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淑靜
2月25日 晴
媽媽出差回來了,得去火車站接她。時間較急,我拿上市民卡就出門了。
進入地鐵一看,我暈場了:人,從,眾……摩肩接踵。天!今天趕上什么好日子了,人這么多?座位?想都別想。能有個立身之地,已經(jīng)非常非常的不易。
“哪來的野孩子,踩到我的鞋還不道歉?有沒有點素質(zhì)?。繉W(xué)校老師沒教過你???一點禮貌都沒有。一點家教都沒有!野孩子就是野孩子?!卑パ?,不好,踩到這個人了!貌似踩得還不輕。
“阿姨,對不起???我,我……我不是故意的?!被艁y中,我囁嚅。“對不起,有什么用?今天是碰到什么事了?一天的心情,都被你給破壞了!”她側(cè)著身子朝我兇,唾沫星子噴了我一臉。
阿姨如果不生氣,還是挺漂亮的:雖說眼角有幾條魚尾紋,可頭發(fā)被精心盤著,一絲不茍地蹲在腦后;身穿今年較流行的紅色休閑風(fēng)衣;指著我的那個纖長手指,不單涂了指甲油,還嵌著一小串閃閃發(fā)光的鉆石;腳蹬一雙黑色尖頭高跟鞋。很可惜,鞋面上有一小撮黃色泥巴……唉,剛在泥地上運動的鞋,我都沒來得及換。
阿姨可能也感覺到我在看她,又“啪啪啪”射來一長串唾沫星:“這鞋,一千五百多呢!你看這皮!它可是我女兒從香港帶回來的。你再看看被你給弄成什么樣了,都。你說怎么辦吧?!痹趺崔k呢,我?賠是賠不起,這么昂貴的鞋……打個電話,請求媽媽支援吧!手往口袋里一摸:糟糕,手機也沒帶!
怎么辦?能怎么辦?還是幫阿姨擦擦吧!周圍的乘客依舊不停地擠著搡著。掏出餐巾紙,我掙扎著想蹲下。這時,一雙手拉住了我:“這位同志,地鐵這么擠,免不了被踩到腳。得饒人處且饒人,好不好?怎么說她都是個孩子啊?!?/p>
“你這說的什么話?我有什么錯?這野孩子踩壞我的鞋,沒叫她賠就便宜她了!擦擦怎么啦?”阿姨把側(cè)向我的頭一抬,擺出要大吵一場的架勢。
“可人家孩子也不是有意的??!她已經(jīng)和你道過歉了,不是嗎?這么斤斤計較,至于嘛?你就沒踩過別人?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哦:這么擠,鞋踩臟了不要緊。孩子蹲下若被踩壞了,你可要吃不了兜著。”
聽聲音,幫我的這人,也是個阿姨。我艱難地側(cè)過臉,確實這阿姨也很漂亮:長發(fā)披肩,黑色套裙,彩虹式小絲巾的映襯下,雙眼閃閃有光,像夜空中最亮的星。最吸引我的,其實還是她嘴角的那抹笑容,大氣、自信,有積淀。
也不知是不是當(dāng)真良心發(fā)現(xiàn),還是被這阿姨的最后一句給震住了,早前那阿姨從鼻子里“哼”了一聲,就別過臉去,再不吭聲。
“兩位阿姨,一樣的漂亮。可漂亮與漂亮之間的差距咋這么大呢?”接下來的地鐵時光,我都在琢磨這個問題。
南京師范大學(xué)蘇州實驗學(xué)校八零二班
點評:
一次意外的“踩踏”事件,把兩位漂亮的阿姨送來小作者的眼前。阿姨各自的言行,又引起小作者不同的內(nèi)心體驗。如此,結(jié)尾一段關(guān)于“漂亮”的困惑,自然而然就進入了讀者的視野,并引發(fā)相關(guān)的思考。
指導(dǎo)老師:鄭榮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