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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飼 鼠

      2017-09-08 03:58徐小雅
      青春 2017年9期
      關(guān)鍵詞:王先生西紅柿香菇

      徐小雅

      王先生總是不來。

      時間已過七時半,他向來晚到,出現(xiàn)得從無定時。阿小也習慣等。王先生不來,一屋子的寂靜就更放肆一些,更深厚一些。旁人或許會這么想,但這是不對的。阿小知道,即便公寓里總是悄悄的,其實騷動都在墻里。墻縫后面蟑螂蠢蠢欲動,如欲打電話公布不倫關(guān)系的第三人。闃寂的夜里,偶有鼠族細密的腳步噠噠排著地面踩過去,像是小孩在啃咬指甲。如果這時候房間漏出燈光或者腳步聲,那聲音就停了。

      她在黑暗中想象這鼠的大小。聽腳步的重量,它體型有超出同類的碩大。有時它會出現(xiàn)在她的夢里。它偷吃花生,留下一地朽木渣子般的殼。皮毛是光滑的,尾巴油亮地垂在尻后。也不怕人,蠻悠閑的樣子。一束橘紅的燈光順著門縫溢進來,鼠的影子便常常映在墻上,好像是慢動作,每個細節(jié)都被放大得很具體。然后,夢就在這一幀定格,像是斷電一般,夢被照亮了,也就結(jié)束了。

      周公解夢上講,年輕女人夢見老鼠,是預(yù)示有人在欺騙她,一定要當心隱蔽的敵人。

      正是即將入夜的傍晚。阿小站在廚房里備飯。菜單早已決定好:雞油炒飯、蠔油香菇;高湯枸杞芽清火明目;臘肉蒜薹,是王先生愛吃的。其實阿小比較擅長做西餐,糖要幾克,肉放進烤箱后火需幾度,時間要多久,都是很具體的刻度,讓人比較有安全感。中餐菜譜總是模糊,關(guān)于配料的多寡,永遠寫著兩個字:適量。做菜搞得像哲學命題,是或者非總是不太確定。阿小想起少年時做數(shù)學考題,四個選項里,每一個都好像是對的,又好像不對,越看越覺得頭痛。所以,阿小在做中餐時就會很踟躕,究竟多少才是對的?多一點,還是少一點?

      但王先生比較喜歡中式菜肴。三菜一湯,如果要豪華一些,可以去市場買少許腌制好的鹵味,飯后再來一碗甜湯,蓮子銀耳或紅豆沙,如果有清淡的涼拌菜肴,他會更加高興。這是一個晴朗的天氣。下午才落過一場雨,空氣被洗刷干凈,四處都是嶄新的味道。阿小覺得,這種天氣適合和好,所以她準備將晚飯做得豪華一些。

      她打開冰箱,依次拿出食材。冰箱里溢出一股層次分明的臭味。只是幾天沒有整理而已,里面的味道就變了。她提醒自己明天一定要整理。拿出食材,接著趕緊關(guān)上柜門。她走回房,脫掉絲襪,換上長T恤,長頭發(fā)挽在頭頂,用夾子隨便夾住。走回廚房里,她穿上圍裙,彎腰拿起一個塑料袋打開,將里頭的香菇倒進流理臺的洗菜籃里,香菇咕嘟嘟地敲打著菜簍子,發(fā)出可愛的響聲。有一股生澀的泥土味。水打開,泡上。香菇漂浮起來。她準備先泡一會兒,先把雞弄好。

      她把雞放在自來水籠頭下稍微清洗過,仔細挑了一把刀,順著紋路將雞油刮下來,放在碗里。阿小有一把從肉攤販手里買來的片肉刀。刀蠻舊了。刀柄處用布條包著,有長期積攢的油膩和肉腥味兒,沖洗不掉。刀柄處貼合阿小的手掌曲線,非常上手。第一次用時,無師自通一樣,阿小順順利利將肉從骨頭上剔下。那種快樂的感覺無以形容。

