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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共特工“陳姐”的傳奇人生

      2017-07-14 09:09智效民
      江淮文史 2017年3期
      關鍵詞:歐陽莫斯科女士

      智效民

      去年春節(jié)過后,我去臺灣旅行,在桃園縣大溪鎮(zhèn)的老街上,發(fā)現(xiàn)一戶居民家門口放著一堆舊書,其中有一本2007年出版的《傳記文學》。

      多年前,我不僅是這本雜志的讀者,而且還在上面發(fā)表過幾篇文章,因此有久別重逢的感覺。拿起來隨手一翻,看到該刊主編成露茜在《編輯室手記》中介紹了一個傳奇故事。她說:“八月中旬,我從上海返臺,臺北和上海一樣,都是炎熱不堪,只好躲在家中。已故新聞界耆宿歐陽醇的夫人夏龢女士邀約餐敘,在座還有很久沒有見過的《傳記文學》創(chuàng)辦人劉王愛生女士等。席間夏女士說了一個有關其先夫而情節(jié)不亞于《色戒》的真實故事。我當即請她給《傳記文學》刊出,必定可以得到讀者回響?!?/p>

      這個真實的故事就刊登在這本《傳記文學》上面,文章的標題《天感》。文中介紹說:“‘天感,老天也為之感之意。一個女孩的名字,她是歐陽醇與中共女特務陳姐愛情的結晶。這里頭有一段塵封已久的故事,它糾結著20世紀上半葉國共斗爭及中國戰(zhàn)亂的恩怨情仇……”

      回家閱讀,才知道夏女士對于陳姐的了解,主要來自于歐陽醇的片言只語。對于丈夫的這段經歷,夏女士把它視為個人隱私,從來沒有主動打聽。如果是到此為止,這個不亞于《色戒》的真實故事就不會與世人見面。但是就在歐陽醇去世一年以后,他的妹妹歐陽恒姬向夏女士講述了事情的真相。這才為她揭開了一段令人震驚的秘史,以及陳姐的傳奇性悲劇。

      盡管如此,夏女士卻并不知道陳姐的真實姓名,只是聽歐陽恒姬說:“陳姐實際上是當時著名左派作家李求實的遺孀,并育有一子。她在多種本國方言之外,還通曉日語和俄語,受過共產黨的情報訓練。

      看到這里,我已經放不下來,決意要挖掘戰(zhàn)亂之下恩怨背后的故事。

      陳姐是誰?

      李求實就是魯迅在《為了忘卻的紀念》中悼念的“左聯(lián)五烈士”之一李偉森。盡管如此,當我撰寫這篇文章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對這個人知之甚少。上網(wǎng)查詢,看到他的第一任妻子是陳修良,他們在1926年結婚,第二年就離異。陳修良后來嫁給沙文漢,二人長期從事地下工作,但是1957年卻雙雙被打成右派。當時沙文漢是浙江省省長,陳修良是浙江省委宣傳部代部長,成為當?shù)氐囊淮笤┌浮@钋髮嵉牡诙纹拮邮乔剽?,又名陳鳳仙,是許白昊的遺孀。二人1928 結婚,育有一子,名叫李齊泰。

      看到秦怡君又名陳鳳仙,讓我想起了陳怡君這個人。那是2009年第一次到臺灣的時候,我在臺北一家書店淘到一本《張國燾夫人回憶錄》。書中披露了許多中共領導人早年的珍聞秘事,其中多次提到一位名叫陳怡君的人。我猜測這個又名陳鳳仙的秦怡君,應該就是書中的陳怡君,亦即夏女士所說的陳姐了。為了從事地下活動,她經常改名換姓,所以秦怡君、陳鳳仙、陳峰仙和陳怡君,都是陳姐用過的名字。

      《張國燾夫人回憶錄》中多次提到陳怡君這個人。張國燾夫人名叫楊子烈。1925年10月她前往莫斯科路過海參崴的時候,因為自己已經有7個多月身孕,便在“走”還是“留”的問題上特別猶豫。當時在海參崴接待她的是化名為柯怪君的柯慶施??轮浪菗暮⒆拥纳蛽狃B(yǎng)問題,便對她說:“以前陳怡君也在這里生孩子,生產后就將她放在海參崴國家托兒所,她一人往莫斯科去了?!?/p>

      楊子烈聽說陳怡君的孩子也放在當?shù)氐耐袃核?,便與柯慶施有如下一段對話,書中記載道:

      “她的孩子放在托兒所?你領我去看看!”我驚喜道。

      “早死了!你到哪里去看?哈哈!”

