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編?。豪钛?/p>

小劇場黃梅戲

時 間：上世紀(jì)三十年代中葉

地 點：大別山區(qū)

人物：（按人物出場先后順序）

杜鵑嫂 大別山女人，三十五六歲，樸實、潑辣、果斷、善良

馬秋燕 紅軍軍醫(yī)， 二十多歲， 文靜、沉著、堅強

馬繼儒 馬秋燕的父親、白軍某剿共縱隊司令，五十多歲，舊民主主義者

劉貴軒 督戰(zhàn)官， 四十多歲，心狠、強硬、國民黨頑固派

演員甲 一趕二，先扮演不文明游客、后扮演劉貴軒的親信副官甲

演員乙 馬繼儒的親信副官乙

石娃子 一趕二，先演導(dǎo)游小姐、后扮演杜鵑嫂之子，紅軍小號兵（十五歲）

【開放式舞臺，后區(qū)有一小平臺。

【一支大別山民歌如天籟，飄在天地間……

樹上鳥多難比鳳，

水里魚多難比龍，

天上星多難比月，

世上花多難比杜鵑紅。

杜鵑紅，

開得天地紅彤彤！

【歌聲中，平臺燈亮，照在《母與子》人物雕像上。雕像中的兩位母親是大別山婦女杜鵑嫂和紅軍軍醫(yī)馬秋燕，她們懷抱著襁褓中的嬰兒……

【導(dǎo)游小姐上，邊走邊說，不文明游客跟在她后面……

導(dǎo)游小姐 各位游客，歡迎來到大別山紅色景區(qū)！我是景區(qū)的導(dǎo)游，我姓王，大家就叫我小王吧……

不文明游客 （怪笑）嘿嘿，小王八！小王八！

導(dǎo)游小姐 你？！請你放文明些！

不文明游客 這是你自己說的，“小王八”！嘿嘿，又不是我說的！

導(dǎo)游小姐 （強忍著）現(xiàn)在大家看到的這座雕像的名字是《母與子》……

不文明游客 （拿出香煙，正要點煙）

導(dǎo)游小姐 哎哎哎，這里不讓抽煙！

不文明游客 你是不是找我的茬??？

導(dǎo)游小姐 景區(qū)到處都有禁煙的牌子，你沒看到嗎？再說，這里是紀(jì)念先烈莊重肅穆的地方……

不文明游客 （悻悻地收起煙）沒感覺……

導(dǎo)游小姐 請看這座雕像，它記載著一段血與火，人性與信仰的故事。故事發(fā)生在八十多年前，敵人第四次圍剿大別山，紅軍主力被迫轉(zhuǎn)移……

不文明游客 哎哎哎等等，等等，（指著雕像）哪個是紅軍?。?/p>

導(dǎo)游小姐 這位抱著孩子的是紅軍軍醫(yī)馬秋燕……

不文明游客 不對吧，她是紅軍為什么不穿軍裝??？那個，那個梳著粑粑頭的怎么還穿軍裝??？這是誰雕的塑像？怎么把軍裝都穿錯了？！

【炮彈劃破寂靜穿越時空呼嘯而來，落在地上爆炸，槍聲大作……燈暗轉(zhuǎn)場，穿越到1934年。

【一枚重炮呼嘯爆炸……

【遠(yuǎn)處傳來一聲撕破蒼天的吶喊：“石娃子呀——！”

【杜鵑嫂跌跌撞撞上，在舞臺和人群中尋找著他的兒子。

杜鵑嫂 石娃子呀……我的兒子，你要是還活著就吹一聲號讓媽聽見啊……（奔向觀眾詢問）你看見我的兒子了嗎，他是紅軍小號兵啊……（又奔向另一位觀眾）你看見一個手拿沖鋒號的小紅軍戰(zhàn)士了嗎……

