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文狂

吉米·巴特勒是一個幸存者。過去三年來，即使公牛管理層一直把巴特勒作為吸引大牌加盟的最好誘餌，但他們卻始終沒有扣動交易的扳機。

所以，每年一月末——臨近二月的交易截止日前，他總要面對同樣的問題：“你希望被交易嗎？”或者，“你感覺自己被無視了嗎？”他經歷了如今已經解體的德里克·羅斯/湯姆·錫伯杜時代，以及韋德與隆多不斷爭吵的成長陣痛期。現(xiàn)在，隨著泰·吉布森奔赴俄城，他成為了最后的留守者。

是的，吉米·巴特勒幸存了下來，一旦他在芝加哥成功加冕，他的球衣就會成為最炫目的加冕禮服。

但問題是，吉米·巴特勒真的是公牛長久等待的那個答案嗎？

謎樣男人

今年二月的一個下午，吉米·巴特勒舒服地坐在位于芝加哥市中心的威斯汀酒店餐廳里吃飯——那里距他在河北岸的家僅有幾英里的距離——他要了一份雞肉餅。在他背后，是一堵米黃色的墻壁，墻上掛著一幅用金色框架裝裱的維多利亞式油畫。畫中的男子帶著頂牛仔帽，黑白相間的人物素描風格掩映在田園小鎮(zhèn)的靜謐氛圍中。

“實話告訴你?！卑吞乩照f，“我其實不太喜歡吃雞肉餅。”巴特勒有個很特別的飲食習慣：在餐前愛吃些甜點，朋友們可沒少說他?！靶r候，每個人都告誡我不能這么吃，因為這樣會破壞食欲。現(xiàn)在我長大了，可以做任何我想做的事?！?/p>

餐廳侍者先上來一份奶酪蛋糕，是巧克力味的，這讓巴特勒很不爽。他退掉了那份蛋糕，要求侍者換個別的口味的?！拔液耷煽肆?。”他說。

和他一起吃飯的一位公牛隊友說，如果巴特勒發(fā)現(xiàn)桌上的萵苣菜太多，會額外點一份墨西哥風味的快餐。

吃完午飯后，一位穿著墨西哥男足球衣的球迷攔住了巴特勒，想要一個親筆簽名。他停下腳步，很開心地和那個球迷攀談起來。“來，我們得好好聊聊”，他邊說邊走進一個包間——他把一頂阿諾德·帕爾默花雨傘寄放在那里。包間很安靜，可以遠離陌生人的打擾。

當然，你僅憑萵苣菜、巧克力、雞肉餅這些和他氣場不和的東西，很難了解吉米·巴特勒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

事實上，巴特勒并不認為自己是個難侍候的家伙，不，不，正如他一直堅稱的那樣——“他就是一個普通人”。你打過去一個電話，他甚至能為你跑腿。正像他所描述的那樣，他希望成為“超人”克拉克·肯特。

“他無所不能，而且從不濫用自己的超能力?！卑吞乩照f?！八幌氤雒?，但如果你需要，他就會身穿斗篷出現(xiàn)在你的面前。是的，他只想做個普通人。他是個記者，戴著一副眼鏡，和我一樣有時會穿著西裝。是的，我經常這么打扮。當我在球場上成為一名NBA球員時，總是努力工作?？梢坏┗氐浆F(xiàn)實中，我還是我，那個真實的吉米·巴特勒?！?/p>

謎樣未來

雖然NBA交易潮已經過去，但有關吉米·巴特勒去向的詰問，仍像烏云般盤繞在芝加哥的上空——公牛對現(xiàn)有的球隊陣容滿意嗎？如果答案是否定的，他們會不會在今夏交易掉27歲的得分后衛(wèi)吉米·巴特勒？他會是球隊的重建基石，還是交易的最好籌碼？

換句話說，芝加哥的吉米·巴特勒時代會就此終結，還是繼續(xù)？

由于公牛始終沒有公開宣稱巴特勒是球隊的非賣品，所以有關他的交易流言一直甚囂塵上。但事實上，巴特勒本賽季的表現(xiàn)非常出色，他的場均23.8分、5.2次助攻和6.2個籃板，均創(chuàng)下職業(yè)生涯新高，并在ESPN評出的場上真實正負值數據上高居全聯(lián)盟第二（7.11，僅次于克里斯·保羅的8.22）。他剛剛連續(xù)第三年入選全明星，并首度成為首發(fā)，他還是本賽季常規(guī)賽MVP的有力爭奪者。

