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宗彥
吳啟學是我同村的小學同學,論輩分我得叫他“叔”。他見多識廣,成熟穩(wěn)重,因此我稱他為“小大人”。
啟學個子不高,圓圓的腦袋,微胖的身材,走起路來不緊不慢。他小時候跟父母闖過東北,見識頗多,無論說起什么事,他幾乎沒有不知道的,真可謂“百事通”。記得一個周末,我和他一起到樹林里拾柴。路上,他給我講起了他的見聞:“宗彥,你知道嗎?我大爺家的二哥吳啟解口才很好!他在叩官(即現(xiàn)在的叩官鎮(zhèn))高中上學時,能運用所學的‘辯證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當時的政治課——哲學)跟別人辯論,常常把周圍的人駁得一愣一愣的。有一回,我二哥趴在課桌上睡覺,老師問他,你為什么睡覺?他辯解說,辯證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告訴我們,一切要從實際出發(fā),實事求是。我昨晚背誦您的政治休息晚了,所以現(xiàn)在困得睡著了,這是事實。老師說,那你背背我聽聽?他就嘩啦嘩啦地背了下來。老師見他真能背下來,就沒批評他……”自從聽了吳啟學的這個見聞,我就對辯論和哲學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吳啟學不但見多識廣,而且很有主見。都說“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我倆也不例外。記得那是1980年我上完四年級后的那個暑假,我和吳啟學在村前的大堤上鋪著涼席過夜。吳啟學對我說:“宗彥,你見過大樓嗎?”我說:“沒見過。”“叩官有一座大樓,是兩層的。你想去看看嗎?”“當然想啦!”“如果你想去,咱們明早就出發(fā)?!钡诙煲辉?,我把涼席送回家,連家長也沒告訴,就和吳啟學一起出發(fā)了。
向北走了大約二十里路,我們就來到了叩官供銷社的大院里,看到了這座開辦旅館用的二層大樓。吳啟學說:“看,很高吧?”我心悅誠服地說:“很氣派!”我倆異常興奮,三蹦兩跳地躥上了樓。站在二樓上往下一看,我感到暈眩。
看完大樓,就時近中午了,我說肚子有點兒餓。吳啟學提議到離北邊不遠的他姑媽家吃中午飯。在路上,為了不讓我感到路途遙遠,吳啟學又發(fā)揮了他那滔滔不絕的“侃大山”神功,給我講起他姑父在郵局里送信有多么風光,他姑媽家的表哥學習如何優(yōu)秀,如何考上大學……聽得我忘記了饑餓。就在這“望梅止渴”的向往中,我們很快來到了他姑媽家。
吃過中午飯,我倆又重新回到叩官再看大樓時,被前來尋找我倆的大爺和三大爺?shù)热苏业搅?。吳啟學帶頭承認了沒向大人告知行蹤的過錯。
三十多年過去了,我心目中的“小大人”,你現(xiàn)在在何處?你過得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