      “死了?”我一怔。

      “你養(yǎng)下孩子,是放在這里,還是帶往莫斯科去?”

      “帶到莫斯科去。”我毫不考慮,堅決的說。

      “你曉得嗎?史靜儀(劉仁靜的妻)在莫斯科生了一個女兒,送進莫斯科國家托兒所不久也死了?!?/p>

      “哦!”我惶恐了!但表面上力持鎮(zhèn)靜,咬咬牙,不去想這些,心想,到明天再說,明天總有辦法的……

      這是書中第一次提到陳怡君的名字。

      “浪漫”的莫斯科

      到了莫斯科以后,楊子烈看到“中國的男女學生,工人農民,不斷地一批一批的”來到這里,其中還有馮玉祥、鹿鐘鳴、蔡和森、向警予、任弼時、譚平山、彭述之、邵力之等著名人物。這時楊子烈也認識了陳怡君,并聽說她與李求實有一段盡人皆知的浪漫史。所以楊子烈在回憶錄中寫道:當時“陳比南、史靜儀、陳怡君三人,是中國女同志赴莫斯科之最先者。俄國人初次看見剪發(fā)、天足、挺胸的中國女學生,頗感稀奇。況且她們三人都是聰敏活潑,善于懷春。在莫斯科的幾位少年英俊多情的男兒,見了她們,一時為之瘋狂。羅亦農狂追陳比南,幾至吐血;陳喬年愛上了史靜儀;李求實癡戀陳怡君。比南很俏皮,她不愛亦農,回國后,愛上了短小精干的彭述之。史靜儀倒了劉仁靜的戈,嫁給了陳喬年。唯陳怡君的問題不能解決,反而弄得自己吐血。她本愛許白昊,白昊是一位誠實忠厚,工作努力,能力極強的同志;現(xiàn)在又碰著一位豐度瀟灑,面目白凈,美好如梅蘭芳,而又性喜愛文藝,英文極好,纏綿癡情的李求實。她不知究竟要誰好,他們三人都是湖北人,到了漢口,他們三人就開談話會,經過數(shù)日的考慮,陳怡君還是選擇了許白昊?!边@里所謂三個人到了漢口開談話會,應該是他們從莫斯科回國以后的事。

      在莫斯科的中國男女學生中,綽號為“老祖母”的向警予也不甘落后。她本來是不婚主義者,但是1920年卻與蔡和森在法國結婚,被大家稱為“向蔡同盟”。不料還沒有多久,向警予又移情別戀,先是與一個姓白的蒙古人發(fā)生關系,后來又愛上了風流倜儻的彭述之。顯而易見,這時的向警予,已經由不婚主義者變成杯水主義者了。

      為此,楊子烈與向警予曾經有下面一段對話——

      “警予,聽說你和蒙古人……你覺得快樂嗎?”

      “差得遠喲!比起和森!”她皺著雙眉,搖頭坦白地說。

      “那末,你為甚么要這樣做?氣和森嗎?還是糟撻(蹋)自己?”

      她低著頭,面色灰白。

      “你愛述之嗎?”

      “是的,我愛他,愛到發(fā)抖,我同他發(fā)生了關系,兩人都極興奮愉快,他要我不對和森講,但和森由北京回來了,我還是坦白的告訴了他?!?/p>

      “你對和森愛不愛呢?”

      “也愛!我同和森結婚后,由法國回到上海,心中又愛旁的同志,因此常常惹和森氣惱,并把同志送他的西裝用刀剪撕爛,丟到窗門外花園里,那時都沒有事?!?/p>

      “你對姓白的呢?”

      “無所謂……”她微微嘆氣。

      據(jù)楊子烈說:“當時中國共產黨對于男女問題的處理,是由各人自己作合理的安排,只要他們安排合理,不鬧出問題,不妨礙黨的工作,黨是不會過問的。”所以盡管蔡和森把老婆這些見不得人的事抖摟到中央政治局,但最后還是不了了之。

      上海屋檐下

      1927年4月,楊子烈從莫斯科回到武漢。第二年2月,她在父親的陪同下去上海尋找丈夫。經過一番周折,她終于找到張國燾的住處。進門以后,楊子烈才知道張國燾與劉少奇、何葆珍夫婦以及許白昊、陳怡君夫婦合住在一起。后來楊子烈在自己的回憶錄中寫道:當時張國燾正在睡覺,于是“陳怡君拉著我走進她的臥房,一面推,一面說:‘進去,進去!大哥還睡在里間小房內做夢呢!哈哈!”