不僅如此，在2月25日面對太陽時，巴特勒在比賽還剩48.2秒時投中了一記扳平比分的關鍵三分球，接著在加時賽中連得七分，幫助公牛鎖定比賽的勝利。第二晚，在客場挑戰(zhàn)衛(wèi)冕冠軍騎士時，他拿下了本賽季的個人第一個三雙（18分、10個籃板和10次助攻）。

從馬奎特大學昔日的多面手，到2011年NBA首輪30號秀，再到進步最快球員（2015）、成為全明星、入選夢之隊，實力不斷躥升而又神秘莫測的吉米·巴特勒令公牛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如果他現(xiàn)在還不是公牛需要的那種基石球星，那么以后他會不會來到那個級別？

我們會清晰記得在全明星周末媒體區(qū)發(fā)生的一幕。雖然包圍他的媒體記者不少——很多人相信，如果巴特勒不是交易流言的話題人物，對他感興趣的人會更少——和其他大牌球星還是沒法相比。

這里有著非常明顯的等級劃分。雖然他們都是聯(lián)盟的頂級巨星，但其名望還是不同，初看上去，你可能體會不到這種細微的差別。像勒布朗·詹姆斯和庫里總是人群圍攏的中心，而其他人得到的待遇就差多了，只能得到一把椅子和一瓶礦泉水，聊以安慰。

巴特勒是個謙遜甚至有些害羞的家伙，不會成為媒體聚光燈的中心，這和他在公牛有名無實的領袖地位很相像——在喬丹、皮彭、菲爾·杰克遜兩次三連冠陰影的籠罩下，他看上去有些尷尬。“我只是每晚用自己的方式做著同樣的事情，當家球員這種稱謂，并沒有改變我。”巴特勒說。

我們知道巴特勒在場上能做什么，但他這樣的數據對公牛這樣一支隨時可能掉入樂透區(qū)的球隊來說（31勝33負，東區(qū)第八），到底有多大的意義呢？

我們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為清晰地意識到一名球星的價值。庫里所以在聯(lián)盟中受到熱捧，是因為他所在的勇士取得了不同凡響的成功。一位場上領袖優(yōu)秀的個人品質，對我們評價其成就時幾乎起不到什么作用?？票群蛦痰ざ家韵矚g攻擊隊友而背負惡名，但這些都被炫目的總冠軍戒指所掩蓋了。

人們通?？偸窍氘斎坏恼J為一支球隊數據最好的球員就是領袖，但縱觀全聯(lián)盟，好像不是這樣的?？夹了乖徽J為是國王的領袖，但現(xiàn)在他被交易到鵜鶘；步行者是保羅·喬治的球隊嗎？雖然他在二月沒有被交易，但有關他的流言從來就沒有停止過。

這是個詭異的命題，他已經在芝加哥打了六個賽季，但公牛管理層依然在他去留的問題上舉棋不定。

吉米·巴特勒會不會成為下一個考辛斯？

謎樣人生

巴特勒的大學隊友們可能會知道答案：如果他們沒有看到麥奎爾中心——那里排放著馬奎特大學金鷹隊的各種訓練設施——古老破舊的休息室透出光亮，知道最好不要開燈。那個高大瘦長的孩子，正把他220磅的身軀擠在狹窄的沙發(fā)和木桌之間，一個人睡覺。

他把結實的四肢窩在睡袋里，巴特勒這個自稱“來自德州湯博爾的男孩”，“在勉強進入?？茖W校后，被校隊主教練巴茲·威廉姆斯接收，并且很勉強地才擠進選秀會首輪，但只能排在末尾。”直到今天，他還喜歡回憶在寒冷的威斯康星州度過的大學歲月：“我常步行回家，倒退著走去訓練?！比绻阕屑殐A聽巴特勒所說的話，會發(fā)現(xiàn)他一直矢口否認自己曾無家可歸，連找個睡覺的地方都成問題。巴特勒在貧困中長大，13歲前和母親生活在一起。2011年，據巴特勒親口所說，他和母親發(fā)生了一次激烈的爭吵。母親大叫著：“我不想再看到你，你給我滾?！卑阉麛f到了大街上。