觀眾中有人回答 你看那有一把小號?。牭酱嗽挾霹N嫂猛的一回身。驚詫的發(fā)現(xiàn)，沖向小號的位置）

杜鵑嫂 （撕心裂肺地）石娃子——

兒的鮮血染青山，

叫娘怎不肝腸斷！

兒啊兒，新腌的豆角等你嘗，

新做的布鞋你還沒穿。

娘盼你勝利歸來嘗嘗生日面，

卻不料你撒盡鮮血赴九泉！

這血海深仇何時報，

兒啊！不討還這血債為娘縱死心不甘！

杜鵑嫂 石娃子，媽這就去為你報仇……

【不時零星的槍聲中……身懷有孕的馬秋燕爬出來——

馬秋燕 （呻吟的聲音越來越響）……

杜鵑嫂 誰？（找）哎呀，還有人活著？！

馬秋燕 大嫂……

杜鵑嫂 同志！紅軍同志，你受傷了……

馬秋燕 （肚子突然疼起來）哎喲！

杜鵑嫂 （趕緊扶她 ，發(fā)現(xiàn)她身懷有孕）哎呀，你……有身孕了？

【遠(yuǎn)處又是一陣槍聲……這可怎么辦哪？

馬秋燕 （強忍著）嗯…… 啊……

杜鵑嫂 （看看四周，焦急地）這怎么辦?。考t軍同志、同志！你怎么樣了？

馬秋燕 （疼得直不起腰）大嫂，我要生了……（倒地翻滾）啊……

杜鵑嫂 ?。。ǚ鲎∷┘t軍同志，你可千萬要挺住??！

馬秋燕 大嫂！……

【一聲嬰兒出生的啼哭 ！音樂響起……切光。

【片刻，杜鵑嫂抱著襁褓出現(xiàn)在臺側(cè)……

杜鵑嫂 （滿懷深情地）做娘的哪能沒有兒子?。侩m然我的兒子犧牲了，可紅軍的兒子誕生了！ 寶寶，你長大了也要再去當(dāng)紅軍，吹軍號，殺敵人，為天下老百姓謀一個好日子?。▽殞毧?，杜鵑嫂哄孩子） 鄉(xiāng)親們，你們可千萬要小心了啊，敵人在大別山現(xiàn)在是瘋狂地殺害共產(chǎn)黨員、紅軍家屬和農(nóng)會干部，他們的鮮血把山、河都染紅了，大別山已經(jīng)是人間地獄了……寶寶，我一定保護好你和媽媽，把你們母子送出山，找到部隊，為我的石娃子報仇！

【燈光轉(zhuǎn)換。臺側(cè)燈亮。白軍副官甲手拿香煙上，

副官甲 （在身上找火柴，沒有。跟觀眾交流）喂，老鄉(xiāng)，借個火行嗎？跑什么，我他媽又不是鬼……我說朋友們，你們給評評理，就說我們這干的是什么差事?。繛榱颂铒柖亲樱@腦袋是時刻提在腰上，整天是自己人跟自己過不去，真不知道有嘛意思？…… 哎，你們現(xiàn)在是幸福啊，想吃什么有什么，出門有私家車，聯(lián)系有微信，羨慕?。?/p>

副官乙 喂，軍統(tǒng)的兄弟，你在干嘛哪？

副官甲 哎喲，是大哥呀！這不剛跟著劉督戰(zhàn)官忙完事嘛，在這歇會……

副官乙 朋友們，你們可要注意了啊，這個人一肚子的壞水……

副官甲 你這當(dāng)面說人壞哪……

副官乙 喂，悠著點兒??！你我雖然各事其主，你也別拿著雞毛當(dāng)令箭，目中無人?。e忘了，這可是馬司令的地盤。

副官甲 不敢不敢……這不，這前三次圍剿都讓共軍打敗了，蔣委員長才下令派督戰(zhàn)官到各個隊伍來督戰(zhàn)！這第四次圍剿大別山共軍根據(jù)地，那是一定要把他們干掉！

副官乙 是想騎在我們頭上撒尿吧！

副官甲 哪能??！

副官乙 你還不承認(rèn)？你們準(zhǔn)備干什么來著？副官甲 燒山！

副官乙 燒山？馬司令可是有令，不許燒山！

副官甲 馬司令？這件事上馬司令也要聽我們劉督戰(zhàn)官的！不燒山怎么能把共軍殘余分子消滅掉呢？！

（直接轉(zhuǎn)身離開，內(nèi)喊）弟兄們，給我燒！

【幕后合：是！

【“啪”一聲鞭響，舞臺兩個表演區(qū)燈亮，馬繼儒出現(xiàn)在高坡上；劉貴軒出現(xiàn)在舞臺一角。

副官乙 （講述）馬繼儒，原東北軍少將師長，現(xiàn)任中央軍第五縱隊剿匪司令。由于前三次圍剿的失利，加上女兒又加入了紅軍，面對蔣介石第四次圍剿派出督戰(zhàn)官一事，如今的他是陷入了進退兩難之地。

副官甲 （講述）劉貴軒，上校處長，深受戴笠器重，誓死追隨蔣介石。這次奉命督戰(zhàn)剿共部隊的同時，他也有著自己的打算，那就是把握機會，掌握軍權(quán)。

【舞臺燈亮。

馬繼儒 誰說要燒山的？

劉貴軒 是我！

馬繼儒 劉督戰(zhàn)官，這里我是司令，發(fā)號施令的應(yīng)該是我！

劉貴軒 馬司令，蔣委員長可是有命令，要在大別山實行焦土政策，斬草除根，石頭也要過三刀！不燒山，怎么能肅清共軍殘部呢？

馬繼儒 劉督戰(zhàn)官！別忘了蔣委員長對你們督戰(zhàn)官也有一條戒令不許你們隨便干涉軍務(wù)！咱們橋歸橋，路歸路，不然的話，別怪我不客氣！

劉貴軒 哈哈……

（唱）為何燒山他阻擾？

難道是另有隱情心頭繞……

馬繼儒 （唱）他陰陽怪氣耍花招，

分明是要抓我的把柄、

搶我的地盤、

逼我把軍權(quán)交！

劉貴軒 （唱）他的女兒是共產(chǎn)黨，就在這深山坳，

我情報在手豈容他逍遙。

馬繼儒 （唱）骨肉親情怎能忘掉，

只可嘆父女反目分道揚鑣已六朝。

此情若上峰知道，

我虎落平陽難發(fā)飆。

劉貴軒 （唱）除異己，劉某立功在今朝，

馬繼儒 （唱）怕只怕，父女相見槍對刀！

劉貴軒 （唱）要嚴(yán)防，煮熟的鴨子又飛掉！

馬繼儒 （唱）愿我兒，已隨共軍遠(yuǎn)方逃！

劉貴軒 馬司令！

（接唱）聽說令媛志向高，

只可惜參加了共軍走錯路一條。

會不會啊至今還在這山中繞，

司令你是真不知還是假裝不知曉？

馬繼儒 你這是什么意思？

（接唱）蔣總裁與大公子也曾不同道，

你可敢問問他心里是什么味道？

何況我與女兒斷絕來往音信杳，

誰若借此放暗箭我馬某決不饒！

劉貴軒 你——

【馬、劉定格。

副官甲 （講述）劉貴軒原本是信心十足地想給馬繼儒一個下馬威，沒想到幾招之后反被馬繼儒占了上風(fēng)，這古語說得好啊，強龍壓不過地頭蛇啊。劉督戰(zhàn)官，看來你要想實現(xiàn)自己的抱負(fù)還得從長計議啊。

