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和米的愛情

張念龍

婚后，我和妻子經(jīng)常吵架。她抱怨我總是不在家，讓她感覺冷冷清清的，還嫌棄我做事馬大哈，老是丟三落四的。我則嫌棄她過日子沒有計(jì)劃，亂花錢。我們倆在對(duì)方的眼中，都有一身的壞毛病。

一天中午，我倆先是拌了幾句嘴，然后彼此的火氣越來越大，妻子把水杯扔到地上，摔了一地的碎片。我摔了手機(jī)，似乎把地都砸出了坑來。妻子趴在沙發(fā)上哭泣，我坐在凳子上不吱聲。

母親在樓上做飯，聽到我們吵架的聲音后就下來了。母親先是數(shù)落了我一頓，然后去開導(dǎo)妻子。見我們的氣都消了一些，就說：“先不要收拾了，都上樓和我做飯去。”

我們來到了樓上，母親讓我熬粥，讓妻子擇菜。我把米淘洗干凈，加入適量的水，倒進(jìn)了電飯鍋，然后躺在父母的床上看書。

母親說要下樓去拿點(diǎn)東西，妻子說讓她下去拿，可是母親堅(jiān)持自己去拿。

妻子擇完菜后開始洗菜。這時(shí)，母親上來了，平時(shí)怕用煤氣灶的母親今天竟然用煤氣灶炒菜。妻子問：“媽，今天怎么不用電磁爐？”母親說：“煤氣火硬，做出來的菜好吃?！?/p>

父親回來了，母親也把菜炒好了。

我們圍坐在桌子旁，母親讓我給妻子盛粥。盡管我極不情愿，但還是拿起了妻子的碗。當(dāng)我打開電飯鍋時(shí)，我傻了眼。

電飯鍋里面，水清清的，大米沉在底下，只是泡得柔軟了一些。

我自責(zé)地說：“我光顧看書，忘按開關(guān)了?！比缓笪亿s緊去按開關(guān)，可是一按開關(guān)，才發(fā)現(xiàn)沒有電。我手一擺，肩一聳，說：“這不能怪我，停電了?！?/p>

母親卻來了一句：“不是停電，是我把閘拉了?！蔽覀兌己荏@訝，明明要煲粥，為什么還要把電閘拉了？母親不慌不忙地說：“你們都坐下來?！?/p>

母親問我：“為什么粥沒熬好？”我說：“你不是把電閘拉了嘛？沒有電怎么熬？”母親接著又問：“那電是干什么的？”我沒好氣地說：“加熱的唄！”

母親說：“你也知道電是加熱的??？”我怏怏地說：“小孩子都知道?！蹦赣H反問：“那你為什么不給你的婚姻一些電量，加熱你們的感情？”我頭低了下來。

母親又說：“婚姻就像熬粥，不加熱，那么米就是米，水就是水，彼此各不相干。加熱以后，米和水就能熬出一鍋噴香的米粥來。”妻子也低下了頭。

母親接著說：“你們兩個(gè)人，一個(gè)是水，另一個(gè)是米。如果沒有情感的溫度，那么他是他，你是你，彼此各不相干。可是一旦有了情感的溫度，那就能熬成一鍋溫馨的家庭米粥?！?/p>

（摘自《黃山日?qǐng)?bào)》2017年3月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