      楊子烈還在書中紀錄了這樣的細節(jié):“爸爸住了7天就想回家,每天晚上,不是陳怡君陪爸爸看電影,就是彭干臣來請爸爸去聽戲。他們都趕著我的爸爸叫爸爸。臨走的劉少奇把他圍在自己頸上的圍巾取下送給爸爸。”

      楊子烈的父親離開不久,許白昊在一次地下活動中突然被捕,并很快就被槍斃。對于其人其事,張國燾在《我的回憶》中介紹說:“他是一位受到尊重的工人出身的黨員,在黨內地位與項英、劉少奇等人齊名,擔任過中共湖北區(qū)委委員、全國總工會委員、湖北全省總工會秘書長等重要職務。他和他的太太秦怡君于10月間由漢口來到上海,與我同住在那所高級招待所住宅內,瞿秋白拒絕了項英的分配許白昊一項重要領導工作的建議,逕行指派他去干下層的艱苦工作。借以洗滌他過去的機會主義作風。這位鼎鼎大名的許白昊,不久就在一次僅有的十幾個工人的街頭集會中,和其他的幾位同志一道被捕了。”

      楊子烈說:許白昊死后,陳怡君每天痛哭流涕。為了安全起見,張國燾又找到新的住所。隨后“陳怡君也搬來,她住在后樓。她會做飯炒菜,大家分工合作”,相處十分愉快。后來羅亦農被朱德的前妻賀芝華出賣,他們只好再次搬家。不料新的住處臭蟲太多,陳怡君嘆息道:“臭蟲??!我哪兒還經得起你再吸取血液呢!”面對此情此景,楊子烈說:“陳怡君本來就瘦,自許白昊死后,她更瘦了。”

      陷入三角戀

      1928年張國燾赴莫斯科參加中共第六次全國代表大會之后,楊子烈又一次搬家,不久陳怡君也在上海福民醫(yī)院找到一份護士的工作。

      隨后,楊子烈與陳怡君雖然沒有住在一起,但還是經常來往,情同姐妹。有一天陳怡君來看楊子烈,并對她說:“現(xiàn)在許白昊死了,求實又找我,要我……”

      聽到這話,楊子烈吃驚地問:“求實不是早已結婚了嗎?他怎能又找你呢?”

      陳怡君回答說:“是的,我也這樣說,可是求實說他同陳怡結婚,完全是因為她姓陳名怡,跟我的姓名同了兩個字,實在并不愛她!”

      “哦,這件事你自己決定吧!我無意見?!睏钭恿覠o奈地對她說。

      看來,李求實顯然是把此陳當彼陳、無君當有君了。對于這件事情,楊子烈在回憶錄中感嘆道:不久,陳怡君辭去護士工作,走出福民醫(yī)院搬到求實新租的房屋去了??蓱z那位遠在萬里之外的陳怡,對著莫斯科寒冷的雪夜,又不知流了幾許酸淚。

      李求實比許白昊小幾歲,他1903年出生于湖北武漢一個破落的書香門第家庭。五四運動期間,他加入惲代英創(chuàng)辦的利群書社。他1922年加入中共,第二年當選為中國社會主義青年團第二屆中央執(zhí)行委員會候補委員,并參與領導了京漢鐵路二七大罷工運動。同年冬天去了上海擔任《中國青年》編輯,并撰寫了大量文章。1924年被派往莫斯科東方大學學習,是中共旅莫支部負責人之一。1925年回國以后,他奔走于上海、開封、長沙、廣州等地,還擔任過《中國青年》主編和共青團中央宣傳部部長。在此期間,他因為黨內斗爭,曾受到留團察看半年的處分。

      1927年11月李求實來到上海,從翻譯俄國文學入手,介紹蘇聯(lián)情況。與此同時,他主動與魯迅接觸,是中共黨內同魯迅接觸較早的一位。但是魯迅卻在《為了忘卻的紀念》中說,在左聯(lián)的五位作家中,他與李求實并沒有見過面。