副官乙 （講述）此時的馬繼儒雖說控制住了局面，但是他內(nèi)心卻是無比的焦急，他深深知道老蔣的督戰(zhàn)是有目的的，如果剿共不力必然要被奪取兵權(quán)，但是女兒的生死更是讓他深陷不安。馬司令，咱可不能大意了啊。

馬繼儒 （講述）我馬某人雖然不是黃埔軍校畢業(yè)的，但也略讀過《孫子兵法》。共軍主力已經(jīng)被我們摧毀，剩下只是殘兵敗將，不堪一擊！燒山怎么能抓到活口呢？你還愣在這里干什么！還不給我去搜山！……慢！

白軍軍官乙 司令！

馬繼儒 記住——要抓活的！

白軍軍官乙 是！

馬繼儒 一群專門內(nèi)訌的蠢貨！

劉貴軒 你——！來人！

白軍官甲 長官！

劉貴軒 你馬上給我?guī)б恢貏e行動隊，速速探明女紅軍馬秋燕的下落。

白軍官甲 馬秋燕？！

【燈光轉(zhuǎn)換，舞臺一角定點，馬秋燕抱著孩子。

馬秋燕 （講述）那次的戰(zhàn)斗結(jié)束后，敵人就封了山，杜鵑嫂把我和孩子藏在了山洞里，每天下山去給我們找吃的，打聽紅軍主力部隊的消息……而我是心急如焚，度日如年啊，因為我有任務(wù)在身！

【孩子哭，起光。馬秋燕進戲抱著孩子來回走動，哄……

（唱）離群的孤雁歸心似箭，

幼小的生命啼饑號寒。

部隊撤退音訊斷，

敵人封山搜查嚴(yán)。

藏身洞中日日盼，

何日回到黨身邊！

【杜鵑嫂身背背簍從觀眾席一側(cè)上面對觀眾交流……

杜鵑嫂 唉！這年月，哪還有吃的可找?。。ǜ^眾交流）哎，大妹子，原來我聽說要燒掉這座山，現(xiàn)在把山封起來了，不燒了?。克麄兪窃谡沂裁慈藛?？（頓悟）哎呀，我得趕緊想辦法送他們出去啊……（轉(zhuǎn)身疾走，進洞）啊呦……寶寶餓壞了！ 我從山下給寶寶討來了米湯，（下意識地脫口而出）來，寶寶不哭，媽媽喂你……

馬秋燕 大嫂，謝謝你了，沒有你，也就沒有我們母子今天了。

杜鵑嫂 哎喲！客氣么事啥！你我都是做娘的，心啊都是一樣的——

馬秋燕 （下了決心）大嫂，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杜鵑嫂 什么事??？

馬秋燕 我還有任務(wù)要完成，要去找部隊，（強忍痛苦）這孩子——你就留下吧！今后他——也是你的孩子……

杜鵑嫂 （吃驚的）不！你怎么忍心丟下孩子自己走呢！

馬秋燕 大嫂！我有任務(wù)在身真的不能再耽誤！

杜鵑嫂 再急也不能丟下孩子??！要不……這兩天，我去山下探探路，再怎么地也要送你母子出山找到部隊！

馬秋燕 謝謝你了，大嫂！

杜鵑嫂 嗯！等找到部隊啊，我們寶寶就能見到爸爸了！

哎！你看，寶寶笑了！我們的寶寶是想爸爸了……

馬秋燕 大嫂，寶寶的爸爸……犧牲了！

杜鵑嫂 什么？（試探）他……犧牲了？

馬秋燕 嗯！

杜鵑嫂 （安慰她）妹子，你要想哭就痛痛快快地哭一場吧?。ū挥|動了感情）別難過妹子，你還有個兒子，二十年后他又是一條好漢！可是我的石娃子再也回不來了……

馬秋燕 石娃子……大嫂，寶寶今后也就是你的孩子了！

杜鵑嫂 我的孩子？（抱著孩子走到臺下，跟觀眾互動）你們說，我要不要這個孩子？你們看，這孩子長得多可愛喲！我應(yīng)該收下他，對吧？我在這個世上已經(jīng)沒有親人了，有個兒子多好！他雖然不是我生的，但是是我一口一口喂大的呀！跟親生的一樣?。ㄗ呋嘏_上）秋燕，我就認(rèn)下這個兒子了。

