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若魚
我對校服一直有一種情結(jié)。小學時,我就開始幻想校服會是什么樣子,記得那時候看日本動漫,女生們都穿著短裙校服,然后配一雙及膝襪和白色球鞋,起風時裙擺飛揚,總有一種如夢似幻的美感??墒巧氤踔兄螅也虐l(fā)現(xiàn)我們不僅沒有短裙校服,連校服的影子都沒看到,我的夢想一下子破滅了。
升入高中后,仍舊沒有穿上校服,姐姐見我對校服如此癡迷,說要從網(wǎng)上給我買一套,我想了想還是拒絕了,校服的意義不在于個人,而關乎集體。直到高三,老師忽然說學校準備定做校服了。那晚我激動了很久,做夢都夢見自己穿著校服在學校奔跑,風吹起我的裙擺,夕陽的余暉灑在我身上,我像日本青春電影里的女主角。
可是,領到校服的時候,我徹底傻眼了。長袖、長褲的藍白色運動服套上身,我整個人看起來都小了一號,女生們紛紛說這校服太丑了,有膽大的甚至抗議拒絕穿,但班主任的命令難違。全班女生里,大概只有我很快就接受了這個現(xiàn)實,總算是在青春的尾巴上實現(xiàn)了我小小的愿望。
我回到家親自手洗了校服,又讓媽媽熨得整整齊齊,掛在陽臺上晾干。第二天,我換上了校服,嗅了嗅領口,竟然沾染了昨夜海棠的淡淡香味。一路上,我止不住嘴角的笑意。校門口,我看見大家都換上了校服,藍白色在一片蒼郁里顯得清亮又明媚。
與我不同的是,班上愛美的漂亮女生,總是會尋找一切改造校服的機會。她們會在校服里穿上鮮亮的小碎花襯衫,然后故意敞開拉鏈,也會把褲腳改成流行的九分小腳褲,而我始終老老實實地穿著校服,并且樂在其中。
同學商量著畢業(yè)后要一起把校服捐給山區(qū)的學生,我卻忽然酸了鼻子,舍不得校服,也舍不得穿校服的這段短暫的時光。高考結(jié)束后,有人把校服捐給了山區(qū),有人把校服送給了學弟、學妹,我則偷偷地將校服藏在了衣櫥里。
如今,我早已過了穿校服的年紀,那段對校服或期待或不舍的日子漸行漸遠。去年秋天,我經(jīng)過一所中學時正趕上放學,那些穿校服的學生從校門里擁出來,清澈的笑臉,仿佛在向世界宣布,他們青春無敵,無憂無慮。我望著他們,忽然有一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我拉開衣櫥,那套丑陋的校服雖然變得泛黃老舊,卻有一種被時光浸染的韻味。我忽然來了興致,偷偷地換上,嘴角不禁上揚,喊道:“我那穿校服的青春歲月,又回來啦!”