在接下來的兩年里，巴特勒只能在沙發(fā)上睡覺，盡量不去擔心有可能再次被攆出家門。他常嚴格控制自己的午餐定量，以免因為飯錢不夠餓肚子。直到有一天，他再次被攆到屋外的走廊上，被母親的好友米歇爾·蘭伯特收養(yǎng)。從那之后，他的生活狀況有了很大改善，可以在泰勒初級學院領到獎學金，并引來馬奎特大學和巴茲·威廉姆斯教練的關注。

威廉姆斯生活在德州的塞萊納——那里距離湯博爾只有256英里——由母親一手養(yǎng)大。他的人生境遇和巴特勒非常相像，靠打零工完成大專學業(yè)；在成為德州大學阿靈頓分校的助理教練之前，他曾是俄克拉荷馬市大學?；@球隊的學生工作處助理。他買了一個充氣床墊，晚上就在辦公室過夜。

如今，巴特勒已成為馬奎特大學金鷹隊的一個傳奇。在麥當勞快餐店里，威廉姆斯親手為巴特勒填寫了登記資料，并電郵給馬奎特大學。他們之間的聯(lián)系模糊而真摯：既是師徒，也情同父子。他們很清楚一點：哪怕是再微小的機會，也要拼命努力。正是在威廉姆斯的監(jiān)護指導下，巴特勒把努力工作作為自己的人生信條，因為這可以釋放你的全部潛能。一旦你為了目標不停奮斗，就將不可戰(zhàn)勝。

在巴特勒剛剛遇到威廉姆斯的時候，他是個年輕自負的家伙。而今，巴特勒承認當初他以為自己無所不知。但是，威廉姆斯卻奇跡般地把這個麥迪式的自大標本改造成防守專家。

去年10月，在愛德維科特中心的公牛季前訓練營里，巴特勒看到了自己所喜歡的競爭氛圍。一天兩練，每次訓練兩個小時已成為常態(tài)，所有人都累到不行。

剛剛被交易到雷霆的道格·邁克德莫特會告訴你上賽季公牛深陷逆境而無法自拔的秘密?；粢敛└竦膱?zhí)教風格，總是會讓你充滿挫敗感，除非比賽被打停，否則公牛的防守總是毫無效果。經常出現(xiàn)的一種情況是：在對手的凌厲進攻下，他們一直在防守端疲于奔命。

于是，防守經常成為公牛訓練課的主要內容。一次，他們分成黑白兩隊對練，身高6尺（1.83米）的控衛(wèi)以賽亞·坎南一方主攻——他們已經練了有好一會兒了。坎南接連命中高難度投籃，還不斷發(fā)出肆意的歡呼聲。對手亢奮的情緒，加上身體的疲憊感，讓巴特勒怒火中燒。

巴特勒告訴隆多，他要來防守坎南。但隆多不同意，說“那是我的活?！?/p>

“不，我得把他防下來。”巴特勒回答說。但他的防守效果也不怎么樣，眼看著坎南再次攻擊得手。當皮球穿網而過時，大家的情緒都非常沮喪。

“如果你長時間無法打出高質量的防守，”泰·吉布森解釋說，這位公牛元老如今也在雷霆打球。“每當有人在你頭頂強打成功時，都更會令你抓狂?！?/p>

場上氣氛變得越來越緊張。隆多要求巴特勒別單干，防守時要大家一起來。巴特勒后來回憶說，當時他們“在場上大聲怒吼，甚至彼此謾罵?！?/p>

“我是這支球隊最好的防守球員，”巴特勒當時回答說，“我有能力做得更好?！?/p>

“你最好進了聯(lián)盟防守一陣再這么說?！甭《喾瘩g道。

但巴特勒相信他有能力做到這點。接著，他張開四肢，對坎南嚴防死守——他不想讓那個家伙把訓練賽變成個人投籃表演。

有段日子巴特勒日漸消瘦，6尺7（2.01米）的龐大身軀蜷縮在馬奎特大學更衣室里的一張折疊椅上，感覺非常不舒服，他甚至幻想著逃避威廉姆斯嚴厲的訓話。威廉姆斯把教練這個職業(yè)看得很神圣，經常像個布道者那樣給容易迷失方向的年輕人傳授他的人生經驗。而在六年后，巴特勒卻極度渴望再聽到這樣的聲音?！爱斈闾幱谌松鹊讜r，要想盡辦法翻轉過來。”