馬秋燕 大嫂，在這世上——我也沒有親人了！從今往后你就是我和寶寶的親人。

杜鵑嫂 哎！你說你沒有親人了，那你的父母呢？

馬秋燕 母親死得早，父親……他已不配做我的父親了。

杜鵑嫂 這是么話?。?/p>

馬秋燕 因為，我和他不是同路人！

（唱）他曾隨中山先生浴血奮斗，

幾年前與老蔣同污合流。

我恨他糊涂固執(zhí)不聽勸，

圍剿紅軍當(dāng)司令與人民為仇！

杜鵑嫂 （吃驚地）什么？圍剿紅軍的白匪司令就是你的……

馬秋燕 就是我的父親馬——繼——儒！

杜鵑嫂 就是殺死我兒子的馬——繼——儒！

馬秋燕 是的……

（幕后合唱）馬繼儒、馬繼儒、如雷貫耳，千般仇，萬般恨，怒火萬丈。

杜鵑嫂 (咬牙切齒)馬繼儒！

冤有頭，債有主，

大別山人恨透的白匪幫！

要不是他帶兵來打仗，

咱窮人怎會遭禍殃？

要不是他帶兵來圍剿，

我的兒啊，怎會葬身在荒崗？

這血汗深仇怎能忘——

遲早要一筆筆、一件件、一條條、一樁樁、一戶一村一家一項

算清血淚帳！

馬秋燕 （扶她）大嫂你怎么了？

杜鵑嫂 你不要碰我?。酥撇蛔。┠憧芍罋⑺牢覂鹤拥娜耸钦l嗎？

馬秋燕 我知道。

杜鵑嫂 你知道？（失控地）你這個殺人魔王的女兒？你還我的兒子！你還我的兒子??！

馬秋燕 （閉上眼等柴刀落在頭上）大嫂，只要你心里好受一點……你就砍吧！你就砍吧！

【杜鵑嫂舉起鐮刀，迷茫了……

（合唱）一陣迷霧涌心房，

恩恩怨怨是是非非費思量！

杜鵑嫂 （唱）她父親殺了我的命根子，我卻為仇人女兒燒漿湯！

馬秋燕 （痛心地旁唱）大嫂她怒火萬丈恨滿腔，哪知我也有一本理不清的帳！

杜鵑嫂 （接唱）她父親親領(lǐng)著白匪燒殺搶，我卻要救仇人女兒出羅網(wǎng)！

馬秋燕 （接唱）父親他養(yǎng)育我本該恩相報，想起了心上人我又恨滿腔！

杜鵑嫂 （接唱）我前世做了什么孽？今生還的什么糊涂賬？

馬秋燕 （接唱）大嫂的痛苦我早已嘗，敵友難辨只因親情太難忘。

（合唱）愛也深來恨也深，愛恨交加攪斷腸！

馬秋燕 （坦然地）大嫂，我知道你的恨、你的痛——

杜鵑嫂 不！你不知道。我的石娃子還不滿十五歲啊 ……

馬秋燕 我知道，他是我的戰(zhàn)友，我也很心痛！

杜鵑嫂 可是你的父親——！

馬秋燕 我早就跟他一刀兩斷了！大嫂，我要是想認(rèn)他這個父親，直接下山向他投降不就行了么？而我們眼下要突圍，要去找紅軍，可不僅僅是為了報個人的仇啊！

杜鵑嫂 報個人的仇？那這么多的紅軍，那么多的鄉(xiāng)親，還有我的石娃子難道就白死啦？！

馬秋燕 不！只要有黨，有紅軍，大別山人民的仇就能報！

杜鵑嫂 不……我和你不是一樣，我這就下山去給我的石娃子報仇！

馬秋燕 大嫂……你的仇你的恨我去報，只是我要去找部隊，求求你收下這孩子吧！

杜鵑嫂 不，這孩子我不能要……他是馬繼儒的外孫！

馬秋燕 可他更是紅軍的兒子！

杜鵑嫂 我，我不能要……（跑下）

馬秋燕 大嫂！大嫂?。ê⒆涌?，哄他，走到臺前起定點光，講述）杜鵑嫂離開了我們……我理解她，這樣的現(xiàn)實對她來講實在是太殘酷了！喪子之痛，讓一個母親如何能承受？仇人相見當(dāng)是你死我活呀，如此她怎么可能接受我的孩子呢……（看著孩子）孩子，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媽媽也要帶著你走出去，找到部隊！

【切光。

【杜鵑嫂神思恍惚走來……

杜鵑嫂 （唱）離開秋燕下山崗，

心亂如麻意彷徨！

寶寶哭聲常在耳邊響，

秋燕身影常在眼前晃。

我不在，她們母子吃什么？

冷風(fēng)吹，擔(dān)心她母子受風(fēng)涼。

心想回去又咽不下這口氣，

不回去，又怕她母子遭禍殃。

我該怎么辦？

心亂又迷茫！

大山里繞了多少圈，

越繞心里越惶惶……

（走下臺，跟觀眾互動）我這是怎么回事？我做錯了嗎？一筆難寫兩個馬字，他們是血脈相承的三代人啊，我怎么能跟她們在一起呢？我兒子就是被馬繼儒殺害的呀！……可是，為什么我心里總是放不下她們母子呢？……我到底這是怎么回事？

【突然，一陣孩子哭聲遠(yuǎn)遠(yuǎn)傳來……

杜鵑嫂 （站起沖向舞臺）誰在哭？誰的孩子在哭？是寶寶——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遠(yuǎn)遠(yuǎn)地傳來馬秋燕的歌聲：“樹上鳥多難比鳳，水里魚多難比龍……