      她用鍋裝滿水,依次倒入料酒、姜片、蔥段,打開火慢慢燒著。白斬雞之美就在于出鍋時必得帶一點血。沒有血,說明肉質(zhì)老了,所以更得注意火候。她耐心地盯著,一直等到水開,將火扭小,把雞放入鍋里。水面上立刻起了一層白膩的油脂。雞表皮經(jīng)過水溫,漸漸熏染成金黃色。等水再次開起來。她將下廚專用的小鬧鐘設(shè)定到兩分半。她轉(zhuǎn)身開冰箱拿冰塊。制冰盒被凍住,上面結(jié)著血色的斑點。她聞了聞,覺得有點臭,遂將冰塊傾倒在盆子里,用冷水沖洗一番,再用純凈水泡上。時鐘叮地響了。阿小回過頭,關(guān)火,又定上三十秒的時間,將裝滿冰塊的純凈水端過來備用。待時間到了,從鍋里拎出雞,順著涼水盆邊緣滑一圈,輕輕入水。水盆里立刻響起一陣滋滋的聲音。一層飄渺的水霧升起來,很快被油煙機吞噬。水盆里,金黃的雞肉半漂浮著,燈光透過冰塊的棱角折射出光線,勾勒出雞的線條。阿小用手掌做勺,撩起水澆在雞肉上。冰水能讓雞肉保持緊致。

      枸杞葉買回來的時候就已擇好了。剛才煮過雞肉的水漂著雜質(zhì),有些渾濁,阿小趕緊將它倒掉了,決定把枸杞葉做成枸杞蛋湯。她拿出兩個雞蛋,打破后,在碗里攪碎。水燒開了,她把盛著枸杞葉的筐子在流理臺邊上顛了顛,瀝出水,再把葉子抓入鍋里。水立刻變成翠綠的玉色。一股生澀的味道蒸騰起來,彌漫整個房間。這味道也是綠色的。阿小深吸了一口氣。味道從鼻腔順著鼻骨爬上來,刺激得她頭皮微微發(fā)麻。頭上的復(fù)古吊扇吱呀作響,把身上的汗蒸發(fā)掉,很涼,阿小不自覺地打寒顫,激出一身雞皮。她站了一會兒,等水微開了。她往鍋里放入鹽,略微攪拌后把蛋液順著鍋沿倒下,待蛋液微微結(jié)塊時攪動片刻,關(guān)火。她把湯盛進湯鍋,放在餐桌上。燈光下,湯冒出綠瑩瑩的香氣。阿小忍不住拿過一個碗,從鍋里盛了一點嘗嘗,枸杞葉軟滑鮮嫩,蛋香夾雜其間,很鮮甜。她微微笑了。

      其實她從來都不喜歡吃青菜,也許是受阿娘影響。阿娘有糖尿病,每次吃飯時必會做一大盤水煮青菜。阿娘喜歡先在水里放鹽,將青菜煮得爛熟了再撈起來——她不太在意菜的賣相。這時候,那些青菜原本的綠色已經(jīng)褪掉,無一例外都是蔫蔫的,像是隔了夜。油也不放,菜滴下被稀釋的生抽,黏糊糊的。阿娘卻一點也不在意。她大口將蔬菜塞進口中,愉快的樣子像是一頭食草動物。帶著生抽的水隨著阿娘的吞咽不時地濺起來,有時濺在其他的菜碟里,有時甚至會飛到阿小的臉上。阿小注視著她,胃里的酸液蠢蠢欲動。

      不知道這種習慣會不會遺傳?如果有,阿毛應(yīng)該也不會喜歡吃青菜。懷孕三個月,照超聲波時醫(yī)生隔著口罩對阿小說,你看,這是寶寶的心臟。阿毛已經(jīng)初具人形,看起來像一只耳朵。一個黑點,應(yīng)該是眼睛。她看著它,感覺有些陰森森的。醫(yī)生說,你要想清楚喔,頭一胎就流掉,以后恐怕不太好懷孕。她看著屏幕上堅硬且有棱角的線條,覺得這一定是個男孩,于是,心里生出一點不堅決的柔情。醫(yī)生說,你老公呢,你老公同意嗎?阿小的腦子里飄過王先生不甚清晰的影子,很快又散去了。

      小男孩的話會比較像母親。如果像她,阿毛會喜歡那種垃圾食品。她從小就很喜歡吃油炸品、漢堡。去麥當勞她總是點巨無霸的。雙層牛肉加芝士片,牛肉就多了一層肥美的潤滑感。青菜西紅柿可以解膩,層次豐富。高熱量的食物比較容易讓人有安全感。她想著,心里涌上來一股柔情。仿佛又回到那天,自己躺在略微發(fā)涼的檢查臺上。醫(yī)生早已把超聲波的屏幕面向她。她伸手過去,觸在屏幕上。屏幕被空調(diào)吹得有些冰涼。她順著阿毛的身體,一點一點勾勒出他的線條。她的心里生出來一股似是委屈的柔情,和現(xiàn)在的感覺是一樣的。endprint

