(yè)化、市場化辦刊了。可見,高校學報的傳統(tǒng)定位,決定了自身和市場之間并不存在經濟學意義上的供需關系,或者說,這種供需關系完全超出了市場經濟法則所能調節(jié)的能力和范圍[31],使得“轉企改制”無從談起?,F實中,“抵制愛思唯爾”事件從反面提醒我們,那些鼓吹學術市場化的人恰恰忽視了這樣一個“基本事實”,即隨著商業(yè)因素逐步滲透學術期刊出版領域,出版商開始壟斷學術期刊的出版與發(fā)行,致使學術出版與學術傳播出現危機[33]。陳穎甚至認為,編輯部體制改革,實質上是對學術事業(yè)公益基礎的摧毀,意味著以弘揚學術精神培育為己任的公益學術時代的結束,一個以市場為導向的“后學報時代”的來臨。[34]因此,我們對高校學報“轉企改制”要保持足夠的清醒與敬畏。
其次,改革實踐中,高校學報“轉企改制”的提出,于“法”“理”都失據。簡單地說,《實施辦法》的出臺,依“法”而言,程序上不應撇開改革對象以及另一主管部門—教育部—自行決定,內容上不應與《出版管理條例》有關規(guī)定相違背,不應忽視報刊編輯部實際情況,更不應與所依據的“中辦發(fā)〔2011〕19號”文的“另行制定”精神有出入[35]。因此,《實施辦法》的出臺,無論是制定依據、出臺程序還是改革內容,都“無法可依”。照“理”而言,高校學報“轉企改制”存在著“邏輯失當”的嫌疑:一是現行學術期刊管理體制及其運行機制是國家整個學術制度的有機組成部分,因此,學術成果發(fā)布平臺市場化當與國家整個學術制度的改革通盤考慮,作為其中一個環(huán)節(jié)來進行,而不應該只是單獨對報刊出版單位這一環(huán)節(jié)改制的要求。如果整個學術體制沒有改革而單獨簡單地把成果發(fā)布平臺推向市場,把這個關鍵環(huán)節(jié)單獨“轉企改制”,不僅達不到改革目標,而且必然帶來整個知識生產秩序的混亂,助長行業(yè)學術腐敗。[35]因此,“轉企改制”必須在整個學術制度改革后推行較為合理。二是改革的目標應該是構建一個符合學術發(fā)展規(guī)律和需要的學報體系,而這個體系主要由高度專業(yè)(專題)化的學報構成。但在《實施辦法》中,原本是改革手段的“轉企改制”卻成了中心環(huán)節(jié),讓不受知識生產規(guī)律和學術期刊辦刊規(guī)律約束的市場來主導學報這一高校學術成果發(fā)布平臺,從而改變高校知識研究、生產、發(fā)布、傳播的既有方式,最終使高校的科學研究功能受到損害和削弱。因此,“轉企改制”并不是唯一、更不是最優(yōu)的路徑[3],它只是學術制度改革、學術期刊體制機制改革、學報布局結構調整之后的邏輯結果,而布局結構調整優(yōu)化才是改革的關鍵點與著力點。
總而言之,我國高校學報改革訴求既有學術目標又有經濟目標,單位體制改制也好,布局結構調整也罷,最終都是實現高校學報學術性與商品性、服務性(公益性)與營利性的“既定”統(tǒng)一。但我們要認識到:一是無論走哪條改革路徑,首要前提都是要先解決我國長期以來運行的包括知識生產機制和學術評價機制在內的整個學術制度的弊端,并在此基礎上進一步改革高校學報管理體制。二是高校學報之頑疾不在于“誰辦的問題”,而是“為誰服務的問題”,因此“高校主辦”這個天然優(yōu)勢不應受到批判。高校學報應該以開放辦刊、聯合辦刊與專業(yè)辦刊的方式去“內生性、綜合性、分散性和孤立性”之痼疾,而不是去“高校性”,更不是“市場化”。三是“轉企改制”是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下高校學報轉型發(fā)展和體制改革的邏輯結果,但我們不能以“市場化”代替轉型發(fā)展的其他方面,更不能把“市場化”當作高校學報改革的主要內容,甚至是解決高校學報所有問題的一個至關重要的前提。一句話,學術體制改革是必備前提,布局結構調整是重點內容,轉企改制才是邏輯結果。如果忽視了前提,顛倒了順序,高校學報改革將一事無成!
