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狼”萬圣節(jié)前恐襲紐約

●本報駐美國、德國特派特約記者  殷淼  李秉新  青木  ●陳一  ●本報記者  張倍鑫

“恐怖主義再次襲擊美國心臟！”美國最大城市紐約的核心區(qū)域10月31日遭遇恐怖襲擊：一名29歲的男子駕駛一輛皮卡車沖上一條擁擠的自行車道，導致8人死亡，11人受傷。與美國此前發(fā)生的多起汽車撞人事件不同，該事件很快被定性為恐怖襲擊，因為嫌犯在車內(nèi)留的紙條宣布效忠“伊斯蘭國”。這起自“9·11”以來最嚴重的恐怖襲擊震撼了美國，總統(tǒng)特朗普在推特上高呼，“我們在中東等地戰(zhàn)勝‘伊斯蘭國后，不能讓他們卷土重來，進入我們的國家。夠了”。“9·11”事件極大地改變了美國，很多人出行避免乘飛機。而這次恐怖襲擊凸顯的是行人在繁忙的城市街頭遭受汽車襲擊的風險，從法國尼斯，到英國倫敦，從德國柏林，到美國紐約，當恐怖分子越來越多地把汽車當成武器時，人們怎么能避免車輛和在街上騎自行車、行走呢？《華盛頓郵報》援引反恐專家的話說，不幸的是，人們看不到這類恐怖襲擊的盡頭。

“紐約的噩夢”

10月31日是西方萬圣節(jié)前一天，是這個節(jié)日最熱鬧的時刻，紐約當天下午節(jié)日氣氛漸濃，人們紛紛早下班往家趕。下午3時左右，位于曼哈頓世貿(mào)中心附近的史蒂文森中學旁邊，一輛白色小皮卡突然逆行沖進繁忙的自行車道，在里面橫沖直撞，霎時間自行車道內(nèi)尖叫不斷，血肉橫飛。小皮卡最后撞上一輛校車才停了下來。附近警察聞聲趕來進行制止，將司機制服并逮捕。隨后趕來的大批警察拉起警戒線保護現(xiàn)場，地面上還散落著不少被撞壞的自行車以及用白布蓋著的尸體和傷者。

事件很快就有初步結(jié)論——這是一起恐怖襲擊。紐約警方表示，皮卡被迫停了下來之后，司機隨即走出車門，掏出兩把槍并在錢伯斯街上跑動。有目擊者表示，司機在下車后曾高喊“真主至上”。紐約警察局局長奧尼爾表示，如果研究一下作案手法的話，確實是符合恐怖襲擊的一貫手法。奧尼爾說：“他大喊的一聲使我們更加確信，此次事件是一起恐怖襲擊。”

兩名執(zhí)法官員說，調(diào)查人員在皮卡車內(nèi)發(fā)現(xiàn)了阿拉伯語的手寫紙條，表示效忠“伊斯蘭國”。警方還證實，嫌犯駕駛的車輛是一輛印有“家得寶”字樣的白色皮卡車。紐約市長白思豪和紐約州州長科莫都趕到現(xiàn)場。白思豪稱恐怖分子用殘忍手段襲擊無辜路人是十足的懦夫行為，他號召紐約居民及時舉報形跡可疑的人和事。根據(jù)警方最新公布的數(shù)字，事件共造成8人死亡，11人受傷。在聯(lián)邦執(zhí)法部門確認之后，白思豪宣布這是一起恐怖襲擊事件。

《紐約時報》說，襲擊發(fā)生在世界貿(mào)易中心以北5個街區(qū)的地方。皮卡司機留下一個長約1.6公里的犯罪現(xiàn)場：樹木成排的自行車道上散落著遇害者遺體、嚴重受損的單車和單車部件，從像椒鹽卷餅一樣的變形車輪，到脫落的車座。多段影片顯示，襲擊發(fā)生后，身形消瘦、留著大胡子的司機一手拿著彩彈槍，一手拿著氣槍在路上跑動。一個當時在現(xiàn)場的12歲初中生說，事發(fā)后，當其他學生朝她跑來時，她正走在常走的那條回家的路上，“所有孩子都在尖叫，‘快跑‘有槍‘跑進去?！彼€說，推著嬰兒車的媽媽和穿著萬圣節(jié)服裝的孩子成群地往學校的方向跑去。

