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水是一種自然（組詩）

凌曉晨

坐在湖邊

諦聽遠方的歌唱，水面上的光芒

猶如迸發(fā)的音符，節(jié)奏跟隨著波浪

夜晚揭穿剛才的爭吵，洞開的憂傷

是那一幅畫中，撕裂的眼睛

你心中最低的流淌，是執(zhí)著中的悲傷

在靜止中，擊打夜色，陪伴月光

星星很淡，河水冰涼

坐在湖邊，亙古的水面

靜止世間冷暖和愁緒萬千

愛與不愛，都會覆蓋在水體下邊

包容一切，是誰的襟懷

在茫茫的夜色下敞開

沉靜哀怨的塵埃，讓風吹走夜晚

讓山外的溪流，不再澎湃

一滴水是一種自然

一湖水就是命運無數(shù)次的鏈接

渡過行走的艱難，岸邊不再是岸邊

岸的永恒，如同遠山的坐姿

搖晃星光，仿佛撫慰傷痕的語言

湖邊，也是出發(fā)的地點

回歸的距離，是一條心形的航船

萬里空寂，投入水中的心情

猶如沉默的黑暗，不斷變幻

你踏水而來，坐在我的旁邊

我看見另一個自己，經(jīng)常和你交談

淺淺的影子，浮在月光下的水面

回望

一只蟬，脫殼回望

世界空空如也，羽化的我才是自己

大雨之后，蟬語：彩虹不知道過去

歷史中，承載著折射的秘密

一只蝴蝶，從繭中飛出

笑容的芬芳，是花朵的美麗

無聲的飛翔，潛藏著遙遠的夢境

起初的爬行，是一場虛擬的幻影

水從壺中流出，壺內(nèi)十分空洞

飲用的一般，工具并不是一種簡單

誰能提起深谷，傾倒大海？水壺不是水

壺中可以容納其他，甚至語言

萬物從真理中退出，真理是不是殼層

神秘是否深淵，清醒的過去

是否需要揭穿，讓精神跨越自然

愿望中，視野可能無限沉陷

回望往往令我警惕，而且心酸

我是不是我，你是不是你

今天和昨天，距離能不能往返

真實和虛幻，是否眼前的儀式操練

選擇離開和放棄，一次又一次

回望前世的履歷，哪一次重生

能夠讓你記憶新鮮，飛越生命的門坎

也許宣言，告別另外的演變

同塵世俗

也是水邊，沼澤或者污泥

生長水草的地域，因為腳步的疊印

叢生苔蘚和野菌，分離水域和田地

月光一樣透涼的心情，在睡眠之后

默默地關(guān)注，塵世的生存，植物的更替

也是一種情緒延續(xù)的深沉

也是土壤，風吹或者水積

自然的搬運，仿佛時間從遠古不斷拉近

黃塵滿天的早晨，或者大雨紛飛的黃昏

總有一枚小苗的生長，來自內(nèi)心

成熟的歷史，有時也是冰冷的顆粒

千百萬億次的堆積，土壤的誕生

才讓你我的意識，扎下根須

也是風俗，傳說或者演義

英雄來自人民，群體狂歡的舞臺

語言和音律，不僅僅是溝通神靈

還有生殖繁衍的秘密，眾多人的逝去

才讓你我的現(xiàn)在，具有的堅定不移

在無限的空間中聳立

也是今天，過去或者未來

時空的懸崖上，層次明顯的給予

繼承和傳遞的原因，我與你同在一起

無論是塵土，還是水滴

都在世俗的狀態(tài)中成立，仿佛一枚葉子

把它的紋理，深深印在干裂的間隙

化石反芻的性格，如同你我的飲用

在時間的長軸上，來來去去

走遍溪流

不用想象，所有溪流都在飛翔

你的夢中，流淌是一種歡暢

跌落的瀑布是懸掛驚恐和信仰

最為接近的心靈蕩漾

仿佛一棵樹，你理解枝梢上的葉片

展現(xiàn)給陽光的模樣，山間的億萬泉眼

是地心賦予土地的神圣和明亮

只有切割才聚集傾向的力量

一種思想，位于中心