高校學報改革存在“視差之見”[15]并不奇怪,歸納起來,就是頂層設計與底層設計在目標任務與路徑選擇兩方面的分歧[2]。實踐證明,兩條路徑都無助于解決布局結構存在的問題及其導致的諸多后果,只有形成共識才能找到出路。
路徑分歧出現以后,最初的共識就是認為學報改革是體制改革與期刊轉型的合二為一,這從2014年國家新聞出版廣電總局發(fā)布的“通知”①國家新聞出版廣電總局:《關于規(guī)范學術期刊出版秩序促進學術期刊健康有序發(fā)展的通知》(新廣出發(fā)〔2014〕46號)。,以及2015年教育部與國家新聞出版廣電總局聯合發(fā)布的“意見”②教育部、國家新聞出版廣電總局:《教育部國家新聞出版廣電總局關于進一步加強和改進高校出版工作的意見》(教社科〔2015〕1號)。把它們“融合”在一起可見一斑。前者既要求推動單位體制改革,通過創(chuàng)新體制機制,增強學術期刊發(fā)展能力,又要求調整布局結構,推進國家重點學術期刊建設工程和優(yōu)秀學術期刊加強品牌建設,加大對精品學術期刊以及在相關學科領域處于領先地位且具有較大發(fā)展?jié)摿Φ膶W術期刊的政策扶持力度,走“專、精、特、新”的發(fā)展之路。后者亦如此,既提出深化高校出版體制改革,推動期刊編輯部體制改革和機制創(chuàng)新,探索建立期刊編輯部組稿審稿編校與出版分離、出版企業(yè)統(tǒng)一出版發(fā)行的運營模式,又鼓勵高校綜合性學報向專業(yè)性學術期刊轉型,走適合自身發(fā)展的“專、精、特、新”發(fā)展道路。雖說此共識實際上就是之前體制改革路徑和轉型發(fā)展路徑的“拼湊整合”,但是與其說它是“新瓶裝舊酒”,不如說是提出了建設性解決措施,即體制改革與期刊轉型首次由“非此即彼”的路徑分歧走向“亦此亦彼”的路徑融合,而且融合的路徑就是先借由“雙分開”運營模式,再走傳統(tǒng)出版與新興出版深度融合之路,從而實現高校學報體制改革與期刊轉型的統(tǒng)一。換句話說,主管部門與主辦單位已經認識到,互聯網時代下的“技術革新”使傳統(tǒng)出版與新興出版的“雙分開”與“深度融合”成為高校學報走出體制鎖定,實現體制改革與轉型發(fā)展“雙重任務”的唯一出路,并借助這一出路,通過進一步推動類似“專域在線學術平臺”的建設,最終實現高校學報“兩個轉型升級”的目標。這可以說是“最初共識”的“升級版”,將引領著學報改革的基本方向與實施步驟。
首先,中國高校學術期刊辦刊模式反映的是國家政策、市場生存、高校聲譽和學者發(fā)表訴求四個因素之間的博弈,高校學報在“依托高?!边@一基本格局不變的情況下繼續(xù)探索“專業(yè)化道路”,只有網絡出版才能為這一發(fā)展方向提供便利條件[33]。與原祖杰看法一致,葉娟麗指出,中國大學學報改革必須關注“三個大勢”:一要尊重學術發(fā)展的普遍規(guī)律,堅持學術自由發(fā)展與分類發(fā)展;二要順應期刊發(fā)展的世界潮流,堅持“內容為王”“渠道為王”“用戶為王”相結合,通過技術革新,實現品牌化、數字化、專門化和集團化發(fā)展,并以數字化期刊取代傳統(tǒng)紙本期刊;三要尊重我國國情,并體現我國的制度要求與政策特色[10]。“三個大勢”的要義之一就是:數字化是實現學術期刊專門化、集約化、集團化與市場化的前提條件。這意味著,只有網絡出版才是高校學報布局結構調整,走專業(yè)化、集約化、規(guī)?;?、市場化道路的唯一出路。從這個意義上說,作為底層設計的“實踐范本”,“高校網刊”因契合學術發(fā)展規(guī)律、順應期刊發(fā)展國際潮流、符合我國國情而日益顯示出優(yōu)勢,成為變革中國大學學報的最優(yōu)路徑選擇[10]。
其次,高校學報應以適應數字化出版?zhèn)鞑榛痉较?,實施體制改革與轉型發(fā)展,并分“三步走”完成。起始階段的任務是促進數字化發(fā)展[37],實現“雙分開”運營模式與“深度融合發(fā)展”,推動期刊轉型與體制改革。這是近期目標,也是改革深入推進的前提。接下來,在傳統(tǒng)出版與新興出版深度融合發(fā)展基礎上,進一步推動高校紙本學報的“四化”(專業(yè)化、規(guī)?;?、集約化與數字化)建設,實現資源整合和優(yōu)化配置。這是中期目標,也是改革必經之路。