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鵬程
從警半年有余,原先警校養(yǎng)成的積極鍛煉的好習慣早被拋在一邊,反倒落下了個病根——每逢人員密集、場所嘈雜,這腦袋瓜子就像被套了緊箍,腦仁兒緊繃繃地疼。百思不得其解,于是求助“度娘”:心慌、煩躁、乏力、焦慮,沒錯,種種癥狀表明這是“偏頭痛”,警察叔叔專有的“職業(yè)病”。每逢值班日,這“犯病”的頻率更是居高不下。
“叮鈴鈴,叮鈴鈴”,突如其來的電話鈴聲驚得我有些手足無措。我一邊默念著“一定不是報警電話”,一邊不情愿地朝著桌角電話瞥過去。電話機顯示屏上此刻幾位碩大的末尾數(shù)字格外刺眼,“140”,我的心情一下子變成了灰色。繼續(xù)默念“一定不是糾紛”,就在點開110接警臺的那一刻,我心如死灰一般沉寂,“此處因土地問題發(fā)生一起鄰里糾紛”。派完警,我的“偏頭痛”又犯了。
像這樣的鄰里糾紛,自打我值班處警以來就屢見不鮮。據(jù)不完全統(tǒng)計,這樣的鄰里糾紛總會有幾個據(jù)理力爭、手舞足蹈的當事人和一群不明真相、圍觀看熱鬧的群眾。又據(jù)不完全統(tǒng)計,但凡涉及界址問題的鄰里糾紛,當事人不唇槍舌戰(zhàn)一兩個小時是絕不會妥協(xié)的。想到這兒,我的心跳又加快了。不過,現(xiàn)場還得去。
警車還沒停穩(wěn),報警人一個箭步跨過小水溝,宛若看到了救星,招著手向我們奔了過來。接下來的故事情節(jié)也一定是這樣發(fā)展的:雙方當事人為了田埂的幾寸土地的使用問題爭得面紅耳赤,不是你踩掉我家蠶豆就是我拔掉你家小麥,鄰里鄉(xiāng)親們抱孩子的、端著飯碗的、扛著鋤頭的無不湊上來看熱鬧。這本就窄小的田埂瞬間被圍了個水泄不通。當事人的吵罵聲、孩子的哭鬧聲、鄰居的議論聲交織在一起,轟得我腦袋瓜子“嗡嗡”作響,一度“失聯(lián)”。迫不得已,只能退出這擁擠的人潮,遠遠地駐足觀望。
每每此時,我們警組的師傅總會擠過那道人墻。不一會兒,鄉(xiāng)親們就都散了,田埂間只留下如釋重負的當事人。此時,我的“偏頭痛”癥狀也消失了,心情一下子舒暢了許多。
警車上的我依舊帶著小情緒抱怨著這傷神費腦的鄰里糾紛和那折磨我的“偏頭痛”,師傅則是笑笑,一如既往地說著“你們‘90后小青年,經歷還是少,習慣就好了”。
“習慣就好”,看似簡單的四個字,其實包含著歲月沉淀下的從容坦蕩。起初沒留意師傅說這話的意思,后來處理的糾紛多了,自然領悟到其中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精髓。
所謂的“偏頭痛”,其實也不過是心病罷了,浮躁、沒有耐心才是我的“病根”。公安工作尤其是基層公安工作,每天面對的是形形色色的人,處理的是家長里短的小事,如果不能擺正心態(tài),從每件小事做起、把每件小事做好,好高騖遠,哪能有“習慣就好”的從容與坦蕩。
(作者系江蘇省如東縣公安局栟茶派出所民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