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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葫蘆叔

      2017-07-05 13:43:31張振玉
      參花(上) 2017年7期
      關(guān)鍵詞:大兵村官葫蘆

      ◎張振玉

      葫蘆叔

      ◎張振玉

      今天下午,桂花多做了幾個菜,按大兵吩咐的“慶賀一下”。掌燈時分,飯桌上已經(jīng)擺滿了菜,一個油炸醉花生,一個脆皮羊腿,餐桌中心一大海碗油菜燉排骨……有幾樣菜是平時很少上桌或者常常單一上桌的,今兒來了個“滿漢全席”。大兵家條件好,他做了十幾年包工頭,手里有錢,自然平日吃穿與眾不同。不過,他倆心里也有不滿意的地方,人常說有錢能使鬼推磨,可是,錢再多再好使,也總有自己無能為力、得低下頭求人的時候。

      倆人一坐到飯桌前就開門見山,直奔主題。

      “葫蘆叔怎么又想著讓你當(dāng)大樹灣村官候選人?”桂花端起碗,幽幽地盯著大兵問。

      “咱有本事唄!他看咱行!”

      “行個屁,吹!還不知道結(jié)果哪。”

      “結(jié)果錯不了。”大兵自負(fù)地說。

      “你忘了上次。”桂花擔(dān)心地提醒。

      “上次?上次怎么了?”大兵右手?jǐn)R下酒杯,擓擓后腦勺子,瞪著兩個大牛蛋眼故作驚奇地問。

      “你不要小心眼兒了?!贝蟊孟?lián)^的手端起酒杯嚴(yán)肅地對妻子說。

      其實,桂花一直想著大兵當(dāng)個村官,大兵自己也想當(dāng)村官。大兵當(dāng)上村官,倆人的心事就圓了。這就叫有了錢還想官,這山扒那山高。八年前,葫蘆叔就提名讓他做過一次村官候選人,當(dāng)時他高興得差點沒像范進(jìn)中舉一樣瘋了。那次,很不幸,他因三票之差落選了,沒進(jìn)去村兩委。他對葫蘆叔一直是感激不盡的,這不多虧葫蘆叔,雖然沒選上,可總算瀟灑了一回。再說了,葫蘆叔鼓勵他說:“既然那上邊有了名,這次不行還可以繼續(xù)努力,爭取下次下下次嘛?!睘榱烁兄x葫蘆叔對他的幫助,葫蘆叔在那次選舉前借他的一萬塊錢他說不要了。可葫蘆叔非要還他,還錢的時候倆人爭得臉紅脖子粗,跟打架似的,都翻臉了。他爭不過葫蘆叔,只有讓步,權(quán)且收下錢。后來他偷偷把那一萬塊錢打進(jìn)葫蘆叔的銀行卡里。葫蘆叔見了他一個勁兒罵他“鬼靈精”,“你小子,就是不實落”。這次,葫蘆叔來家專門給他下通知,讓他做這屆的村官候選人。

      葫蘆叔在村子上那是個舉足輕重的人物,做過二十多年的村支書,有資格有能力,如今他退休多年了,可在村委說話仍然很有分量。

      聽了桂花那句話,大兵面上沒事一樣,心里卻不平靜了,端起杯子一口吞下大半杯酒,咂咂嘴,剛想對桂花說幾句什么,挽回自己的面子,就在這時聽見有敲門聲。桂花二話沒說起身去開門。一開門,見葫蘆叔一手提溜著一箱純牛奶,另一只手提溜著幾條子云煙站在門口?!昂J叔來了,快請快請?!贝蟊牭较眿D的說話聲也趿拉著鞋,滿臉堆笑地迎了出來,葫蘆叔進(jìn)門落座,兩口子喜不自禁。

      “葫蘆叔怎么還帶東西來啊!我們正想去看您老?!?/p>

      “哪里哪里,我寂寞了,來串個門兒。”

      “葫蘆叔幫我們,怎么還送東西?”大兵心里納悶。

      “我今天來是為了你家那點兒地?!焙J叔毫不猶豫地說出了自己的來意。

      大兵忽然明白了,自己家一塊責(zé)任田,挨著葫蘆叔三兒子的紙箱廠,紙箱廠建廠房征地的時候,大兵有意想讓葫蘆叔三兒子一起征用了,但是葫蘆叔不要。

      “我家三兒想擴廠?!?/p>

      “可以,不過就是……”

      “沒問題?!焙J叔閉著眼睛回答他。

      大兵朝妻子使個眼色,一會兒,桂花從廚房端出兩盤冒著熱氣的新菜,一個熘豬肝,一個青椒炒牛肉。那兩盤菜新澆的濃湯,鮮汁鮮紅翠綠,香氣撲鼻,搞得葫蘆叔鼻頭發(fā)紅,饞涎直流。

      桂花從內(nèi)間拿出一瓶精裝茅臺酒,她主酒,把倆人杯子斟滿。

      “葫蘆叔,我燒的菜好吃吧?”桂花嬌聲細(xì)語地巴結(jié)葫蘆叔說。

      “好吃!好吃!桂花好手藝。哈哈哈哈……”

      “我說大侄子,你的那個事嘛,上邊表態(tài)了,眼下,鎮(zhèn)里的‘一把’是我的親戚,我特意向他推薦了你,昨天我去鎮(zhèn)上,他講剛調(diào)查了你們幾個。 我看這次你有把握?!?/p>

      二人推杯換盞的興頭上,葫蘆叔從隨身的一個黑皮包里,掏出一份打印好的用地合同,大兵連看都沒看就簽了字。

      “哈哈哈哈……”葫蘆叔失態(tài)地笑出了聲。

      二人繼續(xù)推杯換盞,只喝得眼餳耳熱,舌根子發(fā)硬。

      幾天后,大樹灣村又一次換屆選舉開始了,大兵滿懷希望??傻冗x舉結(jié)果一出來,讓他大長眼皮。這次選舉,大兵的票數(shù)比上次強了一點,他以一票之差落選,又沒進(jìn)得村兩委。

      葫蘆叔來大兵家對他好一通埋怨,說他沒點這方面的才情悟性,不會活動。唉!長吁短嘆一大陣子,然后,搖著頭,倒背著雙手走了。

      第二年開春,聽說葫蘆叔三兒子紙箱廠那地方要修一條路,上級賠給了葫蘆叔的三兒子二百多萬元,沿途所有該賠償?shù)霓r(nóng)田、建筑物、廠房等,都按占地面積及物品價值計算賠償。

      大兵好像一下子明白了葫蘆叔的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么藥了。

      (責(zé)任編輯 高生榮)

      張振玉,系中國詩歌學(xué)會會員,臨沂市作家協(xié)會會員,臨沂市王羲之研究會會員。喜歡小說、散文、詩歌創(chuàng)作,作品散見《作家報》《中國文藝家》《詩中國》《中國詩》《燕京詩刊》《北方詩刊》《當(dāng)代校園文藝》《參花》《唐山文學(xué)》《北方文學(xué)》《鴨綠江》等報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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