杜鵑嫂 （聽出馬秋燕的聲音，震驚）是秋燕?。ㄍ枧_上奔）

【副官甲大喝：“走！”馬秋燕唱著山歌被押上臺來……

副官甲 你給我走快點！

【馬秋燕被打得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上，寶寶也被摔在地上！大哭起來！

【杜鵑嫂撲上去想抱孩子，被副官甲用搶擋住……副官甲 滾開！

杜鵑嫂 （唱）我的心肝我的兒啊——

千錯萬錯都怪為娘！

娘不該離開你害得你，

落入魔掌遭了殃！

馬秋燕 （唱）莫自責(zé)，莫悲傷，

救命之恩我永不忘。

但愿大嫂多保重，

黑夜一過是天光。

杜鵑嫂 （唱）若不將你母子救出羅網(wǎng)，

我良心難把自己來原諒！

馬秋燕 （唱）莫輕舉，莫沖動，

當(dāng)心身邊虎與狼！

副官甲 （抓住她）哪里來的瘋婆子？滾開！滾開！伢子給我！

杜鵑嫂 不，這是我的孩子！是我養(yǎng)不起，把他丟在山路口，被她揀去了！求求你們還給我！

副官甲 什么你的她的，不行?。ㄉ锨皳尯⒆?）再鬧，我摔死他。

【杜鵑嫂死不松手，孩子大哭，馬秋燕沖上去。

杜鵑嫂 長官，難道你家就沒有孩子了嗎？

馬秋燕 把孩子還給我！

【哭聲中，副官甲把孩子塞給了馬秋燕，杜鵑嫂被打倒在地，副官甲上前拖走馬秋燕……

杜鵑嫂 （喊）我的孩子！……

（合唱）聲聲啼哭 撕人心碎，

肝膽俱裂 魂魄飛！

杜鵑嫂 我心肝寶貝，

炮火中是我把他小命撿回。

可憐他娘奶不夠喂，

我夜掏鳥窩白天把山雞追。

指望他長大再去當(dāng)紅軍，

殺敵報仇再把軍號吹。

悔只悔，那日報仇心太急，

害的她母子被抓命垂危！

萬一她倆遭毒手，

我豈不犯下滔天罪？

鄉(xiāng)親們面前我怎么說？

找到紅軍我怎么把禮賠？

今后我怎么站得直？

死后我怎么與兒相會？

越思越想越不對，

這個大錯怎挽回？

【杜娟嫂急的滿臺轉(zhuǎn)，山風(fēng)中仿佛有號子聲傳來

……

【時空穿越：石娃子出現(xiàn)在舞臺一角。

石娃子 媽媽，我知道是你救了馬軍醫(yī)。哎，她的寶寶出生了嗎？是男孩還是女孩？叫什么名字？杜鵑嫂 （羞愧）石娃子，我……

石娃子 我知道你一定會把她們照顧的很好！因為你是我的媽媽，是紅軍戰(zhàn)士的媽媽?。[去）

杜鵑嫂 石娃子，我對不起你，對不起紅軍！我不該離開她們，我錯了，我錯了！

（講述）那一刻，我忽然間明白了一個道理，只有紅軍才能救百姓，而紅軍的后代就是革命的火種，是希望，我要彌補我的過錯，一定要想個辦法去救他們母子。

【切光。

【音響效果：打鞭子的聲音、劊子手的呵斥聲“講！不講，我打死你”……

【兩束追光，一束照著劉貴軒，一束照著馬繼儒，劉貴軒得意洋洋，馬繼儒心痛萬分……

馬繼儒 我的女兒啊，你說你這是何苦??？……馬繼儒啊馬繼儒，你這是怎么了？難道你就這樣認(rèn)輸了？（自己回答自己）笑話，我曾經(jīng)也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戰(zhàn)區(qū)司令，怎么能輸給這個小小的督戰(zhàn)官？?。▽τ^眾）可是我是真拿我這女兒沒轍啊，怎么辦，就她一個寶貝疙瘩，能不依著她嗎？換你們也一樣，誰不疼愛自己的骨肉呢？不行，就是再難我也要救！

副官乙 （講述）此時的馬繼儒是怒不可遏、心急如焚啊，恨不得是立刻宰了劉貴軒。既要救出女兒又要保住自己的兵權(quán)，說的容易，做起來——難！司令，您想好了嗎？

馬繼儒 （回到戲里）……來人，給我準(zhǔn)備紙和筆！

副官乙 是。

【切光的同時，舞臺另一表演區(qū)燈亮。

劉貴軒 哈哈！好戲就要開始了！

（陰險地唱）俗話說牽動荷花帶動藕，

拔出蘿卜就能帶出泥！

女紅軍若是馬秋燕，

那孩子就是馬家后裔！

順藤摸瓜一網(wǎng)打盡，

斬草除根當(dāng)務(wù)之急。

剿共同時要剪除異己，

效忠黨國要抓住這好時機。

且看我敲山震虎略施小計，

管教那老狐貍乖乖認(rèn)輸，

把軍權(quán)交到我手里！

劉貴軒 （對觀眾）你們覺得我是壞人嗎？我壞嗎？我不認(rèn)為我壞，我信奉國父的“三民主義”，誓死追隨黨國大業(yè)，這是我的信仰。再說，誰不想成就更大的事業(yè)，擁有更大權(quán)利，你敢說你們不想發(fā)財，不想升官嗎？如今這是天賜良機我豈能放棄，就是我不做也還會有張貴軒李貴軒來做。所以，我們都沒錯。

