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潘彩霞
西班牙畫家達利:創(chuàng)作因愛而生
◎ 潘彩霞
圖/春 生
天才和瘋子只有一步之遙,如果沒有妻子加拉,西班牙畫家薩爾瓦多·達利或許只是一名“瘋子”。
達利從小行為怪誕,舉止荒誕不經(jīng),喜歡穿奇裝異服,做惡作劇,而且嚴重的妄想癥從童年起就一直伴隨著他。更糟糕的是,二十多歲時,狂笑癥也莫名其妙地找上門來,他狂妄、自戀,令人擔憂,而加拉就是改變他命運的那個人。
1929年一個夏日的午后,一位法國詩人和他的妻子加拉到西班牙拜訪已小有名氣的達利。他們到來的時候,達利正無法控制地笑彎了腰。盡管長途旅行讓加拉看上去非常疲乏,但達利還是立刻被她那張十分聰慧的面孔和迷人的身材深深吸引,停止了大笑。
加拉對此不屑一顧。在她看來,頭發(fā)用發(fā)蠟抹得油亮、大笑的達利只是個令人討厭的、無法忍受的家伙。但她很快就改變了對達利的這一印象,達利并不是一直不正常,他在討論問題時嚴謹縝密的推理令她吃驚不已。
拜訪結(jié)束后,他們約好第二天在海灘相聚。為了吸引加拉的注意,達利頗費心機,他把最漂亮的襯衫剪破,耳后插著一朵紅色天竺葵,身上抹的是魚膠和母山羊糞熬制的“香水”……他的這一另類打扮果然引起了加拉的再次注意。
通過這次見面,加拉對達利漸漸有了好感。其間,他把全部精力都放在她身上,給她拿來坐墊和水,把她安排在能飽覽風景的地方,即使是她不經(jīng)意說的一句話,他也會掛在嘴邊重復一天。
加拉的到來使達利像變了一個人,細致謹慎取代了他的狂妄自大。憑著直覺,加拉知道他已經(jīng)愛上了自己,而這也給了她新的希望—她早已和丈夫貌合神離,達利的出現(xiàn)讓她重新嗅到了愛情的味道。
幾次一起散步后,她認定,他是自己可以托付的人。于是,當達利再次向她示好的時候,她用力握住他的手說:“我的小寶貝,我們再不分開了?!彼人笫畾q,他少年時母親早逝,潛意識里其實正渴望這樣慈母般的愛撫。達利受寵若驚,就這樣和加拉相愛了,完全忘記了加拉已婚的事實。
接下來,不可思議的事情發(fā)生了,達利仿佛中了魔法,歇斯底里的癥狀一個接一個消失了,漸漸能控制微笑、大笑和各種動作了。不得不說,是加拉治愈了他,為他帶來了神秘的心理安慰。
除此之外,加拉使達利原本一團糟的生活也變得井井有條,她教他如何脫下套頭衫而不至于窒息,如何在樓梯上行走而不至于摔倒……在他取錢時因幻想銀行職員會吃掉他的支票而不肯交出時,她用令人信服的語言撫慰了他。她把趨于冒險、耽于妄想的他從荒誕的意境中拉回到現(xiàn)實世界中來,二人過了一段幸福且平靜的生活。
然而,來自金錢的威脅時時存在,加拉不得不一邊安撫達利,一邊充當他的經(jīng)紀人,幫他去畫廊要拖欠的費用,幫他籌劃開畫展。正是加拉的堅持不懈賦予了他豐富的靈感,使他創(chuàng)造力高漲,很快就迎來了佳作。她帶著驚奇的贊美之情目不轉(zhuǎn)睛地凝視著他的新作品,肯定地說:“凡是看到它的人,都會永遠記住它。”她的篤定讓他重拾信心:“我毫不動搖地堅信,在涉及我未來的一切問題上,加拉都是正確的?!?/p>
然而加拉的已婚身份像懸在頭頂上的劍,達利不得不忍受內(nèi)心的掙扎。這期間,他創(chuàng)作了一幅《凄慘的游戲》,畫面中部是一個女子美麗的臉,而右下角是一個受傷的男人和一個捂著臉的男人,矛盾的三角戀關(guān)系顯而易見。為此,達利親自找到加拉的丈夫坦白,希望他能成全自己和加拉。最終,加拉的丈夫選擇了放手。隨后,達利和加拉舉行了婚禮,終于名正言順地在一起了。
更可喜的是,憑著接二連三的佳作,達利敲開了美國的大門,畫展在紐約成功舉辦,他成功了,舉世聞名。
在加拉賦予的靈感中,達利在繪畫之外,開始設(shè)計珠寶首飾,而她是他唯一的繆斯(希臘神話中給予人靈感的文藝女神的總稱):“只有世界上最特別的東西才配得上加拉。”他為她設(shè)計了一枚獨一無二的胸針:黃金質(zhì)地的心形底座上鑲嵌著紅寶石。最為特別的是,這是一枚機械胸針,內(nèi)部安裝了精巧的動力系統(tǒng),加拉每走一步,它就跳動一下,寓意他們的愛情永遠在同一個頻率跳動。
緊接著,顯赫的名聲、崇高的威望滾滾而來,達利和加拉的感情也越來越穩(wěn)固。加拉甚至直接影響著達利的創(chuàng)作方向。
定居美國后,昔日的無神論者達利開始虔誠地嘗試宗教主題的創(chuàng)作,而他的作品中每一個光輝的圣母形象,其面孔都是加拉,那正是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妻子、母親、繆斯,是最偉大的“愛與美”。
可以說她是他一生的靈感源泉、靈魂支柱。即使在晚年,他仍保持著旺盛的創(chuàng)作激情。他畫她的臉、她的背、她的腳、她的一切……沒有她,他是不完整的。他的畫里強烈地表達著對她的愛慕與珍重之情。
所以在1982年,二人攜手走過53個年頭、當加拉離世后,達利又把自己關(guān)在家中,處于半狂亂狀態(tài),他故意讓自己嚴重脫水,臥室也曾莫名起火。失去了繆斯,他從此一蹶不振,直到去世,幾乎再無畫作問世。其實,與其說他不再振作了,不如說是因為能看他振作的那個人不在了……
編 輯/夏 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