“當我走進訓練館時，看到燈光亮起，我會意識到自己該做什么。如果你足夠努力，對未來就沒什么好擔心的。如果不是那樣，才會感到不安。事實上，我從不擔心這個。經常有人問我，‘你覺得有壓力嗎？不，我一直非常努力，而且在這方面我從不認為能有人比我做得更出色。巴茲教練總是不停地告誡我，無論我走到哪里都不會忘記這個信條。他對我的幫助良多，沒有他，就沒有今天的我?！?/p>

對此，威廉姆斯解釋道：“吉米從不認為自己是一名大牌NBA球員。他總是這么要求自己：‘如果我今天不能做得更好，寧可不吃飯?！?/p>

謎樣氣質

2015年，吉米·巴特勒在和公牛簽下了一份價值9500萬美元的頂薪合約后，花了430萬美元在芝加哥河北岸附近購置了一處豪宅。

吉布森親眼目睹了巴特勒的轉變，并且認為在他身上蘊藏的那種浪漫氣質，可以和詹姆斯·邦德、喬伊·崔比昂尼（美劇《老友記》中的主角之一）相媲美。

“他現(xiàn)在簡直就像是個花花公子。”吉布森說?！爱斘业谝淮我姷郊椎臅r候，他還很害羞，但現(xiàn)在卻變成了一個喜歡在女人堆里混的家伙?！耍阕罱趺礃恿?？這都成為他的口頭禪了?！?/p>

但拋開這些表面元素，你會看到巴特勒認真的一面?？死锼埂ぜs翰遜是巴特勒的訓練師，也是他的死黨。兩年前，他們在圣迭戈每天清晨七點起床訓練，保持一天兩練的強度，還經?；ㄉ蠋讉€小時研究比賽錄像，在這個過程中他們逐漸彼此信任。而每天早上——在開始一天艱苦的訓練之前——兩人會一起鉆研《圣經》，思考生命和信仰的真義。

“我最怕讀到的詩句是：富人很難進天堂?！卑吞乩照f?！帮@然，現(xiàn)在我很富有。我有漂亮的車子和衣服，但這只是我生活的一面，并不是真正的我。我不愛錢，我敢肯定任何人都能告訴你這個道理，我真的不在乎。即使沒有錢，我也知道怎么活下來。在你小的時候，可能想要一輛1972年款的雪佛蘭跑車；到你30歲的時候，不管它標價10000美元還是100000美元，如果這還是你想要的，又有能力買下來，為什么不可以呢？”

去年10月初的一天，巴特勒開著他那輛嶄新的2017款賓利添越，停在吉布森家門口。他們一起去看了坎耶·維斯特音樂會——它在圣巴勃羅巡演中飽受好評。吉布森當時也很興奮，但當他推開大門時，第一個念頭就是趕快跑掉，因為現(xiàn)場高達1950瓦特的音響系統(tǒng)比公牛更衣室里任何的爭吵聲都要喧囂。

“他那晚心情非常好?！奔忌瓝u著頭說，“他還是那個吉米?！?/p>

很多人深信金錢容易使人墮落的觀念。是的，那的確會讓人的行為舉止變得和以前很不一樣。而另外一種觀點是，那些沒什么錢的人為了生存，會做出一些出格的事。但從另一個意義上講，金錢也可以讓你實現(xiàn)自我。

從很多方面來看，巴特勒并沒有因為金錢的力量而改變自己，不過是可以實現(xiàn)昔日卑微的夢想而已。比如，在全明星周末和那些名人打一對一，到音樂會后臺找到盧克·布萊恩（美國著名鄉(xiāng)村創(chuàng)作歌手），以及詢問加斯·布魯克斯彈吉他不長手繭的技巧。