      她突然很想做一道漢堡肉。

      阿小想了想,將臘肉棄在一邊,打開冷凍柜,將里頭的那塊存放了幾天的肉拖出來,橫在案板上。這塊肉好大,她整整處理了一天才分裝好。不過肉被處理得很干凈,沒什么體毛。肉皮很薄,顏色已有些偏紫了。按道理,應(yīng)該先化冰再切的。但這塊肉實在有些大,她只好拿來剁肉刀,一手按住肉的一頭,手起刀落。

      咚,咚,咚。

      身后有一雙陰鷙的眼睛在黑暗中注視她。身后四點方向,銳物刮過地板,喀,喀,喀,聲音是有節(jié)奏的,像是原始部落在捕到大型獵物時舉行的慶典。人們?nèi)计痼艋?,圍繞獵物跳舞?;鹦强緹崃嗣恳粋€人的臉。

      王先生不在時,這聲音總是放肆些。他們是從來沒打過照面的。兩個生物,不同物種,不同大小,大約性別也不相同,卻很處得來。朋友艾米來阿小家拜訪,說,房子太大了你晚上都不覺得害怕嗎為什么不養(yǎng)只貓或者養(yǎng)條狗。阿小只是笑笑,不語。

      肉腥味漫了出來。臭味的層次很分明,卻又飄忽。想要認真去尋的時候,那味道就沒有了。阿小想象著在房間某處,也許就是墻壁后面埋了一具尸體。電影不也是那么演嗎,正房和學生妹小三攤牌,一時激憤,把學生妹推下樓去,當場斃命。她將學生妹用塑料膜通體包好,自己運來水泥,在房間里砌了一堵墻。學生妹成為冤魂,只好在房里興風作浪,期待有人發(fā)現(xiàn)。

      死得冤枉,卻又寂寞,看見生的人就難免要走出來,訴一訴他們的悲與苦。

      然而這是一幢嶄新的公寓,新到來不及讓幽魂野鬼進駐其中。房子面水背山,綠蔭蔥蔥。背山靠水,中國傳統(tǒng)的風水美學。所以,房子開盤的時候叫價兩萬一平米,打破了這座養(yǎng)老小城的房價記錄。王先生帶阿小來看房子,說,買最高一層吧,整個城市盡數(shù)收入眼底,感覺自己像個皇帝。阿小依偎在王先生身邊,說,無論你說什么,我總是聽從。

      房子一落成她就搬了進來,到現(xiàn)在不過一年多的時間。房子好新,偶爾還能聞到雪白膩子殘留的澀味,感覺像是住酒店。也真的和酒店一樣,以前每天都會有王先生雇的一個鐘點工定時來打掃,日常工作是除塵和洗衣服,周末時洗一次床單。一開始還好,反正王先生不來,房間里多一個人的腳步,就不會顯得那么空曠。后來阿小發(fā)現(xiàn)她手腳有些不干凈,就把她辭掉了。

      因為在頂層,屋子總是很明朗的。夕陽西下時,臥室里充滿燠熱的光線,人躺在床上,看浮塵輕巧地浮在半空中,很是適意。

      王先生仍是不來。

      一開始阿小是數(shù)日子。三天五天,半個月。原來家里還有個幫傭,是東北人,說話很大聲。她一說話,房間里就被滿滿當當?shù)摹0⑿〔涣晳T,覺得私人空間被侵略,也把她辭了。房間里從此變得更加安靜。阿小數(shù)著時間,數(shù)著數(shù)著,就覺得一切變得立體了。時間蕩漾出羽絨一般的微塵,線條修長,步伐緩慢,留下絲一樣的痕跡。

      數(shù)得累了,她就出門去買東西。超市,市場,人越多的地方越好。市場上氣味交雜,人聲鼎沸,有一種熱乎乎的幸福感。攤位上方的黃色燈泡散發(fā)高熱,叫賣聲此起彼伏。豬肉攤的弧形吊鉤上掛著肉條,案板上也有,形狀不大好看,估計是切剩下的。蒼蠅無頭一般亂竄。經(jīng)過肉攤時,每次路過,阿小總會聞到一股臭味。和剛才的那種味道很像,隱隱約約的,似乎見不得人,陰暗地從某個角落里蔓出來。