最后階段,即成熟階段,就是推動學報實現“兩個轉型升級”的目標,即從單一產品形態(tài)向多媒體、復合出版產品形態(tài),從產品提供商向內容服務提供商的轉型升級①教育部、國家新聞出版廣電總局:《教育部國家新聞出版廣電總局關于進一步加強和改進高校出版工作的意見》(教社科〔2015〕1號)。,實現全媒體出版和學術信息深度開發(fā)與市場化運營。這是遠期目標。高校學報改革“三步走”意味著,在實現“兩個轉型升級”目標過程中,我們還有一段相當長的路要走,既要有相應的物質基礎、社會環(huán)境與技術條件,也要有自覺、自主的辦刊意識。因此,適應數字化傳播趨勢與要求,并通過學術成果的網絡出版和學術出版網絡平臺的整合,推進紙本學報重組兼并和專業(yè)化、專欄化乃至專題化發(fā)展,從而構建一個符合學術研究和學術傳播規(guī)律和要求的學報體系,就成為當前一段時間內高校學報改革的基本要求與主要內容。
就傳統(tǒng)出版而言,促進布局結構調整,推進紙本學報重組兼并與專業(yè)化發(fā)展,構建一個符合學術知識生產、發(fā)布傳播的學報體系,應是當前高校社科學報深入改革的主要內容。無論轉型發(fā)展路徑還是體制改革路徑,都是如此。因此,高校社科學報改革,一方面,當與國家整個學術體制的改革通盤考慮,全面檢討中國當下的知識生產機制和學術評價機制,并把高校學報置于其中進行考察。唯有如此,才能正本清源,進一步把握包括高校學報在內的學術期刊在這一體制中所承擔的功能[7];才能給傳統(tǒng)出版的創(chuàng)新發(fā)展及其與新興出版的融合發(fā)展提供制度環(huán)境和社會環(huán)境。另一方面,當繼續(xù)以布局結構調整為出發(fā)點與著力點,堅持專業(yè)化、集約化、規(guī)?;k刊方向,通過加大扶持力度,繼續(xù)實施諸如“名刊工程”“名欄工程”建設,“精品報刊建設工程”,以及國家哲學社會科學基金對200家學術期刊的重點資助,從而加強品牌學報建設與優(yōu)勢欄目培育,嘗試構建一個由少數有強大學術引領力與創(chuàng)造力的“大報名刊”,一部分有相當學術影響力的“重點學報”、辦刊個性鮮明的“特色學報”,相當數量的“專業(yè)學報”組成的高校社科學報體系。而作為主辦者,社科學報必須準確定位,根據自身優(yōu)勢與特色,加強欄目整合優(yōu)化,并將內容風格細化、精致化,努力設計和塑造“自己刊物獨有的文化性格特征”,從而使刊物成為“與眾不同的、無可替代的‘這一個’”。這既是紙本學報的改革目標任務與改革內容方式,也說明高校學報改革必須具備自覺的辦刊意識。
就新興出版而言,適應數字化傳播趨勢與要求,通過學術成果網絡出版和學術出版網絡平臺整合,實現高校學術資源在研究領域、傳播領域和消費領域的優(yōu)化配置,應是當前社科學報改革的基本要求。當前,推進高校社科學報深入改革,更應在這一層面展開。唯有如此,才能擺脫體制束縛、推動學報布局結構調整,才能促進高校學報“轉企改制”,實現“市場化”。
與此同時,現階段“一定的途徑”[17]早已發(fā)生了深刻的變化,具備了轉型發(fā)展與體制改革的技術條件。首先,期刊樣式發(fā)生革命性變化,數字化期刊逐漸成為主流[10]。期刊傳播方式的變化,在使數字化期刊成為期刊傳播的主要形式、期刊數據庫成為傳播的主要途徑的同時,數字化閱讀也已成為了讀者的閱讀習慣。我們既可以將先進的技術手段運用到學術出版領域,通過網絡化平臺與數字化手段,積極開發(fā)新型媒體,推出數字化專業(yè)期刊;也可以借助技術手段,直接搭建起各種在線出版和閱讀平臺,將刊發(fā)在紙本期刊上的成果進行靈活組合后加以個性呈現,并匯集到數據庫中。其次,期刊體制改革與最新技術相結合,使技術革命成為了解決體制問題的鑰匙。這對于包括高校社科學報在內的近6000家學術期刊來說,都是一種更為可行的通往理想彼岸的路徑[1,15]。實踐中,學術期刊改革將繞過紙本,直接從數字化重組開始,通過“云平臺”來實現綜合性期刊的專業(yè)化轉型和規(guī)?;?、集約化發(fā)展的改革目標。最后,學術出版行業(yè)中,目前已實現市場化的主要是二次文獻出版,以及逐步走向壟斷的學術文獻網絡化出版與傳播、學術信息搜索與分析渠道,網絡出版商利用網絡對學科進行靈活組合的便利性與優(yōu)勢,不斷拓展服務范圍,引導網絡資源使用者發(fā)現新的知識增長點并激發(fā)他們對知識資源的新需求,通過向讀者提供精準高效的個性化服務來拓展學術信息的利潤增長點[26]。既然如此,當前高校學報數字化改革重組應分“兩步走”較為穩(wěn)妥。
