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曉 海鷹
我只接受正能量
◎徐曉 海鷹
聽說我得了淋巴瘤,一個摯友立即打來電話,精神緊張地囑咐我:“海鷹,你別不當回事,聽說這種癌是最不好治的一種?!彼@樣說,是考慮我從不把病放心上,是要存心嚇唬我一下,讓我重視起來。我聽了,心里還真“咯噔”了一聲:最不好治的?莫非,這次危險了?
當人們說起誰得了癌癥,潛臺詞就是誰離死亡不遠了。那我為什么就堅信自己能活?難道就不曾想到自己也有闖不過這道關的可能?
當生和死兩種可能同時擺在我面前的時候,我也琢磨:我應當把自己歸在哪個行列呢?是自認為來日無多,整天愁眉不展,盡快安排后事,等待死亡;還是趕快行動,積極治療,頑強抗爭,給自己闖出一條生路,甚至——嘿嘿,給其他患者樹立個榜樣?我想,我當然應該是后者。特別是,現(xiàn)在還沒有治療,怎知這病就治不好?怎知我就不能像許許多多抗癌英雄一樣活出個好漢的樣子來?
我這人身體“基礎”好——有長期患慢性病的經(jīng)歷,皮實,有“抗病力”。因此,我根本就不畏懼再多來點兒什么病。“這次可能有點兒危險”,這是我自得病以來想到的最嚴重的負面字眼兒。至于“死”、“掛了”這種詞,我根本沒往自己身上攬。
今天,當我再次回憶起過去將近兩年的治療和康復經(jīng)歷時,我知道:當我最困難的時候,我只接受正面信息,絕不接受負面信息,甚至,連負面的字眼我都“聽不進去”——是真的不往腦子里進。哪怕有一星半點兒滑進腦子里去的,也要把它擠出來,讓它沒地方裝。
現(xiàn)在看來,這樣做就對了。因為,這負面信息,聽進去了、裝進去了,心里就有了負擔。如果心理影響了生理,不就擴大了癌癥的勢力?
那怎樣才能做到耳朵聽不進,心里裝不進呢?我還真有點兒經(jīng)驗。
對待自己身上的癌癥,還是要糊涂一點兒,模糊一點兒,呆傻一點兒。應該說,平時,我是一個腦子比較清晰的人,對任何重要的事情,我都會仔細地思考,分析前因后果,研究未來走勢。但是這一回,我卻有意無意地要求自己糊涂起來,呆傻起來。
有多糊涂?這么說吧,至今,我都不知道自己疾病的詳細名稱,每次別人問我得了什么病,我都會跑去問太太徐老師:“咱們這病叫什么來著?”她倒也從來沒埋怨過我記性差,總是不厭其煩地告訴我:“非霍奇金淋巴瘤,B細胞來源,濾泡性,三期B?!?/p>
我太太把這些事情都弄得清清楚楚,儼然一個淋巴瘤專家了,我還記什么?我想,她記比我記強。她記了,省得我把自己陷在疾病的壓力中。
但是,不想這些,我的腦子還能用在什么地方?
用在——聽人們說“學練郭林氣功有助于治療癌癥”,我就想,這個氣功究竟是什么?為什么能夠治???
用在——理解并記?。喊┘毎麉捬酰瑲夤蝮w育鍛煉可以大量攝入氧氣,就能搞得癌細胞半殘!
用在——思考:治療癌癥究竟有多少種方法?我是不是可以歸納為至少五種——西醫(yī)、中醫(yī)、氣功、食療、鍛煉?除此,還有什么?
當然,我的腦子還用在我那本寫了十年還未完成的書稿上面。更為重要的是,我的腦子里還要裝那些對我有益、給我鼓勵、給我以信心的正面信息,以及那些抗癌英雄、身邊癌友、專業(yè)醫(yī)生的話語。
有很多話,我簡直記得一字不差。
比如,作家柯巖說:“癌癥不等于死亡?!边@是她在觀察了大量抗癌英雄的事例后,在上世紀80年代就向世界喊出的驚世駭俗之語。比如,何裕民教授說:“癌癥只是慢性病?!彼墒菓?zhàn)斗在抗癌一線的專家,結(jié)識無數(shù)的病友,閱讀過無數(shù)的病例。
另一位癌癥專家朱軍教授說:“如果人的一生必須要得一次癌癥,我選淋巴瘤!”這簡直就是對我說的??!他那時是北京腫瘤醫(yī)院淋巴瘤科主任,現(xiàn)在是大內(nèi)科主任,是醫(yī)院的黨委書記。我雖然沒有見到過這位醫(yī)生,但他的這句話,那真是滲入我的骨髓,流進了我的血液里。
還有,跟我一樣患淋巴瘤的魏大姐,因為藥物過敏,不能化療,只好靠中醫(yī)、氣功治療,三年下來,腫瘤沒了,她活得很健康。那就說明,特殊情況之下,僅僅用中醫(yī)、氣功,就可能把癌給鎮(zhèn)住,甚至滅了呀!
還有,在北京生命綠洲的抗癌樂園,那里有大批癌癥患者活了幾年、十幾年,甚至幾十年。這就意味著,按照正確的方法去做,癌癥就可以不復發(fā)。復發(fā),也不至于威脅生命。人們可以與癌共舞,與癌共存!
還有,美國作家路易斯·海在《生命的重建》一書里,開宗明義:“我們真的會變成我們自己所想的那樣,我們認為自己好,自己就會更好;認為自己壞,自己就會更壞——那些我們所思所想,所說所做,都在創(chuàng)造我們的將來?!边@意思不就是說“怕什么有什么,想什么來什么”嗎?如果是這樣的話,咱們癌癥患者,還想什么癌癥致死呢,只要想“癌癥是一場經(jīng)過,我能活”就好!
為此,我只想好事,讓一切負面信息遠離。
我年輕時,曾在兵團的舞臺上演過戲,扮演過不少角色。我有過這樣的體會:當大幕打開之前,如果心里忐忑,對自己扮演的角色沒有信心,這場演出就砸了;但是,上臺前充滿自信,認為自己就是趙海山(話劇《楓樹灣》里的一號人物),就是程雪樺(話劇《成長》里的主要人物),那么,那一晚上的舞臺便在自己的駕馭中,演出成功便是必然。
人生如舞臺,不要還沒上場就先怯場。我們雖然得了病,但我們還是要相信醫(yī)學的力量,相信生命的力量,相信我們自己身體里與生俱來的對疾病自我修復的力量。
摘自《抗癌:第一時間的抉擇》
鷺江出版社 圖/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