【走動，進戲。

劉貴軒 怎么樣？交代了沒有？

副官甲 長官，這個女共黨，寧死不講！

劉貴軒 不講？！

副官甲 （準(zhǔn)備繼續(xù)審訊，欲走……）

劉貴軒 哎，這個女共匪的孩子呢？

副官甲 按照您的吩咐，都已經(jīng)準(zhǔn)備妥當(dāng)，我這就給您抱過來。

劉貴軒 等等，時機未到。這個孩子可是我一個重要的棋子，你可要給我看好了。

副官甲 是！

【燈亮，照在遍體鱗傷的馬秋燕身上……

劉貴軒 （走過去對馬秋燕）看起來你——細(xì)皮嫩肉的不像個沒教養(yǎng)的女共匪，你是不是姓馬？叫——秋燕？

馬燕秋 我姓紅——叫“紅軍”，總有一天要消滅你們！呸！

劉貴軒 給我打！狠狠的打！

副官甲 是！

【燈光隱去，打鞭子的效果聲漸大……

【馬繼儒沖上喊道：“住手！”表演區(qū)燈亮。

劉貴軒 馬司令，你終于來了！這個女共匪可是頑固的很哪。司令，對共黨可不能有慈父之心哪！

馬繼儒 哈哈！多謝提醒，劉督戰(zhàn)官，這是我的地盤，她是我的犯人，我要親自審問！

劉貴軒 你——能讓她開口？！

馬繼儒 怎么，你不相信？孫子兵法說：“攻心為上”！

劉貴軒 好，那我就等著司令攻心為上的結(jié)果。馬司令，我可等著你的好消息了。

副官甲 （講述）好一個劉貴軒，果然是戴老板的得意門生，看他這樣是胸有成竹，勝券在握呀。哎，我這眼光還行啊，沒跟錯人。各位，你們今天可沒白來啊，后面這戲啊更好看了，您就聽好吧！

馬繼儒 來人，換崗！

白軍軍官甲 （上）有！司令？

馬繼儒 你們給我把好門，沒有我的命令，絕不允許任何人進來！

白軍軍官甲 是?。ㄏ拢?/p>

馬繼儒 （走過去，對馬秋燕）燕兒……

馬秋燕 別碰我！

馬繼儒 燕兒……看你滿身傷痕，怎不叫為父心痛啊！

（唱）燕子啊……

你是我生來是我養(yǎng)，

血脈相傳非尋常！

我曾經(jīng)做大馬讓你騎上，

我曾經(jīng)拍你入睡到夢鄉(xiāng)。

我也曾教你學(xué)寫毛筆字，

緊握你的小手，

一橫、一豎、一撇、一捺、

一行又一行。

燕子啊——

人生在世光陰短，

骨肉之情怎能忘！

馬繼儒 燕兒！

（唱）幸虧你兵敗大別山，

為父救你好商量。

馬秋燕 哼！沒有什么好商量的。馬繼儒 有啊。

（唱）只要你宣布改變信仰，

悔過自新發(fā)文章。

我就可以公開秘密找老蔣，

你改轅換轍更榮光。

馬秋燕 住口！

（唱）往日你教我寫“志向”，

今日你叫我寫“投降”。

慈愛的大手如今沾滿血，

往日的父親今已變了樣。

馬繼儒 （唱）莫忘了是我教你學(xué)打槍，

莫忘了是我送你去留洋。

馬秋燕 （接唱）我留洋只為求真理，

學(xué)槍只為滅豺狼。

馬繼儒 （接唱）你死到臨頭還要犟，

難道你不念為父兩鬢白如霜！

馬秋燕 （接唱）炮火下，多少父親失去愛子？

大別山，多少孩子無爹又無娘？

戰(zhàn)友們，鮮血流盡染荒崗，

我怎能貪生怕死變節(jié)投降？

馬繼儒 （痛心疾首地對觀眾）你們大家看見了吧，這死到臨頭了她還意識不到。（進戲）女兒啊，我們雖然各為其主，但關(guān)上門，我還是你的親生父親呀！

馬秋燕 不，我已經(jīng)沒有父親了。

馬繼儒 我辛辛苦苦把你養(yǎng)大，怎么能忍心看著你去送死?。烤退銥楦盖笄竽懔?。

馬秋燕 你給我起來，我不會忘了生我養(yǎng)我的父親，而如今我的生死已和你沒有關(guān)系了。

馬繼儒 你瘋了！你瘋了！紅軍都已經(jīng)被我們消滅了，你不要不識時務(wù)，犯糊涂！馬秋燕 犯糊涂的是你！

（唱）莫以為槍炮能毀大別山，

莫以為陰云能遮紅太陽！

紅軍好像杜鵑花，

冬去春來滿山崗。

哪怕你挖地三尺也難除根，

我勸你改邪歸正還是向我來投降！

馬繼儒 好了好了，我們不要爭了?。贸龌谶^書）悔過書我都準(zhǔn)備好了。來，你只要在這上面簽個字，我們一家就可以團圓了！

馬秋燕 團圓？（面對觀眾）你我之間已經(jīng)是水火難容了，要團圓，除非是你改變信仰！

馬繼儒 你可知道你這樣頑抗下去是什么下場嗎？你將被轉(zhuǎn)押到省城去受審，那時，我可就真的救不了你了！

馬秋燕 （平靜地）我視死如歸，你好自為之吧！

馬繼儒 你，你真的不是我溫柔可愛的燕子了…… ！

【燈光切換，照在馬秋燕身上。

馬秋燕 （跟觀眾互動）我不是冷血動物，我不是不知道在這個世上最親不過父女親情！但是，在共產(chǎn)主義事業(yè)面前，我問心無愧。 既然選擇了它，就一定會堅定信念義無反顧地走下去，我無悔于我的人生！

