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東漢李膺在《后漢書》中記載讓其任蜀郡太守,“以母老乞不之官”沒有上任,但從謝承的《后漢書》、袁宏的《后漢紀(jì)》以及相關(guān)的地方志中有其擔(dān)任蜀郡太守的記載。同時2011年成都天府廣場出土兩塊漢代石碑,其中一塊為《李君碑》,根據(jù)《李君碑》碑文以及相關(guān)史料記載,同時印證了李膺曾出任過蜀郡太守的事實。
關(guān)鍵詞:李膺;《李君碑》;蜀郡太守;碑主
李膺(—169),東漢大臣,潁川襄城人。初舉孝廉,后為漁陽蜀郡太守,官至太尉。桓帝時任度遼將軍、河南尹、司隸校尉。與建寧二年(169年)因黨錮之禍死于獄中。從李膺的生平來看,其“復(fù)征,再遷漁陽太守。尋轉(zhuǎn)蜀郡太守,以母老乞不之官”[1]2191由此可以看出,范曄認(rèn)為李膺在擔(dān)任漁陽太守后曾被任命為蜀郡太守,但因為在家侍奉母親,辭官不就,沒有前去上任。2010年11月,成都市區(qū)天府廣場出土東漢時期的《李君碑》的碑主也是學(xué)界關(guān)注的重點。
從范曄的《后漢書·李膺傳》的記載李膺并未去擔(dān)任蜀郡太守,但《謝承書》又載曰:“出補蜀郡太守……轉(zhuǎn)烏桓校尉?!庇涊d李膺去擔(dān)任蜀郡太守,因政績很好又轉(zhuǎn)為烏桓校尉。有關(guān)李膺蜀郡太守一事,不僅用了“出補”二字說明實際赴任補官,并且還特地講了他在蜀郡太守任上的主要政跡和當(dāng)?shù)厝藢λ墓ぷ髟u價。此外,東晉袁宏《后漢紀(jì)》也記載說:膺字元禮,穎川襄城人。初為蜀郡太守,威德并行,后轉(zhuǎn)護烏桓校尉"。[2]408這則材料同時也證明了李膺擔(dān)任蜀郡太守。但李膺所任職的蜀郡太守與《李君碑》的碑主是否為一人,需從以下幾個方面考慮:
首先,李膺任蜀郡太守的時間與《李君碑》碑主任職的時間是否相一致。從時間方面看,上引謝承、袁宏二書所載的李膺,雖然沒有直接講他擔(dān)任蜀郡太守的具體年代,但李膺擔(dān)任蜀郡太守的時間都是緊接在轉(zhuǎn)烏桓校尉之前,遷任烏桓校尉之后接著又在桓帝永壽二年(156年)轉(zhuǎn)為度遼將軍。因此李膺擔(dān)任蜀郡太守必是在桓帝永壽二年(156年)之前。同時《后漢書》李膺本傳記載:“祖父修,安帝時為太尉”。因此李膺擔(dān)任蜀郡太守又必在安帝之前。熊相纂修《正德四川志》:“膺,桓帝時任蜀郡太守,修庫序,”。[3]明人曹學(xué)佺《蜀中廣記》記載:“李膺字元禮,穎川襄城人也,蜀郡太守,修庫序”[4]均無蜀郡太守“桓帝時任”之文,知與史實有出入。以上蜀地史乘諸書之文與李賢注引謝承書基本相同,說明李膺確實擔(dān)任過蜀郡太守,雖然在擔(dān)任的時間有的沒有記載。按“永平”為東漢明帝年號(58一75年),李膺活動的年代不可能早到東漢明帝之時東漢順帝有“永建”年號(126一132年),恰好緊接在李君蜀郡太守離任立碑之際的順帝陽嘉二年(133年)之前,“永平”應(yīng)該為“永建”抄刻之誤若改為《天啟成都府志》的“永平”為“永建”,則與碑文材料的說法正相吻合。同時與《李君碑》一起出土的還有《裴君碑》,《李君碑》“旁題”記載:“本初元年六月下旬,此石遭水頓赴。