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可欣

時光謠

◎尚可欣

“搖啊搖，搖啊搖，搖到外婆橋……”聽著這熟悉的調(diào)兒，曾經(jīng)的一切竟如山泉汩汩涌出，愈發(fā)清晰，愈發(fā)急促。

雖踏上歸家之路，心情卻像浸了水的棉花，越來越沉重。心中有個聲音不斷問自己：往昔的一切可曾改變？繁茂的榕樹是否還在？理不清的思緒像綢緞死死攪在一起，剪不斷，理還亂?！暗秸玖?！”我背起背包狂奔。近了！近了！熟悉的古紅色木門涌入我的雙眼。

推了下門，我耳中只剩下一聲深沉的“吱呀”聲。帶著塵封的泥土，往昔的種種在瞳孔中不斷變大、變大……“奶奶，奶奶，隔壁小尼媽媽給她買了個藤椅，可舒服了，我也想要?！蹦棠虘z愛地摸了摸我的頭，笑瞇瞇地說：“乖孫女，奶奶會做哩！奶奶下午就給孫女做一個！”彼時的我，一邊瞪著自己驚喜的雙眼，一邊拍著自己剛玩了泥巴的臟手，嘴里還不住地叫著：“奶奶萬歲！”奶奶有些責(zé)怪地看著我沾滿泥巴的手，拉著我去洗手。幼時的我果真調(diào)皮，把打了肥皂沫的手放到奶奶鼻尖上，留下一堆白色泡泡。又用手使勁拍打盆里的水，濺了奶奶一身水也濺了自己一臉。我看著奶奶笑，奶奶也望著我笑。

吃過午飯，奶奶顧不上解圍裙，就拿著斧子去砍院里的紫藤條兒，砍完又用小柴刀將桿削成光滑的細條兒。我坐在奶奶旁邊，眼睛直愣愣地盯著奶奶布滿老繭卻又靈活自如的手，原本還東倒西歪的藤條竟變得服服帖帖。沒多大工夫，底座已有了雛形，我拍著手說：“奶奶萬歲！”

我的話似乎給了奶奶動力，她編得更快了。朦朧中我看見奶奶頭上的汗珠，晶瑩剔透，在陽光下散發(fā)著五彩的光芒。我忙用紙巾輕輕拂去奶奶額頭上的汗珠，拂了沒幾下，竟靠在奶奶肩頭睡著了。等我被奶奶叫醒，惺忪的睡眼一下子放出了亮光：一個漂亮的藤椅完成了。

奶奶瞅我這樣，嘴角揚得更高了，“快試試！”我迫不及待地坐上藤椅，奶奶在后面輕輕地搖，我靜靜地躺著，天上的云靜靜地看著，耳旁的風(fēng)靜靜地拂過。自那以后，每天中午我最快樂的事便是坐在藤椅上隨時光一起搖動，一起進入夢鄉(xiāng)。

“搖啊搖，搖啊搖，搖到外婆橋……”夢中，我聽見奶奶的柔聲哼唱。太陽依舊暖暖照著我，我嘗到它是甜的，是珍貴的，是我舍不得放手緊緊保護著的東西，那是我和奶奶雷打不動的約定，是裝載我童年的時光車……

聽！留聲機又唱起了時光謠。

指導(dǎo)教師/郭軍平

薦評

“搖啊搖，搖啊搖，搖到外婆橋……”這是我們從小時起就熟悉的歌謠，每當哼唱起這首歌謠時，腦海中總會浮現(xiàn)出一個溫馨的畫面：暖陽斜照在身上，一個老人瞇著眼揚著唇，笑而不語。她就是作者的奶奶，一張親手制作的藤椅包含著奶奶的寵愛，融入了奶奶的真情，想必作者那份欣喜是文字難以表達的。作者描寫細膩，筆法嫻熟，感情真摯，使我們不禁聯(lián)想到自己的長輩，憶起那首時光帶來的歌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