【燈光轉(zhuǎn)換，馬秋燕表演區(qū)燈暗，臺前燈亮，副官甲乙在議論這件事……

副官甲 咦，這我就搞不懂了！哎，你說說，你們大伙都說說，（貫口）堂堂司令家的千金，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綾羅綢緞，要什么有什么！老爸還花了大把的銀子送她出國留洋！你說她放著好日子不過，他到底要什么呀？

副官乙 就是！她老爸為了她是一夜白了頭！畢竟是自己的親骨肉，你不認(rèn)老爸，老爸可不能不認(rèn)你呀！

副官甲 放著自己的好日子不過，去革什么命？這腦子不是進水了？好死也不如賴活著，命都沒了，還屁信仰？

副官乙 誰說不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天經(jīng)地義！這才是信仰！

副官甲 可不！你看咱倆，你跟著馬司令，我跟著劉督戰(zhàn)官，目的還不都是一樣：混口飯吃唄！

副官乙 君子圖義，咱小人就圖利！

副官甲 是啊！誰不想過幾天好日子，多活幾天？哎，還真有不要命的！

副官乙 誰??？

【燈光切換，杜鵑嫂身背竹籃，扎著花頭巾上——

杜鵑嫂 還我的孩子……

【劉貴軒與副官甲上，與杜鵑嫂碰面。

杜鵑嫂 （沖上去抓住副官甲）你還我的兒子。

副官甲 你這瘋婆子，滾開……

劉貴軒 怎么回事？

副官甲 長官，她說那個女共匪的伢子是她的。

杜娟嫂 對，那個孩子是我的！ 求求老總還給我吧。

劉貴軒 什么？你說那是你的孩子？

杜鵑嫂 是我的！我窮，怕養(yǎng)不活孩子，就把他丟在山路上，被別人給撿去了……

劉貴軒 （陰險地）哦，原來是這樣……你來得太好了，太好了！把她給我?guī)нM來！

副官甲 是！走?。ㄞD(zhuǎn)身對觀眾）嘿，他把這瘋婆子帶進去干什么呀？難道他又要放什么壞水？（抽自己一耳光）又有什么好主意了？好，看來這出戲高潮就要來了……

劉貴軒 把孩子給我抱上來。

【另一表演區(qū)燈亮，馬秋燕坐在牢房中……

馬秋燕 把孩子還給我。

劉貴軒 怎么，那孩子是你的嗎？

杜鵑嫂 還我的伢子！

馬秋燕 （下意識）杜鵑嫂。

劉貴軒 哦，原來你們認(rèn)識啊，啊?（對觀眾）哈哈……朋友們，你們看這個戲啊是越來越精彩了，（進戲）有請馬司令。

副官甲 是。

馬秋燕 杜鵑嫂，你怎么來了！

杜鵑嫂 我是來抱孩子的?。ǖ吐暎┪沂莵砭饶愕?！

馬秋燕 救我？你這是自投羅網(wǎng)啊，你可知道這是什么地方，這是白匪司令部，你怎么救我呀？

杜鵑嫂 來，燕子。（把花頭巾給馬秋燕戴上，拿過馬秋

燕的軍服穿上）

馬秋燕 大嫂 你這是？

杜鵑嫂 從現(xiàn)在起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快走吧。

馬秋燕 不 ！

杜鵑嫂 哎呀！燕子，你快走吧！

馬秋燕 （明白了）大嫂，你這是以命在救我??！

杜鵑嫂 好妹妹 ！姐姐我沒別的本事，只能想出這個以

命抵命的孬點子……只要能把你母子救出去，就是搭上我這條命也值了！

馬秋燕 大嫂！

杜鵑嫂 燕子！

（唱）燕子飛出大別山，

杜鵑花落無遺憾。

你我情深勝姐妹，

我為你一死也心甘。

擦干淚，挺腰桿，

杜鵑聲聲將你伴。

細(xì)心照料小紅生，

二十年后是好漢。

杜鵑祝他有出息，

莫忘大別山是他搖籃。

降龍伏虎去征戰(zhàn)，

歸來滿山紅杜鵑。

我在杜鵑叢中笑，

山水如畫霞萬千。

走千走萬莫忘大別山，

我在這里盼你早回還！

馬秋燕 杜鵑嫂?。ǚ畔潞⒆樱孟禄^巾）不，我不能這樣做！

杜鵑嫂 為什么？

馬秋燕 因為我是紅軍戰(zhàn)士。

杜鵑嫂 就因為你是紅軍，那就更不能死！大別山的窮人指望你們報仇呢！快走吧！

馬秋燕 不！杜鵑嫂，我不能讓你代我去死！

杜鵑嫂 （深情的）好妹妹——你一定要出去——找到部隊為我的石娃子報仇！

【副官乙上，報：馬司令到——！

副官乙 情況不妙啊。這個時候馬繼儒與女兒已徹底決裂，眼看著兵權(quán)也是岌岌可危，司令，這到底該怎么辦??？

馬繼儒 （發(fā)現(xiàn)杜鵑嫂）你是誰？

杜鵑嫂 （自白）面對仇人，我真想立刻沖上去一刀殺了他，可是，我答應(yīng)過我的石娃子，不，我答應(yīng)過一個紅軍戰(zhàn)士，一定要救他們母子出去，因為，他們是紅軍，是共產(chǎn)黨！