      她將剁好的肉放在一邊,其余部分放回冰箱。她接來一盆溫水,將肉泡在里面。趁著這個空當,她開始清洗香菇。阿小小心揉搓著香菇的傘頂,將里面的沙土清洗干凈。濾干水后,她將香菇依次擺在白色塑料砧板上,用小刀去梗。燒醬汁。將拍扁的蒜、辣椒放入鍋中爆香,倒入勾了芡的生抽汁。鍋里冒出一陣煙,醬汁在鍋底形成一彎淺咖啡色的湖。待湖面冒起泡泡,傾倒香菇。她用鏟子從鍋底翻起醬汁澆在香菇上,蓋好鍋蓋。五分鐘后起鍋。香菇飄出濃香,阿小用鍋鏟鏟起一棵,也顧不得拿筷子,直接用手拎起來放在嘴里。香菇滑溜溜的表皮直接滑過她的舌頭。她用舌頭擠壓一下,汁液流了出來。很好,已經(jīng)入味了。

      肉化凍了。阿小將肉沖洗干凈,用片肉刀順著骨骼紋路將肉一塊一塊片下來。她將肉絞碎,鋪平在砧板上,用肉錘在表面用力捶打,好讓肉的質(zhì)感更緊實些。阿小以前在電視上看過別人做手工牛肉丸,一個粗壯的木槌,工人們將它抬起來,案板上的肉泥便緊跟著發(fā)出扎實的聲音。咚,咚。肉糜弄好了,她開始準備調(diào)料。她將洋蔥、胡蘿卜切成小丁,一同放入裝著碗里,又找來牛奶、面粉還有雞蛋。雞蛋能讓肉提鮮。王先生曾帶她去吃臺灣火鍋?;疱伒昀铮客肷巢栳u的旁邊都有一個小碗,里頭裝著一只雞蛋。阿小問,生雞蛋的話不會腥嗎。服務(wù)小哥幫她把雞蛋打在空碗里,挑出蛋黃,放入醬料里攪碎。他自作主張地用筷子搛起一小塊,湊到阿小嘴前說,你嘗嘗看,不腥的吧。

      她將肉糜加鹽、胡椒攪拌好,用筷子輕輕挑起一點嘗了嘗,再吐出來。味道差不多了,她將肉糜放入冰箱里冷藏,又拿出西紅柿。西紅柿洗凈,剝皮。西紅柿皮不大好剝,她弄得滿手都是汁液,不得不常抬起手去舔。她將西紅柿對半切開,再像切蘋果一樣切成弧形。西紅柿內(nèi)部沒有多少籽,看樣子可能是催熟的,她有點失望。但還是小心翼翼地擺盤,像擺切好的水果一樣依次擺好,再舀了一勺子綿白糖,均勻地灑在表面。她看著紅白相間的西紅柿片,想了想,又從窗臺上摘下幾片薄荷葉,沖凈后插在盤子的邊緣。紅色紅得爛漫,綠色綠得晶瑩,誰說紅綠搭總是很艷俗呢。

      她抓緊時間,用刀背刮掉黃瓜表面的白刺。頭柄和尾花的部分切掉,只取中間水嫩的部分。黃瓜表皮水潤又生澀的味道在房間里飄蕩著,打破了廚房里沉積的油膩。阿小將黃瓜裝盤,又將紅艷的指天椒切成碎段,泡進陳醋里。她用手指輕輕點了點調(diào)料的表面,皺皺眉頭,有些咸了。她利落地在調(diào)料碗中倒入純凈水,然后澆在黃瓜上。

      阿小將已做好的香菇、黃瓜、西紅柿、白斬雞依次擺在桌面上,再拿出一副碗筷,擺好。

      時間已經(jīng)很晚,王先生仍沒有來?,F(xiàn)在還剩下漢堡肉和炒飯了。炒飯放久了會潮,她決定最后一刻再做,先準備漢堡肉要用的醬汁。她依次在碗里倒入西紅柿醬、老抽、生抽、砂糖,用研磨機將黑胡椒研碎在碗里,攪拌均勻。接著,她將醬汁倒入鍋中。發(fā)酸的西紅柿醬味、略微發(fā)麻的黑胡椒味沖進她的鼻子,讓她想要流眼淚。醬汁濃稠后,她拎起鍋子,將汁倒入碗中。她將碗舉到鼻子邊,聞了聞,很香。又從冰箱里拿出剛才冰上的肉糜,團成餅狀。阿小洗了手,從櫥柜里拿出平底鍋架上,在里頭點上輕飄飄的一層油。待油熱了,她將肉餅放入鍋里。endprint