太守河?xùn)|裴府造福學(xué)校,追敘修斯,敕官樹繕?!薄氨境酢睘橘|(zhì)帝年號?!氨境踉辍奔垂?46年?!疤睾?xùn)|裴府”即“裴君”,當(dāng)無疑義。宋治民先生甚至認(rèn)為,“太守河?xùn)|裴府”后缺一“君”字??梢?,質(zhì)帝本初元年(公元146年)重新樹立已經(jīng)傾倒的《李君碑》時,“裴君”正在蜀郡太守任上。同時根據(jù)筆者的另一篇文章《方北辰先生“<裴君碑>碑主系裴曄”說質(zhì)疑》中提到:“裴君”始任蜀郡太守最早應(yīng)在劉宣被免的順帝漢安二年(公元143年),且最晚不會晚于順帝建康元年(公元144年)?!蓖瑫r蜀郡太守“裴君”的“致仕”之年,據(jù)《裴君碑》碑文“澤施未窮”“致仕閭巷”,《李君碑》旁記“裴君”被罷免蜀郡太守也不能晚至桓帝元嘉二年(公元152年)。這與前文所推斷的李膺的上任時間正好相符。
同時,李膺的任蜀郡太守的事跡與《李君碑》中所記載的“李君”的事跡相符。自李賢注引謝承書以下諸書所載李膺在蜀郡太守任內(nèi)的行事,內(nèi)容基本相同,無不一致將興學(xué)校、辦教育列為首項,而李太守在蜀大興學(xué)校,振興教育文化,正是李君碑文敘事的主要內(nèi)容,二者完全一致。所謂“益州紀(jì)其政化”,應(yīng)理解為蜀人建碑以紀(jì)念他對地方工作作出的貢獻。袁宏的《后漢紀(jì)》集多家《后漢書》編纂而成,成書年代先于范嘩,故有可補正范書所未備或誤記者,其言李膺實任益州太守事,與李賢注引謝承書說同,或皆源出于謝書。謝書成于三國吳季,距東漢未遠,材料更為可靠,范書成于劉宋元嘉年間(424一453年),晚于謝承百數(shù)十年,抉擇有誤乃情理中之事,當(dāng)據(jù)謝承之說補正范書之失。總而言之,無論時間和在蜀行事,謝承《后漢書》、袁宏《后漢紀(jì)》的記載和碑文內(nèi)容都是一致的,足以證明李君碑的碑主就是李膺。關(guān)于李膺和李君碑記載的李太守里籍,《后漢書·李膺傳》記載說,李膺的籍貫是“穎川襄城人”碑文沒有直接說出碑主的籍貫,只是在贊辭中說到“吳國李君,化豁以清,太伯風(fēng)烈,蹈度順經(jīng)。”是不是這就證明李膺不是“李君”呢?答案是否定的。古人記載里籍材料,往往追述遠祖歷史,頗多變化。即使碑傳說法有矛盾,史傳后人所書,難免漏略訛誤,石刻時人所記,往往可據(jù)以訂補文獻記載之失,這正是考古材料價值之所在。
因此綜上所述,可以證明《后漢書》中記載李膺并未擔(dān)任蜀郡太守的記載是錯誤的,其出任了蜀郡太守并且在當(dāng)?shù)卮笈d教育,政績顯著。同時也可以證明成都天府廣場出土的《李君碑》的碑主確實為東漢的李膺。
參考文獻:
[1]范曄.后漢書[M].北京:中華書局,1965.
[2]袁宏.后漢紀(jì)[M].張烈點校:兩漢紀(jì)[M].北京:中華書局,2002年.
[3]熊相纂.正德四川志卷十,成都府,名宦志,本府,四川大學(xué)圖書館藏抄本.
[4]曹學(xué)侄.蜀中廣記卷四十七,宦游記第一,川西道屬,東漢,影印文淵閣四庫全書,臺北:商務(wù)印書館,1986年,第591冊,第660頁.
作者簡介:王翠竹(1992.07)河北涿州人,魯東大學(xué)。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