杜鵑嫂 我是紅軍馬秋燕！

馬秋燕 （搶著說）大嫂……

馬繼儒 你是紅軍馬秋燕？

杜鵑嫂 我是馬秋燕，你放了她！

馬繼儒 你讓我放了她？

杜鵑嫂 對，你必須打開牢門，讓她母子遠(yuǎn)走高飛。

馬繼儒 哦！我來問你——你為何要冒充馬秋燕？

杜鵑嫂 我為的是——以命抵命，我要救她！

馬秋燕 大嫂……

馬繼儒 （吃驚）以命抵命？她是你什么人？你為何要以命相救？！

杜鵑嫂 （傲然地）她是我們窮人的希望！馬司令，我恨你，你殺死了我的兒子，我恨不得千刀萬剮了你！我知道你是馬秋燕的父親！你看看，她手里的孩子就是你的親外孫，他的父親也是死在你的刀槍下！難道你還要殺了她們母子不成？你的雙手沾滿了大別山人民的鮮血，你是大別山人民的罪人！今天，你要殺就殺了我吧！

馬繼儒 （大驚失色地）呀！

（唱）一番話大仁大義玉振金聲，

不由我暗中佩服這個女人。

你若是真愿命抵命，

我給你厚葬感你情！

馬秋燕 不！我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

（唱）我是你要殺的共產(chǎn)黨人，

紅旗下我宣過誓不怕犧牲。

視人民為父母鞠躬盡瘁，

怎能讓杜鵑嫂獻出生命！

馬繼儒 （唱）她二人義正詞嚴(yán)震乾坤，

不由我拿不定主意亂了神。

放走秋燕留下她？

馬秋燕 （唱）莫再讓雙手沾血痕！

馬繼儒 （唱）留下燕子放了她？

杜鵑嫂 （唱）你已有了小孫孫！

馬繼儒 （唱）左難右難難壞我！

杜鵑嫂、馬秋燕（同唱）

殺了我血染青山育花魂！

馬繼儒 （唱）若將二人都放走——！

豈不要提著腦袋去見蔣中正！

杜鵑嫂 （唱）殺我、留她！

馬秋燕 （唱）留她、殺我！

馬繼儒 （唱）真叫我無法選擇……難決定。

【劉貴軒突然在觀眾席出現(xiàn)，冷冷地鼓著掌！

劉貴軒 好！精彩！哈哈……觀眾朋友們，你們說臺上這幾位演的好不好？來，咱們給他們鼓鼓掌吧。（從觀眾席走上）馬司令，認(rèn)出你的女兒了嗎？

馬繼儒 是你？

劉貴軒 哈哈，是我，是我！

馬繼儒 你給我滾——！

劉貴軒 滾？（走上舞臺）哼！要“滾”的不是我而是你

（拿出密令）看看，我剛接到上峰的密令——

馬繼儒 （接過密令）“查女共黨馬秋燕攜子被我中路軍第五縱隊抓獲，望速押往省城監(jiān)獄審訊，不得有誤！違令者軍法處置?！保◥琅┠恪?！

劉貴軒 怎么樣？這樣的結(jié)局不是很好嗎？省得馬司令怎么也弄不清楚誰才是你真正的女兒！

馬繼儒 你、你這個畜生！

劉貴軒 馬小姐，請吧！

杜鵑嫂 不！我才是紅軍馬秋燕。

劉貴軒 馬秋燕？馬秋燕！都給我統(tǒng)統(tǒng)帶走！

白軍官甲 走！

馬繼儒 住手！ 誰敢動他們一根汗毛，老子斃了他！

劉貴軒 我有上峰密令，誰敢阻攔，格殺勿論！

馬繼儒 你放肆……

【劉貴軒抬手，一槍打中馬繼儒……

馬秋燕 父親……

【劉貴軒沖上前去，拉住馬秋燕……

劉貴軒 哈哈哈哈……馬司令，你們父女終于相認(rèn)了。馬秋燕，你跟我走吧……

【杜鵑嫂沖上前去，狠狠咬住劉貴軒握槍的手……

【劉貴軒突然轉(zhuǎn)身從白軍軍官甲手中搶過手槍開槍擊中杜鵑嫂……

馬秋燕 （悲痛萬分）杜鵑嫂——

【一陣槍響，馬繼儒和白軍軍官乙開槍擊中劉貴軒和白軍軍官甲等人……

馬秋燕 （扶著杜鵑嫂）杜鵑嫂！你怎么樣了？你怎么樣了……

杜鵑嫂 （對馬繼儒）你還不趕快開牢放人……

馬繼儒 是……開牢放人！

白軍軍官乙 放人！

馬秋燕 （對杜鵑嫂）杜鵑嫂，你要挺住??！杜鵑嫂……杜鵑嫂 （微笑著搖頭）燕子，我……不行了！你帶著孩子一起快走吧……

馬秋燕 不，杜鵑嫂！要走我們一起走……

【音樂起。

【幕后合唱：“啊……

【杜鵑嫂微笑著合眼……

馬秋燕 （撕心裂肺地）杜鵑嫂……

【主題歌響起：

樹上鳥多難比鳳，

水里魚多難比龍，

天上星多難比月，

世上花多難比杜鵑紅。

杜鵑紅，

開的天地紅彤彤！

【歌聲中，她們幻化成《母與子》的雕像……

【歌聲中，不文明游客滿懷愧意喊著“杜鵑媽媽……”跑上，導(dǎo)游小姐和換了當(dāng)代服裝的演員隨上……

不文明游客 杜鵑媽媽，我明白了?。ň瞎?/p>

導(dǎo)游小姐 大別山人民不會忘記那段歷史！

合 紅杜鵑一定會世世代代開在我們心上！

（重復(fù)三遍）

【全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