就在巴特勒談論雞肉餅時，他的手機里傳來了一條署名為“E”的短信。那是巴特勒的好友馬克·沃爾伯格發(fā)來的——“E”是取自他根據自己在好萊塢的成名經歷改編而成的美劇《明星伙伴》（Entourage）。

據巴特勒所說，沃爾伯格到芝加哥拍攝電影《變形金剛》時，曾參加了公牛的訓練課，甚至和很多球員打一對一。之后，他邀請巴特勒到洛杉磯的家里做客，和孩子們歡聚。巴特勒說起這些時，你可以聽到溢美之詞?！爱敃r他說，‘嗨，我是馬克·沃爾伯格，是那個出生在馬薩諸塞州多切斯特的馬克·沃爾伯格?！痹诤秃⒆觽兊慕佑|中，巴特勒找回了久違的安全感，因為他們從不會向你索取什么東西。

“很多人做事總是有動機的：為了拿到獎學金，成為職業(yè)球員，想掙到數不清的金錢，諸如此類?！卑吞乩照f?！暗⒆觽兊南敕ê軉渭儯液荛_心，他們真的給我?guī)砹丝鞓?。?/p>

他熱情地為孩子們展望未來，像如何成為一個男人，以及離開校園后的人生規(guī)劃?！俺司褪墙o人們帶來希望，這正是我要做的事。”巴特勒說。

2012年，在威廉姆斯教練40歲生日那天，他的手機嗡嗡響起?！吧湛鞓?，教練，今天你有什么安排嗎？”短信是巴特勒發(fā)來的，但威廉姆斯不知道的是，他這位愛徒此時就站在自己的家門口。手機再度響起，“你能把門打開嗎？”巴特勒那天和威廉姆斯的孩子們一起玩了八個多小時，后來威廉姆斯的妻子科里問他：“你今天要在這里過夜嗎？”

謎樣領袖

今年一月的周三夜晚，在芝加哥聯(lián)合中心球館，公牛面對來訪的老鷹一度領先10分之多。但一月對公牛來說并不容易，主教練弗雷德·霍伊博格新年后把拉簡·隆多死死摁在板凳上，出場時間少得可憐，最終淪落到球隊第二陣容中；由于巴特勒的因傷缺陣，公牛吃到兩連敗，更加凸顯出球隊離不開他。但是在那個夜晚，他們有機會把這些都拋在身后，公牛甚至只差3分鐘就能拿到三連勝。這不但能保住球隊的五成勝率，而且可以直接擊敗一個潛在的東部季后賽對手。

但在那之后，暴風雨襲來。比賽進行到第46分鐘時，老鷹令公牛的進攻全面啞火，并用3個三分迅速把分差縮小到1分。他們在打出一波19比2的進攻高潮后，最終以119比114擊敗公牛。

賽后，在這場背靠背第二戰(zhàn)中拿到33分的韋德走進更衣室，屋內升騰的蒸汽讓他無法視物。韋德好不容易才找到隊友，卻看不到他們半點兒生氣的樣子。他站在更衣柜前和記者簡單說了幾句話，就走掉了。

“我認為我并沒有看到這些家伙真正想要的東西?！表f德說?！斑@樣的輸球方式，應該刺痛他們。我今年35歲，拿過三枚總冠軍戒指，對輸球不會有太多感覺了，但他們不該這樣。對比賽的輸贏無動于衷，我不知道這到底是為什么，也不知道如何面對這一切。我們需要更深入地了解彼此，伙計，作為一支團隊，我們理應做得更好?！?/p>

巴特勒曾說過，韋德是他所見過的最棒的隊友，他們的友誼是建立在相互尊重的基礎之上的。韋德非常贊嘆

巴特勒的職業(yè)精神，反過來說，巴特勒也視韋德為最完美的良師益友，后者拿到的總冠軍和敏銳的商業(yè)頭腦，正是他夢寐以求的。而今，巴特勒對韋德言辭激烈的表態(tài)，很快發(fā)出了類似的回應。

