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宗忠
家鄉(xiāng)的櫻桃花開了,這是我對櫻花最早的記憶吧?
老家天井里的那一棵櫻桃樹開花時,滿院子的芳香,飄飛的花朵也是一道風景。現(xiàn)在,那棵櫻桃樹已經(jīng)長成了比堂屋還高出許多的大樹了,每年照樣開出一樹櫻花,結滿一樹的櫻桃,讓人垂涎欲滴。我的家鄉(xiāng)山東新泰天寶鎮(zhèn)是久負盛名的櫻桃之鄉(xiāng),每年的三四月份,家鄉(xiāng)徂徠山上的櫻桃花云蒸霞蔚,可謂壯觀。到了五一之后,全國各地,乃至世界各地的商人,絡繹不絕地來到這里,爭相購買著品種不同的櫻桃,運送到全國以及世界各地。如今,家鄉(xiāng)也開始大棚養(yǎng)種櫻桃,一年四季都有櫻桃成熟,于是乎,現(xiàn)在,無論我走到那里,在超市里都能買到家鄉(xiāng)的櫻桃。
從書報和日本回來的朋友們的介紹里,知道東京的櫻花開放時,對于日本人來說,把櫻花節(jié)是當成日本一個國家的節(jié)日一般來推崇的。而對于我們這個原產櫻花的國度,哪里才能賞到令人如此癡迷的櫻花呢?
也許與櫻花有緣,與玉淵潭有緣。上世紀90年代中期,我考入解放軍藝術學院文學系的那年秋天,系里組織我們到玉淵潭公園植樹造林,我有幸在玉淵潭公園栽種下了幾株櫻花樹。看著公園里的櫻花樹,這也是第一次認識了櫻花樹,與家鄉(xiāng)的櫻桃樹沒有很大區(qū)別的樹木,也期待著一睹櫻花的芳容。讀書的地方與玉淵潭公園并沒有多少路程,玉淵潭也成了我與同學們周末散步游玩的地方,看著晚冬初春爆出的櫻花骨朵,我對櫻花園也有了一份對家鄉(xiāng)櫻桃園的思念了。
等到第二年三月,在玉淵潭西北角的櫻花園的水邊,幾棵單薄的早櫻花最初綻放時,那些花瓣與家鄉(xiāng)的櫻桃花并沒有什么差別,不免心生出一絲失望。
但是隨著成片的千余棵櫻花的開放,不同品種櫻花的開放,山櫻、大山櫻、青膚櫻、染井吉野、美利堅、杭州早櫻、越之彼岸、思川、江戶彼岸、八重紅大島、太白等將近20個品種接連綻放,花瓣也不再是櫻桃花的單一,層疊的、大小不一的花瓣,淺紅的、粉紅的、白色的花朵,讓玉淵潭成了花海,那些連翹、碧桃花一律成了點綴。我感到了震撼,突然就喜歡上了櫻花。
那時,也是玉淵潭公園櫻花節(jié)剛開始的幾年,游客也不是很多,我與同學們在櫻花樹下湖邊的石臺上一坐就是一個上午或者下午,讀書、談心,沉浸在櫻花的芬芳氣息里,那是些快樂無比的日子。突然一陣風吹過,櫻花飄飛,櫻花雨的比喻也許是最貼切的表達了。一片片櫻花在陽光里,在春風里,凋落也是那樣優(yōu)雅和精致,片片陽光的亮片又似乎是飛舞的彩蝶,讓我們流連忘返,陶醉在陶淵明桃花源似的境地里。
每一年,早櫻還是晚櫻開放的時節(jié),我都會相約幾個好友去櫻花樹下賞花,賞櫻花也成了我自己的節(jié)日。外地的朋友們如果櫻花節(jié)時來京,我首先推薦他們去看玉淵潭的櫻花,我也會帶上他們,來一飽眼福,這些朋友們也像我一樣,也開始牽掛起玉淵潭的櫻花了,每年一到三四月份,朋友們就會詢問櫻花開放的最佳日期,他們會帶上親朋好友來玉淵潭賞櫻花,有的以前每年去東京賞櫻花的朋友,也不再遠渡大洋,到東京了,他們說,玉淵潭的櫻花不遜于東京的櫻花了。這是我相信和欣慰的。
這些年來,玉淵潭公園,引進了幾十個品種的櫻花,櫻花樹達到了2000余棵,櫻花園也不斷壯大,櫻花樹已經(jīng)成林成片,山前山后,都會有不同的景致,我是親眼看著玉淵潭的櫻花園長成了人們心里的一種獨一無二的風景,心里的一份牽掛和美好的。
前幾年,我們在玉淵潭櫻花盛開的季節(jié),近20名軍旅詩人在玉淵潭成立了軍旅詩人學會。櫻花和軍旅詩,也許讓這些軍旅詩人們更有了琴心劍膽的情懷吧!
玉淵潭公園幾乎成了我的摯愛,現(xiàn)在,我工作的地方離這里很近,每天抽出時間散步過來,看攝影人舉著“長槍短炮”打翠鳥,看老年人打太極拳,年輕人邁開輕快的步子行走健身,我也是洋溢著青春的氣息。
臘月里尋梅,初春里追尋迎春花連翹的腳步,夏天在垂柳的岸邊讀書,秋天里銀杏和楓葉美到極致,冬天里冰封的湖面別一番景象……一年四季這公園里的125種約20萬株樹木花卉,接近50種鳥類, 讓一個人與一個公園有了相依為命的親和貼心。
就像我把頤和園寫成了《我家的后花園》,而櫻花飄香的玉淵潭,它注定了是我生命里的前花園。
責任編輯:黃艷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