當?shù)囟嗉颐襟w報道說，這起恐襲嫌疑人是一名29歲的男子，名字叫做薩弗羅·塞波夫，有美國“綠卡”，居住在佛羅里達州坦帕市，2010年從烏茲別克斯坦來到美國，曾是“優(yōu)步”司機，生活一直不順。事發(fā)前，他在新澤西租下用以作案的皮卡車。目前關于他的作案動機、以及他是否與恐怖組織有關，還在進一步調(diào)查中?！懊绹簟闭f，過去20年有約4萬烏茲別克斯坦人移民進入美國，其中只有2%以難民身份入境。烏茲別克斯坦總統(tǒng)米爾濟約耶夫1日譴責這起事件“極端殘忍”，并表示將盡一切可能協(xié)助美國調(diào)查?？颇髞肀硎荆ǚ蚴窃诿绹みM化的。

事件發(fā)生后，美國總統(tǒng)特朗普發(fā)多條推特表示震驚。他說：“在紐約市，看來又有一個非常病態(tài)的瘋子發(fā)動了一次襲擊。執(zhí)法部門正在密切關注。不容許發(fā)生在美國！”“德國之聲”說，如果警方的判斷得到證實，那么這是特朗普上臺以來美國經(jīng)歷的首個恐怖襲擊。

“恐怖襲擊回到曼哈頓！”德國《每日鏡報》1日稱，全世界都希望這起事件是萬圣節(jié)的一個惡作劇，但它不是！這是一次嚴重致命的恐怖襲擊。而且嫌犯選擇了一個特殊犯罪現(xiàn)場——紐約曼哈頓。這讓人瞬間回憶起美國“9·11”的災難。

“曼哈頓的皮卡攻擊，讓萬圣節(jié)變成紐約的噩夢”，法新社說，10月31日本應是一個有趣的日子，但一名卡車司機在紐約最時尚的街區(qū)殺死了8人，讓萬圣節(jié)變成一場噩夢。

類似恐襲防不勝防

“這起襲擊令人感到害怕的地方在于，它與在歐洲實施的車輛襲擊事件很相似”，《華盛頓郵報》說，“伊斯蘭國”的支持者在歐洲使用小汽車和卡車向擁擠街道上的行人發(fā)動襲擊，這一戰(zhàn)術已被運用于法國、英國、德國、瑞典和西班牙等發(fā)生的恐怖襲擊中。眾議院情報委員會民主黨眾議員亞當·史夫說：“這顯然帶有‘伊斯蘭國或者‘基地組織襲擊的所有特點。我們不得不預計，隨著‘伊斯蘭哈里發(fā)國家首都的陷落，有越來越多的跡象顯示，他們?nèi)匀皇俏ｋU的和致命的，他們越來越努力擴大他們的虛擬哈里發(fā)國家?！?/p>

雖然塞波夫表示效忠“伊斯蘭國”，但目前還沒有人聲稱對該事件負責，“伊斯蘭國”在當天的晚間新聞公告中也沒有提及該起襲擊事件。紐約州州長科莫稱，這是一次“孤狼”襲擊，沒有證據(jù)顯示這是一起更大陰謀的一部分。但英國《獨立報》認為，近年來，“伊斯蘭國”鼓勵其支持者利用他們能夠使用的各種武器發(fā)動襲擊，其中一些襲擊者就使用了車輛?！耙了固m國”的宣傳材料說，步行區(qū)和擁擠的街道是實施襲擊的首要目標區(qū)，還敦促駕車的“圣戰(zhàn)”分子再帶一件“輔助武器，比如槍或者刀”，好在碾軋之后實施屠殺。

2016年7月，恐怖分子在法國尼斯開車沖向慶祝國慶節(jié)的人群，導致86人死亡，458人受傷。2016年12月，柏林的一個圣誕市場遭到一輛卡車碾軋，造成12人死亡。今年3月，一名恐怖分子在倫敦威斯敏斯特橋上開車撞死4人。今年8月，一輛貨車高速沖向巴塞羅那蘭布拉大街上的人群，導致13人死亡。