“如果這樣你還不感到憤怒，這是不應該的?！卑吞乩照f?！按蚯蚴悄愕墓ぷ鳎銘摕o比熱愛它，但我覺得并不是每個人都這么想。我希望和他們并肩作戰(zhàn)，努力贏得比賽，但現(xiàn)在事情好像不是這樣的，我真的不喜歡?！?/p>

在比賽第二天的投籃訓練結束后，巴特勒又說：“對不起，但我真的很喜歡大家更直接一點。”

巴特勒所指的，是公牛隊員們在社交媒體上的激烈辯論。在韋德公開發(fā)表評論后，控衛(wèi)杰里安·格蘭特在推特上說：“比賽很艱難，但我們最終輸了，這讓我很難過。但是，我每一天、每一分鐘都在努力打球，從四歲開始就是這樣?；@球早就融入我的血液里，它比我能掙多少錢重要得多。我的意思是，為了贏球，我會不顧一切的。”

朗多則選擇在Instagram社交軟件上發(fā)聲。他在標題下貼上一張自己和加內特、皮爾斯身穿凱爾特人球衣的照片。隆多的評論很長，除了袒護自己的年輕隊友，他也公開指責了韋德在關鍵時刻的投籃選擇問題。他還指出，在球隊訓練和比賽時，韋德經常像是個局外人。

實際上，這已經不是巴特勒第一次公開表示不滿了。2015年12月20日，公牛在主場鏖戰(zhàn)四加時惜敗活塞，第二天又在客場被垂死的尼克斯狂勝16分。之后，巴特勒直言“主教練需要執(zhí)教得更嚴厲點”。盡管事后他承認自己從中學到了很多，卻拒絕改掉口無遮攔的習慣。本賽季剛打了一周，在公牛慘敗給步行者后，巴特勒又開始發(fā)炮：“我知道球隊正身處逆境，但我們不能打成像今天這樣，先給自己挖一個深坑，又無法爬出來，我們根本沒有打出應有的競爭力?！?/p>

巴特勒的表達方式始終就是這么直接，就像這次他在午餐后所說的那樣：“如果我覺得你沒有打出最好的狀態(tài)，我會讓你知道這點，有時甚至會讓你很難堪。這是我們的工作，你得對得起豐厚的工資。反過來說，如果我在場上沒有竭盡全力，媒體會把我撕成碎片的?！?/p>

公牛那晚面對老鷹災難性的失敗，正是他們本賽季重重問題的縮影：權力之爭、溝通不暢以及種種你意想不到的更衣室鬧劇。在最近一場公?？蛨鰮魯∪鄙倮詹祭省ふ材匪沟尿T士的比賽中，巴特勒投中了4記三分球，但他本賽季的三分命中率只有很普通的34%而已（僅為職業(yè)生涯第三高）。不僅如此，公牛本賽季的三分表現(xiàn)奇差，場均投籃數（20.9次）和場均出手數（6.8次）均在全聯(lián)盟墊底，3 6 . 2 %的三分命中率也位居倒數第二。這并不奇怪，因為公牛在去年休賽期手握3700萬美元的薪資空間找來的隆多和韋德，都不擅長投三分。

公牛一直想重現(xiàn)昔日王朝歲月的榮光，但多年來一直步履蹣跚。目前他們堪堪過五成的戰(zhàn)績，基本符合人們賽季前的期望值，這是一支被希望和沉重的歷史責任感壓垮了的球隊。而且，他們所進行的陣容補強，更多是權宜之計——比如解雇湯姆·錫伯杜，同時把球隊戰(zhàn)績的下滑簡單歸咎為他粗暴專橫的執(zhí)教風格，而不敢直面殘酷的現(xiàn)實。的確，他們的陣容配備只夠進軍季后賽，再想往前走是非常艱難的，這支球隊需要一場深層次的變革。

一個更好的問題或許是：巴特勒是否應該希望公牛交易他？據一個可靠的消息源稱，這位公牛搖擺人并不想離開芝加哥。他是公牛的基石，也不想在偉業(yè)未竟的情況下倉皇離開。當然，這里還有忠誠的因素在內，巴特勒至今還非常感激當初公牛管理層在選秀會首輪摘下了他。

但僅僅是忠誠，還不足以讓吉米·巴特勒和芝加哥長久密不可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