第一步,堅持“雙分開”,實現“融合發(fā)展”?!半p分開”的提法已得到業(yè)界的認同,并在實踐中得到應用。這里不再贅述。如今,“融合發(fā)展”進一步成為互聯網時代下高校學報轉型發(fā)展與體制改革走出博弈困境的現實路徑,并為政府高層所積極倡導。國家層面上,2014年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領導小組第四次會議審議通過的《關于推動傳統(tǒng)媒體和新興媒體融合發(fā)展的指導意見》,以及2015年新聞出版廣電總局和財政部聯合發(fā)布的《關于推動傳統(tǒng)出版和新興出版融合發(fā)展的指導意見》(新廣發(fā)〔2015〕32號),教育部和新聞出版廣電總局聯合發(fā)布的《關于進一步加強和改進高校出版工作的意見》(教社科〔2015〕1號)三大文件都明確了傳統(tǒng)媒體和新興媒體融合發(fā)展是解決問題的唯一出路[2]。例如,“新廣發(fā)〔2015〕32號”文明確指出:在處理傳統(tǒng)出版和新興出版關系時,既要以傳統(tǒng)出版為根基,立足傳統(tǒng)出版,發(fā)揮內容優(yōu)勢,又要堅持一體化發(fā)展,內容為本技術為用、內容為體技術為翼,運用先進技術,走向網絡空間,從而推動傳統(tǒng)出版和新興出版實現出版資源、生產要素的有效整合,切實實現內容、渠道、平臺等方面的深度融合。①新聞出版廣電總局、財政部:《關于推動傳統(tǒng)出版和新興出版融合發(fā)展的指導意見》(新廣發(fā)〔2015〕32號)。再如,“教社科〔2015〕1號”文作為最高行政主管部門和業(yè)務主管部門的政策性文件,更是就媒體融合、技術支撐、內容建設、平臺建設、數字化升級等方面進行了全面闡述和部署,而且“字里行間”提出了傳統(tǒng)出版與新興出版深度融合“三部曲”,即先“融合”,后“轉化”,再“升級”。一是出版單位應以先進技術為支撐,以內容建設為根本,努力實現傳統(tǒng)出版與新興出版一體化發(fā)展;二是出版單位應依托優(yōu)質學術資源或優(yōu)勢出版平臺,構建統(tǒng)一的學術期刊數字化平臺,推動學術期刊數字化升級;三是出版單位應改造傳統(tǒng)出版方式,推進管理過程、內容生產、產品形態(tài)的數字化和傳播途徑網絡化,推動自身從單一產品形態(tài)向多媒體、復合出版產品形態(tài),從產品提供商向內容服務提供商的轉型升級。②教育部、新聞出版廣電總局:《教育部國家新聞出版廣電總局關于進一步加強和改進高校出版工作的意見》(教社科〔2015〕1號)。因此,在這一背景下,高校學報首先要主動進行體制改革和發(fā)展轉型,探索建立組稿審稿編校與出版發(fā)行分開、紙本綜合性學報與數字化專業(yè)學報分開的“雙分開”運營模式,促進紙本綜合性學報專業(yè)化、規(guī)?;?、集約化與數字化發(fā)展;其次要積極探索傳統(tǒng)出版和新興出版深度融合發(fā)展之路,通過創(chuàng)新內容生產和服務、加強重點平臺建設、擴展內容傳播渠道等途徑,切實推動傳統(tǒng)出版與新興出版在內容、渠道、平臺等方面的深度融合,實現出版內容、技術應用、平臺終端等的共享融通,形成一體化的組織結構、傳播體系和管理機制。
但從長期來看,兩種出版形式和方式的融合畢竟只是一種過渡性“方案”。轉型策略上,應以直接向新媒體轉型為主[36-37],并進一步推動類似“專域在線學術平臺”的建設,從而實現“兩個轉型升級”。這是因為:網絡和數字技術裂變式發(fā)展的媒介的變化,不僅帶來媒體格局的深刻調整和輿論生態(tài)的重大變化[38],而且媒介的變化改變著人們感知世界的方式和行為,注定在線學術平臺終將取代學術期刊,成為主流學術交流平臺[2]。而新的在線學術平臺的構建,毫無疑問將引發(fā)學術出版的全方位變革,甚至影響到知識生產和傳播的機制[16],導致傳統(tǒng)學術傳播的失序和互聯網時代新的學術傳播秩序的形成。這種背景下,“高校網刊”的擴容,乃至之后的“專域平臺”的構建推廣,將毫無疑問地有效解決紙質學報布局結構、“轉企改制”乃至與數字學報融合中的一系列深層問題,從而漸次打開通往互聯網時代學術傳播新秩序之路。[2,37]這是高校學報數字化改革重組的第二步。