英國《每日電訊報》說，周二下午發(fā)生在曼哈頓的暴行是發(fā)生在西方的、通過日常車輛實施的一連串恐怖襲擊的最新一起。一輛普通的皮卡車就能變成一件致命武器來碾軋路人。人們幾乎不可能知道這類襲擊會發(fā)生在何時、何地，同時成本低，易于組織。不需要炸藥或者武器，而且車輛經(jīng)常還是租來的。這類襲擊開始變成“常態(tài)”，而且難以防范。報道稱，“9·11”恐怖襲擊之后，很多大城市加強了對恐怖襲擊的防范，保持高度警惕，焦點在“先進的”恐怖襲擊方法上，這使得一些恐怖分子改變了戰(zhàn)術，轉(zhuǎn)向低科技方法。把車輛用作武器凸顯當局保護“軟目標”的困難。盡管設置了更多的柵欄、安裝了更多的監(jiān)控攝像頭，但這類恐怖襲擊仍然難以阻止。

事件發(fā)生后，中國駐紐約總領館及時啟動應急機制。經(jīng)確認，無中國公民在恐怖襲擊中傷亡。總領館還通過各種渠道和媒介再次提醒在美工作和生活的中國人注意安全，并再次公布有關領事保護和緊急救助電話。阿根廷外交部說，死者中包括5名阿根廷公民，當時他們正在紐約參加畢業(yè)30周年的集體慶?；顒印１壤麜r副首相雷德爾斯說，1名比利時人在襲擊中喪生。

美國民眾的擔憂被喚醒

中國國際問題研究院研究員楊希雨1日告訴《環(huán)球時報》記者，這次恐襲會對美國社會民眾的心理造成沖擊，恐怖主義的陰影重新重重地蒙上美國國民的心頭。2001年“9·11”發(fā)生后的很長一段時間，恐怖主義就像霧霾一樣緊緊地裹在美國民眾的心上，有擔憂，有無助。后來隨著美國國土安全加強，盡管也發(fā)生了一些事情，民眾的情緒已大為緩解，但這次，民眾的擔憂被重新喚醒。

楊希雨還認為，這起事件與“9·11”的性質(zhì)一樣，都是基于仇恨、極端原教旨主義的恐怖主義。這會引起新的恐慌和擔憂，進而影響美國政治、政策和社會。這次事件等于給特朗普提供了一個得民心的理由——收緊移民政策，之前他的一系列舉措在美國法律體系面前遭遇重挫，現(xiàn)在他可以重新?lián)炱饋?。但一部分美國人還是會反對收緊移民政策。因此，這次事件的一個副作用就是，對美國社會目前的極化狀態(tài)起到推波助瀾作用，社會兩極的認知差距越來越大，等于深化了國民之間和政策之間的分歧。

實際上，美國媒體已經(jīng)挖出來，紐約襲擊的嫌犯正是通過“多元移民簽證”項目“搖號”進入美國的。特朗普發(fā)推特說，他已經(jīng)下令國土安全部加大對進入美國人員的審查工作，“我已經(jīng)命令國土安全部加大業(yè)已嚴格的審查項目，政治正確是好，但不適用于此?！碧乩势盏牧硪粋€推特說，將暫停綠卡“搖號”項目。

就在紐約遇襲的同一天，德國聯(lián)邦檢察院周二發(fā)布聲明稱，一名敘利亞人因涉嫌策劃恐怖襲擊而在德國北部城市什未林被捕?！翱植乐髁x不會自動離開西方”，德國《柏林日報》1日表示。

“恐怖主義在西方滋生”，德國《法蘭克福評論報》1日引述歐盟反恐部門負責人阿布萊希的話說，“獨狼”式的恐怖主義，顯示了西方反恐的薄弱點。2001年9月11日以來，歐盟采取了數(shù)百項反恐措施，但反恐效果并不理想。一方面，各國反恐仍缺乏跨境合作?？植乐髁x的資金來源沒有被切斷。另一方面，難民危機等導致歐洲的激進化，提升極端主義，形成惡性循環(huán)。反恐將是未來幾十年的問題，需要時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