      資料記載:“1928年12月,求實一家搬到海寧里一棟房子里,和謝覺哉合住,對外稱謝覺哉是求實的叔父,不久求實又有了兒子齊泰,生活清貧但是緊張而愉快。當時這個家實際是《上海報》機關,求實是主編,謝覺哉是編輯,秦怡君是交通員?!睏钭恿宜^陳怡君“走出福民醫(yī)院搬到求實新租的房屋去了”,大概就在這個時候。隨后二人進入了蜜月期,據(jù)陳怡君說,每逢自己外出,“求實都會坐在大門外一塊大石上呆等,我不歸去,他就不進屋……”

      李求實之死

      隨后楊子烈再次前往莫斯科,在經歷通常稱之為“二十八個半布爾什維克”的黨內斗爭以后,與張國燾于1931年初回國。到了上海以后,他們住進了東方旅館。

      有一天,楊子烈在街上碰巧遇上了著名作家茅盾的弟弟沈澤民。沈澤民也是剛從莫斯科回來,當他跟著楊子烈來到下榻的東方旅館時,便情不自禁地說:“天呀!你們怎么會住在這里呢?”緊接著他對楊子烈說:“前兩天何孟雄、李求實、林育南在這里開會被捕,現(xiàn)在已經死了!”

      隨后,一位交通員把張國燾夫婦帶到由康生和孔原負責的組織部所在地。在這里,楊子烈聽一位姓丁的青年說:“何孟雄同志在東方旅館開會時,是陳紹禹等‘布爾什維克去告的密。何等被捕后,從捕房傳出消息是有人匿名打電話至捕房告密的。何等開會很秘密,只有中央知道,如今中央是陳等‘二十八個布爾什維克之某某負責,這空穴來風,不是無因。你說多么可怕!”

      對于這一事件,朱正在《一個人的吶喊》中有所涉獵。他說:1931年年初六屆四中全會以后,中共內部產生嚴重分裂,以羅章龍為首的反對派另外成立中共中央非常委員會(簡稱“非委”),同時還成立了中國革命文藝聯(lián)盟(簡稱“革文聯(lián)”)。到了1月17日,“‘非委在三馬路東方飯店原蘇準會(“全國蘇維埃代表大會中央準備委員會”的簡稱)所租的房間里舉行擴大會議。羅章龍和史文彬兩人臨時有別的事沒有到場。會議由何孟雄主持。他們不知道,整個會場已經被大隊英租界工部局老閘捕房巡捕及中國政府便衣警探50余名包圍了。當大家開完會正要撤退的時候,就全部被捕了。當場抓了29人。當天晚上和第二天還在別的地方抓了李求實等12人。羅章龍在《上海東方飯店會議前后》一文中說,這次大逮捕顯然是有叛徒告密。究竟誰告的密呢?‘一種說法是顧順章打電話向工部局告密;另一種說法是一個從莫斯科東方大學回國的學生與龍華慘案有關?!保ā兑粋€人的吶喊》第262至263頁,北京十月文藝出版社2007年11月第1版)

      書中還說:“1月17日在東方飯店被捕的這一批政治犯,其中23人,于2月7日深夜至8日凌晨,在龍華警備司令部秘密處死了。他們之中有中共中央非常委員會領導人林育南、何孟雄、李求實等人”。其中李求實雖然與柔石、殷夫、胡也頻、馮鏗一同被稱為“左聯(lián)五烈士”,但是“他們并不是在‘左聯(lián)的活動中被捕,也不是以左翼作家的身份被殺的。他們其實是中共一場黨內斗爭的犧牲者。”

      另外,陳修良在《黨人魂——記潘漢年》一文中對這個事件也有明確的表述:

      1931年1月,黨的六屆四中全會后,王明集團掌握了黨中央和江蘇省委的領導權。會議結束后,何孟雄、李求實、胡也頻、馮鏗等24位反王明路線的重要領導干部即因叛徒告密而被捕,他們有的住在東方旅社被抓去,有的在家里被帶走,形勢十分嚴峻。

      當時,中共江蘇省委宣傳部長潘漢年得訊后立刻冒險趕到江蘇省委。省委機關不知道何孟雄等被捕的事,正在開會。潘漢年要求省委立即休會,設法營救同志。聽到這個消息,大家都很著急,只有省委書記王明的態(tài)度非常冷漠,竟淡淡地說:“咎由自?。 闭f什么“這批人是反黨的右派分子,因為進行反黨活動才被捕的”。他的幸災樂禍引起大家的憤慨,潘漢年執(zhí)拗地問他:“怎么辦?”王明這才指著潘說:“你去調查一下吧!”沉吟一下,他又說:“此事要同中央商議,省委不要管?!?/p>

      2月7日,傳來了24位烈士英勇犧牲的噩耗,潘漢年與許多同志都主張開追悼會紀念,但王明不同意,他說:“何孟雄等人雖然已經死了,但對這些人的錯誤還是要繼續(xù)清算!”

