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難人生與“超然物外”的精神境界

張旭

摘要：《花滿月》是方方所寫的一篇中篇小說，小說主要講述了一位落難富家小姐的麻將人生。她嗜賭如命，在社會變遷和政治洪流中她顛沛流離。在無法把控的命運中，賭博就是她的信仰和依靠，令她有了超然物外的精神境界。小說故事獨特傳奇，讓人驚嘆之余，體會到世事的滄桑、命運的莫測和人生的多彩。

關鍵詞：花滿月；麻將；超然物外

《花滿月》這篇小說主要講述了一位富家小姐花滿月因打麻將而錯過了逃離的機會，從此隱姓埋名，躲避一場又一場政治劫難。在長達半個世紀的時代風雨中，歷經(jīng)親人離散、貧窮落寞與兒子反目的苦楚，她依靠一副殘缺的麻將支撐起自足而強悍的人生。

一、苦難的人生

（一）“鳳凰”變“麻雀”

在兵荒馬亂的年代，一位錦衣玉食的富家小姐，因貪戀牌場，錯過了去上海的船，頃刻間變得一無所有。無奈寄居在車夫王四家中，為了不被抓走，她又不得不改名為“岳滿花”。此后花滿月這個人便從世上消失了，一夜間“鳳凰”變成了“麻雀”。

（二）顛沛流離的一生

“岳滿花”在一次酒后的“意亂情迷”，她成了王四的人，而后的生活并不幸福，王四拉車的收入無法維持一家人的生活開銷，于是自幼不會做事的“岳滿花”來到一家腌菜廠工作以補貼家用。更加凄慘的是，不久王四因病去世，婆婆帶著唯一的兒子回到鄉(xiāng)下。從此“岳滿花”開始了一個人的孤獨生活。

（三）戲劇化的晚年

一個人的“岳滿花”有房有工作，早出晚歸，工資雖然低，但是一個人糊口也夠了。一次回家的路途中，她遇見紅衛(wèi)兵正在抄家，留下了一副殘缺的麻將牌。在一番“努力”后她得到了那幅麻將牌，頓時覺得幸福從天而降，此后她開始了“一人分飾四角”打麻將的日子，并樂在其中。在花滿月八十歲那年，她在臺灣的侄子將她接回臺灣和家人團聚，她的身份得以恢復。而“恢復身份”的花滿月第一件事就是帶著所有的錢來到牌場，在打滿一百圈之后，她滿足地死在了麻將桌前。

二、夸張化的語言描寫——花滿月的麻將人生

（一）變故——“惜別麻將場”

麻將場上的花滿月像一個驍勇善戰(zhàn)的戰(zhàn)士，斗志昂揚，不知疲倦?！八哪樛t，亢奮中她心無旁騖。出牌的啪啪和洗牌的嘩啦啦像是火上的柴，一直在燃燒她”。①在解放軍進入牌場，別人四處逃散時，只有她還惦記著一百圈牌沒打完，只能遺憾的暫別心愛的牌場。

（二）奇妙——“一人的麻將場”

花滿月的人生中再一次接觸麻將，是在回家的路上得到的殘缺的麻將牌。就這樣，她開始了自己一個人的娛樂?！耙磺卸及磁茍龅囊?guī)矩，只是她一人充當四個角色。坐床沿的角色是她自己，她嚴格要求自己公正，不對自己偏心。對每一手牌都要按最好的方式出牌，并且要忘記其他人的牌是什么?！雹谠罎M花完全沉浸在這種近乎戲劇化的生活方式。她每一天都沉浸在自己的牌館里?；M月覺得這就是她的天堂，這才叫值得。

（三）圓夢——“重返麻將場”

在花滿月八十歲的時候，侄兒接她回臺灣，并給了她三萬元錢。花滿月拿著錢，全身散發(fā)出光芒，腦海中的第一個畫面，便是那家開張幾年的棋牌室，她只有一個念頭，把剩下的牌打完。于是，她精心打扮，帶著所有的積蓄，光鮮亮麗的來到了牌場。牌場上的花滿月完全不像一個飽經(jīng)滄桑的老人，她內(nèi)心充滿溫暖，臉上露出天真的微笑。“她完全沒有輸贏感，只知道一圈一圈地打下去，就是她最美妙的人生”③。

三、“自我照耀”與“超然物外”的精神世界

花滿月的一生大起大落、大喜大悲。經(jīng)歷了世事變遷、人生百態(tài)。盡管如此，她能夠在家破人亡，一人孤單生活的同時獲得精神上的極度滿足，而這些除了與她自身的性格有關，更主要的是因為她有著超然物外的精神世界。

（一）頑強的生命力

花滿月的身上沒有大小姐的嬌生慣養(yǎng)，可能是自幼混跡于牌場的緣故，她的身上有著一股豪氣，或者說是有著頑強的生命力。她從金碧輝煌的花府住進了“臭氣哄哄”的閣樓，又經(jīng)歷了夫死子散的變故，但她并沒有屈服于命運，而是靠著頑強的生命力堅強地活著。這是花滿月對生命、對自身追求的熱愛。她堅信，無論怎樣活著就是最好，只要活著就有機會返回牌場。

（二）“自我照耀”與“超然物外”的精神境界

花滿月的生命中有一個任何東西都無法代替的精神支柱，那就是“打麻將”。她打麻將也不在乎輸贏，只要贏得精彩，輸?shù)闷?，比錢更重要的是坐在牌場的感覺。花滿月在牌場上成長，最后也是滿足地死在了麻將場上。打牌，是她這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

結合整篇小說，我們可以看到花滿月是一個有著自我追求以及自我精神境界的人，她的人生無需別人照耀，“麻將”就是她的太陽，她用麻將照耀著自己的人生，也正是這種“自我照耀”與“超然物外”的精神境界才支撐著她在經(jīng)歷與親人失散、家破人亡等一段段苦難后，依然能夠依靠一副殘缺的麻將，滿足而快樂的生活著。這種對于某種事物的執(zhí)著追求牽引著她的人生，并能夠在亂世中保留一片屬于自己的小天地。這種超然物外的精神境界也構成了花滿月這一人物最大的閃光點。

注釋：

①方方《花滿月》，小說月報，百花文藝出版社，2017年2月，第12頁

②方方《花滿月》，小說月報，百花文藝出版社，2017年2月，第19頁

③方方《花滿月》，小說月報，百花文藝出版社，2017年2月，第25頁

參考文獻：

[1]方方.花滿月[J].小說月報，2017（02）：12-27.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