      肉滋滋作響。今天的肉不像平常的牛肉,有一種奇特的、令人慌張的期待感。她有些擔心冰過的肉糜下鍋后會散開,不過也許是有雞蛋的緣故,并沒有發(fā)生令她擔心的事。她開中火將肉餅雙面煎成焦黃色,轉(zhuǎn)小火。等肉餅煎熟之后,她用白色盤子將漢堡肉盛上,倒入醬汁。再將剛才剩下的幾片西紅柿擺在盤子邊緣,用廚房紙擦去殘留的汁液,端上桌。

      最后一道菜了。阿小將雞油塊放進鍋里,微微化開,廚房里立刻飄起了動物油脂特有的油香。她又從鍋里舀出一碗剩米飯,倒入鍋中,加了一點油,用鏟子翻炒幾下,加鹽、醬油、辣椒粉。再翻炒幾下,可以出鍋了。

      天已經(jīng)很暗了。阿小端著雞油炒飯走到餐廳里,打開燈。突然亮起的白光讓她感覺暈眩。她早就跟王先生說要換一個顏色的燈泡,他嗯嗯應(yīng)著,到頭來卻還是會忘記。這顏色的燈光總是讓她心里發(fā)慌。她有些頭暈,趕緊扶著椅子坐下來。啪地一聲。巨大的白光在她的頭頂亮起來,一個戴著白色口罩的人推門而入。

      姓名、年齡。

      劉阿小?!畾q。

      兩只陰鷙的眼睛轉(zhuǎn)向她。張開腿,他說。

      白燈照在眼睛里,頭暈?zāi)垦5摹D请p眼睛靠了過來。瞳孔很大,有點像王先生。她想。

      她感覺有些頭暈。阿小站起身,走到客廳里,亮起一盞昏暗的燈。墻角的邊上有一臺舊式樣留聲機,是王先生淘回來的。他收集了好多舊唱片,多是唱戲的,阿小不怎么喜歡。她更喜歡聽老歌,白光、鄧麗君一類,《甜蜜蜜》,“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歌聲甜蜜,整個人聽得身體酥軟掉。但是王先生說,戲是很好的。你看,男人扮作女相去唱女人,那么哀婉,其實,只有男人最懂女人。阿小想,真的嗎?

      她隨意抽出一張唱片,架在留聲機上。唱針嘶嘶拉過去,偶爾卡頓,發(fā)出咔咔的聲音。

      一個女聲唱響:我等著你回來/我想著你回來/等你回來讓我開懷。

      阿小起身,任由留聲機響著。她看了一眼臺歷,上面布滿紅叉,森怖刺眼,已經(jīng)四十九天了。墻壁一角騷動不止,該是喂食的時候了。她撐著身子站起來,走回廚房。餐桌上,各色菜肴弱弱地飄著剩余的熱氣。她想了想,端起那盤漢堡肉,向吱吱作響的陰暗角落走去。一雙眼睛在黑暗中盯著她,仿佛是屏住呼吸,又好像是強忍住期待。阿小走過去,慢慢地走過去。空蕩的房間里,腳步聲踏踏的,層層地飄蕩過去,被黑暗吞噬掉。

      她看見了那雙眼睛。她蹲下來,那雙眼睛沒有逃。她聽見鼻子嗅味的聲音。她將盛有漢堡肉的盤子放在那雙眼睛底下。她看不到那雙眼睛,卻能感覺到它的方向。吱吱的聲音響起,是愉悅的。阿小有點驚訝,又有點欣慰,原來它是能夠聽懂的。

      她起身走開。黑暗中,她聽見牙齒咀嚼的聲音。喀嚓喀嚓,是吃到硬物,得用力嚼開。阿小覺得有些牙疼。聲音頓了頓,斷斷續(xù)續(xù)地響起來,喀嚓喀嚓。

      阿小松了一口氣。她甩甩手,略帶抱歉地在沙發(fā)上躺下來,向后仰過去。她轉(zhuǎn)過身,將留聲機調(diào)大了些。我要等你回來,還不回來,春光不再 ;還不回來,熱淚滿腮。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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