      女神復仇記

      據(jù)夏女士說,李求實死后,陳怡君決心要為丈夫報仇。“她探悉這次追剿突襲行動,指揮者是上海警備總司令錢大鈞后,就把錢總司令做為復仇對象,并且策劃進行暗殺行動?!?/p>

      查春秋出版社1989年出版的《中華民國國民政府軍政職官人物志》,錢大鈞擔任淞滬警備司令的時間是1928年,隨后他就離開這個職位。所以要說陳怡君非要殺錢大鈞不可,也應該是為自己的前夫許白昊報仇。

      這時她得知歐陽醇的父親是錢夫人的叔父,便企圖潛入歐陽醇家中實施暗殺行動。當時歐陽醇的父親是一位銀行家,住在靜安寺路的一座花園洋房里。此人生性豪爽,經常在家中大宴賓客。于是,陳怡君不僅混進了歐陽家中,還取得對方信任成為這里的???。沒想到這時她才知道,該銀行家因為錢大鈞同時占有自己的兩位侄女,是仗勢欺人、敗壞門風,所以早已與錢氏斷絕往來。這樣一來,陳怡君的暗殺計劃便難以實現(xiàn)。

      出人意料的是,陳怡君雖然無法為夫報仇,但是她卻與銀行家的大少爺歐陽醇迸出了愛的火花。當時歐陽醇才18歲,正在著名的上海中學讀書,所以公館里上上下下都認為,大少爺與年長十歲的寡婦相戀,是匪夷所思的事情。

      這事很快就傳到歐陽醇的父母那里。他們試圖進行干涉,但是血氣方剛、初墜情網(wǎng)的大少爺不但聽不進去,而且還鬧到離家出走的地步。難怪他的妹妹歐陽恒姬會說:“也不知陳姐有多大的魅力,從此大哥不惜舍棄親情,跟家中少有往來了。當然,陳姐為夫報仇的初衷,也在愛情中無影無蹤了?!?/p>

      那么,陳姐是怎樣混入歐陽家的呢?夏女士聽到兩種說法。一種來自歐陽恒姬,另一種來自陳怡君的大兒子李其安(即李齊泰)。李其安的說法是:他母親在上海虹橋醫(yī)院擔任護士時,正好遇到歐陽醇母親生病住院。當時歐陽醇經常去看望母親,因而二人由相識到相愛,發(fā)展出這樣一段戀情。但是歐陽恒姬對此并不認可。她說:“陳姐進入我家,是有一次母親帶著我上街買東西,在店里跟也在購物的陳姐結識了,以后才成為我家的座上賓呢!”

      在這個問題上究竟誰是誰非,已經無法考證。

      人到中年后

      歐陽醇高中畢業(yè)后,考入南京中央政治學校新聞專修班,并奉派到日本進修學習。抗日戰(zhàn)爭爆發(fā)后他毅然回國,以軍報記者身份赴新疆采訪,結果被盛世才逮捕,幾乎丟掉性命。逃回內地以后,他“繼續(xù)隨著國軍隊伍東征西戰(zhàn),在槍林彈雨中采訪報導第一線的軍情進展。抗日戰(zhàn)爭后期又奉派至印緬邊界野人山的原始森林中,采訪報導遠征軍艱苦作戰(zhàn)的實況。但是由于他揭發(fā)遠征軍某位軍長克扣軍糧中飽私囊的新聞,橫遭那軍長誣陷”,竟然住了一年監(jiān)獄。在此期間,他雖然一直與陳姐同居,但往往是聚少離多。另外,陳姐依靠護理專長,一直有自己的收入。

      抗日戰(zhàn)爭后期,歐陽醇在重慶《中央日報》擔任采訪部主任兼上海《申報》的重慶特派員,陳怡君則在重慶大學擔任女生舍監(jiān)。這時,已經是43歲的陳怡君意外懷孕。經過慎重考慮,她決定為自己心愛的人生下這個孩子。