高校學報數字化改革重組以“高校網刊”建設,以及即將付諸實踐的“專域平臺”的構建為標志。從這個角度來說,“高校網刊”的改革模式無疑具有示范意義?!爸袊咝O盗袑I(yè)期刊建設與發(fā)展”研討會認為,這一模式實現了綜合性期刊的專業(yè)化轉型與規(guī)模化、集約化發(fā)展,并將期刊編輯與出版發(fā)行分離開來,既解決了新聞出版總署“轉企改制”實施辦法中學術期刊服務學術與市場化的矛盾,又確保學術期刊體制改革沒有離開編輯部和高校這個學術平臺[21]。相對于籠統(tǒng)的“轉企改制”,這種改革模式具有整合現有資源、擔當傳播主體的優(yōu)勢[2],無疑顯得更為合理、更為可行。當然,“高校網刊”仍然存在各種問題,主要表現在兩個方面:一是其創(chuàng)辦并非建立在對用戶需求深入研究的基礎上,以致“高校網刊”存在用戶界面功能單一、移動媒體終端開發(fā)不足等諸多問題,無法體現“內容為王”“渠道為王”“品牌為王”“用戶為王”的高度結合。因此,基于“高校網刊”打造的新興在線學術平臺,就必須從用戶需求和用戶體驗的角度重新進行架構。桑海對網絡媒介時代的用戶需求所作的分析以及在此基礎上對在線學術平臺功能框架的構想[16]為我們提供了一個嘗試性方案。二是通過創(chuàng)辦新媒體來實現自身的轉型和學術傳播秩序的重建,除客觀困難和思維慣性不可避免帶來的“某些局限”,以及因缺乏體制認可而無法獲得合法“身份”外,“高校網刊”主要在技術上還存在兩個局限:其一,糾結于“期”和“刊”;其二,合作無法推進到編輯出版的全流程。針對這個問題,朱劍認為,構建學術傳播新秩序當從傳播秩序的關鍵—傳播的基本單元開始,而互聯網時代學術傳播的基本單元就是他隨后提出的“專域平臺”—一個共建共有共享的新型平臺?;诖?,他不僅提出了“專域學術在線出版平臺”[2]的基本構架、理念原則和基本功能,而且認為只有通過它,綜合性學報的專業(yè)化、集約化和數字化轉型才有核心依托,才能實現由紙本出版為中心到互聯網出版為中心的轉型。由此看來,以類似“專域學術在線出版平臺”—“超云”—為代表的聚合型平臺的實踐,在高校學報轉型發(fā)展與體制改革中,將具有劃時代的意義。
綜上,未來高校學報的長治之道就是:一方面積極順應當今期刊發(fā)展的世界潮流,通過技術革新實現“雙分開”運營模式,探索傳統(tǒng)出版與新興出版融合發(fā)展之路,并借助學術成果的全媒體出版和學術出版平臺的整合,實現數字化、專業(yè)化、集約化、規(guī)模化發(fā)展,促進紙質學報的重組和兼并,實現布局結構調整;另一方面與網絡出版商深入合作,引導網絡資源使用者發(fā)現新的知識增長點和產生知識資源新需求,并通過向讀者提供精準高效的個性化服務拓展學術信息的利潤增長點,從而實現二次文獻出版和學術文獻網絡化出版與傳播、學術信息搜索與分析渠道的市場化運營[26],最終實現“轉企改制”愿景。如是,以擴展至整個CSSCI收錄的高校社科學報為主體的“高校網刊”勢必走上可持續(xù)發(fā)展道路,再續(xù)光榮夢想,引領中國學術發(fā)展。也許,這就是“高校網刊”改革模式對于當前學術期刊體制改革問題的示范意義吧[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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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宋現山)
A Review and Prospect of the Reform Paths of China’s University Social Science Academic Journals
CHEN Jingxiong
(Joumal Editorial Department, Quanzhou Normal University, Fujian 362000, China)