猶如北斗星的旋轉(zhuǎn)，號召四面八方

山脈是你的脊梁，森林就是衣裳

草原是你的廣場，洼地就是庭院中的魚塘

行走在去遠方的路上，不舍晝夜

朝夕之間，攜帶沖刷和淹沒的希望

所有溪流，都接近心臟

所有溪流，都是兄弟姐妹，血液

流淌過濾和蒸發(fā)的理想

足跡所到之處，花朵盛開的微笑

閃爍著雨露的靈光，映射永恒

扎根的瞬間

雷鳴是前奏，彩虹是印證

颶風和閃電，讓水意的構(gòu)思彌漫

陰云是行走中的變幻，迷霧和黑暗

在天地之間，讓世俗和天堂相連

選擇的方式，單純中暴露深遠

間接的給予，洗滌就是神經(jīng)的灌溉

包括滲透，讓腐朽發(fā)芽，重生陽光的期盼

間隙

用心靈撫摸山脈，內(nèi)心的一馬平川

并不簡單或者寂寞

填埋深谷，大風攜帶的黃沙和塵土

封閉世俗的河流

火山噴發(fā)的熾熱，不在沉默中凝固

而是時間滑過的冷風

任何覆蓋，在邊角處顯露失敗

任何淹沒，都有波浪堆積的歡樂

笑聲中，悲傷是一絲酒后的我

爬上眉梢又跌進心窩

哭泣中，記憶的叉路口

有靈魂的召喚，在神秘中出沒

一片土地，形成水洼，混合著腐朽

讓一切在反芻中衍化

呼嘯的陽光，并非一直照耀

間隙中存在著變化

生命的層理，在切割后的剖面上

突出自由的尖銳和萌發(fā)

河，在黃沙中誕生

黃沙，無盡的，紛紛而來

喜馬拉雅，青藏古海

遠方扶搖而上的地臺，在天地之間

黃沙，彌漫不可一世的瘋狂

流水無言，迭加千秋的吹送

急風暴雨般的運動，讓地傾東南的河流

紛紛匯集，永恒的峽谷和褶皺

溯源，侵蝕，分割，連通

湖盆在梯級的幽谷中構(gòu)成

萎縮的躁動，隱現(xiàn)著一條河的雛形

河的臨盆，猶如萬鈞雷霆

鐵流聚會，回蕩天崩地裂的呼聲

喧囂沸騰，一瀉千里

鑿開人神鬼的命門

拗陷整個華北巨大的盆地

一往無前的流水，潰失的寧靜之中

攜帶著天文災變的證據(jù)

明確無誤的原因，把鄂爾多斯

斷裂的根系，以及內(nèi)陸湖泊貫通為一

黃沙彌漫的區(qū)域，振蕩著古土壤的氣息

熟化的植物，養(yǎng)育智慧的基底

猛瑪古猿，圍繞喜瑪拉雅，分赴南北東西

冷熱交替的季節(jié)，流浪人類古老的足跡

黃河，激蕩著華北古陸

所有力量的積存，黃沙

仿佛一場雨，從遠古一直在下

在寧廠古鎮(zhèn)

今夜，讓鹽水替換我全身的血液

因為是你，是你的手，撫摸著流淌鹵汁的龍頭

轉(zhuǎn)過你的臉，說：就要這樣，始終永遠

不舍晝夜的源泉，而且?guī)е鴿M身的咸味

就在河邊面對高山，走南闖北留下心愿

我一直在掏空自己，讓靈魂飛升在三峽流域

五句子山歌，在遠處唱著夜晚的清純

煮沸駐目的空虛，肉體結(jié)晶的成份

仿佛蒸餾激動的鹽粒，透明中的成長

暗藏著你今夜的瘋狂，包含哭泣的喜悅

山脈聚攏一起，河流匯集東去

因為是你，是你的翻滾，同樣蒸餾我的過去

我想說，霧是你，雨也是你

一切在此刻融為一體，載我流進你的內(nèi)心

還有鹽灶中的炊煙，仿佛你舌尖上的味感

今夜，枕上大寧河靜寂的山肩

我知道，陡立的心坎，不變的是山

云霧飛繞的空中，住著遠古時的神仙

你我對弈的那盤圍棋，粘劫之后收官

生活的黑白轉(zhuǎn)折，不是山歌就是詩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