      對于產婦來說,40多歲是個非常危險的年齡。何況當時正是戰(zhàn)爭時期,重慶在日軍的封鎖之下,正處于物資極度匱乏的階段,因此醫(yī)院里連麻藥也沒有。陳怡君住院后,果然在分娩時遇上難產,這時胎兒的父親也不在身邊,無奈之下她只好忍受著劇烈疼痛,通過剖腹產把孩子生了下來。這件事感動了所有在場的醫(yī)護人員,為了紀念母親所做的犧牲,大家為這個新生的女嬰取名“天感”,意思是老天也會為之感動。

      天感出生以后,歐陽醇和女兒只見過一面。隨后由于抗戰(zhàn)勝利和內戰(zhàn)爆發(fā),他始終沒有時間來看望母女二人。最后,在重慶失守的前夕,他匆匆搭上飛往臺灣的最后一班軍用飛機離開大陸,從此天隔一方,近于永訣。

      據(jù)夏女士說,歐陽醇與陳怡君雖然育有一女,但二人并沒有婚姻關系,所以歐陽醇去了臺灣以后,又與她結為夫婦。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歐陽醇越來越想念遠在大陸的親生骨肉,所以他在臨終之前立下遺囑,將自己的幾十萬元存款全部留給了天感。

      把酒話桑麻

      1997年三峽大壩合龍之前,夏女士返回大陸參加了告別三峽的旅游活動之后,順便去武漢會見正在那里擔任小學校長的天感,并把2000美金交給她。這時她才知道,歐陽醇每個月都要從自己的薪金中拿出幾百美金寄給天感,天感用這些錢陸續(xù)購置了當時非常時髦的家用電器。第二天,天感在當?shù)匾患殷w面的餐館宴請這位從未見面的繼母,參加宴會的還有當?shù)氐慕涛魅?、統(tǒng)戰(zhàn)部長等,這讓夏女士頗有受寵若驚之感,她覺得“這都是沾了老伴的光,也體會到天感經營人脈關系的干練手腕。”宴會之后,夏女士還在天感家里看到陳怡君的遺像,聽天感簡單講述了自己和母親在“文革”中的經歷。

      沒想到在她離開武漢到了上海以后,突然接到兒子打來的電話,讓她立刻返回臺北,原因是歐陽醇突發(fā)疾病,已經住進了臺大醫(yī)院。等到夏女士返回臺北以后,才知道老伴患了胰腺癌,沒有幾天便離開了人世。

      據(jù)夏女士說,歐陽醇自從去了臺灣以后,因為父親被槍斃,母親在“文革”中又餓死在街頭,所以發(fā)誓“共產黨一日不消滅,絕不踏上大陸一步”。所以在丈夫去世之后,她經常被這樣的問題所困惑:“他是否受陳姐的影響……兩個政治信仰南轅北轍的人,在那種時代背景下,竟然如此相愛不渝,似乎是不可思議的事”。

      也許是大隱隱于市吧,在1949年以后,陳怡君帶著天感返回武漢,當了一名小學教員,過上了普通人的生活。但是到了1966年“文革”開始以后,與她同在一所學校的兒媳卻突然貼出大字報,說她是共產黨叛徒、國民黨特務,并揭露她與遠在臺灣的歐陽醇的關系。于是她在受盡折磨以后,含冤離開了人世。

      據(jù)夏女士說,2007年初春,她在北京準備與天感會面時,曾在電話里提出一個問題:聽“恒姬姑媽提過,你的母親在‘文革時是被你嫂嫂出賣,不堪屈辱迫害,得重病去世的。我很想問你哥哥,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出乎意料的是,天感很坦率地將當時的情況和盤托出。當夏女士問及她哥哥對這件事的態(tài)度時,天感回答說:我哥哥“選擇原諒了嫂嫂。他后來跟我說,她犯了左傾幼稚病”。聽了這話,夏女士不禁感慨道:“唉,親生母親被害,兇手卻是自己的枕邊人。在‘文革這場浩劫下,作兒子的人,又能有什么其他選擇呢?我不禁為陳姐的悲慘遭遇深深悲嘆,也為這場人倫悲劇凄然,喟嘆又迷惘不已。”

      [作者系知名文史學者,曾供職于山西省社科院,著有《八位大學校長》《長袍與牢騷:教科書上看不到的民國》《民主還是獨裁:70年前一場關于現(xiàn)代化的論爭》《民國舊夢》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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