There is a long-running debate over the reform paths of China’s university social science journals. Since 2001, although facing the same problem of being general, segmented, small and fragile,setting the same reform target of making such journals professional, special, massive and influential,focusing on structure adjustments by being professional, content-driven, intensive, scaled-up and digital,we have evolved the reform into two different ways—one is academia-oriented and focuses on structure adjustments, while the other is market-oriented and relies on enterprise transformation and system reform.Both ways, with their own logic, explain the reform’s reasons, methods, contents and targets, but their logic and conclusions are totally different, so that they hold their respective propositions. However, practice has proved that due to their weaknesses, these two solutions are unable to be carried forward. Therefore, they resort to the method of technology innovation that separates paper-based journals from digital journals,and then integrates traditional publishing and emerging publishing methods to attain the goal. In other words, the reform should follow the digital transmission’s trend and demand, rely on sharing academic achievements by omni-media’s contributions and integration of academic publishing platform, strengthen the restructuring and merger of university social science paper-based journals, and optimize the use of academic resources, so as to build a journal system that is in line with academic research and transmission.The above-mentioned poimts have already become the reform’s basic requirements and main contents.
social science academic journals; a century-old tradition; layout and structure; enterprise transformation and system reform; technology innovation; online publishing; online university journals;special publication platform
G237.5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8-7931(2017)05-0069-17
10.16217/j.cnki.szxbsk.2017.05.008
2017-04-26
全國高等學校文科學報研究會重點課題(2016ZD03)
陳靜雄(1973—),男,福建惠安人,編輯,碩士,研究方向:編輯出版、教育哲學。
陳靜雄.中國高校社科學報改革路徑的回顧與展望[J].蘇州教育學院學報,2017,34(5):69-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